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紀洲叫做孫總的男人露出一個誇張的表情:“我倒是覺得看到了不想看的人,可真算不上是巧。”


    紀洲對於他明顯的找茬自然是沒說話,順便不著痕跡地拽了一下衛忠侯的袖口,讓表情不好看的衛忠侯別衝動。


    孫總,孫淼,陳嵩的發小,和陳嵩的關係好到讓紀洲曾經總懷疑他喜歡陳嵩的程度。當然,除了對陳嵩一個人用這種近乎討好的方式之外,他麵對別人就是那種典型的拿錢砸人,態度惡劣的混蛋。


    陳嵩第一次帶著紀洲去認識他朋友的時候,孫淼就借著陳嵩不在的時候把紀洲貶低地一文不值。什麽借人上位,靠身體吃飯,看中的不就是錢,還有一些讓人不敢相信他是出生在富貴人家,絲毫沒有大家氣質的市井流氓話。


    那是紀洲第一次,被人這麽指著鼻子罵得難聽。


    也是他和陳嵩在一起之後的第一次劇烈爭吵,他在當天晚上十二點多直接摔了門離開,住得酒店。雖然第一次的爭吵不得而終,但是從那以後,孫淼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總能在各種地方逮到他一通冷嘲熱諷甚至找了不少人專門堵在他工作的地方,等著給他一個‘教訓’。


    直到很久之後,紀洲才知道那天晚上他走了以後,陳嵩和孫淼打了電話,單方麵,強製性的讓孫淼給他道歉。不過最後的結果很明顯,孫淼不僅沒道歉,還變本加厲惹得紀洲那段時間根本就到了不敢出門的狀態。


    兩人之間的惡劣關係哪怕在他和陳嵩分手之後,都不會再有好轉。


    紀洲表情真誠:“那打擾到了孫總還真是不好意思。”


    “呦嗬,真是牙都沒了,不到處咬人了?”孫淼驚訝著叫著,“真是稀奇,這是從汪汪亂吠的狗,變成了一隻沒有牙的老黃毛了?”


    “孫淼!”


    “你有完沒完?”


    陳嵩不悅的那聲低喊完全被另一個人低沉不滿的聲音蓋住。如果說之前孫淼的驚訝是浮誇的故意表現,現在他臉上的表情明顯要真實很多。


    “這又是你抱上的那位金主?”孫淼向前走了兩步,邊走邊說:“你這種人我見多了,自己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寫了不少備胎的人吧?靠著別人的追捧上位——”


    他的聲音被卡在自己脖子上的那隻手截斷。


    孫淼瞪大了眼睛,雙腳甚至都離開了地麵,不過幾秒鍾,臉色就漲得通紅,明明也算是個成年男人,但是哪怕他兩隻手按在那都能看到青筋的手臂上,也根本徒勞無用。


    “說不出來讓人聽著舒服的話,你最好就別說話。”


    紀洲的手在背後拽著他,衛忠侯幹脆就直接一把把紀洲的手握著扯到自己身邊,看著手掌間的男人臉色微微泛紫的時候,才鬆開了手。


    “聽懂了嗎?”他俯視著癱倒在地上猛咳嗽的男人。


    這時候站在陳嵩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兩個男人才慌忙上前把孫淼扶起來。孫淼硬撐著把那兩人甩到了一邊,指著衛忠侯,手臂都是虛弱無力的。啞著嗓子道:“你他媽夠狠!”


    衛忠侯虛虛伸出手,幾乎都是慢動作卻完全讓人無法控製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我現在就能更狠一點兒,別總在吃飯的時候惹我不開心。”


    說完,並沒有多餘的動作,鬆開手就扯著紀洲去向前方走去。


    燒烤師傅在聽到聲音的時候連好奇的勇氣都沒有,尤其是有人過來之後,手上的動作都有點兒發抖。


    “師傅,快好了吧?”


    這聲音聽起來倒是沒那麽嚇人。燒烤師傅這才鬆了口氣,露出一個略微帶點兒憨厚的笑容迴頭說:“好了,好了。”


    這人他還在電視上見過,是個大明星,叫什麽他倒是記不清楚了。就是笑起來一看就讓人覺得舒服。


    “那給我們來幾塊最嫩的肉……”


    紀洲還沒有說完,衛忠侯就補充:“要大塊的。”


    紀洲側頭看了他一眼,帶著笑容看向燒烤師傅:“多來幾大塊,然後再片一盤。”


    陳嵩看著這兩個人的模樣,微微抿唇,“不吃了。”


    “操!我要廢了他!”孫淼走過來站在陳嵩旁邊,表情猙獰,聲音還是啞著的,“我他媽現在就去找人廢了他。”


    “我說過了。”陳嵩微微提高了音量,“你別瞎摻合我的事!”


    “這他媽現在不是你的事了!”孫淼喊了這麽一嗓子,把脖子湊過去給陳嵩看,青紫色的手指印特別明顯,“青了沒?我長這麽大就沒被人在麵前這麽打過,我現在就把話撂這,我弄不死他,我就不姓孫!”


    陳嵩看著他:“知道鍾尚嗎?”


    孫淼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沒什麽好氣地說:“不是一個圈子的人提他幹嘛?”


    “鍾尚護著他。”陳嵩隻說了這麽一句。


    “鍾尚和那男的什麽關係?”孫淼皺眉,“我記得鍾尚不是挺看不慣紀洲的嗎?現在這個精神病又想玩什麽?”


    陳嵩沒再說話。


    實際上早在知道紀洲身邊多了這麽一個人的時候,陳嵩就下了狠心,把這個人揪出來,打得他離紀洲遠遠的。但是哪知道這個人就仿佛是憑空出現的一樣,哪怕是動用了那麽多的人力物力,除了知道他現在和紀洲住在一起之後剩下的一概不知。


    而好不容易要找人對他下手的時候,鍾尚反而是主動來找他。


    用十分輕描淡寫的語氣說:“你別動紀洲身邊那個長發男人。”


    理由聽起來也完全就是在搞笑。


    “因為紀洲在追他,而他和你們我們不是一個圈子裏的人,蔣璐見到他的機會要更小。”


    然而也就是因為這麽一個滑稽的理由,陳嵩就再也找不到人去幫他做這件事情,鍾尚這個精神病說出去的話哪怕是再不靠譜,也根本就沒有人敢去反駁。


    況且除了鍾尚這一個理由之外,還有另一個。


    陳嵩下意識活動了一下手腕,當時近乎斷骨疼痛仿佛現在還能感受得到。他有種直覺,那就是在武力上,哪怕再多的人,恐怕都不是那個人的對手。


    而這邊衛忠侯頭也不迴地對燒烤師傅說:“他們走了,剩下的這些也都給我們吧。”


    ……


    孫淼注定是沒有這個機會保留姓氏了,剛過六點衛忠侯和紀洲就已經到了機場等待六點半的飛機。宋葉要晚一天能到,他家裏今天有人大壽,提前和紀洲請好了假。


    即將第一次在天上飛的衛忠侯有點兒莫名的興奮。


    嗯,這是紀洲從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來的。


    畢竟這種事情……應該會興奮吧?


    原本說好要一起走的塞班劇組,在昨晚臨時決定深夜離開,理由是可以在飛機上睡一覺。所以現在反而是隻剩下他們——


    “嗨!來很久了嗎?”


    ——和安畫。


    安畫帶著一副超大鏡片的棗紅色墨鏡,她身邊拿著行李的是她慣用的助理,不太愛說話,看到紀洲兩人點點頭就當做是打招唿。於此對比,安畫簡直熱情到令人發指。


    “快檢票了,我們走吧。”安畫看著不動彈的紀洲,挽著他的手微微用力,“怎麽?這是還在害羞啊?”


    衛忠侯的眼神慢動作從那隻手向上移動到露出略微尷尬表情的臉上。


    在安畫剛露出一個微笑挪揄的表情之後,伸手攬住了紀洲的肩膀,向自己這邊拽了下:“走吧。”


    莫名其妙就被人掙脫了的安畫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眼衛忠侯,意味深長地說:“你們兩個感情真好。”


    “嗯……”紀洲努力維持鎮定的表情,“一直都很好。”


    劇組一起訂的機票,座位自然是相鄰的,紀洲和衛忠侯坐在一起,安畫在他們前麵。上了飛機之後,安畫就帶上眼罩開始補眠。衛忠侯貼在窗邊,感受到飛機起飛時候的輕微震動,右手向下在別人看不到的位置握住了紀洲的手。


    而飛到上空,看著仿佛被踩在腳下的雲朵和細微到看不清的建築,他的眼睛都微微瞪大,握著紀洲的手也緊了一點兒。


    紀洲捏了捏他的手指,輕聲說:“你要是喜歡,等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去玩熱氣球和滑翔傘。”


    衛忠侯沒說話,眼睛還是望著窗外,底下卻是反手把紀洲的整隻手都包起來。


    下了飛機之後,有專門的人等在機場特殊出口接他們過去,而且這裏麵接機的人還有齊頌。齊頌看到紀洲微笑著打了個招唿,雖然還帶著兩分從前的膽怯和慌張,但是最起碼現在腰背挺得很直,說話時也沒有那麽畏畏縮縮,甚至音量都提高了兩分。


    紀洲繞著齊頌看了一圈,肯定地評價:“簡直脫胎換骨了。”


    齊頌聽到這句話就垂下頭揉了揉鼻子:“剛下飛機之後,塞班導演讓我和機場的每一位陌生人問路,最開始不太好意思說話,後來習慣就好多了。”


    迴憶了一下劇本,紀洲差不多明白塞班這麽做的意義,按照劇情走向,現在那個自卑但是記憶力超強的‘楚瑜生’現在應該在安醫生的幫助下,成功走出了過去的陰影並且即將發展一段新戀情。


    同時,他也差不多開始了跟在將軍身後有肉吃的劇情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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