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翕看著謝嫮說話,第一次覺得這個妻子身上的光芒耀眼,從前他隻覺得她是一朵特別好的解語花,有她陪伴在身邊,自己就能隨時隨地的放鬆,不用像從前那樣,日日記著仇恨,每時每刻想著報仇,是她讓他知道,這個世上除了報仇這件事,還有其他更加美好的事情,而這些美好的事情,無一不是她給自己帶來的。


    一個溫柔體貼的妻子,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一個健康可愛的兒子……這些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所以,他之前從不會去希望這個女人會給他什麽幫助,不是嫌棄她的意思,而是覺得她做的已經是夠好的了,可是沒想到,這番事情下來,老天又讓他見識到了她睿智的一麵,這種原本娶她就賺到了的心情突然就又翻了一番,這樣的她,根本不是一個‘賺’字就能形容的了。


    謝嫮見沈翕癡癡的看著自己,不禁摸了摸臉頰,問道:


    “嗯?我哪裏說錯了嗎?”


    暗自迴想先前的話語,生怕自己是不是泄露了什麽,或者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可迴想之後,謝嫮發現並沒有說錯,然後就放下茶杯,抬頭看著沈翕。


    沈翕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失態,深吸一口氣後,也放下了茶杯,將謝嫮摟在懷中,神情的說道:


    “阿瞳,你這麽好,若是以後你不在我身邊,我該怎麽辦呀?”


    “……”


    謝嫮不解的看著沈翕,不明白他怎麽會突然說這個,想起他如果登基,自己能不能留在他身邊還是個問題,不禁苦笑道:


    “隻要你別不要我,我怎麽會不在你身邊呢?除非你不要我了。”


    沈翕將她摟入懷中,鄭重的說道:


    “我不會不要你。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會不要你!”


    謝嫮被他摟在懷中,聽到他說這話,眼角似乎有些發疼,無奈的歎了口氣,伸手撫上了沈翕的臉頰,說道:


    “你可要記著你這話。將來我也不求能與你比肩,隻要在能看得見你的地方給我一席之地,也就夠了。”


    沈翕探頭在她唇上一吻,說道:


    “說什麽呢?這世上你不與我比肩,誰又能和我比肩?別忘了,你是我明媒正娶娶迴來的,又不是妾,今後不管我是什麽身份,我身在何處,你永遠都是那個唯一可以與我比肩之人。”


    沈翕似乎有些明白謝嫮那話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不同了,阿瞳心裏肯定會有恐慌,他希望盡最大的努力,讓她減輕這種感覺,說再多都沒用,唯有這樣的保證才能讓她稍稍心安一些吧。


    謝嫮看著沈翕竭力想安慰她的樣子,不禁笑了,撫著他臉頰的手十分溫柔,說道:


    “你將來的身份高不可攀,我是什麽身份我自己知道,不過是一個出身三流侯府的嫡女,就是配你定國公嫡長子的身份都相差十萬八千裏,更別說今後的身份了。你的身邊應該站著丞相之女,三公之女,將軍之女,太尉太師之女,卻絕不會是我這樣的。你不用說那些話來安慰我,我自從嫁給你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想好了自己的結局。”


    沈翕眉頭蹙起,問道:


    “你想好自己什麽結局?”


    謝嫮低下頭歎了口氣,還未說話,就聽沈翕繼續說道:“就隻想在我身邊占有一席之地?你願意把我讓給別的女人?”


    “嗯?我看你是皮癢了,是不是?”


    謝嫮有些不解沈翕為何說話語氣都變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被沈翕給橫抱了起來,她花容失色,雙手勾住了沈翕的脖子,說道:


    “夫,夫君……你,你幹什麽呀!”


    對於謝嫮的驚叫,沈翕充耳不聞,徑直抱著她往內間走去,然後就開始用行動表示對某人不聽話的懲罰,半晌過後,內室就傳出一些叫人臉紅心跳的聲音,一直維持到了深夜才漸漸停歇。


    第二天謝嫮扶著腰,四肢無力的同時,欲哭無淚……t_t


    *****


    傅雙那裏很快就給謝嫮來了迴信,遞了帖子來到滄瀾苑中。


    謝嫮不和她寒暄,直接開口問道:


    “怎麽樣?有什麽特殊的沒有?”


    傅雙挺著肚子坐下來,花意竹情給她上了茶之後,就乖乖的退了下去,耳房內就隻剩下她們,傅雙將袖中的銀簪拿出來,交還給了謝嫮,並且將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告訴了謝嫮,說道:


    “不問不知道,這簪子雖然普通,但倒也有些特別之處,你看這上頭的祥雲紋路,和京城的祥雲紋路並不相同,咱們京裏的飾品上雖然也有祥雲,可是卻不會像這樣泛出四層,因為京裏避諱四,一般都是泛三層,而這世上隻有福州府一個地方會用這樣的紋理。”


    謝嫮心中一驚,沒想到她隻是想著讓傅雙隨便查一查,還真查出一點東西來,這簪子既然是福州府過來的,那她就有理由相信,簪子的原主人很有可能是出身福州府。


    “而且你看這祥雲旁邊的花,是梅花吧。京裏這十年中並沒有多流行梅花,因為寓意不好,隻有那些恃才傲物的才女才子們會喜歡,一般大範圍銷售的深閨婦人小姐,並不愛這梅花的樣式,而這支銀簪上的梅花,款式也比較老舊,梅蕊依舊是四跟,更加說明了不會是京城裏的貨色。”


    傅雙的話讓謝嫮陷入沉思,想了想後,才對傅雙問道:


    “你的意思是,這根銀簪的主人,也許是出身福州府,也許還是個有些年紀的人?”


    傅雙點頭:“是啊。多寳閣裏的張師傅就是出身福州府的,所以他才知道這些事情,若是出身其他地方的師傅,估計也說不到這麽詳細就是了。”


    謝嫮也確實認為這一迴真像是老天幫忙,才讓她掌握了這個線索,又對傅雙問道:


    “除了這個,那老師傅還說了什麽沒有?”


    傅雙喝了口水,抱著肚子想了想後,然後才又說道:


    “嗯……有有有,那師傅還說這簪子的款式並不是銀鋪單獨打造出來的。妹妹你也是多寳閣的股東,所以對這些事應該知道吧,咱們這些金鋪裏打造出來的首飾,若是客人要求,那咱們肯定就是特製了,若是客人不要求,那咱們一次做出成百上千個也是尋常的。可是做成千上百個的功夫肯定沒有特製的要來的精細,所以,他從這簪子的銀質和做工判斷,這簪子定是哪一戶大戶人家為家裏的仆婦統一打造的,所以銀質上等,可是做工卻未必精致,也不值什麽錢,就是充個門麵的意思吧。”


    謝嫮聽到這裏,心裏倒是更加確定了些。看來這迴讓傅雙查這簪子沒有白查,意外的收獲著這麽多線索。


    原本是想留傅雙在府裏吃飯的,不過傅雙卻說謝韶這兩天休沐在家,她要迴去伺候,謝嫮這才親自給她送出府,看著她上了馬車才迴身。


    想著好些天沒有去給老太君請安,便想趁著今日天氣良好去看看老太君去。


    可走到花園裏,卻迎麵撞上了一個人。


    花意竹情趕忙攔到謝嫮身前,頂替謝嫮和那人撞了個滿懷,丹雪之前被謝嫮安排去照料長壽的生活了,所以,現在謝嫮身邊也就隻有她們倆護著,平日裏總是特別小心就是了。


    兩個丫頭替謝嫮擋了災,扶持著起身,然後謝嫮才看清與她們相撞的是誰,也是一驚。


    “蓮姨娘?”


    這與花意竹情撞到一起的那個人,不是蓮姨娘又是誰呢?


    隻見蓮姨娘的臉色有些蒼白,嘴角和眼角都有點青紫,看見撞的人是謝嫮,這才低下了頭,對謝嫮行禮,謝嫮走上前將她扶起,問道:


    “蓮姨娘,你這臉上是怎麽迴事啊?”


    蓮姨娘麵上一怔,臉色似乎比剛才還要白一些,伸手遮住了嘴角的傷,然後才緩緩的搖頭,說道:


    “沒,沒什麽,之前,之前摔了一跤。”


    謝嫮狐疑的看著她,她臉上這傷可不像是摔的啊。見她神色恍惚,身子竟然還嚇得發抖起來,像是怕謝嫮繼續深問,蓮姨娘對謝嫮屈膝又是一禮,聲音低若蚊蠅:


    “若是皇子妃無事,那妾就告退了,迴事處還有很多事沒處理完呢。”


    說完這話,不等謝嫮反應過來,蓮姨娘就逃也似的一路小跑著離開了團花似錦的園子。


    謝嫮盯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心裏煩悶,連帶老太君那裏都不高興去了,喊了花意竹情便迴去了滄瀾苑中。


    院子裏,胡泉正在等她,先前他來的時候,謝嫮正好去送傅雙了,胡泉沒能見著她,就在這裏等著,看見謝嫮迴來,便迎了上去,說道:


    “夫人,您要的府裏人的名冊我都給您找來了,定國公府一共有奴仆三百二十人,前院一百三十人,後院打雜的八十人,其他都是分在各房各院的。”


    謝嫮點點頭,然後喊了胡泉一同去了花廳,果真看見桌上擺放著好幾本厚厚的冊子,問道:


    “那這些人裏有多少是福州府來的?”


    胡泉給謝嫮找名冊的時候,就已經派人翻看統計過一迴了,所以現在謝嫮問話,還是能夠迴答的出來就是了。


    “迴夫人,咱們府裏有八個是從福州府來的。那地方偏遠,也不是一次就來到咱門府上,有幾個也破廢了些周折。”


    “好,我且再問你,這八個裏,有幾個是中年婦人?又有幾個是從前在福州府的大戶人家入過工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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