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個眼睛算什麽,紙人輕蔑地冷笑一聲,不以為然地張開嘴巴,藏在喉嚨裏的血色眼珠怨毒地盯著雲敘白。距離過近,雲敘白甚至能看到,以眼珠為起點衍生出去的紅血絲,密密麻麻地交錯、盤踞在口腔裏,整個口腔像個血染的蜘蛛洞穴。那些血絲有生命似地跳動著,不時發出像孩童哭泣一樣的氣音,勾著人的神經。“哇……”雲敘白輕聲驚歎,輕聲引誘:“看不清,再張大點。”紙人不耐煩地張大嘴巴,腦袋像顆張開的食人草,密密麻麻的紅色血絲蠕動著,試圖爬出來。雲敘白一揚手,將瓶子裏的水悉數潑進它的嘴巴裏!無色無味的液體澆在血色眼珠上,發出“滋滋”的血肉灼燒聲,如硫酸一樣迅速腐蝕著一切。“啊!!!”紙人腹腔裏爆發出淒厲的尖叫,慘白的紙臉迅速癟下去,它發了瘋,不管不顧地掐向雲敘白的脖子:“你竟敢騙我!!”冰饕刃已然在手,雲敘白鎮定自若地揮出一刀,寒光閃爍,迎麵而來的手臂當中斷成兩半。他眼底一片冷意,哪裏還有半點小綿羊的樣子。紙人不甘心,咆哮著再次揮起另一隻手,看起來想拉雲敘白一起下地獄!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從背後伸出,扯住紙人的衣服,帶著它殘缺的身體瞬移幾米後,兇狠地摜在牆上!一直藏在紙人身後的嬌淮緩緩抬起頭,唇角勾出一個刻薄的笑容,低聲說:“你不配。”紙人的身體被摔得七零八落,胸腔內冒出一股橙紅色的火焰,瞬間將它吞噬,殘骸在淒厲的尖叫聲中化作一團灰燼。[一招致命!主播反殺成功!帥翻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主播是計謀型選手啊,先說騷話讓對方放低警惕,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主播騷操作好多啊,獻上我的膝蓋][啊啊啊弟弟剛才帥爆了,紙人不配什麽,不配讓哥哥動手嗎?][主播給紙人灌的啥東西?堪比硫酸啊,殺傷力好大][肯定是居家必備觀音水啊!花嫂給噠!][“這是另外的價錢”打賞了夜光衛生紙*300卷][“明天地獄幼兒園就要開學了”打賞了血色玫瑰*500朵][各位姐妹都好有錢!!][我是鋼鐵猛男,謝謝,隻有猛男才看這種直播]“玩家不自願交出器官,紙人傀儡就隻能恐嚇,它太脆皮了,真正殺人的應該是錢靜宜。”雲敘白收起冰饕刃,朝嬌淮招了招手:“走,去吃飯。”兩人離開幽暗的巷子,拐入熱鬧的大路上,身後無人問津的巷子裏停了一隻烏鴉,尖長的鳥喙啄了啄地上的灰燼。烏鴉張開漆黑的喙,發出不祥的“嘎嘎”聲。……黃昏的餘暉透過濃霧籠罩著小島時,兩人來到了半仙家中。半仙住得較偏僻,門口長著大蓬大蓬不知名的雜草。院子的木門敞開著,一個身軀瘦小、蓄著花白長須的老者坐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上閉目養神。他腳邊趴著一隻大黃狗,耳朵靈敏地動了動,迅速抬起頭。澄黃色的眼睛裏露出一點兇光,大黃狗朝兩人吠了幾聲。“爺爺,打擾了。”雲敘白禮貌地敲了敲門。老者慢慢睜開眼,瞥向門口,搖了搖手裏的破扇子,清了清嗓子:“你……是誰?老朽沒見過你,剛來這兒沒多久吧?”老人家早已不問俗事,自然不認識他。“我是新來的老師,姓雲。”雲敘白規規矩矩地立在門邊,手掌輕輕按在嬌淮肩上,溫聲介紹:“這是我的學生,嬌家的孩子。”“哦,嬌家的小子,一轉眼那麽大了。”老者長了雙厚重的核桃眼,藏在鬆弛皺褶後的眼珠子射出瑩潤光澤:“你們在哪招惹了一身邪氣,門口有野生野長的艾草,你拔兩株掃灑幹淨再進來。”雲敘白一聽,就知道老者是有真本事,不是弄虛作假的那種假半仙。他們拔兩株艾草掃了掃衣裳,得到允許後才進了院子。半仙慢悠悠地給他們倒了兩杯茶,懶懶一抬眼:“有事?”雲敘白接過茶杯,開門見山地問:“爺爺,你能看到島上的霧嗎?”“你能看到這霧?”半仙臉色一變,執扇的手背繃緊,鼓起幾條青筋。半仙眯著眼,重新打量他。雲敘白大大方方地隨他看:“這是什麽霧?”“這不是霧,是瘴氣。”半仙放下茶杯,倚靠在椅子上,重新閉上眼睛:“知道你為何事來了,老朽已經不管俗事,你也管不了這事,還是快走吧。”竟是半點也不想透露的意思了。“瘴氣和紙紮鋪的夫婦有關,到現在已經有三人因他們而死。”知道這個npc不好攻略,雲敘白沒有著急,他徐徐放出鉤子:“還會有更多的人會因他們而死,甚至禍及整個小島。若是落到那種地步,爺爺百年之後,連落葉歸根都做不到,隻能做孤魂野鬼。”半仙倏地睜開眼睛,緊盯著雲敘白,冷聲問:“你連錢靜宜都知道?”雲敘白與他對視:“她來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