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時候我一個人躺在空曠的操場上,安靜的閉著眼睛,光芒從擋住的指縫間瀉下。這個叫北川的學校並不是一所以音樂為主的高中,但從這裏畢業的音樂生後來很多都成了有名的音樂家,不知不覺地由原來的重點高中變成了音樂名校。幾十多年來學校一直隻招收文科生和三分之一人數的音樂生,雖然人數不多,但每一個都是全國各地考進來不同專業的精英,北川最強的科目是鋼琴和小提琴,考的人數也是最多的。學校專門建造了一棟音樂樓和專屬的音樂廳,每個音樂生都有自己的練琴房和固定的練琴老師,每年還會有轉學生,一般能夠轉進北川的音樂科都是拿過全國大賽頭幾名的人,所以人雖然不多但競爭很激烈,大部分人會很早來琴房練琴,參加各種比賽與校內的各類音樂活動。按照北川的坦誠相待的理念,學校沒有將音樂生和普通生分班,而是在三年級的時候才分班,音樂生專業課分小班上,對於專業成績前幾名也會有一對一的特殊指導。沒有限製必須要上文化課,可以自由練習,但每天的專業課一定要上,文化課考試也必須要拿到合格。有很多沒考上音樂科的人選擇了考普通生,進學校如果音樂才華能夠在普通生中拔尖也能轉入音樂科,所以基本上考進北川的人都是衝著音樂科來的。

    初三的時候爸爸帶我來過這裏,那時候的他說小瞳應該來這裏讀書。他說著那句話的時候我並不了解,但後來,我知道了爸爸要告訴我的,北川自由的氛圍與不壓製扼殺音樂的教學方式。

    陽光始終溫暖的撒落在全身,可拉買了很多營養品給我,她說那是她媽媽買的,說著上次小瞳暈倒也是貧血的關係,一定要多補補。中午的時候我將她給我帶的滿滿一瓶烏豆煮烏骨雞湯全部吃完了,看著吃完的我可拉也會開心吧。

    齊莉轉學了,今天早上可拉跟我說的,她說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早自習的時候大家都在討論這件事情。

    午後的熱量像是要把我融化,這樣的躺著所有煩惱都忘記了,所有難過也沒有了,刺眼的陽光將我叫醒,我坐起身雙手捂著臉閉上了眼睛。青草味飄蕩在空氣中。

    我看到了藍澤,他在我身邊靜靜躺著,雙手枕著頭,栗色的發絲遮住了他緊閉著的眼睛,白皙的皮膚在陽光顯得透明,長長的睫毛安靜的垂落。

    我看著忽然發現的那個人沒有動,隻是坐在原地看著他。微風吹動著發絲與白色襯衫的領口,他似乎睡的很熟。綠色的嫩草從他身下鑽出。

    什麽樣的手拉出那樣的音樂?

    看著睡的那麽安靜的那個人我重新躺下,仰望著蔚藍的天空,雲朵漂浮空中純粹而散漫,在空曠安靜的操場隻有我們兩個人,為什麽呢,我一點也不討厭這樣的藍澤和這樣的安靜,就像自己和自己在一起,我閉上了眼睛,靜靜的感受著光的溫度。

    身體像是越來越輕,全身熱的暖烘烘的,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長到夢醒了不記得發生的事情。

    醒醒。搖晃將我震醒,我看到眼前的藍澤。

    他那樣說著扶我起來拉著我開始跑,睡的忘記了在哪裏的我被他的手緊緊的抓著往前跑去,陽光依舊灼熱的照耀在頭頂,風吹起長發,身體失去重心地被他牽絆,他的背影在眼前晃動,那股淡淡的香味又朝我迎麵撲來。

    我看到身後向我追來的人喊著,不去上課在這裏偷懶,哪個班的,給我站住…………

    那個人一直緊追著,青草在我們腳下踩過,我們奔跑在這片澄淨的藍天下,從他的手心傳來溫度,栗色的發絲在空氣中飄動。

    這個時候的我在想著什麽,總是問自己關於藍澤最初的印象,或許就是這個時候吧,我們跑過長長的操場,拚命的甩開身後的那個人。

    我們從竹林那裏翻了出去。隔著陳舊的牆聽著裏麵那個人氣急敗壞的喊著,看著一邊喘著氣一邊在笑著的藍澤,即使是跑的都快窒息但我還是想笑。因為睡在太溫暖的陽光下而忘記了時間,錯過了上課和牆那邊的那個人。

    之後我們停止了笑聲,我靜靜地倚在牆上平息著喘氣,空氣變得僵硬。

    看到你躺在那邊那麽舒服,所以也想曬曬看。我轉頭看向說話的藍澤,他右肩靠著牆看向我微笑著,不過實在太舒服了,躺下一會就睡著了。

    我沉默著沒有講話,他的微笑真的很好看,笑起來右臉嘴角有個小小的酒窩,栗色的短發柔軟的在光芒下閃耀。

    這樣沉默地站了一會之後到那裏老師離開後,藍澤說著,

    我們迴去吧。他爬到圍牆頂朝我伸出手,光芒從他頭頂綻放,依舊好看的微笑。

    我沒有向他伸出手,從圍牆翻了過去。

    那是我們第一次的“邂逅”,如果這也算是的話。藍澤總是向我伸出手,我曾經接受過,也曾經拒絕過,但藍澤,向我伸出手的時候你的心是否是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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