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書則長無書則短。


    卻說聶鳳鳴與程石、袁華去往海外穩固境界之後,重新將造化秘境煉化了一遍的陳觀主也開始了閉關鍛器,如此一晃就是兩月光景。


    山中美景看不夠,等閑琉璃樹飛花。


    一日正午,穹頂之上異象顯化,一杆不下百丈的赤色槍影自天外墜下,直直刺入了辰翠靈峰。


    又數日,九地之下忽地傳來隆隆悶響,地脈震顫之際,一柄裹挾著烈焰的黑色巨錘虛影兀自升起,緊跟著也投入到了造化秘境當中。


    之後又過五日,遊走於伏牛山周遭百裏之內的天地靈氣倏然聚往一處,引得諸多低階武修好似離了水的魚兒一般,竟都有了窒息之感。


    如此三五個唿吸,當那柄凝於半空的羽扇虛影沒入秘境之後,眾人這才感覺好些,不過山中的靈氣若要恢複到原來的濃鬱狀態,恐怕需要很長時間。


    後山草亭之中,舜易強自壓下心底的震撼,他的造化境道念自然可以窺破秘境的禁製,見到陳景雲接連煉出了三件道器,老龍欽佩之餘隻覺一陣口幹舌燥。


    坐在對麵的文琛雖然沒有舜易的修為,但是猜也能夠猜出個大概,讚歎道:“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這兩句說的恐怕就是閑雲老弟了,三族大能皆不足論。”


    曇鸞同樣感觸良多,笑道:“既然武尊大人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我看咱們這次就不要參與其中了,倒不如把精力留在以後。


    貧尼今次歸宗之後便會與三位師兄一同修補‘七寶琉璃幢’,以便將來在關鍵的時候顯一顯我佛門的威勢!”


    “哈哈哈!曇鸞師妹言之有理,老夫迴去之後也會將全部家當盡數搬到盤土蓮峰上麵,哼!到時若是事有不偕,便是破出宗門分家另過又有何妨?”文琛點頭道。


    文琛與曇鸞說的輕鬆,話裏的含義卻是非同小可,紀煙嵐聽的心中溫暖,於是連連請酒,舜易與衛九幽也是各自暗讚,直歎陳景雲運氣太好,竟然得此良友。


    月朗星稀之時,造化秘境的大門轟然打開,誌得意滿的陳觀主大笑著走了出來。


    一直操縱大陣遮掩天機的聶婉娘當先迎了上去,隻是乍一見到師父重又霜白的鬢發,不由得悲從中來,一時哽咽不能言。


    “多大的人了,怎麽還是這麽愛哭?今次一時貪心,所竊天機太多已至承了因果,不過莫要憂心,你當為師的造化境是假的嗎?”輕聲安慰了弟子幾句之後,師徒二人便也移步草亭。


    看著陳景雲故作無事的笑容,紀煙嵐隻覺胸口一疼,想要出言責怪幾句,但卻終究沒有說出口,強作歡顏地吩咐蘇凝碧母女整備宴席。


    “傷了本源了?”文琛一臉擔憂地問道。


    “不過些許壽元而已,它日自能補迴,不礙事的。”陳景雲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催促聶婉娘趕緊拿酒出來。


    見他似乎並無大礙,眾人這才放下心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文琛又提議要見識一下陳景雲此番鍛造的重寶。


    豈料陳景雲今次卻小氣的緊,任憑文琛等人怎樣的威逼利誘,就是不肯把寶貝拿出來,說什麽寶物有靈,不易沾染主人以外的氣息。


    麵對著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陳觀主,幾人雖然恨的牙癢,但也無可奈何。打又打不過,拚酒也不是對手,隻得強自壓下窺寶之心,陪著陳觀主一同開懷暢飲起來。


    ......


    草廬之中好似自成天地,並不與外界相通,熏香輕繞時,陳景雲今夜又得安眠。


    輕輕撫摸著道侶刀削般的臉龐,紀煙嵐不禁紅了眼眶,知道陳景雲今次定然耗損極大,絕不似他口中說的那樣輕描淡寫。


    “也不知道那三樣重寶有何稀奇之處,想必品級還要在“蒼龍大戟”之上,隻是因何沒有天劫降下?莫不是冥冥天意對靈寶失了感應?


    舜易老哥應該是知道的,方才酒醉之後明明聽他說一句——‘三個混賬小子也不知道修了幾世的福氣,竟能拜到這樣的師父!相比於老弟,吾不如矣!’


    哼!那三個孽徒!待他們歸來之後,定要尋個由頭好好教訓一頓!”紀煙嵐恨恨地想著。


    與紀煙嵐同樣做此想法的自然也少不了聶婉娘,剛剛歡宴之時,陳景雲眼底的那一抹疲憊之意還是被她給瞧了去。


    “上次師父在與天機子一戰之後也曾鬢染霜白,直至後來境界提升,這才補足了壽元,不想今次為了鳳鳴他們,竟又不惜動用本源,那可是造化本源呐!用什麽去彌補?”


    ......


    陳景雲睡的十分安然,他能感受到紀煙嵐手上的溫潤,但是就是不願醒來。


    太累了,好在最後關頭還是被他抵住了天意反噬,雖然過程兇險異常,但還不至於萬劫不複,而且終究被他得了三件至寶!


    這是真正的至寶,絕不是需要數量疊加並且輔以法陣的成套靈寶可比,盡管威能不及“驚雲刃”和“浮生大盤”,但卻勝在初成、無主,正合三個弟子分魂化念煉做分身。


    累是真累,壽元也真的損耗了一些,不過修為與境界猶在,而且通過這一次的試探,他已經觸及到了那道冥冥之中的天意枷鎖。


    “不敢再去挑撥了,至少現在還需委曲求全,待到日後吧,日後隻需再創《黃庭元功》,想必就能有些“較力”的本錢了......”


    睡夢之中,陳景雲的一點不滅真靈猶自思來想去,恍恍惚惚間,不覺已是數日。


    ……


    “何事如此吵鬧?哦!原來是婉娘在教訓三個師弟,這臭丫頭,下手也沒個輕重......”


    “誰又惹到小靈兒了?怎麽哭哭啼啼的沒完了呢?瞧把這孩子給委屈的......”


    “咦?我的乖徒孫怎麽也跟著哭起來了?這還了得!”


    聶謫塵的一聲哭嚎徹底把陳景雲從光怪陸離的夢境中給拉了迴來,“蹭”的一下自塌上躍了起來,閃身就出了草廬,倒把紀煙嵐給嚇了一跳。


    一手抱著撲進自己懷裏的小徒孫,另一隻手抵著季靈的額頭,不讓她把眼淚鼻涕蹭到自己身上,再看一眼跪在自己麵前的幾個弟子,陳景雲不禁哈哈大笑。


    眼眶紅紅的柴斐修為提高了不少,雖然未至七轉巔峰,但也相差不遠,身形也不似以往那般癡肥,想必一直在用功修行。


    聶鳳鳴與程石、袁華則是模樣淒慘,鼻青臉腫不說,連身上的道衣都是一條一條的,三人一見師父終於不再昏睡,大喜之餘,全都把頭磕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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