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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貝勒!”副將走到豪格身旁,低聲道:“卑職剛剛清理了一下,又少了七百多匹馬,人也少了五十多!”


    “怎麽少了這麽多?我們自己人還是那些蒙古蠻子?”豪格放下啃了一半的幹麵餅,臉色陰沉,他此番出師一共帶了兩千精騎,一人三馬,不過一天功夫,就少了十分之一強的戰馬,算上前兩天死掉的,損失的馬匹已經有快兩千匹了,這可是非常嚇人的一個數字。`樂`文`小說`


    “有我們的,也有蠻子的,我們的還多些!”副將的臉色也很難看,不過他很清楚豪格為人寬厚,不是那種會拿帶來壞消息的下屬出氣的惡貝勒,因此他按照實話實說:“蠻子放火燒荒,這季節草都幹了,一燒就是一大片嗎,大貝勒您也看到了,這一路上過來到處都是焦黑色,戰馬都隻能靠馬料過活,吃不上幹草,又趕路趕的急,怎麽會不死?那些帶路的蠻子他們的馬都是本地的,更能吃苦些,反而死的少些。”


    “好毒的計策!“豪格罵了一句:“罷了,也顧不得這麽多了,反正隻要追上那些蠻子,他們的馬都是我們的,現在損失的這些都可以撈迴來。“他三口兩口將幹麵餅咽了下去,對副將說:”傳令下去,讓將士們吃快些,能省一點時間也好!“


    “是,大貝勒!”


    豪格灌了一口水,將口中的麵餅衝進肚子,正準備上馬卻發現副將並沒有離開,不由得驚訝的問道:“多羅,你幹站在這兒幹嘛?還不去傳令?”


    “大貝勒!”副將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開口:“我剛剛過來的時候,有個喀喇沁的蠻子說他有法子讓馬少死些,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那有什麽不該說的!”豪格笑了起來:“還分蠻子不蠻子的,你快把他帶來,法子若是有用,我還要重重的賞他!”


    片刻後,多羅便帶著一個蒙古騎兵過來,看打扮應該是個擔任向導的小頭目,豪格向其點了點頭:“說吧,你有什麽法子讓馬匹少死些?”


    “是,大貝勒!”那蒙古人躬身拜了拜:“馬匹死得多是因為察哈爾人他們放火燒荒,沒有草吃,可他們沒法把所有的草場都燒掉,如果我們向北走幾十裏,就可以繞過被燒掉的草場了。”


    “繞過?”豪格盯著那個蒙古人,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流露出懷疑:”那豈不是要走遠路?“


    ”是的,可是我們都是騎兵,每個人還有三匹馬輪換,而察哈爾人有牲畜和大車,我們比他們快得多,即使繞遠些也沒什麽!“在豪格的逼視下,那個蒙古人有些局促不安,他低下頭,豪格沒有繼續追問,而是低頭思索。那蒙古人見狀趕忙無聲的退下。


    “多羅,我想我們應該分兵!”


    “分兵?“副將有些驚訝的看著豪格,目光中帶著懷疑。


    “對,分兵!”豪格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多羅,把這兩千騎兵一分為二,你一人一馬跟在後麵走直線,把剩下的馬都給我,沿著那個蠻子建議的路線繞遠路,然後我們——”說到這裏,豪格雙掌猛地一拍,做了個“兩麵夾擊”的手勢。


    巴哈池。


    “已經點火了嗎?會有多大一塊草場被燒掉?”敏敏低聲問道,與平日裏豔光四射不同的是,此時的她斜倚在錦榻上,身上蓋著一張皮裘,看上去有些慵懶憔悴。


    “嗯,別吉請放心,我已經叮囑過了,被燒掉的草場的寬度不會超過五十裏!”仆固合艾笑著安慰道,在林丹汗被殺後,在察哈爾部中他是第一個站出來向劉成表示效忠的貴族,他的行動得到了豐厚的迴報——在劃分時他原有的部眾沒有被劃走,而且還增添了不少,最後他的劄薩克一共有兩千兩百帳之多,要知道像格桑、脫脫不花這樣為劉成立下汗馬功勞的所擁有的部眾也就隻有他的一半。此外他還擁有濟農顧問的頭銜,實際上劉成麾下的諸多蒙古部落的內部事務,除去敏敏的陪嫁、大汗的翰魯朵之外,都是交由由仆固合艾、敏敏、切桑三人合議決定的。


    “哎!放火燒荒可是違背了成吉思汗的劄撒的!“敏敏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今年冬天,又會有多少人因為這兒而餓死!“


    “夫人!現在我們應該擔心的不是今年冬天會有多少人餓死,東虜的騎兵正在我們後麵呢,最多也就是三天的路程,那才是我們應當擔心的!“切桑從地圖上抬起頭來,冷笑道:“會不會餓死人是活人才需要考慮的事,如果我們被追上來,就無需考慮冬天的事情了,死人是不需要吃飯的!“


    “上師,我們已經放火燒荒了,女真人要是繼續追的話,馬吃什麽呢?“仆固合艾接口道,他已經看出今天帳篷內的氣氛有點不對,語氣裏已經有了不少打圓場的意思。


    “馬料、糧食、幹馬肉隨便什麽都可以!這是戰爭,損失掉一些馬算得了什麽,隻要他們能追上我們,損失的一切都可以得到補償!“切桑的口氣冷的嚇人,他扭過頭對敏敏道:“夫人,我再一次請求您帶著衛隊先走,快馬加鞭前往寧夏,要知道您已經有了身孕,這是濟農大人的血脈,幾萬帳人馬加起來也比不上您腹中的孩子要緊的!“


    “孩子與部眾都很重要!“敏敏的聲音不大,但卻十分堅定,甚至可以說執拗。


    “不,部眾沒有大人的血脈重要!”切桑反駁道:“大人沒有兄弟、沒有侄兒、沒有親族,這孩子是他唯一的血脈。在這個危險的世界上,沒有親族的人是危險的,因為隻要他一死,就再也沒有人會為他複仇。而隻要有了孩子,哪怕是大人有個萬一,我們也會繼續團結在孩子身旁,這樣那些暗中的敵人下手也會有些忌憚。至於這些部眾,我們都知道幾乎所有的可戰之人都已經在大人那邊了,即使損失了這些老弱,對大人的實力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切桑,聽到你說出這樣的話真讓我失望!”敏敏歎了口氣,輕輕的撫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正如你所說的,我的丈夫沒有兄弟、沒有叔伯、沒有長大成人的兒子。既然他領兵出征,除了身為妻子的我還有誰替他看守帳篷、看護羊群、操持家務呢?部落裏的勇士們上馬遠征,把他們的妻子、父母還有年幼的孩子們托付給我,難道我可以為了自己的性命,將他們的妻兒棄之不顧嗎?如果這樣的話,我又有什麽顏麵去麵對出征歸來的他們呢?我的丈夫又怎麽有資格讓他們為自己殺敵呢?”


    “可是夫人,濟農大人他不僅僅是察哈爾部與土默特部的首領,他還是大明的寧夏總兵,您完全沒必要這樣——”


    “我明白您的意思,切桑上師!”敏敏打斷了切桑的話語,她的臉上充滿了驕傲與自豪:“如果我是個漢人大官的小姐,這麽做沒有問題,沒有人會指責我。可我是巴圖爾台吉的女兒,是脫歡、也先、阿失帖木兒的子孫,黃金家族的血液在我的身體裏流淌,雖然我比不上滿海都,但我的丈夫將部眾交給我,我就一定要完好無損的交還給他!”


    聽到這裏,切桑知道自己不可能說服對方了,敏敏別吉的頭腦不亞於自己,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利害,但她依然堅持這麽做,那就牽涉到榮譽與信仰了,而這兩者是無法爭論的。他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說了,不過我希望夫人允許我明早帶著僧侶們先離開這裏!”


    “上師,這點你做的很對!”敏敏笑著讚許道:“你的那些喇嘛、經書、法器對於我的丈夫來說十分重要,一定要確保你們的安全,我明天會派三百騎兵隨行保護你們!”


    “不必了!”切桑趕忙搖了搖頭,部落裏大部分適宜作戰的青壯漢子都跟著劉成去了漠北,留下來可以披甲上陣的不到兩千人,如果自己還要帶走三百人,若是有個萬一,恐怕劉成迴來後會怪罪自己的。


    “我身邊還有五十多個追隨者,喇嘛裏麵年輕力壯的也有不少,再說哪有蒙古人搶喇嘛的!”說到這裏,切桑壓低了聲音:“夫人,我還是希望你考慮一下我先前的建議,我也會盡可能的弄一些援兵來!”


    “你已經知道我的迴答了!”敏敏微笑著點了點頭:“不管怎麽樣,我都很感謝你!”


    看著切桑離開的背影,仆固合艾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作為頭一個賣身投靠劉成的察哈爾貴族,他四個兒子都在劉成的遠征大軍之中,他本人、乃至家族的利益早已與劉成密不可分了。無論是出於自己家族的利益還是出於對劉成的忠心,有些話他都必須要說。


    “敏敏別吉!”仆固合艾指著自己頷下的白須道:“我仆固合艾一共有六個兒子,一個死在女真人的手中,一個死在寧夏城下,其餘四個都跟隨濟農大人,我的胡子已經如博格達山頂的積雪一樣白了,我的兄弟們墳墓上的樹木都有碗口粗細了,我即便死了也沒有什麽遺憾了。切桑活佛說的沒錯,濟農大人不能沒有您,更不能沒有您肚子裏的孩子,敏敏別吉,我仆固合艾雖然已經老了,但還能騎馬彎弓,請將這裏交給我,您趕快去河西吧!”


    聽了仆固合艾這番話,敏敏的臉上露出了感動的神色,但她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不!仆固阿公,在戰爭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這裏就是我的位置!您想想,如果明天早上各部沒有看到我的身影,他們會怎麽想?會不會四散而逃,投奔女真人呢?”


    麵對敏敏的反駁,仆固合艾不由黯然,正如敏敏所說的,在大汗阿布奈還年幼的時候,敏敏作為濟農的夫人和大汗的養母,對於察哈爾人和土默特人都擁有無可置疑的權威,加上同行的還有從她的陪嫁翰魯朵中精選的一千騎兵,無論是實力還是威望都足以彈壓部落中的潛在不滿分子。但一旦她獨自離開,那些扈從肯定也會隨之離去,僅憑自己一個離死不遠的老頭子,恐怕是很難完成這一艱巨任務的。


    “仆固阿公!”看到仆固合艾神態黯然,敏敏心知自己方才那番話雖然奏效,但也挫傷了對方的自尊心,便柔聲安慰道:“你莫擔心,若是事情發展到不可為的時候,敏敏自然會獨自脫身的,我還年輕呢,希望可以看到夫君的大旗覆蓋青天之下的所有土地呢!”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多說了!“仆固合艾歎了口氣:“不過我覺得應該讓各帳都輕裝,把沒必要攜帶的東西都丟棄,加快步伐,行軍的方向也不應該向西,而是向南!”


    “也好!分出一隊人來繼續向西,沿途放火燒荒,向南的大隊便不燒荒了!”敏敏少一思忖就同意了仆固合艾的建議,本來按照原先的計劃,土默特與察哈爾兩部將向西渡過黃河,進入銀川平原,在那邊憑借黃河之險,抵禦後金的兵鋒。但按照斥候的情報,女真的追兵不過數日的路程,如果繼續向西,肯定還沒看到黃河就會被追上,因此他隻有折向南,越過邊牆進入明國境內,這樣路途要短得多,隻是劉成眼下在漠北,那邊算來還是延綏鎮的範圍,未必會放這麽多蒙古人進邊牆。


    次日清晨,敏敏便率領著察哈爾與土默特兩部的老弱,遺棄了不便攜帶的許多物品和老弱的牲畜,轉而向南前進。兩部的部眾數年前多半參加過林丹汗的那次西征,心知此番形勢之危急,若是讓後金軍追上,老弱性命不保,婦女和兒童則會淪為敵人的奴隸,下場隻怕比死還要淒慘。因此他們行動的速度比先前又快了幾分,兩天之後,距離邊牆已經不過隻有半日路程,遠處的小丘頂上已經可以看到大明邊軍廢棄的烽火台了,上下皆覺得鬆了口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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