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鈺心道現實生活裏永遠比他拍的電視劇更加狗血,貌似……現在還有更狗血的後續。他有想法,但有些不忍說。這一個猶豫之間,曲承眼睛看不見,也沒有注意到麵前兩人頗為複雜的神『色』,唇瓣顫抖說:“我的孩子意識到自己犯下嚴重錯誤,便帶著我和妻子的定情信物遠赴另一小世界的戰場。至此千年我都沒有見過他,一直到我尋求喚靈術,他才迴來,自願充當術法引子。”“那術法太痛苦,見我的眼睛被弄瞎,他就在一旁哭,一直哭著說對不起。我想,他真正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他的親生母親。”盛鈺說:“後來祝十五和祝三十填補了喚靈術陣法,你孩子就帶著定情信物消失了?”曲承點頭,說:“定情信物是我滿月宴的時候,她贈的禮物。是兩枚相思豆,贈給我父母的,但我父母感情不好,很快就合離了,那兩枚相思豆在我成親後重新被翻了出來。那不是普通的相思豆,隻要將其攜帶在身上,遠至千裏都能感受到愛人的存在。我們約定過的,無論何時都不能收迴這相思豆,要一直恩愛。戰火來臨時,我和兒子要上戰場,她將她的那枚給我,叮囑我將其放在兒子身上,以免兒子發生意外的時候,我不知道,也不能趕去相救。附在書信上的相思豆其實是兒子身上的那一枚,但我的妻子不知道,她以為是我將我的那一枚返還了迴去。”盛鈺歎了口氣:“正常,畢竟誰也想不到自己的親兒子,會這樣坑害自己。”曲承沉默了一下,說:“我的實力不長進,是因為這萬年我一直都龜縮於此,無心曆練,如果我肯曆練,一定能提升實力。但我的妻子不是這樣,她就算曆練,也不會進步。”盛鈺說:“嗯?”曲承眼眶微紅,說:“這件事,在妻子死去很久以後我才知曉,從我父母的口中得知。最開始她和我在一起,觸怒了我的父母,不僅因為她比我大很多,還因為她天資不高,我父母覺得她在未來會變成我的軟肋。他們瞞著我決一死戰,如果我妻子勝了,父母將不會再幹涉我們,如果她敗了,就是死。”盛鈺說:“她敗了?”“不,她勝了。”曲承搖搖頭,說:“但是也重傷難孕。但她終究還是勝了,我父母也不能說什麽,隻能由我們去。一開始她的實力不進,是因為她一直在療傷,一曆練就會暴『露』自己受了重傷,她不想我知道這些,也就不肯曆練。後來實力不長進,則是因為她運用術法為我誕子,籌劃幾十年傷及根本,實力越發倒退,退到連銀領域底層神明都無法鬥過時,她才誕下子嗣。”說完了這些,三人一齊沉默。曲承像是難以忍受這種死寂的氛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說話的時候表情很平靜:“聽了這些,換位思考一下,你們會原諒祝十五嗎?”盛鈺嘴唇輕抿,心中歎息。世事最愛捉弄人,原本曲承和他的妻子可以恩恩愛愛一直走下去,要不是戰火來臨,要不是祝十五心生妒意,事情又怎麽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難以收場,又讓人不住扼腕。曲承垂下眼簾,說:“既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你們走吧。天明前找個地方躲起來,說不定白天神明就找不到你們,可逃死劫。”盛鈺連忙說:“等等,你有件事沒有說清楚。這個事對你可能不重要,但對我和我身邊這位,那可就重要的緊,非常、特別的重要。”曲承疑『惑』說:“什麽?”盛鈺說:“你用劍身換了喚靈術的法子。那柄能傷害鬼王靈魂印記的劍,神明是否用他來做了什麽……比如毀掉了誰的靈魂印記。”曲承微頓,說:“被毀去靈魂印記的鬼王不過隻有兩名,一個是懶惰,一個是貪婪。你們問這種事做什麽,和遺靈有關麽?”“和遺靈無關。”盛鈺看了一眼傅裏鄴,後者也正看著他,眼神十分專注,眸『色』也極深沉。他轉頭,略帶無奈的說:“十分不巧,你說的貪婪以及懶惰。一個是我,一個是我弟弟。往前延伸的話,上一任懶惰王還是我的好友,所以那把劍最後用在什麽地方,這可太重要了。”“……”曲承似乎被他的話驚到了,半晌都不知道作何迴複,沉默了好長時間才後知後覺的驚訝說:“你是鬼王嗎?!”盛鈺說:“對。想打架的話也是待會打,你先把我的問題給迴複了,想打多久我就陪你打多久。還是二打一,或者車輪戰,你選一個。”曲承質疑說:“有區別嗎?”盛鈺挑眉說:“當然有區別啦。二打一是兩個人合起夥來打你一個,車輪戰是我和我身邊這位輪流上,打你一個神明。你可以選。”如果不是盛鈺提及傅裏鄴,曲承甚至都感知不到這個房間裏除他兩人之外,還有一個人一直存在,連唿吸聲都感知不到。這讓他感覺很恐慌,對於未知的恐慌。想了想,曲承搖頭說:“我不和你們打。你問的問題對我來說無關緊要,迴答你也沒什麽。喚靈術失敗後,我也曾嚐試尋找過那個騙了我的神明,一直都找不到人。但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們一聲,懶惰和暴食的爭端在戰發以前,那個時候懶惰的靈魂印記已經被毀掉了。我是戰後才將劍身送出去,懶惰的靈魂印記必定和那神明無關。”盛鈺說:“貪婪呢?”曲承搖頭說:“不知道。如果你是貪婪,那我可以告訴你,你的靈魂印記是戰後毀掉的。接近於七鬼王覆滅之際被毀,中間的時間極其短暫,所以你的王位也就沒有旁落。因為在大家剛意識到可以爭搶你的王座之前,你就已經死了。”盛鈺自嘲說:“那我還挺幸運。”傅裏鄴動彈了一下,卻沒有看盛鈺,也沒有說話。曲承疲倦說:“你們走吧。”這是他不知道多少次送客了,之前幾次又是堅決又是煩躁,這一次卻不同於以前。也許是講述了這些早已被塵封的過往,他從來都沒有這樣疲倦過,強撐著精神重申:“我不想與你們為敵,我對鬼王的位置也沒有想法,我隻想在驛站裏渾噩度日,什麽也不去想。”盛鈺說:“你放棄找你的妻子了?”曲承好像已經不抱希望,慘淡的笑了聲,說:“放棄能怎樣,不放棄又能怎樣。事情會因為我的意願而改變嗎?”盛鈺肯定說:“可以改變。”曲承一愣,渾濁的眼球盯緊盛鈺,這一次他總算是看對了地方。表情幾度變化,最後也隻是輕輕歎息一聲:“雖然陣營不同,但我到底是萬年前存活下來的神明,那個時候鬼怪與神明的爭執還沒有這麽強烈,大家都和平共處。我對鬼王也沒有多大的仇恨,所以謝謝你的安慰,至少能讓我心裏好受一些。”盛鈺無言半晌,有些遲疑。與傅裏鄴對視一眼,他作出口型:“要不要說?”傅裏鄴點頭:“說。”這個字是直接說出口的,因此曲承也能聽見。他茫然了一會兒,道:“說什麽?”盛鈺心道曲承是真的慘,盲目找尋了千年萬年,從來都沒有考慮過燈下黑這個道理。他開口說:“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那個神明沒有騙你。他教給你的喚靈術其實是真的,隻是因為某種原因,你沒有辦法找到妻子的轉世。”話音剛落,曲承已經是渾身僵硬。愣了足足好幾秒,他麵『色』發緊,聲音也顫抖的厲害:“你、你這是什麽意思?!”盛鈺說:“字麵上的意思。假設喚靈術是真的,你卻沒有找到你妻子的轉世。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性』了:你的妻子,她壓根就沒有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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