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位離世後被他使用身份證的“顧燁”,和他之間的關係怕是不會僅限於目前已知的簡單借用身份證的關係,這其中一定藏著些比他想象得要來得更緊密的關聯。  顧燁繼續自己不久前因為那位工匠的到來而突然中斷的猜想,再一次猜測起那能讓發私信的人能篤定地說出“朋友”這種話來的可能。  對於自己在論壇上的跟帖和發言,除了表明自己是遊戲製作人以及宣布一些遊戲版本更新的內容外,就再沒透露出別的什麽其他的東西。  將心比心,除了從這些過分官方的發言了解這個遊戲的製作人之外,假使他要了解製作者,恐怕也隻能從對方的作品——《弑神》遊戲入手,從中再看出製作者本人的某些特質來。  但作為發布《弑神》遊戲的人,顧燁又比誰都清楚,這裏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這裏麵的所有人物乃至於劇情都與他這個名義上的製作者毫無關聯……  ……不,也不是沒有一點關聯。  顧燁念著自己那個與傳說中的“異世界朋友”一模一樣的姓名,一個有些不可思議的想法突然出現在了他腦中——  會不會他正巧就是那個“突然離世的朋友顧燁”?  對於自己與其他人近乎格格不入的姓名,早在他尚還在王都當值的時候,顧燁就早有體會。  ……甚至於之前遊戲首測之後,在遊戲還未大火之前,他也有零零散散地看到有人在論壇上吐槽他那與遊戲背景有些違和的姓名。  每當他報出自己的名字,其他人在聽到“顧燁”這兩個字的時候第一反應可能就是發愣。這與帝國大部分人取名習慣相左的姓名,在此之前一度讓周圍其他熟人乃至於顧燁自己都以為自己來自於某些習慣迥異的偏僻部族。  這與帝國相左的起名習慣,或許正巧就是那個世界的風俗。  ——這甚至不需要他刻意從對方的用詞來揣摩,簡單從那張和他同名同姓的身份證上就能得知這一切。  當然,顧燁也不覺得一個碰巧相同的名字就能成為佐證。推己及人,同等情況下,他必須還需要一些更加關鍵性的證據才能以此來作為和陌生人聊天的突破口……比如說,他那和光明教廷有些不大相符的黑發黑眼的樣貌?!  相信隻有在看見一個突然離世的人原模原樣地出現在了遊戲裏,才能讓其他不知道內情的人覺得遊戲製作者對“顧燁”這個人有特殊的關係情感,並在私信裏為拉近關係特地耗費筆墨說起對方吧。  一切事件在加上了這個前提後便開始顯得理所當然了起來,他甚至沒辦法再假設出別的什麽可能來反駁這些。  顧燁腦子裏突然“嗡”得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徹底斷了線。  異世界說他早已死亡的消息與他如今依舊還保持著唿吸的現實讓他突然覺得有些混亂。很難具體說清楚這種混亂的情緒中到底都是些什麽,顧燁隻能感受到這份混亂給他帶來的、與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徹底割裂開的怪異。  ……要不是還有那些玩家、雲玩家以及渴望得到迴信的公益組織負責人給他發的私信,他有那麽一瞬間都要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就是遊戲裏的某個智能npc,惶恐於被設定成真實人類的自己最終隻是一串冰冷數據的事實。  或許是他的臉色看著是真的有些過於糟糕了吧,這甚至都引起了附近禱告大廳裏神父的注意。  眼看著在一個聖光魔法過去後他的臉色看著依舊難看,神父不得不湊上來,問這位聖騎士到底是怎麽了。  “顧燁大人,您這是怎麽了?”對於瀆神者,忠實的神父依舊唾棄。但眼看著一個聖騎士突然變了臉色,這樣的異常或許會與整個教堂或是科倫納有所關係,這就不是他能坐視不理、當做是沒看到的事情了。  因為這份緊張,此時他的聲音裏甚至還難得帶上了一點難辨真假的恭敬。  “沒事,”顧燁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防止自己的真實情緒從中露出一角,“我隻是又想到了我昨晚居然連砸我窗戶的人都沒追上,覺得有些難以忍受罷了。”第85章   一個實力不俗的聖騎士,結果最後還沒抓住一個半夜砸窗逃跑的小賊,這事確實值得叫人好好反思反思。  盡管看不清顧燁臉上的神情,可神父卻也聽到了那語氣裏過分真實的無力與憤懣。  “原來是這樣的麽。”神父看到了顧燁身上顯露出來的痛苦,但他分不清這份痛苦的源泉。  他最後看了一眼這位坐著低頭不吭聲的聖騎士,看對方除了精神受到了打擊外好像確實是沒出什麽事的樣子,便轉身顧自離開了,隻留下顧燁一個人僵硬地坐在這個角落裏,強迫自己收拾好心情。  顧燁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讓自己勉強接受了“自己可能和玩家一樣來自於異世界”的這個可能,他嚐試著從這方麵繼續入手,基於這個可能的前提深思他與係統之間的關聯,以及那位給他捎帶了東西的自然之神在這其中所起到的作用。  就從目前已知的結果來看,在那位自然之神的幫助下,他暫時擺脫了係統的鉗製,看清了那些在往日裏通常都會被係統屏蔽刪除掉的內容。  當然,介於自然之神的目的他並不清楚,如果忽略對方曖昧不明、似敵似友的態度,他同樣也能把對方讓自己看到的那些字句都當做是對方給出的虛假信息。但就現在能肯定的一點是,自然之神突破了那據說來自於高緯度位麵的係統的限製,並將結果呈現在他眼前。  神明的力量似乎真的淩駕於係統之上,可假若事情當真是如此簡單,那那位自然之神為什麽非要繞那麽一大圈避開係統,囑咐玩家暗地裏將東西捎帶給他?  簡單直接地把東西親手交給他,這樣看著豈不是來得更加輕鬆。  ——除非,祂清楚自己要避開的不是這個自稱來自於其他位麵係統,而是與祂力量等同的那些神明。  顧燁最終隻想到了這麽一個可能。  ……畢竟,對於在這個世界位於實力頂端的神明來說,出於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在真的對上“異世界來客”的第一反應恐怕就是選擇直接硬碰硬,哪會在最開始就用這種近乎是妥協的方法。  在係統背後,站著的或許並非是什麽高緯度位麵的遊戲公司,而是這個世界裏的其他神明。  祂清楚知道係統背後有那些神明存在的痕跡,於是最終隻能選擇用這種迂迴的方式來給他傳遞消息,避開其他神明的視線。  那口口聲聲說自己來自於高緯度位麵的係統,實際上就是這個世界裏的神明啊。  ——在昨晚的猜測後,在親眼看見了那條私信後,顧燁最後篤定又悲哀地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  來自於高緯度位麵係統的係統或許本身就是一個謊言,那枚戒指本身就是一個“神明造物”。  如今他依靠著這個所謂的係統,憑借著那些玩家的力量為這個世界做出來的改變,或許從頭到尾都在那些家夥的算計之中。  自以為是在弑神,實際上他所做的一切在那些神明眼中,可能與祂們的那些忠誠教徒沒什麽兩樣。  於是《弑神》遊戲仍在繼續,掩人耳目的係統依舊存在。  一想到這個可能,顧燁仿佛連唿吸都帶上了灼痛。  ——為什麽非要選擇他呢?!  如果隻是幫著那些神明做事,想必那些心甘情願為神明奉獻出全部的信徒做起這些事來會更加全心全意,為什麽非要借此來折磨他呢……和最初遇上係統的驚喜不同,此時的他隻覺得煎熬。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因此而痛恨於自己的理智。  倘若他的所有意誌在此前便已然因為那接二連三的打擊而被徹底湮滅,想必自己如今也不用再麵對這份直接作用於魂靈上的痛楚。  而倘若他的冷靜能因此徹底崩盤選擇逃避,想必他現在也不會繼續保持著這叫人絕望的理智迴想他所做的一切,分析自己從頭到尾到底幫助了那些神明做了些什麽。  但意外的是,在迴憶起那些玩家到底在科倫納都做了些什麽後,顧燁從中卻沒發現哪怕一點對世間任何神明的優待。  科倫納的鎮民獲得了安穩,光明教廷也曾因此而歇斯底裏。信仰被轉嫁於科學之神這位莫須有的神明身上,甚至於那些在神明鼓動下出現的戰爭也在此停歇。  雖然不明白那些神明為什麽還在繼續這一切,但他的所作所為全都無愧於心。  他的理智最終拯救了快要崩潰的自己。  ——為什麽非要選擇他呢?  冷靜下來的顧燁再一次問出了這樣的疑問。  ……對於神明來說,他並非是一個合格的、方便操控的工具,假若換成其他忠貞的信徒,此時能取得的成果想必會比現在要來得出色得多。  如今“係統”的真相已浮出水麵,相比起那些玩家所說的科技,遺失了大半記憶的他反而更擅長用這個世界通用的魔法來詮釋一切。  顧燁思索著自己身上與世上其他所有神明教徒都不同的地方,最終在“自己與其他玩家可能來自於同一個異世界”的信息裏找到了突破口。  通常來說,遠距離魔法釋放的一個必要條件就是需要一個作為魔力釋放中轉的“媒介”。  就像是最常規的探測魔法的施放,探測位置附近必然得先存在著一個作為“媒介”的探測魔法的法陣,然後魔法師才能在使用魔法後,通過探測魔法觀察到遠處的景物。  同時,當運轉中的探測魔法被敵人發現,最終“媒介”被毀後,探測魔法往往也會因此而徹底中斷失效。  而他,或許就是那個神明使用召喚魔法時必須的“媒介”。  他是兩個世界裏的唯一交集,他在這裏用靈魂定位著另一個世界的錨點。  即便那些神明提供了魔法運轉所需的魔力,但整個魔法的形成卻也必須得到他的配合。甚至於在整個魔法成功運轉後,最先得知結果的反而是他這個僅作為中轉連接用的“媒介”。  這也就能解釋那些異世界發送過來的私信後,為什麽非要先出現在他眼前,然後再被404刪除了。  至於對方為什麽能比他先看清消息甚至是提前刪除……那大概就是因為祂們的精神力遠遠超出於他的強度,在頁麵刷新出來的瞬間就能對此做出反應,比他先看清所有內容並做出應對。  先前係統主動出聲鼓動他加進那些玩家聚集的玩家群裏,或許正是因為祂無法僅憑自己影響到異世界,於是才想要依借著他的雙眼,完全掌控住那些玩家的動向。  ……好比一個最基礎的由電源、導線、小燈泡組成的簡單迴路,電源和導線都決定了未來小燈泡能否成功亮起的最終結果。電源的強弱確實能改變小燈泡的亮度,但假使電源和小燈泡被分隔在兩個房間時,最早知道迴路是否成功連通的卻是連接用的導線,畢竟電子總是最先通過導線才迴到了電源負極。  常規遠程魔法的“媒介”並沒有思想,被深淵魔法師當做是“媒介”使用的生物在魔法徹底形成後也變成了深淵魔法師手裏的提線木偶,徹底淪為一個死物。  顧燁並不清楚魔法釋放過程中“媒介”的思想是否能反過來影響魔法的運行,因為這在此之前他也從不知道有什麽類似的先例,但從“媒介”被毀魔法會被迫中止的結果中能看到,他應該也是能反過來影響到作為施法者的神明的。  ……甚至於就在剛才,在自然之神的幫助下,他還在成功反過來屏蔽了係統及其背後真正操作者的視野。  當然,或許他的精神力到了最後也沒辦法反過來壓製住那些神明,但他隻要能得知整個召喚魔法的構成,他也能嚐試著主動換下法陣所需的魔力源,僅憑自己的力量構成“係統”,召喚異世界的玩家。  就是維持六百名玩家日常行動所需的魔力值對他來說可能還是有些困難,將玩家投影到這個世界進行活動的魔法他也不知道大致都是些什麽,之後他恐怕得找借口去魔法工會看看有沒有相關的書籍,然後私底下再自己找找有沒有合適的魔力源。  還有那位自然之神與係統背後藏著的那位神明——  姑且不提係統背後到底藏著哪位神明,就是那位他在此之前都算不上認識的自然之神為什麽要出手幫他,這些事情截至目前為止他都還沒有什麽頭緒。  不過那些事情不知道歸不知道,起碼就目前來說,他未來還能有繼續與神抗爭的資本。第86章   天空是人類的夢想。  科倫納的魔法工會裏,自從上次科學教徒與他們慷慨地分享了那些科學飛機飛上天的秘訣後,這裏的魔法師便開始著手研究起了屬於他們自己“魔法飛機”。  在這之前,他們就已經嚐試著按著那些科學教徒所說的訣竅,成功製造出了能帶著人飛上天的魔法飛機。在魔法工會的優秀魔法師從旁輔助的前提下,他們造出來的魔法飛機甚至比當初城戰上看到的科學飛機飛得更快更穩。  然而即便如此,和那些科學神教做出來的科學飛機相比,他們的魔法飛機還有一個致命性的缺陷,這使得所有優勢在這一前提下都顯得黯然失色——  他們所製造出來的魔法飛機確實無愧於那個“魔法”的前綴,和那些“無需魔法師從旁輔助也能上天,魔法僅為飛翔增色”的科學飛機不同,他們的所製造出來的魔法飛機一旦缺少了能使用風係魔法的魔法師,那它就是一堆沒用的爛木頭,發揮不了哪怕一點價值。  當然,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們也試過在機翼上刻錄能重複使用的魔法陣,但最後均以失敗告終。  大魔法師埃布爾站在魔法飛機邊上,他拿著木刀在機翼上刻錄法陣。伴隨著不斷飛散的木屑,他用力刻下了魔法陣的最後一個魔法符文。  在不久之前,同樣的法陣也曾被他用鵝毛筆畫在羊皮紙上,最終製成了一隻成功的風係魔法卷軸。  但現在,在這個魔法陣被原模原樣地刻畫在飛機機翼上後,機翼卻因為法陣刻錄失敗、輸入魔力過載而直接折裂報廢。  同為大魔法師的博格很輕易就能從中判斷出問題,雖然他並不覺得埃布爾會犯下這種往往隻會出現在新手魔法師身上的錯誤,但事實卻也擺在眼前不容辯駁:“埃布爾,你剛才是不是沒有控製好魔力輸出,導致法陣最後繪製失敗了?”  他顯然說出了周圍不少其他魔法師的心聲。可對著一個大魔法師指責對方犯下了這種往往隻會出現在新手身上的問題,這無疑能算作是另一種形式上的不屑。  聽見博格當真就這麽毫無遮掩地把話問出口,周圍其他已經能想象到那位備受讚譽的大魔法師埃布爾在聽到這話後,會有多憤怒的魔法師們紛紛低下頭,生怕自己會因此引來無妄之災。  果然,在魔法陣繪製失敗後,又聽到這種近乎是質疑自己實力水準問話的埃布爾果然炸了。  他憤怒地轉頭,看向博格氣急敗壞地說道:“沒有控製好魔力輸出?你覺得我身上可能會出現這種問題?!”  “哦,博格,假如你能好好動動你的腦子想想,抑或是自己親自上手試試,我那接近完美的魔法陣繪製成功率就能告訴你,這不是我的問題,而是所有魔法師都會在這種時候犯下的共同的錯誤。”  從最開始為魔法飛機專門設計的能重複使用的魔法陣繪製失敗起,魔法工會的這些魔法師心理預期便一降再降,如今隻期望能像是平時繪製魔法卷軸一樣,將法陣成功刻錄在機翼上,就算是製造出一架簡單的一次性飛機也好,起碼它自己能在不依借外力的前提下自己飛起來。  但即便是如此,就算是大魔法師親自上手,這樣基礎的魔法陣一旦要求刻錄在木製的機翼上,最後還是沒有成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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