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與彭逍和孟不同所料的並無二致,北荒東陸的紫極魔宗勢力果真對那些歸附乙闕門的小宗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從中作梗。


    就連那兩位玄字輩的大能境修士在得知了當日太虛山上發生的事情之後,也都暗自鬆了一口氣,皆覺宗門今次的應對十分妥當,也都對殺千幻刮目相看。


    他二人帶著紫極魔宗精銳修士窮搜北荒東陸多日,卻隻揪出了幾個大化天魔道的小角色,拷問搜魂之下,竟沒有得到半點兒有用的消息,煉裳魔君及其手下黨羽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誰都知道曲煉裳一定依舊隱在暗處伺機報複,是以紫極魔宗在現今這般內憂外患的境況下,實在不易與閑雲觀一方再做糾纏。


    而且眾人也都心知肚明,紀煙嵐今次既然敢在魔宗本部向玄坤子直接邀戰,十有八九就是因為陳景雲的道器分身隱在她的識海。


    現如今紀煙嵐顏麵受挫,含怒離去之後並未折返閑雲觀,而是與文琛、曇鸞一同逗留在劍煌山,恐怕正在找尋機會出手泄憤,乙闕門所行之事多半是在找茬。


    有了這樣的猜測與共識之後,紫極魔宗自然不會“中計”,再加上許究此刻正打著閑遊的幌子在一旁看顧乙闕門修士,是以溫易安等人的謀劃想不順利進行都難。


    ......


    熏風搖碧樹,凝翠滿劍煌。


    劍煌山中這幾日著實熱鬧,卻是紀煙嵐不喜四個徒孫每日裏胡混,特意頒下法旨,命四小在懸劍峰上設下擂台,迎接乙闕門中所有結丹後期境界修士的挑戰。


    四小今時今日的修為早已經能夠碾壓元嬰境高手,若是用上一身重寶,便是尋常半步元神境修士也不夠看,但是師祖奶奶有命,他們豈敢不尊?隻能將修為壓製在六轉境以下,開始發揮起了“磨刀石”的功用。


    身為師叔的季靈與柴斐甚覺此事有趣,於是都拿出大把的好東西充作攻擂者的獎勵,但凡有人能在四小手中走過三合,便有好處可拿,對於支撐最久者,嘿嘿!那件玄階靈劍可正明晃晃地擺在那裏!


    是以在諸位元嬰境長老替宗門擴展勢力之時,眾多結丹後期修士個個摩拳擦掌,能否一戰成名還在其次,單就那一葫蘆產自伏牛山的五行靈酒就已經夠饞人的了,更遑論那件壓軸的靈劍?


    彭逍等人初時還有興致,幾天下來便都意趣了了,但是身為閑雲觀親傳弟子,幫助門下修士提升修為也是應有之意,而且為了能使兩位不良師叔多出些血,四小在激發對手潛力的同時,對於看入眼的修士還會從中放水。


    這一下又輪到了在一旁看熱鬧的季靈和柴斐頭疼,不過她二人如今可是名副其實的地主老財,豈會將些許的修行資源和靈寶看在眼裏?幾個師侄隻管盡情折騰,隻要把“磨刀石”一職當好即可。


    至於紀煙嵐這邊,她與文琛、曇鸞每日裏飲酒論道,衛九幽也會時常加入其中,四人在弈劍峰上吟風弄月、暢談古往今來,日子過的極是逍遙。


    如此過了半月有餘,百裏塵舒終於傳迴了消息,言說紫極魔宗今次誠意十足,拿出了大批的賠償,隻為能夠平息閑雲觀一方的怒火,請紀煙嵐莫要再做計較。


    掃了一遍紀煙嵐含笑遞來的傳訊玉簡,文琛冷哼一聲,言道:“我這個師妹還真是把‘利’字頂在了腦門上,今次也不知道私下裏收了紫極魔宗多少好處!我說煙嵐妹子,你當時怎能留她在太虛山幫忙處理後事?”


    紀煙嵐聞言又笑,笑罷言道:“文老哥勿惱,我與百裏道友可沒有什麽交情,她今次前去助我是真,讓紫極魔宗替我還上這份人情豈非正好?”


    見紀煙嵐一點兒也不在意此事,曇鸞從旁打趣道:“還是咱們煙嵐道友大氣,不像躲在伏牛山的那位,等閑不肯把好處分給別人。


    不過話又說迴來了,我與釋海師兄今次急吼吼地跑過來替你撐腰,之後我又被扣在了弈劍峰上作秀給外人看,可謂是勞苦功高,卻不知可以分到多少好處?”


    “哈哈哈!是極、是極!趁著你家那位小氣武尊不在,老哥我也要多拿一些好處,這幾日靈酒喝的太多,實在有些傷身!”


    對於兩人的調侃,紀煙嵐氣笑搖頭,言道:“難怪我家那位總說自己交友不慎,小妹原本不信,今日一見才知是真,也罷,您二位不是一直對我閑雲觀的五行納戒眼熱的緊嗎?小妹今次正好帶來了兩枚。”


    眼見著文琛和曇鸞歡天喜地的各自接過一枚五行納戒,紀煙嵐與衛九幽相視一笑,真正的摯友就是如此,我有好東西時你可以“巧取豪奪”,你有好東西時我自然也要“敲詐勒索”。


    又在劍煌山中等待了一日,百裏塵舒終於帶著紫極魔宗的賠償之物趕了過來。


    看著放在錦盒中的兩個儲物袋,紀煙嵐揖手稱謝後,便命柴斐將之收走,又命季靈整備宴席,以慰百裏塵舒此番的勞苦。


    百裏塵舒自然不會推辭,又在席間隱晦地問詢紀煙嵐,想知道陳景雲何時能有餘暇,她今次可是帶來了不少煉器之物,煉製三兩件玄階靈寶想必足夠。


    這是當日在蓮隱宗時就已經答應好了的,是以紀煙嵐並不推脫,請百裏塵舒莫要著急,待到陳景雲此次閉關結束之後,定會出手煉寶。


    對於百裏塵舒的得寸進尺,文琛自覺臉上無光,氣唿唿地喝了幾盞靈酒之後,便揮袖離席而去,片刻之後居然架著遮天蓮台徑自走了。


    曇鸞也對百裏塵舒的行事風格大為不滿,明明沒有出力,卻想把便宜全都占盡,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於是便也起身告辭。


    百裏塵舒雖然早知自己這位師兄的脾性,但卻沒有想到文琛在外人麵前居然如此不留情麵,心中氣憤尷尬之餘,自然沒有臉麵再留下來,於是好好的一場大能聚宴竟然就這樣散了場子。


    ……


    隨著一十三家北荒東陸宗門的歸附,蒼山福地的勢力範圍向外擴大了一倍不止,而這已經是乙闕門的統禦極限,實在無力繼續擴張。


    眼見著此間事了,紀煙嵐終於動了折返伏牛山的心思,臨走之前,她還親自召見了“犴公子”安童,命他手上的“暗堂”在繼續納形潛蹤的同時,開始將觸手逐漸探往中州。


    一片輕雲架起時,劍煌山中重歸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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