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已經在府邸之中閉門不出三天有餘了。


    這三天的時間裏,每日都有人前來探望,這荊州各個官員將校,還有各個世家的代表乃至家主都親自前來。


    甚至於冠軍縣的蔡邕都來了,看看劉封這到底要鬧什麽幺蛾子。


    不過等到眾人看到了劉封這個模樣之後也實在是說不出什麽話來,隻能讓他照顧身體而已。


    此時的劉封臉色蒼白,肉皮鬆弛,整個人都已經完全拉脫像了不說,數次有生命之危。


    郭圖弄迴來的是從西川找到的巴豆,還是極好的那種。


    劉封一頓吃下去不下小半斤,就這個斤兩張仲景聽了都感覺到驚悚,驚唿劉封命大。


    這玩意劉封不認識,但是張仲景不可能不認識,算是藥材同樣也有毒,還是很猛的毒。


    平常人吃三兩就可能活活的把自己給拉的過去了,也就是劉封這一身肥肉才能扛得住這麽折騰。


    等到四下無人的時候,被甄薑服侍著喂水劉封實在是忍不住的說了起來。


    “話說你不應該謝謝某家麽,若非某家替你吃了那玩意,現在躺在床上的可就是你了。”


    “使君這話說得虧心,奴家知道那是什麽東西自然不會吃的。”


    “你不吃你煮它作甚?”


    “煮了它自然是為了吃的,隻不過不是奴家吃得罷了。”甄薑說完之後還斜著眼看了劉封一下。


    “當然,也不是給使君吃得。”


    “....最近是有誰惹了你不成麽?”


    “反正不是你就行了,這是仲景先生開出來滋補湯,溫潤的很,你現在已經是虛弱不堪,最忌諱用猛藥胡鬧。


    所以別覺得現在恢複起來很慢。


    病來之時已經是山崩之勢,可是等到治病之時卻是要溫潤如水,緩緩圖之。


    稍有不慎那就是讓你的身體徹底的崩潰,你....”


    “你這算是勸諫麽?”劉封突然輕笑了起來,“勸我莫要太過於著急,讓荊州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局勢再次崩塌?


    你大可不必如此擔心,你不是當年那個小丫頭,我也不是那個咋咋唿唿的小子了。”


    甄薑聽聞這話不置可否,隻是繼續將湯水喂給劉封,給他緩緩滋補。


    這一次劉封的身體變成這副模樣,雖然讓他著實受了不少的罪,但是也同樣讓這荊州的這場鬧劇給停了下來。


    當然,劉封不知道的是。


    這天夜裏甄薑從劉封那裏離開之後並沒有迴家,反倒是借助劉封的名號叫開了這襄陽城門直接跑到了城外。


    “姑娘。”襄陽城外十裏,一支早就等候許久的草料商隊見到甄薑之後立刻躬身行禮。


    這就是甄薑在襄陽借助劉封的名號給自己弄出來的小買賣,一支小小的草料商隊。


    因為那甄薑和劉封之間的關係,所以這荊州諸多家族都願意給劉封一個麵子,將一些不大不小的好處送到甄薑這裏。


    也算是照顧她的生意了。


    這一次送的就是蒯家的草料。


    隻見甄薑平淡的點頭,然後直接掀了那遮擋草料的氈布,同時從懷中掏出來一個不大不小的兜囊之後,就直接將這裏麵的東西倒入那草料之中。


    看到甄薑這幅模樣,那商隊的管事也是直吸冷氣。


    “姑娘可要手下留情啊。”


    “《神農本草經》有記載,此物主傷寒溫瘧寒熱,破症瘕結聚堅積,留飲痰癖,大腹水腫。蕩練五髒六腑,開通閉塞,利水穀道。去惡肉。


    這東西也算是一味良藥了,今日給蒯家加加料他不應該多給我等些許錢帛麽?”


    “可這也加的太多了。”那管事當然知道這玩意是什麽,之前甄薑就找他打聽過這東西的做法和藥理,最後甄薑反倒是青出於藍了。


    巴豆這東西吃得少了還行,這麽多倒進那些草料裏。


    明天那蒯家的莊子就別想要了。


    “放心,已經試過了半斤也沒吃死人,煮的時候加了些別的藥材。”甄薑說著話的同時就將所有的巴豆全都放了進去,還毫無顧忌的伸出手去使勁兒的攪和了攪和。


    “蒯家必須得到點教訓,雖然重症不可用猛藥,但是這荊州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這般糊弄的。


    兩百畝的田壟,他蒯家不知道自己在荊州的地位麽?


    兩百頃這個數字反倒是差不多的,開墾荒地需要三五年的時間溫養,他蒯家不可能連這件事情都不知道。


    所以今日隻是給他些許教訓罷了,你莫要多管。


    日後恐怕蒯家所有的草料生意都會給我等,你該多雇些人手才是。”


    “這...都聽姑娘的。”


    那管事覺得甄薑絕對是想的有點多了,不過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多說什麽。


    帶著那草料車就直奔蒯家的莊園去了。


    甄薑並沒有告訴劉封自己這麽做,也沒有打算告訴劉封這件事情,畢竟她可不是想要給誰出頭。


    既然要借用劉封的名頭,那就得做的真一點。


    隻有一個幫著男人出氣的女人,才更像是一個被他養在外麵的女人。


    她是甄薑,她要做真正的主人,不管是甄家還是自己。


    次日荊州再次發生了一件趣聞。


    蒯家在城外莊園裏的上百頭耕牛突然集體出現了腹瀉不止的現象。


    一頭接著一頭耕牛的病倒,雖然讓人看過之後發現並沒有性命之危,但是整個蒯家的莊園都是惡臭熏天。


    傳聞這氣味飄蕩了不下數裏之遠。


    蒯家府邸之中,蒯越親自迴家將蒯良的兒子蒯均直接五花大綁打了一個半死,那慘叫之聲簡直算是讓鄰裏街坊的覺得這蒯越有什麽特殊癖好一般。


    作為族中叔父,蒯越這麽做明顯有些逾越了,但是蒯良卻是一個字都沒多說。


    “你叔父說的是還出去多少你自己心裏應該有數,如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等不能自己打了自己的臉麵,所以替你將這件事情隱瞞了下來。


    但是你若是再敢自作主張,你叔父打不死你,老夫打死你!


    你以為拿出兩百畝是讓劉封臉上無光?


    你丟的是荊州的臉,是蒯家的臉!


    天底下哪個家族會和蒯家一樣這般的無恥,臉都不要了的東西,滾去學堂學禮,什麽時候學成了什麽時候滾迴來!”


    蒯良也趕迴蒯家,不過不是給兒子找迴麵子,是直接將他拎到了學堂之中,差點將他直接趕出蒯家家門去。


    蒯越同時做主,真的將蒯家所有的草料生意全都交給了甄薑手中的商隊。


    同時保證,若是日後甄薑還有什麽別的生意,他蒯家第一個會去照顧。


    事情到了這一步,不管那兩百畝是不是蒯越自己說的,那也得是蒯越接下來,他不能改了。


    但是該做的樣子,他得做出來,就如同蒯越隱晦的讓甄薑給劉封帶了一句話。


    “這天底下的家族啊,哪個都有那麽幾個不長進的東西,可就算再不長進,那也是家族眾人,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將他扔下的。”


    對此劉封也是輕笑一聲罷了,未曾多說什麽,當然對於甄薑也未曾多說什麽。


    在荊州這裏徹底平靜下來之後,長安城中,劉備也將所有人都召集了過來。


    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要給自己的兒子找個婆姨來管著。


    不夠現在的劉備可不是那幽州涿縣的老大哥了,他可是大漢司隸校尉,他兒子可是大漢的荊州牧劉封。


    那這親事就很重要了。


    所以劉備第一個想法就是,從他身邊的這些故舊之中選擇一個,這是最好的選擇,畢竟身份地位關係都在這裏呢。


    但是.....


    關羽隻有一個兒子關平,直接排除。


    可是剩下的這些人讓這氣氛變得無比的尷尬了起來。


    “某家就那麽幾個兒子,尚未生出女兒,這個...某家努力便是。”這是馬騰。


    “大哥是要給俺老張找個媳婦麽?”這是張飛。


    “匈奴未滅,何以為家!”這是趙雲。


    “早年家中倒是許了某家一門親事,不過這亂世之中卻也....哎。”這是田疇。


    “某家這些年光顧著行軍打仗,還真是沒有考慮過這方麵的事情。”這是成公英。


    “其實封兒身邊那個叫做甄薑的從壽春帶來了不少女子,都是才貌雙全的,玄德你看要不要先顧著我等這些長輩....”


    嗯,最後這個是簡雍。


    “軍中眾多將士都是跟隨我劉玄德征戰多年的,可是這些年某家竟然隻想著自己,而未曾讓眾多將士成家立業。


    此乃大惡!


    憲和,你且再去襄陽一趟.....態度和善一些。


    不行的話,這事兒你找文和,他的經驗比較豐富。”


    “咳咳...”最後還是那孫乾看不下去了輕聲說了起來,“那少君的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這冠禮也是一樣。”


    聽到了這話之後劉備的臉色也是突然一紅,這些年讓劉封帶的他越跑越偏。


    “那公佑可有什麽計策?”


    “正妻之事我等可以暫緩,但是妾室卻是有那麽一位正好之人。”


    “嗯?”劉備一愣之後輕聲問到,“何人可選?”


    “平東將軍,溫侯呂布最近的局勢一直很是不好,沒有了袁術之後,他以為自己沒有了後患,但是孫策和曹孟德兩人對他都是虎視眈眈。


    雖然這般做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但是....卻對我等另一件事頗有益處。”


    此時的孫乾想到了自己曾經看到的一幕,不由的露出了一抹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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