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尊動怒,天地自有交感!


    原本還是一片清明的高天忽地陰雲湧動,凜冽的殺機如潮水般擴散開來,伴著猶在降下的血雨,直把方圓數十裏的空間攪動的如同修羅地獄。


    冰寒的道意將一眾妙蓮峰修士壓迫的動彈不得,就連文琛也覺脊背一陣發寒,於是連忙出言安撫道


    “老弟切莫動怒,此事既然被咱們撞見,那便定然不會與血河宗幹休,待到折返宗門,我會請動五宗裁決,若是查出邙山之上還有殺童煉丹的慘事,該有的懲治一樣也不會少!”


    “哈哈哈……!五宗裁決太慢,若那血河宗得了消息,又如何還會留下證據?眾多被擄去的童子怕是沒有一人得活!我意已決,文老哥不必再勸!”陳景雲語氣森然,顯是殺意已決。


    豈料就在此時,同樣麵沉似水的紀煙嵐忽地將手中酒盞輕輕放下,展顏笑道


    “師弟,我近來實力雖然提高了不少,但是因為沒有與敵交鋒,劍心與修為到底不曾磨合,是以這個機會不如讓給我吧!”


    紀煙嵐當年就以殺伐果決稱著蒼山福地,“血手”的名頭令人聞之膽寒,見她此時臉上雖然是笑意,眼中卻一片冰寒,陳景雲怎還不知她也與自己一般起了殺心?


    無奈苦笑一聲,陳景雲複又坐了下來,紀煙嵐既然想要借機磨煉修為與心境,他這作道侶的能有什麽辦法?怕也隻有支持的份了。


    心意一動,彎月弧光便已懸在了紀煙嵐的頭頂,囑咐了一句“除惡務盡”之後,便眼巴巴地看著紀煙嵐身化劍光而去。


    一旁的文琛見此情形,心中不由生出一種古怪之感,暗道“閑雲老弟與煙嵐妹子還真是天生的一對!這一去說不得就要屠宗滅派、血染長空,而他二人居然還能有心爭搶。”


    直到紀煙嵐的身形消失在了神念之中,文琛才忽地迴過神來,待發現陳景雲複又老神在在地端起了酒盞,半空中的異象也跟著消失不見後,文琛又覺一陣不可思議。


    “老弟!那邙山一脈雖然並無元神境大能,但是宗主鬼十九卻已踏入半步元神境多年,你怎能任由煙嵐妹子孤身前往?”


    文琛此時已經無暇理會血河宗的死活,隻是不解地追問緣由。


    陳景雲阻止了文琛欲要架著蓮台追趕紀煙嵐的動作,示意他稍安勿躁,紀煙嵐有驚雲刃隨身護佑,自然百無禁忌。


    “不妨事,師姐劍道大成,等閑半步元神,殺之不難!咱們且去蓮隱宗等候消息便是。”


    正主都不著急,文琛也隻能作罷。


    看著陳景雲信心滿滿的樣子,文琛卻依舊無法相信紀煙嵐能夠將半步元神境修士斬於劍下,心下暗道


    “血河宗的一駕座舟上都設了一間如此惡毒的丹房,宗門之中又何能例外?煙嵐妹子此番含怒而去,血河宗的下場想來不會太好。


    鬼十九逃得性命之後,若是自此銷聲匿跡還則罷了,否則一旦被這位煞星尋到蹤跡,怕是紫極魔宗也保不下他的性命!”


    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之後,遮天蓮台不再緩緩遁行,七彩流光起時,眨眼間失了蹤影。


    那些平日裏在自家山頭稱宗道祖、現在卻隻敢遠遠觀望的各宗尊長,直到蓮台消失之後才從驚駭中迴過神來。


    “元神境之下皆為螻蟻呀!”


    有此想法者不在少數,不過大能修士向來不會輕易出手,也不知血河宗修士因何遭此橫禍,想來該是事出有因吧。


    拂風吹散了半空中的血腥氣,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但是方才的絞殺場麵卻依舊令各宗高手思之膽寒,玄月弧光威力無鋳,元嬰期大修士在其麵前竟然好似菜瓜!


    半個時辰之後,遮天蓮台已然迴歸蓮隱宗,閻覆水攜著龔晁幾人禦空相迎,其間自然免不了一番相互客套。


    “閑雲道友,自從知曉了煙嵐妹妹今次破境之時沒有天劫降臨,我等就猜到你二人已經結為道侶,卻不知你把煙嵐妹妹藏在了哪裏,怎地不現身與我等相見?”


    都知道陳景雲此番前來是為了陪著紀煙嵐參加五宗大比,此時眾人沒有發現紀煙嵐的身影,是以不免有些疑惑,於是百裏塵舒便一邊打趣,一邊詢問緣由。


    陳景雲見問哈哈一笑,卻不迴答,隻是繼續與眾人寒暄。


    一旁的文琛見他顧左右而言它,隻得苦笑搖頭,歎息一聲,將歸途之中如何偶遇血河宗駕舟,並在其中發現了戕害童子入丹的慘事,再到陳景雲含怒出手、紀煙嵐仗劍趕往邙山的經過一一道來。


    閻覆水等人越聽越是心驚,陪伺在側的許究則是目露擔憂之色,想要施禮離去時,卻又被看破他心思的陳景雲給喚了迴來,竟是不許他前去馳援。


    對於陳景雲出手滅殺修仙界敗類一事,在閻覆水等人看來並不算什麽大事,若是換成他們遇上,出手懲戒亦或誅殺首惡也都不會留情,紫極魔宗那裏相信也沒話說。


    隻是紀煙嵐此番攜著怒火趕往血河宗,衝突起時,先不說紫極魔宗不會置之不理,倘若紀煙嵐在爭鬥中受到些許損傷,陳景雲暴怒之下必定要行滅宗屠門之事!


    “這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雖然臉上一副吃驚不小的表情,但是閻覆水幾人的心中卻在暗自竊喜。


    今日之後,這閑雲子與紫極魔宗交惡已成必然,即便紫極魔宗捏著鼻子認下此事,怕也再難獲得眼前這位的好感。


    場中諸位大能之中,也隻有花醉月目露欣賞之色,陳景雲與紀煙嵐今日所為,大合她的心意。


    事已至此,憑著紀煙嵐元嬰後期劍修的遁行速度,此時早該殺到血河宗了,有心探查之下,若是真的發現戕害童子的慘事,怕是已經動手了。


    閻覆水對此大包大攬,先是吩咐許究帶人前去接應,後又親自傳訊紫極魔宗,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明,還說此事蓮隱宗也有參與,是非曲直不懼悠悠眾口。


    陳景雲對於閻覆水的安排倒是沒有拒絕,他對紫極魔宗固然沒有好感,蓮隱宗內除了文琛、許究之外,他又看得上誰?


    半日的光陰就在眾人的飲宴喧嘩中匆匆而逝,當紀煙嵐和許究的身影出現在殿中諸人的神念中時,閻覆水等人盡皆變了顏色。


    原因無它,隻因被她二人裹挾在遁光中的孩童之數居然不下三百,而且這些孩童大半帶傷,更有一些人已經肢體不。


    “可恨!龔師弟,即刻發下‘熾蓮誅殺令’!蓮隱宗刑堂自今日起力緝殺血河宗餘孽,不得放走一個!”


    也不知閻覆水的這一聲喝令是出自真心,還是想在陳景雲麵前做足樣子,不過蓮隱宗從不輕出的誅殺令到底還是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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