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倦也不說話,隻是看著鬱寧慢吞吞下了車,才側過身,給對方讓了路。然後才自己下車。外麵的溫度和車上不能比。一到車外,鬱寧就被熱氣熏得眯了下眼睛。他在車外等了一會兒,差不多把倦意都散了。等陸倦下來,才和他並排往公交車站口走。陸倦的狀態似乎是和上車那會兒沒什麽差別。反正他的眉眼一直都是不怎麽舒服的模樣。鬱寧看了他幾眼,“陸倦哥,你暈車嗎?”陸倦走得慢,基本和鬱寧是平行的。聽見鬱寧問他,輕輕皺了下眉,“不暈車。”說完,又補充,“但是暈人。”說著,他頗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看了眼鬱寧。鬱寧腳步一頓。暈人???他總覺得有什麽額外的含義。等兩人上了公交車,鬱寧不小心看見陸倦像是不怎麽舒服地聳了下左肩膀。那一瞬間,一些記憶就突然湧入了他遲鈍的大腦裏。他醒來的時候,腦袋是歪的。還靠著東西。不對,是還靠著陸倦的肩膀。職業選手十分精貴的肩膀。鬱寧不由得將視線落到了陸倦肩膀上,扯著嘴角尷尬地笑了笑,“陸倦哥,你肩膀……還好嗎?”沒等陸倦說話,他又立馬伸出手,“要不,我給你揉一下?”陸倦搭下眼皮,視線再次落到了鬱寧說話的時候會不自覺紅起的耳朵上,喉結上下滾了滾,好一會兒才嗯了聲,“都行,算你補償我。”這會兒鬱寧哪兒還在意陸倦似乎有點兒嘲諷的口氣。他都枕著人家睡了一路。還是這麽精貴的肩膀。鬱寧都欲哭無淚了。迴去的時候,他一定不能再睡著了。鬱寧以前也經常給外婆按摩,外婆幹活多,關節毛病也多,經常這兒疼那兒疼的,鬱寧為了給她按摩,還去鎮上的推拿館學過一點兒,手法也還不錯。他力氣也不算小,用到肩膀上的時候,力度不輕也不重。隻是他的手碰到陸倦的肩膀,他就感覺陸倦身體立馬緊繃了起來,連帶著肌肉也完全緊繃。這讓鬱寧有點兒難以下手了。他隻能拍了拍陸倦的右肩膀,“陸倦哥,你不要緊繃,把我當成你們隊的理療師就好了。”陸倦沉默了一會兒,“理療師按摩的時候,我是趴著的。”他聲音比之前低了點,仿佛蘊藏著什麽。但是鬱寧什麽也沒聽出來,隻是頗為無語地扯了扯嘴角。他們這是在公交車上,本來按摩就已經夠惹人注目了,哪裏還有什麽地方給他躺著。“您就……將就將就?”鬱寧試探著問。陸倦依然緊繃。尤其是鬱寧的手放在了他兩邊的肩膀上,即使是隔著不怎麽薄的衣服,他都仿佛能感覺到對方掌心的溫度。炙熱的溫度。明明是男生的手,明明帶了力度,但陸倦就是覺得輕飄飄的,仿佛一點兒力氣都沒有,隻是在他肩膀上輕撫過去而已。陸倦麵無表情盯著車外一閃而過的風景,“不能將就,迴家再按。”鬱寧:“……哦。”想必,陸倦也一定是受不了人家跟看戲一樣看他們的表情了。但是這樣,鬱寧也鬆了口氣。他碰了碰頭發,試圖遮掩住自己燙得不行的耳朵。明明自己骨頭那麽硬,為什麽感覺摸起來還是沒有陸倦的肩膀那麽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