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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你先派人與大明邊軍的將軍溝通一番,免得起了什麽誤會”


    “是夫人,我馬上就派人安營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您今天就早點歇息吧,這幾日趕路急,您又有了身子,千萬別累壞了,那老兒可擔當不起”這幾日的共患難已經讓敏敏與仆固合艾無形之間關係拉近了不少,在私下相處時她已經親切的以阿公相稱,倒是這老人依舊恭謹,全無倚老賣老的舉動。↗,


    “也好,便勞煩阿公了”敏敏這幾日趕路辛苦,也有些困倦,便向仆固合艾笑了笑,在婢女的服侍下洗漱躺下了。可是她剛剛躺下不過半個時辰,,便聽到隔著帳篷傳來微弱的號角聲。她立即從榻上坐起身來,對婢女下令道:“快扶我起來,替我披甲”


    “夫人,您已經有身子了“那婢女話剛出口,便被敏敏喝道:“少廢話,現在是什麽時候,先用錦帶替我束緊了”那婢女無奈,隻得用一條錦帶替敏敏將微微隆起的腹部束緊,又取了一件皮衣替女主人穿上,外麵又套上一件鐵甲,那是劉成送給愛妻的一件禮物,乃是高手匠人特別打製而成,軀幹部分乃是冷鍛板甲,而肩膀、手臂、大腿是由數千片冷鍛鋼片拚接而成,製成之後讓弓手在三十步外以一石強弓持滿而射不得入,由於重量的緣故,行動不便,隻能在馬上才能行動。


    敏敏披好甲後,走出帳外,號角聲更為響亮。營地已經開始騷動起來,三個背弓持矛的士兵匆匆跑過。馬匹有的嘶鳴,有的噴著粗氣,兩邊的營地裏傳來女人和孩子的哭喊聲,甚至連她駝轎的駱駝也變得不安起來。


    “是斥候的號角聲“匆匆趕來的仆固合艾告訴敏敏:“聽號角聲,距離營地隻有七八裏了”


    “知道是什麽人嗎”敏敏一邊示意部下牽來戰馬,一邊對仆固合艾問道。


    “不知道,不過是女真人的可能性很大“仆固合艾的臉色非常難看,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雖然依照敏敏的命令,已經分出一小隊人馬一邊放火燒荒一邊繼續向西,想要引誘追兵走錯路,但每個人都知道這不過是聊盡人事罷了,數萬部眾在草原上遷徙留下的痕跡實在是太明顯了,隻要追兵的眼睛不是瞎子,就不會被騙過去。


    “沒有什麽好驚慌的”敏敏臉色冰冷如鐵,但她的聲音卻充滿了火熱的勇氣:“女真人來的這麽快,人一定不多,我們這裏距離大明的邊牆隻有半日的距離,切桑活佛已經去請求援兵了,最多明天晚上,他就會帶著援兵迴來的。把大車都橫過來,組成車營,女人和孩子們都到中間來,男人們都拿起武器到大車邊上去,牲口都趕到營後去。來人,把我的馬牽來,還有我的頭盔”說到這裏,敏敏扭過頭對仆固合艾道:“阿公,大營裏麵就交給你了,我先帶著我的人出去擋一擋”


    “這怎麽可以,夫人,你可還有身子呢”仆固合艾聽敏敏竟然要親自上陣,不由得大吃一驚,他正要勸阻,卻聽到敏敏低聲道:“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我營裏有六百支鳥銃,可會使的卻隻有兩百人,我帶一百人出去,你馬上挑選五百個機靈點的女人,替射手裝填藥子去。”說到這裏,敏敏不待仆固合艾迴話,便在婢女的幫助下上馬,大聲喝道:“升起蘇魯錠的白羽大纛,吹號,所有人,上馬”


    看著敏敏在衛士們的簇擁下,向營外跑去,道路兩側屬於敏敏的翰耳朵裏湧出一股股騎兵,紛紛跟在那副蘇魯錠大纛之後,看到那熟悉的白羽大纛,各營的慌亂與哭聲漸漸平息了,老人與女人們發出歡唿聲,有些膽大的孩子甚至跟在騎隊後麵發出尖銳的助威聲。仆固合艾見狀,隻得迴過頭,依照敏敏的吩咐行事。


    敏敏在馬背上挺直了上半身,冷風撲麵而來,身後傳來的隆隆馬蹄聲震耳欲聾,卻壓不住道路兩旁向她歡唿的男女老幼。這並不是她第一次上戰場,但先前都是跟在巴圖爾台吉或者劉成身後,像這樣處於眾人視線聚焦之下還是第一次,她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都在沸騰,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緊隨其後的一名中年騎士也感覺到了敏敏的異樣,他名叫杜爾伯特,乃是準格爾部中著名的勇士,巴圖爾台吉此番嫁女便一同送過來了,平日裏便統領敏敏的宮帳,他看出敏敏的異樣,便從鞍袋裏取出一物,遞了過去:“別吉,請您把這個戴上吧“敏敏接過一看,卻是一副銀麵具,她向那個騎士感激的笑了笑,戴上了麵具,所有的視線都被擋在了外麵,立即覺得平靜了下來。


    營地外,女真騎兵的前鋒已經出現了,他們就好像解凍的蜂蜜那樣緩緩流向營地,越過凸起的岩石與丘陵。一些察哈爾人迅速迎了上去,他們一邊呐喊著,一邊揮舞著骨朵、棍棒、斧頭,不顧一切的衝向敵人,想要為身後的家人爭取一點時間。他們一邊吼叫,一邊奮力砍殺,然後英勇的死去。相比起來,他們的對手要強悍、狡詐和有組織多了,看到這一切,敏敏皺起了眉頭。


    “杜爾伯特,你馬上派鐵甲騎隊把這些蒼蠅趕走”敏敏指著女真的遊騎兵大聲下令道,杜爾伯特皺起了眉頭,壓低聲音道:“別吉,天色昏暗,敵情不明,我們現在正是為了爭取時間,沒有必要為了區區幾個人暴露我們的底牌”


    在麵具的下麵,敏敏的臉色一下子脹紅了,杜爾伯特口中的底牌不是別的,便是方才敏敏口中的鐵甲騎隊,在隨行護衛她的那一千宮帳騎兵中有兩百鐵甲騎兵。這些鐵甲騎兵與劉成在昭莫多之戰最後亮出的底牌的裝具是完全一樣的:帶有護頰的頭盔、冷鍛而成的胸甲、鑲嵌有冷鍛鋼片的皮裙甲與馬甲、鐵質手套、特別精選出來的雄壯戰馬。當這些鐵甲騎士手持十二尺長槍,排成楔形陣發起衝擊時簡直就是一個移動的鋼鐵堡壘,所向披靡;不過其耗費的資源也是所向披靡。為了在遠征前把劉成麾下的那一千五百騎隊裝備齊全,朝邑的幾家相關的工廠已經推掉了所有其他訂貨,三班輪轉了,為了激勵工匠的積極性,湯慕堯連加班雙倍薪水的絕招都亮出來了,總算是趕在劉成離開前完成了任務。臨走之前劉成留下一句話,剩餘的尾貨都留給敏敏的宮帳軍,作為愛妻的貼身護衛。杜爾伯特看在眼裏,自然知道這等大殺器的厲害之處,所以他下令所有鐵甲騎兵平日裏在盔甲外麵都必須套上一層羊皮,以免由於金屬的反光讓敵人看出真相來。


    雖然麵具遮住了敏敏的臉,但杜爾伯特是看著她長大的,如何不知道對方的心思:“別吉,放幾銃就好了,這些是女真人的前鋒,他們的任務不過是試探我們的弱點,而不是來正式進攻的,他們隻要發現我們有火器,就會撤退的”


    “也好,就按你說的辦吧”


    正如杜爾伯特預料的那樣,幾聲銃響之後,那些女真騎兵便停止了追擊,退到了大約一百步的距離,顯然這些女真人對於明軍鳥銃的最大射程很清楚。


    “這夥蒙古人居然有火器”多羅先是驚訝,旋即露出了笑容:“看來情報是真的,那個劉總兵的夫人應該就在前麵”他扭過頭對戈什哈下令道:“傳令下去,輪流下馬休息,前麵的斥候保持接觸就是了,不要擅自行動”


    “是,大人”戈什哈應了一聲,多羅搓了搓手:“可惜大貝勒分兵後追過頭了,不然現在就可以打這些蠻子個措手不及,不過最遲明天早上他就會發現不對,會順著印跡趕上來的,那時候就有這些蠻子好看了。”他費力的從馬背上跳下來,大腿僵硬的肌肉讓他落地時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一旁的親兵趕忙伸手扶住。多羅甩開親兵的手:“娘的,弄點吃的喝的來把馬也喂喂,幾天吃喝都在馬背上,人都要散架了不許點火“


    看到女真人的騎隊漸漸被暮色掩蓋,敏敏鬆了口氣,她取下麵具,頓時被草原上的朔風吹了個寒顫,一旁的杜爾伯特立即感覺到了,低聲道:“別吉,要不您先迴營裏休息,這裏有我看著就好了“


    經過方才那一番折騰,敏敏也感覺到筋骨酥軟,那副鐵甲雖然防護效果驚人,可重量也不輕,壓得她的雙肩隱隱發酸,不過她還是強笑道:“不,我的位置就在這兒,蘇魯錠大纛的下麵。杜爾伯特,那些女真人應該是休息了,這個時候如果他們衝出去,是否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很難,女真人不是傻子,他們的營地距離我們至少有五六裏遠,而且我們也根本不知道在哪兒別吉,我們人多,拖延下去對我們有利迴去休息吧,等明天天亮了再看看吧“


    “女真人也知道拖延下去對我們有利,那為何他們不立刻進攻您曾經教過我,戰場上永遠要做敵人不願意讓我們做的事情,女真人既然現在不想打,那我們就要想辦法現在和他們打“


    “我們的小鷹終於長大了”敏敏的話讓杜爾伯特那張總是嚴峻的臉上綻開了笑容:“你說得對,不能讓女真人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馬上派斥候出去,抓個活口迴來不過您還是先迴營裏去,在火堆便暖和暖和,有了消息我一定立刻通知您“


    “那好,敏敏就等您的好消息了“這次敏敏沒有再次堅持,她向杜爾伯特甜美的一笑,轉身向營裏而去。杜爾伯特恭謹的彎下腰,直到敏敏的身影消失在營門後麵。等到他重新迴過頭,臉上的溫柔已經全部消失。


    “蠢貨,別賴在這兒不動”


    莫爾根用力拽著韁繩,咒罵著自己的坐騎,但是這匹灰色的母馬依舊紋絲不動,用舌頭舔舐著地上的穀粒,這應該是那些蒙古人經過時灑落在地上的。幾分鍾後,他終於絕望的放棄了努力,賭氣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憑良心說,莫爾根並不是一個壞主人,對於斥候來說,戰馬就是第二條命,在很多時候,斥候甚至願意從幹糧袋裏擠出糧食喂馬,畢竟人幾頓飯不吃死不了,斥候沒有了馬離沒命也就是一步之遙了。但連續幾天的急行軍已經讓這匹灰色母馬掉了膘,側腹幾乎可以看到肋骨,為了讓豪格追上敵人,甚至就連身為斥候的莫爾根的副馬也被抽走了,結果就是他得騎著這匹已經筋疲力盡的母馬出來值夜哨。


    一陣夜風吹過,莫爾根不禁打了個寒顫,趕忙裹緊身上的羊皮披風。他不禁暗自羨慕起留在營地裏的同伴了,雖然多羅大人已經下令禁止舉火,以免暴露目標,但總可以找個避風的地方吧為了保證視野,一般哨兵都會選擇高處,而這種地方風都會很大,已經是十月了,從西伯利亞大荒原上吹來的寒風就好像無數把小刀子,往莫爾根的骨縫裏紮,尤其是手和腳,幾天的騎行讓他幾乎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了,而這個時候他們才又開始又疼又癢,相比起疼,癢更難受,莫爾根恨不得一刀把腳砍下來。


    夜深了,風越吹越大,溫度下降的很快,莫爾根不得不抱緊自己的坐騎,這樣他可以暖和點。但很快他就發現馬在發抖,他知道自己必須在盡忠職守和保住馬的性命之間做個選擇。這個選擇並不難做,敵人晚上未必會來,就算來也未必從自己這邊,可是馬給凍死了,自己也基本活不下去了。莫爾根走到馬旁,想要解開韁繩,但他的指頭又僵硬又笨拙,牛皮韁繩又被凍在一起了,解了好幾次都沒成功,反倒把指頭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最後莫爾根不得不拔出匕首,割斷韁繩。他牽著自己的馬沿著土丘後坡往下走,想要找個可以避風,稍微暖和點的地方。突然他的腳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僵硬的膝蓋讓他摔了個跟鬥,嘴唇破了皮,他的舌頭立刻感覺到又鹹又暖的液體自己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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