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院的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在他們看來,高銀柳入主北院以來,練兵極強。


    雖說北院下屬裁撤了不少的人,可是高銀柳親手訓練的親軍營,戰力非凡。


    幾次突襲、夜襲,都是入風卷殘雲一般。


    曾經需要幾千人來做的事情,高銀柳麾下幾百人,就可以搞定。


    想到這裏,北院之中敬服高銀柳的人,也隱隱猜到了這件事情的根源。


    因為高銀柳的親軍人數很少,曾經對高昌軍士,大多都不能進入親軍營。


    不能進入親軍營,就沒有機會征戰。沒有機會征戰,就不能得到封賞。


    歸根結底,還是利益二字。


    拓跋也微微皺眉,有些厭惡的說道:“茲事體大,言語不可謹,可由明證。”


    “有!”


    幹吉大聲答應一聲,當即伸手入袖,取出一份奏疏,遞給前麵的女官。


    女官拿著,放到了拓跋的麵前。


    拓跋打開看了看,臉色微變。


    一旁的謝嫣,則是眼帶笑意。


    這一篇奏疏,乃是她和童明德準備了幾天才寫出來的,裏麵的每一個字,都是斟酌再三。


    隻是他們寫完了之後,讓幹吉照抄了一邊,免得被瞧出什麽。


    不過,幹吉的字,實在是一言難盡。


    當然,即便如此,拓跋也能看出來,這一篇奏疏辭藻華麗,觀點銳利。


    字裏行間,絲毫不提高銀柳曾經立下的功勞,隻是一招高昌律法,咬定北院大王的職責,一味的將高銀柳的所作所為,不符高昌律法,有瀆職之嫌疑。


    此外,更是濃墨重彩的說了高銀柳任人唯親,隻顧自己的親軍營,不顧北院的其他從屬。


    拓跋微微動容,心中暗自冷笑。


    這麽一篇錦繡文章,要說幹吉能寫出來,他一萬個不信。


    甚至,讓他照著讀,他能不能讀出來,都是一個問題。


    拓跋抬起頭,看了一眼滿臉得意的幹吉,淡淡的說道:“你寫的字太難看,孤看不懂,自己讀。”


    幹吉臉色一驚。


    這要是讓他讀,他真的讀不出來!


    謝嫣臉色微變,輕聲說道:“大王, 不如臣女代勞?”


    拓跋滿臉平靜,看了謝嫣一眼,淡淡的說道:“怎麽,你看得懂?”


    看著拓跋平靜的神色,謝嫣心中一凜,忽然想到了什麽。


    略一沉吟,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拓跋哪裏是看不懂,不過就是想要讓幹吉難堪。


    隻不過……


    謝嫣的心底,也並不慌張。


    雖然幹吉讀不出來,但是卻能背出來!


    想到這裏,謝嫣美眸一轉,看看了童明德。


    得虧他想的周全,讓幹吉把這一篇奏疏完完整整的背了下來,要不然的話,出師不利還真有些麻煩。


    看過了童明德,謝嫣的目光又在唐燦和高銀柳的身上流轉。


    隻可惜,這兩個人,全都沒有什麽特別的神情。


    高銀柳麵色平靜,一臉坦然。


    之於唐燦,像是沒有睡醒一樣,眼神迷離。


    很快。


    奏疏被女官交到了幹吉的手上。


    幹吉裝模作樣,展開奏疏,抑揚頓挫的讀了起來。


    讀完之後,看著四周同僚滿臉震驚的模樣,幹吉更是誌得意滿!


    得勁兒!


    太得勁兒了!


    他幹吉做了北院同知那麽久,明明是個正二品的大員,但是在高銀柳的光芒下,北樞密院的所有人,都像是小兵一樣,根本就沒有官員的感覺。


    直到現在……


    幹吉重重的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滿臉正氣:“大王,事實如此,還請大王定奪!”


    拓跋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高大王,你有什麽說的?”


    高銀柳麵無表情:“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幹吉忽然冷笑兩聲,怒道:“高大王的意思是是下官說的都是假的了?”


    “那高大王沒有一門心思都在親軍上?沒有厚此薄彼?”


    說完,幹吉又轉過頭,望著拓跋,沉聲說道:“大王,此事非同小可,大王千萬不要聽她的胡言亂語啊!”


    高銀柳隻是說了八個字,幹吉從頭至尾,說了八十個字都不止。


    拓跋也不急,隻是淡淡的說道:“北院同知,不止你一人,其他人怎麽想?”


    北院所屬,麵麵相覷,有人欲言又止,有人皺著眉頭,似乎在斟酌該怎麽說。


    不過。


    還不等他們開口,一個人忽然站了出來,下官附議。


    說來可笑。


    說話之人,並非北院,而是南院。


    當然,地位也不低。


    隻是比幹吉低一點,南樞密院副使梁行。


    這一段時間,在金靖離開王都總管府去了城北挖煤之後,他的名字幾次和王都總管府聯係到了一起。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拓跋始終沒有點頭應允。


    此時能夠站出來,倒是讓拓跋有些小小的意外。


    “高大王執掌北院以來,王都內禁軍巡守的頻率下降許多。”


    “以往,王都內從未出現奸詐、細作。”


    “前些日子,大巴紮之時更是有人當眾襲殺。”


    “固然,這件事情和王都總管府脫不開關係。”


    “但是王都護衛,本就是北院職責所在。”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北院難逃幹係!”


    梁行目光灼灼的望著拓跋,一臉正氣要比幹吉還要高漲:“大王,高大王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實難苟同。”


    “幹吉所言,俱是事實,何來誣告。”


    這一次的事情,幹吉隻是一個出頭鳥。


    真正的攻勢,就是南院的梁行。


    畢竟,幹吉沒有什麽文化,讓他打架倒是沒什麽問題,讓他和人鬥嘴,能夠難死他。


    一連幾句話說完,梁行的目光又轉向高銀柳:“高大王,下官並非不敬,隻是高大王本是北院大王。北院之事,大大小小,高大王理應用心,絕不該讓北院變成如今一盤散沙的樣子。”


    一盤散沙,指的就是北院自己人鬥自己人。


    高銀柳秀眉微蹙,拳頭握緊,有些想要把這個看起來很討厭的梁行,一巴掌轟走。


    而就在這時候,一聲輕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準確的說,是輕咳之後,淡淡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北院之事,與南院何幹?”


    “附議?高昌律有哪一條允許你附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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