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塞班這次叫紀洲和齊頌過來主要是為了接下來為期三個月的全球宣傳,五位主演中,也隻有這兩位接下來的行程不多能抽空出來。塞班每次的決定都和一般的大牌導演不同,就想是這次轉型商業片,明明自己的名字就能算是票房保證,但是他一定要讓宣傳突出商業片的特點,就是走向大街小巷家家戶戶,最好在接下來的三個月裏每天都風頭不減。


    從他單單是預告片就剪出來了不同的六種,紀洲就覺得塞班要是想把宣傳搞到月球上去也不是什麽難事。


    和齊頌的配合在剛開始幾天雖然有些生疏,但是在第三天傍晚齊頌過來給他送蜂蜜水的時候,兩個人之間又慢慢迴到從前的相處狀態。


    就像是今天跑完宣傳之後,紀洲請他去吃冰。


    “這兩天看你就狀態不太對。”紀洲把冰淇淋上麵貼著的草莓咬掉,“今天那記者的麥克風差點兒就捅到你臉上了,你都沒反應過來,怎麽了?”


    齊頌用小瓷勺一點點地挖著冰淇淋吃,聽到紀洲說話抬頭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一點兒小事。”


    他既然不想說,紀洲也就沒再去問,換了一個輕鬆一點兒的話題:“我今天聽塞班導演說安閑的時間也空下來了,過不了一周他應該也能和我們一起跑宣傳了。”


    “那挺好的。”紀洲沒再問這件事,齊頌的狀態明顯要精神很多,“我看將軍發微博,他應該也快閑下來了。”


    “他這件事閑下來之後就要去拍之前代言品牌的夏裝新款了,”紀洲聳聳肩膀,“等《無將之災》上映之後大概會好一點兒吧。”


    “你們兩個,”齊頌停頓一下,試探性地開口,“每個月見麵的機會那麽少,就不覺得……嗯……”


    他雖然沒說完,紀洲也明白他的意思,低頭看著快要融化的冰淇淋笑了一下:“是會想,但是又覺得兩個男人磨磨唧唧的不像樣,將軍他看著雖然比較成熟,但年齡也不過就是剛成年,他喜歡什麽想什麽,差不多都會直接說出來,並不在乎外人怎麽想怎麽看。”


    紀洲搖搖頭:“我比他年齡大,不能說經曆的就一定比他多,隻是我至少更加能理解這個社會的生活方式,雖然現在大家對同性戀的容忍度看起來比較大,但是我們最起碼也算是公眾人物,難免會有人有意見或者反感。我自己在演藝圈算是浮沉了這麽多年,聽多了前浪後浪的故事,總是有些顧忌。”


    “將軍的事業生涯現在才算是剛開始,我不能因為自己而毀了他。”紀洲抿著嘴輕輕笑了笑,“大概是我比較悲觀,但是這種事情思考多一點兒也不是什麽壞事。”


    “嗯。”齊頌點點頭,笑著道,“你們兩個感情真好。”


    “感情也沒什麽好不好的,真是喜歡的話,就算別人不看好,在你眼中都是值得。”紀洲說完自己就先笑了,“我今天是不是賣了好幾斤的雞湯。”


    齊頌搖搖頭:“很有道理。”


    然而很快,紀洲就知道了齊頌當時是抱著什麽心理說出來的這句話。


    ……


    “娛樂圈大大大爆料:昨日淩晨三點左右,據可靠者爆料,在新街路889號公寓門口,參演塞班導演新片的新人男星齊頌與一有夫之婦擁吻。”


    “娛樂九點半:昨日某齊姓男星與一女子接吻,據知情人證明,該女子是某富商的二任妻子。”


    “八隻眼看娛樂:男星與有夫之婦地下戀情曝光!”


    在《無將之災》的宣傳接近尾聲的時候,突然傳來這樣的新聞,紀洲愣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怎麽可能?他打電話給塞班的齊頌時候,才知道塞班剛在前天給了齊頌五天的假期。


    “他說有點兒事情想要出門,”塞班也是剛起床就聽到了這個消息,聲音中都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我這要是知道他出門是去和有夫之婦搞曖昧,我累死他都不能給他這個假期。”


    聽塞班的語氣大概也不清楚事實到底是什麽,紀洲敷衍了幾句就掛了電話給齊頌打過去。他有齊頌的私人號碼,但是並沒有人接。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天之後由hac公司官方發布齊頌將在晚上七點開記者會說明這件事情。然而哪怕到了這個時候,齊頌本人都沒有任何對這件事情的澄清。


    記者會那天紀洲在酒店看直播,相隔幾萬裏的衛忠侯隔著電話和他說話。


    “怎麽了?”隨著時間的接近,紀洲的迴複間隔也越來越長,衛忠侯知道他和齊頌的關係不錯,自然也就別扭的安慰他,“齊頌應該沒事的,他做飯那麽好,自然運氣也不會太差。”


    “你這是從哪聽到的歪理?”雖然衛忠侯的安慰效果,但是紀洲還是露出一個笑容,“我就是覺得齊頌走到了今天這步也不容易。”


    “反正你別想那麽多。”衛忠侯現在真想摸他的腦袋,最後卻隻能隔著話筒歎氣,“我想你了。”


    紀洲笑了笑剛想說什麽,就看到齊頌出現在了鏡頭裏。


    這幾天外麵的紛擾似乎並沒有帶給齊頌太大的影響,甚至在紀洲看來都要比他之前魂不守舍的狀態更好。


    齊頌站在了話筒麵前,台下記者對他的逼問也沒有讓他的臉色變動分毫。他的態度讓咄咄逼人的記者慢慢收住了聲音,等到整個會議廳安靜下來了,齊頌才開口。


    “關於前幾天的新聞,我承認,是真的。”


    在場安靜了一瞬,馬上閃光燈就晃得身後齊頌的經紀人都微微皺眉,而齊頌本人卻麵不改色的站在那裏。


    紀洲看著屏幕裏麵的男人,他再也不是那個第一次麵對鏡頭麵對閃光燈會覺得刺眼的自卑中年男人,他站在那裏,帶著一種紀洲有點兒似曾相識的感覺。


    手機那邊的衛忠侯給了他答案:“齊頌現在……和你出櫃那天很像。”


    為了某個人或某種信念而有的勇氣。


    紀洲沒說話,屏幕中的齊頌卻繼續開口:“那是我前妻,我們即將複婚。她和他丈夫已經分居三年,按照規定她現在可以申請離婚。”


    “我一直很愛她,並且在她離婚之後,我們就會領證辦婚禮。”齊頌對著鏡頭露出一個笑容,“屆時很歡迎大家到來。”


    齊頌向後點點頭,經紀人就讓保安攔住後麵還要繼續發問的記者,護著齊頌離開。


    紀洲把直播關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衛忠侯聽到這聲之後就開口說,“你別想太多了,我暫時是沒有和你離婚的想法。”


    一直堅信兩個人戴上戒指就是結婚的將軍真是特別可愛。


    紀洲沒再提齊頌的事情,想了想把手上的戒指拍了一個特寫給他發過去:“我也想你了將軍。”


    對麵沉默了一會兒,好半天紀洲才收到一張圖片。


    衛忠侯對他做了一個鬼臉。


    紀洲覺得不僅僅是在同性中,哪怕在全世界的戀人中,他都是最幸運的那個。


    齊頌是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給紀洲迴了電話,隻從電話中紀洲是沒有聽到他情緒上有絲毫的低落感。雖然覺得,一個女人既然已經拋棄你了,你為什麽還要和她在一起這種問題讓紀洲有些疑問,但是齊頌絲毫不見後悔的聲音讓他沒再多管閑事。


    “你要是辦婚禮的話記得叫我啊。”


    “再說吧。”齊頌在對麵笑著說,“如果我從今天開始事業一落千丈,恐怕她就不願意離婚了。”


    齊頌這句話說出口反而讓紀洲愣了一下,齊頌清楚他的沉默代表了什麽,主動開口解釋:“我和她結婚三年,她很優秀,卻一直跟著什麽都做不好的我,是我太沒有上進心次才讓她和我離婚。我當時是怨恨過她,但是又覺得一個女人在正青春的時候不嫌棄你一事無成而和你在一起,你也沒有權力在一直頹廢下去的狀態中讓她始終陪著你。”


    齊頌說到這裏自己自嘲著笑了笑:“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她,我想讓她看到我成功的模樣,看到我自信的模樣,最開始是想著讓她後悔,悔不當初。但是真的見到她之後,我才發現我一直到現在都很愛她。”


    “紀洲,其他人都勸我和她斷了聯係,我也知道,她現在對我的感情大概也並不純粹,但是我放不下她。”齊頌停頓了一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紀洲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有你自己的判斷。”


    “謝謝你,紀洲。”齊頌仿佛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不管你相不相信,這輩子對我影響最大的人,一個是塞班導演,另一個就是你。”


    紀洲在手機已經恢複黑屏狀態之後很久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


    他腦海中齊頌的臉,也隻是試鏡那天他蜷縮在牆角無人的角落中,別人經過他身邊都是下意識向後瑟縮的模樣。


    之後《無將之災》的宣傳齊頌再也沒有跟上,安閑倒是來了兩次,他每次過來的時候臉色都不太好,問起時也總是說身體原因。不過幾次紀洲都注意到他盯著宣傳片的視線,就好像是他在戲中的那種模樣,臉色冷靜,眼中卻藏著一把燃燒的火。


    紀洲和塞班提起過這件事,第二天就把安閑趕迴去讓他一天睡夠十二個小時,還送了他好幾部輕鬆愉快的電影。安閑笑得無奈,但是也沒拒絕。因此最後半個月的時間都是紀洲被塞班輪著用各種方式操練。


    終於,在紀洲叫苦不迭的時候,迎來了首映前最後一次宣傳。


    這一次塞班沒請主持人,甚至他本人也沒到,在宣傳開始前一分鍾托人給了紀洲一封演講稿模式的宣傳詞之後就神隱了。造型師給紀洲準備的形象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安排正好和他在電影中的形象一模一樣。


    盯著一頭金發的紀洲自己一個人站在舞台上,看著台下的記者們,清了清嗓子開始念稿子。


    “很感謝大家在這一段時間以來對我的支持,我相信你們恐怕早就看夠了這三個月來時不時都會出現的我,所以今天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裏……”他看著後麵的那些話,突然就卡了殼。


    台下的記者互相對視,疑惑的眼神還沒有傳達出去,就聽到身後門方向有人開口。


    “好久不見。”衛忠侯穿著普通的黑色襯衫,對著台上已經完全愣住的紀洲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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