菲爾丁家族不算什麽大族,和尼瑞努斯相比也就稱得上一句一般,但阿諾忒的家族畢竟隻有一個,比上雖然不足,比下還是有餘的——比起下麵的一些小家族來說,它也的確算得上是龐然大物了,當然,在真正的底蘊麵前,它的實力是遠遠不夠看的,這些年它雖然在發展,但是百年之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它依然爬不到高位,隻能在現有的位置掙紮。


    而愛倫·菲爾丁是這一輩裏生的最好看的女孩,因為相貌絕美的緣故,家族裏的人一直有好好的教養她,期望著能夠借著她的容貌攀上那些大族,也因此,大家都捧著她,害地她養成了驕縱自傲的性格。


    好在她的腦子不壞,又在家族常年的教導下,別的不說,看人下菜的本事學了個十成十。


    在她年輕氣盛的時候,為了家族,她做了不少違背本心的事情,但是從家族層麵出發,又的確有好處,是以那時候,雖然內心有些煎熬,但確是她最受家庭寵愛的時候。


    隻是她情竇初開,竟是看上了一個窮小子,家族自然是阻礙的,但這樣的抗力竟是讓她愈發沉醉在這樣的喜歡裏,她也最終自食惡果,被家族放棄。隻是沒想到,她運氣還算不錯,沒有攀上徹徹底底的鳳凰男,那個窮小子做生意的能力高超,竟是白手起家創建了公司,隻是能力再高,他畢竟沒有根基,又因為愛倫的關係,得罪了菲爾丁家族,是以這幾年的生意已經滑落在了瓶頸上。


    愛倫養尊處優活了十幾年,一朝淪落,心理落差可想而知,雖然她的丈夫還算爭氣,但是她也清楚,她已經成了上流社會的笑柄。


    但僅僅是這樣也就算了,至少還有溫和體貼的丈夫可以讓她自我安慰,但偏偏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丈夫竟然背著她找起了小三。貧窮,辛苦,爭吵,這些都在她的容忍範圍內,但背叛,卻是絕對不可饒恕的事情。


    愛倫畢竟是愛倫,是菲爾丁家族這些年來最驕傲的孩子。


    即便她上當受騙這麽多年,但她依然沒淡褪骨子裏的說一不二和雷厲風行。


    她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離了婚,並且借菲爾丁的勢力將那個男人淨身出戶,那之後她一直安安靜靜地待在家中,直到她接到了這封邀請。


    雖然她嫁過人了,但她依然是美麗的,她依然擁有著利用價值。


    這就是當時她請求家族出手時說的話。她太清楚菲爾丁家族的德行,但有些時候,這副嘴臉倒也算得上是某種助力。


    但等她到了船上後她才發現,興許是太久沒有接觸過這個圈子,不論是流行還是茶點她都停留在過去時,她的氣息已經與這裏格格不入,是以與這裏的小姐夫人們交談過幾句後,她就歇下了攀談的興趣,而是等在了一邊,直到台上的赫特爾叫到了她的號碼。


    事實上,從一開始她就看出來了,這是一個機會。


    這些家夥似乎並不想要她們的性命,從他們的行徑上看,反倒看起來更像是在篩選優秀的人員,她有注意到幾個最為慌張的被帶下去一對一鎮壓過,迴來的時候他們的臉色都平靜的可怕。


    而且這些人並不缺錢。


    不說別的,就拿台上的赫特爾和塔裏奧斯來舉例吧,這兩個看起來像是專門安排來執行威懾與安撫眾人情緒並維持遊戲正常運行的職能的家夥手腕上的那款聯絡表應該是今年的新款,價格昂貴,遠遠超過了普通貴族的消費水平,而她方才粗略一看,周圍的所有守備人員的手腕上竟然都有這樣的聯絡表。


    而如果隻是這樣,她可能隻會想到這些人搶的錢實在太多了,多到給每一個隊員都換了高檔配置,但因為菲爾丁家族的從事的行業的特殊性,她知道不少隱秘的消息,比如,這種聯絡表並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東西。


    它更多地展現自己存在價值的地方,是軍隊。


    換句話說,這些東西不僅僅是有錢就能買到的,還要有權。


    一群有錢有權的綁架犯?


    這的多麽不合邏輯的事情!


    愛倫直覺這背後的水是她難以想象的深,但這並不妨礙她通過這次的事情獲得一點好處。比如說,她完全可以借此機會在眾人麵前,展現一番她“愛倫·菲爾丁”的能力。


    假如人生是一場宮廷遊戲,她已經失去了成為的資格,但是她還可以爭取一把,成為。


    女孩的這樣的想法阿諾忒自然是無從得知,事實上,她正在思索方才赫特爾所說的規則。


    這樣的殺人遊戲,其實對於她們玩家來說是非常吃虧的,因為他們對於兇手的資料幾乎是一無所知,也不知道兇手的目標是誰,赫特爾的提示也少,而且死者出現以後他們隻有十分鍾的時間來確認兇手,雖然他們四個人可以猜四個答案,但是這船上的人數少說有三位數,碰運氣的猜等於是把自己送上死路。


    但“弄死船上的人”應該不是對方的最終目的。


    從第一個遊戲開始她就懷疑,對方是不是刻意地有在遊戲裏留有漏洞,這種猜測,在她為愛娜猜的牌被對方肯定了以後達到了最高峰。


    對方的的確確,是在給玩家留下線索和漏洞。


    而且這些漏洞,竟然是真的。


    如果說對方的目的是坑算他們,那麽那麽顯眼的破綻隻會是陷阱,但是她猜對了,也就是說,她的思路其實是正確的。細細思索的話,赫特爾當時有刻意提示道,猜牌這個遊戲隻是預熱,所以比較簡單。


    現在想來,這句話更像是對思維深度的提示。


    這種事看起來就像是個解密遊戲,隻有一步步解開那些比較簡單的謎題,才能接觸到那些晦澀難懂的知識——煞風景地想想的話還有點像是某種篩選高智商選手的比賽。


    阿諾忒摸摸下巴,她倏地迴頭望了漢尼拔一眼,聲音壓的很低,於是為了讓對方聽見,她刻意湊的比較近,“麵對這樣的難題,不知道漢尼拔先生有沒有什麽想法?”


    “阿諾忒小姐真是信任我呢。那麽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非要說想法的話,我想,既然是個遊戲,那麽對方絕不會給出這樣贏麵過大的條件……”


    “否則就失去了遊戲的樂趣?”


    合著對方低沉好聽的聲音,阿諾忒接上了後半句話。


    “但非要深究的話也不是不可能,因為我並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你看他們殺那對小情侶的時候的果斷,那顯然不是第一次出手,塔裏奧斯太冷靜了,顯然他們並不在意殺人,也不在意得罪人,那麽她們的目的是什麽?”少女蹙起了眉頭,因為陷入了思索,她並沒有注意到她此刻的姿勢,由於靠的太近,就好像她靠在了男人的懷裏。


    漢尼拔不動聲色地退開了一米米。


    “或許是篩選。”男人溫和地笑了笑,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你有沒有注意到赫特爾先生的態度?”


    “你最開始上台的時候,他的態度是輕蔑,你贏了以後,他的態度是趣味,但等你答應了對方的要求,他再看你,卻隻剩下了重視,而且,是那種正在向著恭敬轉化的重視。”


    “你的意思是?”


    “他們在尋找一個,而且這個,很有可能成為他們的之一。”


    “哎哎哎,我真是害怕呢。”眯了眯眼,阿諾忒對男人口中所說的話保持著一個不置可否的態度,但她心裏的波動,無人得知,“算了算了,這麽久遠的事還是不要去想啦,反正暫時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現在最重要的,不該是找到那個姓甚名誰都不清楚的兇手麽?”


    “我想他已經提示我們了。”年輕英俊的漢尼拔醫生低聲地說著“我們”,這讓少女一個晃神,差點沒順口問出提示是什麽。


    但她很快控製住了這樣的茫然。


    是的,赫特爾給出了最直白的提示。


    也就意味著。


    這艘船上的那麽多人,雖然大多數都非富即貴,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與其他人和諧相處的。給出的條件,對於一個想要解決個人恩怨的人來說實在是太有利了,所以她猜對方這一次,應該根本沒有安排兇手的角色。


    而那個所謂的兇手,正是那個打算趁著這次遊戲殺掉自己仇人的某個人。


    那麽這個人,最有可能是誰呢?


    閉了閉眼,阿諾忒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然後下一秒,她突然看向了漢尼拔,笑容真誠而甜美,“這個遊戲這樣危險,我想助人為樂的漢尼拔先生應該不介意幫助我,保護我找到那個真兇的吧?”


    迴答她的,果不其然是漢尼拔溫和又堅定的話語——“我的榮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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