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抬眼就見胤禔糾結的模樣,笑了笑,隻道:“保清,放心,我沒事,就是想起些舊事。”


    胤禔歎口氣,也不再問,隻是攬著胤礽肩膀的手緊了緊。


    胤礽沉吟一瞬,又笑起來,看向胤禔道:“那個同穆誠一處的是誰?”


    “霍青,霍思的兒子。”胤禔歎了口氣,仰躺在地上,輕聲道,“不知道師叔同南安王有什麽瓜葛。”


    “應該不會,聽說南安王最是圓滑不過的,若是華星公子同他家有什麽關聯,他定然早早將這人算進自家算盤裏了。”胤礽將胤禔拽過來,讓他枕在自己腿上,伸手掐住胤禔的肩膀。


    胤禔眉頭動了動,到底是耐不住,抬手握住胤礽的手,歎道:“保成,你下手輕點兒,我這些天可是都按著你的要求好好用膳了。”


    胤礽眉頭一挑,握了胤禔的手腕,捋著胤禔手臂背側按下,胤禔恨恨咬牙,瞪向胤礽,卻發現胤礽的眼神更冷:“說好的,不要貪練功夫,你又不聽話!”


    胤禔不服氣的坐起身,將手臂從胤礽手裏扯迴來,道:“師叔說過無事的!”這弟弟真是長大了就不可愛了!


    胤礽又拽過胤禔的手臂,掐按的力度又加重了幾分,恨恨道:“所以,他現在一副將行就木的樣子癱在椅上!”


    正抱著水臻幺女水芸說話的霍百裏忽的抖了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對麵同方森傑討論詩書的胤祉,偏頭看向身邊正習字的水清,問道:“清兒,溶兒去哪兒了?”


    水清放下筆,抬頭看向霍百裏,一本正經的說道:“哥哥同璉哥哥出去騎馬了。”


    霍百裏挑眉,笑道:“怎麽,賈璉竟同意了?”那小子不是成天管著胤禔,不許他做這做那的?


    方森傑瞪了霍百裏一眼,道:“還不是你幫著溶兒溜出去的?璉兒說的也在理,你怎麽非和一孩子別扭。”


    霍百裏苦笑著低頭就見三個孩子都在有意無意的瞧著自己,抿了抿唇,歎道:“沐言……我能和一孩子計較什麽?溶兒這般年紀動一動也沒什麽。”


    方森傑不再說話,拿過水清的字看了看,指點幾處,見水臻已過了來,讓水清和胤祉帶著水芸離開,正色看著霍百裏的眼睛,輕聲道:“那孩子心思靈透,你對他好些,他自然也同你親近。他……和雲安不一樣。”


    霍百裏抬眼去看方森傑,心下微驚,又有些欣慰,他的師弟總算是放下當年的心結了,可是,他擔心的卻和他不同,他就是明白這個孩子同雲安不一樣,才不喜歡他,心中沒有目標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的**在無知時最是難以控製。


    水泱登上馬車,沉聲道:“起來吧。”


    穆誠猶豫一下,還是跳下馬登上馬車。


    霍青瞧著穆誠的背影,歎口氣,揚聲道:“太子殿下,臣在外隨侍。”


    水泱隔著簾子看了眼霍青,便不再理會。


    霍青也不在意,隻是當真提韁護在一旁。


    穆誠握住水泱的手,眼中的疑惑並無掩飾,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麽水泱會這麽討厭霍青,雖然他也不喜歡這人略顯輕浮的模樣。


    水泱閉上眼,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不喜此人,隻是,今日他想縱著自己一迴,並不願委屈了自己。


    一行人迴城路上頗為沉悶,水泱一人迴道宮中之時,水郅剛剛從淑妃處歸來,看著麵前的少年垂眼仿佛其他臣子般對自己行禮,不由得有些恍惚。


    水郅沉默不言直至水泱麵前,俯身托住水泱的手臂,無法忽視水泱手臂那一瞬間的僵直,水郅心下苦笑,明明,他明明最喜歡的還是這個兒子,然而什麽時候起,他竟然同他的兒子這般疏遠了?他寵愛水汨,不過是寵愛而已,水汨也確實乖巧可愛,為什麽他的孩子竟不明白?


    胤礽瞧了眼天色,再看膝上抿著唇滿麵都是風雨欲來的模樣的胤禔,歎口氣,軟下口氣,柔聲道:“大哥,咱們迴了吧?”


    胤禔翻了個身兒,仍是壓在胤礽腿上,心下有些忿忿,明明他是哥哥,不過是這輩子運氣不太好,這身子不若前世頂用,他的弟弟們怎麽就都改聽了胤礽的話盯著他,不許他看書太晚,不讓他習武太久的,明明他都可以做到!


    胤礽腿上一陣酸麻,咧了咧嘴,他大略明白胤禔惱的是什麽,便俯□湊到胤禔耳邊,輕聲道:“保清大哥弟弟腿麻了,大哥被弟弟迴去好不好?”


    胤禔聞言起身,口上確實不饒人:“誰被你迴去,你不怕把我累著?”


    胤礽借著胤禔的手站起身,輕笑道:“說實話,我心裏也擔心著呢,上輩子被你摔怕了”


    胤禔瞪了胤礽一眼,隻是想起了胤礽上輩子摔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看了眼有傷形象的跟在身邊走路一瘸一拐的胤礽,歎口氣,輕聲道:“放心,我不是三歲的孩子了,自然知道量力而行。”


    胤礽瞟了胤禔一眼,淡淡道:“我看未必。你還依著你上輩子的經驗,可是不成。”


    胤禔歎口氣,勾住胤礽的肩膀,泄氣道:“依你,都依你……”偏開頭,小聲嘀咕道,“這輩子和上輩子一樣,總是得讓人依了你的話!”


    “你在我耳邊再小聲,我也能聽到的!”


    “你可以假裝沒聽見。”


    “……大哥,你被師叔帶壞了!”


    “當麵兒和師叔這麽說才算你有本事”


    “……這算不算禍水東引?”


    水臻瞧著霍百裏懶洋洋的躺在榻上讓人抬進屋,歎了口氣,道:“你就這麽歇著了?”


    霍百裏愜意的抿了口茶,笑道:“好容易歇這麽一迴,自然要好好享受。”


    方森傑冷笑一聲,瞧著侍從在收拾外間兒,壓低聲音道:“你說實話,今年的年節是不是太平不了了?”


    霍百裏沉默下,再開口時聲音幾不可聞:“放心吧,我不會讓咱們的人出事。”


    胤祉看著不情不願的喝著薑水的胤禔,微微笑起來,看來對付他大哥還得是他二哥出手啊。


    水芸同胤礽很是親近,也和瑩曦投緣,隻是瑩曦年紀還小,身子也弱,入了秋就安安生生的呆在府中不再外出了,寂寞起來的水芸便總是纏著胤礽,讓他通融一番,奈何,胤礽這輩子是將胤禔的弟弟妹妹和自己的妹妹當做兒子女兒養的,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心裏早排好了章程,自然不會輕易鬆了口。水清瞧著妹妹在胤礽的鐵石心腸前鍥而不舍的樣子,卻也隻得愛莫能助的微微一歎。


    胤礽接了胤祉打道迴府,胤祉挨在胤礽身邊,小聲的說起那霍青的身份,胤礽聽著,不禁皺起了眉頭,皇帝這時候將這霍青喚進宮做伴讀實在是沒有理由,難不成還是為了讓南安郡王安心?


    方森傑聽胤禔說了水泱同胤礽見麵的事兒,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想了想,問道:“佑明,你看太子可是有意要同瑾安見麵?”


    胤禔苦笑:“先生,依學生看來,太子自己也在糊塗,佑明隻同太子說了那麽兩句話便告退,太子也沒留人,想來無意還是占得多些吧。”


    霍百裏長長歎口氣,見眾人都瞧著他,麵上顯出毫不掩飾的困惑:“我就不明白了,你們怎麽就都瞧上賈璉這小子了?”明明穩重不如穆誠,親和不若胤禔,隨行不如霍青,更是不如謙恭有禮的胤祉水清,怎麽這一個個的都對他起了興趣?


    胤禔忍不住抬眼去看牆上懸掛的書畫,方森傑毫不留情的點出緣由:“誰都不會喜歡和自己太過相像的人,尤其是驕傲的兩眼看天的!”


    水臻笑得悠然:“瑾安很孝順,父慈子孝真真是我朝楷模。”某個成日裏同老父強嘴的定然不會明白


    胤禔然不住落井下石:“璉兒從來不逞強。”不似某個眼瞅癱瘓的人還折騰著謀算千裏之外。


    霍百裏哀哀一歎,看了眼胤禔,恨恨道:“我頭疼,靜養,慢走不送。”


    胤礽沒想到自己已經態度明確的拒絕了胤禩的提議,這人還會上門來。


    遞給邢夫人一個安撫的眼神,胤礽依著賈母的話領著胤禩去了院子。


    元春和胤祉自然要做樣子作陪。


    瞧著前頭走著的兩人,胤祉皺著眉頭,這世上能配得上他二哥的女子也就是公主吧,這賈太君竟要給二哥尋了王家的女兒,他是不是該和大哥通個消息?


    元春放緩腳步,順便叫住胤祉說起詩書。


    胤祉心下不耐,便也不給元春留下情麵,見胤礽身邊的竹風居然留下陪著,便明白胤礽已然不介意賈母的安排,心下念轉,卻是不明所以。


    胤礽木著臉坐在涼亭裏喝著茶,對胤禩和胤禟的眼神視若無睹。


    胤禩歎了口氣,輕聲喚道:“二哥。”


    胤礽放下茶盞,聲音冷淡:“你想怎樣。”


    胤禩咬了下唇,看著胤礽毫無波動的神情,咬牙到:“弟弟如今這般,隻是不想如那尋常婦人一般侍奉個男子。”


    胤礽仿若聽到什麽笑話一般,低笑不止:“那你要——嗬,嫁給我,也是一輩子的後宅家長裏短!”


    胤禩偏開眼,淡淡道:“二哥自是不同。”


    胤礽側身倚在圍欄上,看著遠處,淡淡道:“沒什麽不同。我不喜歡你那滿腹算計,這賈府裏算計已是不少,我可是不想在身邊再添上個要防著的人。”


    “你——”胤禟咬著唇,麵色很是不好。


    “二哥——”胤祉站在水榭外,看了眼坐在胤礽對麵的少女,莫名的不喜,對胤礽道:“前頭有客來訪。父親讓我來尋你過去。”


    胤礽應聲而起,對胤禩笑道:“王大小姐,賈璉有事,少陪了。”言罷便轉身對幾步之外立著的侍婢道:“楊雪陪著王大小姐走走。”


    楊雪會意福身應是,卻是仍立在原地。


    胤禩眉頭一皺,錯步上前,扯住胤礽袖子,低聲道:“二哥,我會幫你,你就信弟弟一迴好不好?”


    胤礽不說話,隻是安靜的看著胤禩,眼中滿是嘲諷。


    胤祉見到胤禩的動作,忍不住上前一步,正好撞見一旁胤禟的眼神,心下微微一驚,皺了眉頭,揮手讓楊雪再退兩步,自己則拾階而上,伸手拉了胤礽,道:“王小姐請自便,我們兄弟有事失陪了。”


    聽到胤祉的語氣,胤礽便知道這個弟弟有些生氣了,沒心思同胤禩玩兒什麽攻心之計,將袖子從胤禩手中抽離,轉身握住胤祉的手安撫的笑笑。


    胤禩看了眼側身將胤祉護在身後的胤礽,忽然笑的雲淡風輕:“璉哥兒琮哥兒既然有事,便請吧!”


    胤礽隻迴頭看了胤禩一眼,便拉著胤祉大步離開。


    胤禩絞緊了手裏的帕子,握住胤禟的手,麵上笑得仍是春風拂麵的模樣,也不在意楊雪古怪的眼神,又在亭中站了一會兒便迴了榮喜堂。


    胤礽還沒想好怎麽同胤祉說胤禩胤禟的身份,就見前頭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胤禩這輩子的父親王子勝。


    遞給一旁麵色明顯不好的賈赦一個安心的眼神,胤礽含笑同王子勝見禮。


    王子勝打量過胤礽,便放下了幾分心,再問答兩句更是覺得王老爺子的眼神仍是不錯,想到自己房裏丫頭肚裏的孩子,王子勝看向賈赦的眼神熱絡許多,口中話語已近明示。


    賈赦心氣兒自然不順,索性便同王子勝打起了太極。


    見得賈赦這般動作,王子勝也明白賈家大房和二房關係怕是不止傳言中的冷淡,可是他也明白自家兩位老人依然交換了信物,依著兩位老者執拗的性子,這婚事已是板上釘釘之事,便是自己有心也沒了迴旋的餘地,想到自家早慧的女兒,隻能盼著女兒將來抓緊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事情比較多,四月下旬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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