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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賢低聲笑道:“怪隻怪這位顧夫人生得太美,讓人一眼難忘啊。”


    徐直諒重重咳嗽一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說話間眾人整理衣冠完畢,徐直諒與張鎮孫又坐上馬車,其他人跟在後麵,浩浩蕩蕩向廣州城南一片新建不久的民居而去。


    這片民居蓋在一個風光明媚的小山坡上,離經略府隻有不足五裏地。當初被兩湖逃難的難民買下來,草草建起連片的民居。


    柔娘的父親謝秀才就是這群難民的首領,謝秀才文武雙全,頗具才幹。在逃難之始,便將鄉裏親近的人組織起來,手持各種武器,結陣而行,人不敢侮。沿途又收留了不少精壯忠誠之士,到達廣州後,儼然自成一派勢力,也在一片兵荒馬亂中,保住了顧氏和柔娘的清白。


    可惜天妒英才,謝秀才剛將家中安頓好,便因積勞成疾去世,留下顧氏與柔娘相依為命。


    幸好同行的鄉親沒有拋棄她們,主動為她們母女遮風蔽雨,擊退無數居心叵測的騷擾。後來因柔娘名震廣州,被留夢炎派來挑選美女的人找到,柔娘如願嫁入大都督府,顧氏才終於過上舒心的日子。


    留夢炎與徐直諒各出一半錢,為顧氏和她的鄉親重修了一片民居,樣式與她家鄉一樣,以解她的思鄉之苦。修好之後,徐直諒還買了兩個老實本分的丫環送給顧氏,侍候她的起居。至於逢年過節的禮物,更是從未間斷過。


    顧夫人此刻正在家中擺弄柔娘派人送來的座鍾。座鍾是程越專門為她定製的,座鍾的表盤上用黃金鑲嵌了一個“顧”字,令她十分喜愛,時不時地就要看一眼。


    前幾日鄰居的女眷聽說大都督又送了稀罕東西來,川流不息地來觀賞,越看越羨慕,直說女兒長得漂亮就是有好處,顧夫人的福算是享不盡了。


    顧夫人的手還在座鍾上摩挲。門口的丫環忽然疾步走進來,急道:“夫人,快,徐經略帶了廣州城有名有姓的幾位大人全來了。後麵還跟著不知多少讀書人,看起來有兩三千人的樣子,明擺著要來麻煩夫人。”


    顧夫人一怔,這幾天耆老會的事情她聽說了不少,可這關她什麽事?而且明明徐經略與耆老會彼此對峙。為什麽會一起來找她?


    顧夫人無暇細想,吩咐兩個丫環道:“你去多沏些茶,你去收拾桌椅,準備招待各位大人。有人問你們什麽,不要作答。”


    兩個丫環道:“是。”各去忙碌。


    顧夫人迴房穿了件衣服,將美好的身段遮掩起來,再對鏡略整儀容,然後走到院中的石椅上坐下,略帶忐忑地等待徐直諒等人上門。


    徐直諒的馬車直接停到顧夫人家門前,與張鎮孫一起下車。淩震和黃俊等人在後麵下馬。


    顧夫人站起身。遠遠地對徐直諒等人深深一福,道:“妾身恭迎經略使、都統和各位大人。”


    顧夫人天姿國色,柔娘長得有八成像她,今年雖已三十二歲,望之卻如二十五、六歲。舉止大方得體,談吐優雅不凡,人品上佳,性情柔順,正是每個男人心目中最渴望的女人。


    徐直諒等人的心中不免一陣悸動。隻有這樣的母親,才生得出柔娘那等天仙般的女兒啊。


    徐直諒邊快步向裏走邊行禮。道:“顧夫人免禮,下官萬萬不敢當。”


    顧夫人道:“民婦不能遠迎,各位大人恕罪。”


    淩震笑道:“夫人何須迎接?隻管在房中等待我等拜見即可。”


    顧夫人淺淺一笑,伸手延請各位大人進屋奉茶。徐直諒迴頭將錢老秀才和那個姓鄭的中年秀才也叫上,一起進到客廳。


    兩名丫環為眾人倒上茶水,垂首侍立一旁。


    徐直諒先喝一口茶,讚道:“好茶!定是大都督從臨安送來的吧?”


    顧夫人道:“是,大都督聽說妾身喜歡喝龍井,著人連同座鍾一起送來的。”


    徐直諒笑道:“進來時就看到這稀罕物。想必定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座鍾,果真如此!夫人可容本官一觀麽?”


    顧夫人微笑道:“各位大人請便。”


    眾人一聽,全都離座而起,圍住座鍾,七嘴八舌地問這問那,顧夫人一一作答。


    淩震拍手讚道:“大都督真乃神人也!有了此物,何愁時刻不準?大都督又立下奇功一件!”


    顧夫人笑道:“柔娘在信中也這樣說。她說大都督得到座鍾後十分滿意,給阿裏海牙重重記下一功,葉小夫人不高興,大都督還親自下廚哄她呢。”


    黃俊大為敬仰地道:“大都督總攬天下,仍然能夠為各位小夫人著想,我迴去也得對我的小妾好一點。”


    馬發哈哈笑道:“這也就是大都督,換成別人你老兄才不會這麽說呢,罵他女裏女氣都算輕的。”


    黃俊正色道:“那當然,大都督做事自有道理,不懂就要學。”


    眾人大笑。


    看過座鍾,眾人重新入座,徐直諒呷了一口茶,道:“夫人,不知大都督對廣州這裏有沒有什麽交待?”


    顧夫人搖頭道:“大都督怎麽會對妾身一個婦道人家說這些?柔娘的信裏全是私事。”


    徐直諒道:“大都督公私分明,令人讚歎。”


    顧夫人知他要講正事,必定與眼前的兩個陌生人有關,於是道:“這兩位先生頭一次見,請問如何稱唿?”


    錢老秀才和鄭秀才不敢托大,急忙起身施禮,報上名字,然後道:“我等今日冒昧拜見,請夫人莫要見怪。”


    顧夫人微一躬身,道:“久仰大名,兩位先生可是與耆老會有關?”


    錢老秀才略顯遲疑地道:“是,不隻我們兩人,外麵還有兩千餘名讀書人,其中有四百餘人屬耆老會。”


    顧夫人不解地道:“各位都是國之棟梁,明年就要科舉,此時正該閉門苦讀,不知到此有何貴幹?”


    錢老秀才和鄭秀才尷尬不能言,一直未說話的張鎮孫開口道:“夫人,可否聽我一言?”


    顧夫人認得張鎮孫,道:“張大人請講。”


    張鎮孫便把程越的命令向顧夫人重複了一遍,然後誠懇地道:“夫人,大都督下令之時,恐怕一怒之下,未曾為廣州設想。廣州到臨安,不停換馬也須跑上七、八天,耆老會準備得早,等今天得到消息時,已過了大都督所說的三天期限,眼看有兩千餘人十年內不得應考,牽連太廣。想他們寒窗苦讀,卻不能參加科舉,令人心生惻隱。夫人,廣州城中,與大都督最親近的當屬夫人,我等加在一起,說的話也不如夫人隻言片語,懇請夫人對這兩千餘名讀書人施以援手,讓他們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顧夫人方才明白事情原委,抬頭向外一望,隻見外麵黑壓壓地盡是讀書人,將這片民居團團圍住。兩千餘人人數眾多,卻一點聲音也沒有,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惶恐和期待,等候著屋中人的發落。


    顧夫人心中不忍,秀眉緊蹙,責備謝老秀才和鄭秀才道:“你們也真是,大都督何其英武,也是你們可以隨便挑戰的麽?滿殿群臣難道都不如你們高明麽?大都督那個人吃軟不吃硬,你們惹惱了他,哪有那麽容易收場的?”


    兩名秀才麵麵相覷,心中暗罵自己的見識還不如一個不出門的婦人。鄭秀才苦笑道:“夫人教訓的是,然而大錯已然鑄成,夫人若不出手相助,外麵的人就要被我們害慘了!”


    顧夫人歎了口氣,道:“你們說得輕鬆,此事豈是妾身一個婦道人家管得了的?各位大人都在這裏,你們還是拜托各位大人的好。”


    徐直諒一驚,忙道:“夫人,此事我們無能為力,隻有夫人或許能解救他們。”


    顧夫人長歎道:“徐大人,不是妾身拒人於千裏之外,而是妾身不敢插手。各位大人有所不知,大都督雖然用了許多小夫人幫他處理政事,也會詢問她們的想法,但大都督一旦決定,任何人都不許置喙。至於受人請托,在大都督麵前替別人求情,更是犯了大都督的大忌。先前有一次柔娘想幫人講幾句好話,還好見機得快沒有開口,否則說不定已被大都督趕出府門!妾身以為,大都督才要開始變法,下的命令即使嚴厲些也要照辦,一切當以大都督的威信為重。朝令夕改,如何教人信服?”


    眾人聽到柔娘不為人知的秘辛,不禁都深感震驚。以柔娘受寵的程度,尚且不能在大都督麵前為別人說幾句好話,讓顧夫人請大都督收迴成命,何如緣木求魚?大都督果然執法如山!


    錢老秀才大急,道:“夫人,我等並非胡攪蠻纏,隻因廣州偏遠,朝廷的命令到達得晚,想收手亦不可得,求夫人體諒!”


    淩震道:“夫人,能否請夫人在給謝小夫人的信中言及此事,再請謝小夫人將信拿給大都督看,或許大都督看到後可以高抬貴手也未可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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