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看到陳嵩的那條信息之後,祁辰的狀態就一直不好。副導演的表情在一次次ng中已經可以算是猙獰了。


    祁辰低著頭一直道歉,但是他越是急就越是拍不好,到最後甚至連基本的走位都有問題。


    副導演把劇本一摔,語氣已經到了忍耐極限:“不會演就別演!”


    “年輕人啊,要再給他一點兒機會。”潘導臉上雖然笑著,但是知道的人都發現他的臉色也稱不上是好看,“紀洲今天下午有事請了假,但是小辰啊你也要知道演技這種東西固然要別人教,更重要的還是要自己領悟。”


    如果前麵被罵是讓祁辰愧疚,潘導這麽一番話已經算是全盤否定了他之前的努力,而把這一切都加在了曾經知道過他的紀洲身上。


    想起紀洲的‘教導’,祁辰緊抿著唇,臉色蒼白。


    “好了導演,休息一下吧。”說話的是之前一直和祁辰對戲的孫夏真,因為對方的失誤讓她一遍一遍重複台詞,早就有了不耐煩。她在戲服外麵批了一件兔毛外套,接過來助理給她泡的檸檬茶,低著頭輕輕吹了吹,“你讓沒和女人談過戀愛的小孩兒演感情本來就麻煩。還不如今天就放鬆一下,讓他自己去找點兒感覺。”


    孫夏真在圈裏麵向來是屬於玩得開的那種,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嘴角略微有些不屑的上揚,並不看祁辰的表情。


    這種情況再拍下去也沒用,潘導揮揮手喊了休息。現場工作人員都各自散開,祁辰一個人被孤零零地拋棄在那裏。


    隻有好脾氣的常昭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穩他:“沒關係,好好努力。”


    但是他也隻是說了不痛不癢的這麽一句就離開,經過孫夏真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孫夏真有說有笑的和他聊了兩句。明明年紀相差不多,可惜圈內前輩的態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祁辰深唿吸勉強掛起笑容和工作人員問好然後迴到休息室,隻有一個人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扭曲。


    新來的助理拉開一個門縫小聲問:“辰哥,那個晚飯……”


    “滾!”


    助理早就習慣了他這個態度,當下拿著飯盒關門離開。


    祁辰靠在門上,唿吸因為憤怒而不自覺的急促,雙手也慢慢握成拳。他知道這條路不好走,但是他還真是要給這些瞧不起他的人看看,他能在這條路上一路走到底。


    不惜一切代價!


    ……


    衛忠侯都走到電梯口了,接了個電話之後就急刹車止住了腳步。


    “我有點兒事,今天可能去不了了。”


    “你有什麽事?”紀洲按住電梯不讓它關,兩人隔了個電梯門毫無障礙地交流,“搬磚?”


    一邊當了活動背景的蔣七毫不客氣的無聲大笑。


    衛忠侯沒理沒事就抽風的蔣七,摸著鼻頭迴避紀洲的視線:“嗯……差不多。”


    紀洲之前的話也不是調侃,畢竟知道衛忠侯手機號的除了他和蔣七恐怕就隻有他搬磚認識的‘同事’。但是知道是一迴事,該說的是另一迴事。“找你幹什麽?你不是和他們說完不做了嗎?”


    蔣七在紀洲身後默默扯著他衣服,受到二次忽視。


    衛忠侯倒是也沒有隱瞞,“有個年紀大的住院了,他們都要忙,讓我去看看。”


    “……哦。”對方迴答的坦然,紀洲也就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那你要是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的話就直接找我,別瞞著。”


    衛忠侯點頭:“我知道。”


    一邊雞皮疙瘩都要起來的蔣七抖了抖:“我說將軍,你要不就進來一起走……”


    平白無故在電梯門□□談半天的兩個人:“……”


    宋大爺不是什麽大事,暈過去就是急火攻心加上平時疲勞過度。他這脾氣雖然是沒有什麽好人緣,但是大家也都共同工作這麽久了,他怎麽說也是在工地上暈過去的,於情於理包工頭都要意思一下。


    偏偏最近工程趕人人都脫不開身,包工頭想著想著就想到那個站在這完全氣場不和的男人。


    “那真是麻煩你了。”把公司的補償費遞給衛忠侯,包工頭看著麵前的人,情緒頗為複雜。畢竟前兩天他可是因為這個人第一次進了警察局,雖然最後啥事都沒有就被放出來了,那也難免有點兒後怕。“那個小衛啊……”


    “之前的事情給你道個歉。”看著包工頭的表情衛忠侯大概就知道對方的想法,也就沒什麽誠意地隨口說了一句。


    “……沒事沒事。”包工頭有點兒尷尬,明明之前還有點兒抱怨,結果這人一道歉他就更不自在了。“那我就先去忙,這事就拜托你了。”


    衛忠侯點點頭把錢貼身放好,看著包工頭盯著他還沒走,他試探性地向後推了一步,注意到對方這才鬆了一口氣轉頭走。


    ……看來是自己威壓比較大?


    衛忠侯有點兒了然又有點兒不解,他知道自己可能是上過戰場當過統帥的原因身上的氣質比這個年代的人多了一種肅殺威嚴氣場,在以前年輕一點兒的小兵看到他都會發抖話都說不利落。


    可是第一眼看到他的紀洲,麵對著他倒是沒有什麽畏懼緊張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想到這一點兒,讓他心情都變得愉快。


    “——砰!”


    “啊啊啊!”


    麵前被衛忠侯撞到的年輕男人捂著鼻子,眼淚都疼出來了。他身後看起來年紀大一點兒的緊張地扶著這個男人的肩膀,“塞班先生你怎麽樣?要不要去醫院?”


    “我真是日了……”年輕男人抬起頭半眯著眼睛,一臉的咬牙切齒在看清衛忠侯略微不耐煩又必須忍著的表情之後,定格成了流鼻血瞪大眼睛的傻樣。“……仙人球球了。”


    “用去看大夫嗎?”衛忠侯的語氣有點兒不耐煩,在他看著不過就是撞了一下鼻子,這看起來不像是中原人模樣的怪人一幅活不起的模樣,要是平時他恐怕根本就理都不理。


    可惜,現在是紀洲說的法治社會。


    “去!”因為撞到了鼻子,他本來就奇怪的口音聽起來更加奇怪。這叫什麽塞班的年輕男人握著衛忠侯的袖子像是怕他跑了一樣。“你撞了我,就要陪我去!”


    “……塞班先生……”一邊看起來大概是仆從的男人,看到自己主人這麽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都覺得老臉泛紅,“這事不用……”


    “不用你出錢!你就陪我去醫院!”塞班拽著衛忠侯的袖子就往停在一邊的車上拉,“反正是撞了我,我鼻子要是撞斷了你也跑不了!”


    無理取鬧。


    衛忠侯不耐煩地皺眉隨手扯開對方拽著他的手沒用什麽力道地向旁邊一甩。


    然後——


    這人順勢在地上一滾:“你推我,我骨頭斷了!我頭疼肚子疼渾身疼!你快點兒送我去醫院,我要疼死了!”


    衛忠侯嘴角抽搐地看著身邊同樣嘴角抽搐的仆從。


    “那個,他性子就這樣。不好意思,你要不就去陪著我們去醫院看看?”


    他的確是看不慣這個撒潑打滾的男人性格,但是這人的仆從態度卻又讓他不能冷著臉。


    猶豫了一下,衛忠侯說了宋大爺在的醫院名。


    “好!”他的話剛落,在地上打滾的男人就站起身,頂著一身灰一臉血看著衛忠侯傻笑。


    ——感覺有哪裏不對的樣子。


    今天上午祁辰請了假,拍了些零碎戲份的紀洲坐在導演身後的位置,看著孫夏真和常昭對戲看得津津有味。


    “紀洲啊。”潘導舉了個ok的手勢示意這一段可以過,“你最近是不是通告不多?”


    早八輩子就接不到通告的紀洲笑了笑,開始裝大尾巴狼:“休息一陣。”


    潘導也就了然地點頭:“你要是有時間的話能跟著去電視劇的宣傳嗎?”


    到底是身為一個友情客串,紀洲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反而是語氣不確定地說:“我考慮一下吧潘導。”


    《三月柳絮飛》雖然還沒有殺青,但是向來高大壕的投資商昊傾娛樂已經約好了節目訪談。畢竟是錄製節目,在電視劇殺青之後可能才會播出。紀洲的人氣向來穩定又會說話,潘導能找上他也不是一時興趣。


    紀洲也知道這是一個機會,畢竟他除了之前那條粉絲微博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麽出鏡率,可是這種還掛著昊傾娛樂牌子的機會,哪怕是他想要,也不知道那人想不想給。


    “紀洲。”孫夏真在一邊對他招招手。


    下一幕沒有孫夏真的戲份,但她還是穿著劇裏麵的花魁戲服,搭配額頭上的金色彩繪妝讓她本來就不俗的姿色更添了幾分。兩人私下裏關係一直不錯,不過她這麽明目張膽地讓紀洲過去,紀洲反而是有點兒不知所措。


    畢竟圈裏麵知道他性取向的人不多,麵前這女人勉強算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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