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新的還不容易,咱倆認識不也是打架認識的,大不了你找找人打一架就是了。”


    唐淼微揚起嘴角,聽著十分的不羈,靳方言歪著頭倪了她兩眼,遂十分不讚同的搖了搖頭,“這可不成,你以為每次打架,都可以碰到個如你這般半年難得一遇的奇才的麽?”


    “你這是誇我聰明呢,還是在罵我變態呢?”


    唐淼禁不住搖了搖頭,不等靳方言說話,又道,“或者你說的並沒有錯,小爺我確實是個變態,我便宜師傅領著,我還能正常的了麽?”


    “唐少,既然你這麽說,要是沒有你師傅,你該做什麽呢現在?”


    既然唐淼提起了陰庭,靳方言忍不住就要問,一開始知道唐淼是風冥澗少尊主的時候,他並沒有到少的驚訝,但相處久了之後,他總也是覺得,陰庭和唐淼這一對師徒,在本質上,就不是一個路子的,或者說,對於唐淼而言,陰庭的路子委實是太野了一些。


    “現在啊?”


    耳邊響起唐淼的聲音,似是在自問,他轉眼去看她,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手邊又多出了一壺新酒,茶盞中的茶葉,在她抬手間,全數落在了一邊兒的地上,一茶盞的酒,雖說比之前她提壺而飲來的好些,但這場景,不論怎麽看,還是太過豪邁不羈了一些。


    “或許我現在應該找了個地方開我的醫館,殺人這檔子事兒,雖說幹的多了,就麻木了,但我總是做的不太順手。”


    她自說著,將茶盞中的酒一飲而盡,等不及靳方言勸阻,又給自己添了滿滿的一茶盞酒。


    酒這東西,於她而言,不過是帶著些辛辣的水,但是喝的對了,倒也越發的容易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那些仿佛還發生在昨日的事情。


    “或許,沒有我師父的話,當年我應該死在了天麟的山上,當年我還是那麽瘦小的孩童,被人扔下萬蛇窟,還搭上病秧子姬若離,我哥哥姐姐找到我們的時候,天都快亮了,若是沒有被便宜師傅撈起來的話,我們兩個,應該都葬生在那裏了吧。”


    唐淼極少談及她兒時的事情,對於姬若離他倒是知道當年他在外當過一段時間的質子,倒是沒有想到他們兩個還有這種打小的緣分。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我估摸著,都沒有你們這些人的什麽事兒了。”


    “這倒是真的,所以說這世上還真沒有那些假設的事情,這些還是不說了,說了也沒意思。”


    靳方言一麵說道,一麵看著唐淼,這人一時半會兒還真沒有放下酒壺的意思,看樣子,她今兒喝酒的決心相當的強烈啊。


    他從一邊兒取了壺酒給自己滿上,碰了碰唐淼手邊的茶盞,“不過我說你啊,可還真是不像那種多愁善感的人,你不一直都是得過且過,隨隨便便過日子的人麽,這麽沒心沒肺的人,怎麽忽然間就多愁善感起來了?”


    唐淼聞言,隻是喝了茶盞中的酒,並沒有作答,靳方言卻是道,“你不說,那我猜猜?”


    唐淼並不言語,靳方言卻已經不再勸阻唐淼喝酒,反而是主動給她倒了一杯,“要我說,你家裏有那一班哥哥姐姐頂著,肯定不是繼承家業的事情,不然你早被唐將軍綁迴去了,肯定不是這個,但也肯定不是因為錢,不管是唐家還是風冥澗,都夠你瀟灑一世的了,再者,肯定不是權,你幹不來那些也不屑那些,所有這些都不是,那隻能是為了情了。”


    唐淼握著筷箸的手猛地一頓,遂又夾住一塊牛肉,靳方言看著十分的清楚,“還真是,換言之,是因為我們的太子殿下了?”


    “我的唐小姐,太子殿下還能沒見過殺戮不成,就算你的另一麵在怎麽駭人,我估摸著,你們都半斤八兩,你不嫌棄他就不錯了,他還能嫌棄你啊,他要是敢,我第一個幫你揍他。”


    說到這裏,他看到唐淼正用一種可以稱為質疑的眼神看著他,他被她眼神中的不信任深深的傷害到了,“我跟你說,你別不信啊,我靳方言說到做到。”


    唐淼涼涼道,“那你在大夏的聲音還要不要做了,他可是一國太子。”


    “我說,你就這麽小看你兄弟我啊,我靳家好歹也是樹大根深的大家族。”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但還是別了。”


    “為什麽啊,感情你受委屈了,我做兄弟的還不能給你出頭了?”


    “不是,是我吧……我這個比較記仇。”


    “我說,我揍他,跟你記仇有什麽關係?”


    靳方言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待話說完,忽然間就明白了,遂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唐淼,“我說,搞半天是因為你會心疼他呀,你丫就是個見色忘義的小人!”


    靳方言忽然便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一腔怒火蹭蹭蹭往上冒,這叫個什麽人,他這麽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到了最後,被她反過來給了一刀,差點沒有內傷憋死他!


    “你個沒出息的,這酒我都快喝不下去了,你這麽心疼人家,還躲著人家,人家不都到了跟你求親的地步了麽,你一個人得這兒矯情什麽呢?”


    靳方言一口喝了酒,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唐淼,“你倒是給我說說看,你一人在這兒喝悶酒,到底是為的哪門子的事情,要說姬若離吧,我看人家挺好的,你躲著,還這樣,到底是怎樣,總不是那小子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兒,要真是這樣,就算你記仇,我都去揍他一頓,總也好過你現在這副模樣,要死不死的,我都不知道你鬱悶個什麽勁兒,你還沒好呢,就要把我給抑鬱死了!”


    他大為光火的放下酒杯,這酒還真就喝不下去了,他就是見不得這副要死不活、莫名其妙的唐淼,要說女孩子多愁善感很常見,但對方是唐淼啊,剽悍的跟他做了這麽久兄弟的人,這個人忽然憂愁起來,就是讓人看著十分的不正常、十分的不爽!


    “靳大爺,你真不愧是我兄弟!”


    唐淼伸手抓著靳方言的手,兩個眼睛眼淚汪汪的,看著靳方言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所以我說,你到底怎麽了,好死不死給我句話啊,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我靳方言擺不平的事情,要是不行,加上你個混小子,也夠了!”


    “噗……”


    唐淼禁不住笑出聲來,眼淚卻是怎麽都沒有忍住,在靳方言看到前,她選擇了直接撲進這個知己的懷裏。


    “唐淼,你這是幹嘛,你別這樣,我害怕,我跟你說,我……”


    說話間,似乎有一滴溫良的水滴滑落在他脖頸的肌膚上,從來臉上隻有笑容的唐七少,風冥澗的少尊主,竟然哭了。


    “沒事了,不想說,就不要說了。”他輕輕的將手放在唐淼的背上,滿滿的拍著,如同哄一個孩子般的耐心。


    他心中清楚,唐淼這是不想讓他看見她哭了,他善解人意的選擇了沒有察覺,心中卻想著,究竟唐淼的心裏壓抑了什麽,壓抑了這麽久,才能讓他在瞬間覺得,她壓抑了太久,久到或許會到發瘋的邊緣。


    “靳大爺,不是任何人的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


    意外的是,在他不逼迫唐淼的時候,她竟然主動的開口了,靳方言隻小聲的應了一聲,他覺著現在的唐淼比任何的時候都要脆弱,他甚至不敢大聲的跟她說話,隻靜靜的傾聽著,聽著這些,或許她從未跟任何人提及的壓抑在內心深處的事情。


    “姬若離很早以前就說我是個矛盾的人,你也看出來了,君非白也看出來了,我身邊好多人都看出來了,或許你們都知道,我是個極度沒有信任感的人,哪怕是你們,我也花了好久好久,才能去信任。”


    “唐淼?”


    “這就是我的問題所在,靳大爺,我是和很難相信別人的人,但我信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你可以說我偏執,但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在風冥澗這許多年,我原本矛盾的性子,變得更加的矛盾,甚至,因為風冥澗的性質,我變成了一個讓我自己都十分陌生的人,我不斷的殺人,又不斷的救人,一麵天使一麵魔鬼,甚至在我內心的深處,我就明白,我病了,病的太過嚴重,除了我身邊的身下,甚少有人見過我殺戮的那一麵,即使是君非白也隻以為,我是個站在高處,安排手下做事的人呢。”


    “唐淼……”


    “靳大爺,我不是個不懂得感恩的人,當年便宜師傅收下我的動機,我想過,但救下我的是他,所以作為他的徒弟,他的接班人,對很多的事情,我沒有辦法拒絕,但他第一次讓我殺人的時候,我是拒絕的,我本能的抗拒,作為一個大夫,那是讓我覺得無比惡心的事情,都最後我還是這麽做了呢,一而再再而三,到了最後,我甚至……”


    說到這裏,靳方言本能的感受到唐淼的身子在顫抖,他經不住將聲音提高了一些,“唐淼,不要再說了,你乖,好好睡一覺,醒了就沒事了,好不好?”


    他耐性的哄著她,可唐淼的情緒卻收不住,她繼續道,“靳大爺,你不是問我,問什麽我變得這麽奇怪麽,因為姬若離啊,他逼得我太緊了,你知道麽,我無比的恐懼婚姻,我沒有自信讓他認識另一個我,另一個連我自己都害怕和厭惡的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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