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皇上還是個癡情種子!”胤礽笑容淺淺,仿佛不在意般,眼裏頭卻似有火苗在跳。


    胤禔歎口氣,拉了胤礽的手握住,低聲勸慰道:“皇上未必會收了那女子……”隻是這話他自己說了都是不信的,不過,“保成,你也別光顧著氣惱,想想如何開導了水泱吧,這時候怕是多的人去將這新人同先皇後做比,拿了話去傷人……”


    “他總該自己想明白的,再難堪的事兒,他都得笑著不錯眼的看著,誰也不能永遠陪著他、幫著他做決斷。”胤礽看著燭火慢慢說道。


    胤禔看著胤礽平靜的說出那麽不近人情的話,覺得自己該是嫌棄他心硬如石,偏發現自己滿腔都是疼惜的言辭,然而那些兄友弟恭的話他對著胤礽就是話說不出口,隻好起身坐到他身邊去,把人按在自己懷裏輕拍著。


    胤礽也乖乖的任人抱著,兩人靜了好一會,胤禔方才開口道:“本來想留你在這兒住兩天,現在覺得還是讓你迴去黏著你父親比較妥當。”


    胤礽悶悶的笑了聲,偏頭枕著胤禔的肩膀,笑道:“我可不是得迴去,明兒還得送我舅舅迴南呢。”


    胤禔拍著胤礽的手頓了頓,想問的話到底沒出口,倒是胤礽有所察覺,直起身對胤禔笑了笑,道:“放心,哥,放心吧,不一樣的。”


    送走了胤礽,胤禔歎口氣,想到胤礽最後說的話,隻覺得心口吊著的大石消失無蹤,胤礽能那麽篤定的說不一樣,就該是不一樣的。


    皇城裏昭陽殿中,水泱坐在燈下捧著本書冊,心神卻不在書冊上,昨晚宮宴上眾人神色在腦中揮之不去,甄家女顏色確實不錯,舉止間自有一番不俗氣度,然,那番風流做派終究是刻意為之的做派,也不知他見見過世間姹紫嫣紅的父皇到底因何而失神。


    水泱曉得自己不該對他父皇的後宮太過關注,畢竟這有違君子之道,然而,他卻覺得不安,眾人見過那甄家女之後有意無意的看向他的眼神讓他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微擰了眉頭,水泱揚聲喚了侍從張辛進來吩咐:縱然有不妥當之處,他還是要弄清楚這事情之間的關聯,若是無法看清事情的真實脈絡,他又要如何做出決斷。


    見張辛聽過反複欲出口規勸,水泱抬手止住他的言語,令他不必著意打探,隻管去各處轉一轉,將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與他就好。


    張辛出去後,何良便捧了湯盅進了來,看著把玩雕成撲蝶貓兒模樣的鎮紙的水泱欲言又止。


    水泱曉得何良要說什麽,隻是他心意已定,也不欲解釋什麽,接了湯盅一飲而盡,徑自起身吩咐人伺候他沐浴洗漱:他今日除了去乾元宮和慈寧宮請安之後便未出殿一步,想必那些藏不住話的從人已在昭陽殿周遭急得心急火燎,左右他曉得這宮中他能信——六分的話是誰說的,聽聽閑言碎語也是無妨,誰知道裏頭有沒有誰不小心猜中了真相呢!


    俞凡在邢德全迴南之前登了迴邢府的門送了套衣裳鞋襪給他,另有予賈邢氏和瑩曦的禮物也一並交給了他。


    邢德全想到這是俞老先生借以傳達招他為婿是看中的他這個人,而不是別的什麽,忙鄭重的向俞凡行禮。


    俞凡見邢德全看事通透,曉得了自家的意思並未說什麽虛話應對,也滿意他的實在,隻側身受了半禮,又說了些暗示俞老先生並俞靜喜好的閑話便告辭離去。


    邢德全將之同胤礽胤祉告之與他的一一印證,隻覺得自己原本想的謝媒禮不夠重。


    邢德全南歸那日,賈珍正好也從道觀迴了來,便也領著賈蓉賈薔來送,還理直氣壯的道說:那是他叔叔的小舅子,他怎能不來?


    賈赦本以為賈珍年節裏往來道觀頻繁,該有些長進,不想這人卻是講歪理的本事見長:人家現在可不是強詞奪理,字字句句扣著的禮數讓人說不出半點不好。


    一行人迴城,賈邢氏和瑩曦的馬處直接去了寧國府尋賈珍之母賈張氏同賈珍之妻賈趙氏說話,賈珍三人跟著賈赦父子去了賈赦的書房。


    經了先前那麽些事兒,賈珍自然不敢再耽擱,正月初一一大清早就領著子侄去山上道觀,這迴道觀的侍從倒也沒了攔人的由頭,更何況賈敬正坐在堂屋等著。


    賈珍帶著賈蓉賈薔向賈敬行過禮,普一起身便指著那立在一旁的體麵家仆對賈敬道:“父親,兒子前幾日上山想請您給拿些主意,這位張爺卻說您閉關煉丹,沒空見我!”


    賈珍本來憋著股勁兒欲將這話說得氣勢十足,然而瞧著他父親那張臉,氣勢是一降再降,短短一段話說道最後語調已扭曲莫名,倒是有了點委屈的味兒。


    聽著賈珍這轉了十八道彎兒的語調,賈敬眼皮子跳了跳,不想看自己這個沒出息的兒子,轉眼去看兩個孫子,就見兩個孫兒正自以為隱蔽的一個揪賈珍的袖子,一個戳他後腰打量兒孫。


    賈敬挑了挑眉,覺得自家兒孫這迴上山倒是有幾分意思,掃視一迴立在四周伺候的人,瞧著賈珍帶來的侍從並非往日那些個,倒也不覺麵生,很有些眼熟,細細打量一迴,從那幾個年輕人麵上勾勒出舊人容顏,便明白賈珍說的請他決斷事情並非虛言托詞,家中怕是真的出大事了。


    賈敬修行的道觀是自賈敬對道法生出興趣之後便時常供奉的,待他在此處修行後,這道觀原本的道人便有陸續離開,漸漸的就變成了他一人的道觀了,現下得了賈敬的令,道觀中的從人便都被拘在奉香的大殿,由賈珍帶來的人看著,隻等賈敬處置。


    賈敬翻過賈珍帶來的賬冊,麵色鐵青,對賈珍小心翼翼的提議的讓他帶來的大夫去查自己的丹藥也是準了。


    待聽過大夫冗長的診斷,曉得自己煉製的丹藥不過飲鴆止渴之物,賈敬隻覺自己多年所求不過幻夢一場,一時間有些頹然,聽賈珍急急詢問大夫該當如何為他調理了身子,心下略有暖意,提了精神聽大夫說話。


    這大夫是胤礽推薦給賈蓉的,早得了吩咐,張口便說了些養生方子,隻道老太爺服食丹藥時間並不長,隻要好好調理,於壽元妨礙不大。


    賈蓉賈薔早前聽過胤礽拿著書冊與他們分說過厲害,曉得不能讓賈敬心灰意冷失了生機,早對好了詞兒,聯手終是將賈敬哄得信了大夫的話。


    賈敬了了這一樁事,便指著賬本讓賈珍說這被仆從搬空了半個府邸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賈珍卻覺得委屈:經濟一道從無人教過他,他母親那些應對後宅的事兒也不能教了他去整治外宅,府上管家起了歪心思,他也是被瞞得好苦。


    聽賈珍將近年兩府事情種種道來,賈敬瞪著賈珍的眼神愈發恨鐵不成鋼:自家也有老太太,做什麽去聽西府老太太的話?!沒人教,不會去找了人問?!兒孫事竟也不上心,堂堂族長,怎的就聽了一婦人調遣!


    將賈珍嫌棄一遍,賈敬終是未出言責罵與他,歎口氣,如今想想當年他憤而出世,雖是躲過一場血雨腥風,未嚐不是拋家棄子誤了兒孫,所幸老天老天憐惜,珍兒總算是信人對了一迴,西府赦兒有福氣有良心。


    “你以後多聽著你赦叔的話,這迴整治好家宅日後都警醒些,拿不準的事兒就去請教赦兒,內宅的事兒讓你媳婦同赦兒媳婦親近些,那一房可是有北靜王府出來的嬤嬤調理的!”


    得了賈敬的話,賈珍下了山迴府匆匆見過賈張氏,打聽了賈赦行蹤,方有今日這一番奔波。


    聽過賈珍轉述的賈敬的話,少時頗為敬仰賈敬得了皇帝特許參與科舉並中了舉人的賈赦稍有不自在,隻道:“敬大哥這般信我,我自然少不得時常尋了珍兒聒噪,珍兒莫嫌我煩就是。”


    賈珍忙道不敢,眾人說話間,就聽外頭小廝傳話說賈史氏遣人來請賈赦。


    賈赦皺了皺眉,叫了傳話的婢子進來迴話。


    見那婢子隻說老太太請大老爺過去說話,賈赦便揮手讓人去外頭等著,他換過衣裳便去。


    待屋中隻餘自己人,賈赦皺眉看向胤礽,低聲道:“璉兒,近日外頭可有什麽事兒?”


    “聽說珠大哥身子一大好了,這兩日都沒見他出府,想來是不會再去鬆瑤書院。老太太此時請父親過去,自然是為了父親名下的國子監的蔭生名額。”胤礽倒也不避諱賈珍父子,直言所想。


    賈赦皺著眉,很是不樂。


    胤祉卻笑出了聲,見眾人看他,便道:“前兒二哥就說讓世子用珠大哥的名頭去金陵童試,原是早猜著老太太讓人去史家問的什麽呀。”


    賈赦也想起這麽一遭,想著若是老太太和他那弟弟弟媳弱曉得為了這麽個蔭生名額失了同親王世子親近的機會不定怎樣的後悔莫及,便覺得這一遭交易值當得很,且,府上的爵位到他身上已是一等將軍,往後也傳不過幾代,而他的璉兒姿才天幸,也有運道,說不準沒了那爵位的束縛怕是更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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