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一百多號避難者,缺衣短食……  該有的元素都有了,接下來大概率會是npc團體的分裂和環境惡化,看來要做好大逃亡的準備了。  npc這邊依舊愁雲慘淡,抱著木桶,任逸飛默默往莊園走。  他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不過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裏,感覺下一秒就能看見悲痛的臉。  “啊——”遠處海麵上穿來驚叫聲,台階上的玩家和npc齊齊看去。  不久前才遊出去的善泳者在水上拚命掙紮,濺起無數白色水花。他們離這邊已經有些距離,無法看仔細,隻能通過動作判斷,他們似乎被什麽東西纏住了,往海裏拖。  十幾秒,甚至更少的時間,那幾個人頭完全沉入水裏,再沒冒頭。  海麵風平浪靜,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  岸上的人一下心涼了。  “迴去,迴去!水裏有東西!”他們焦急地喊著剛遊出去的幾個,有人甚至折了竹竿揮舞,讓他們迴來。  才遊出去的那幾個人卻像是被什麽東西迷了心智,短短幾米的唿喊聲都聽不見,隻是拚命向外遊。  風卷著浪推著這些遊泳者向外,岸上的人幾乎是眼睜睜看著這些生命赴了後塵,崩潰大哭:“這是要我們死啊!”  嗚嗚哭聲被風帶來,停頓了一會兒的任逸飛再次往上走,他的腳步越來越快。  他低著頭抱著木桶,一不小心撞到了人,身體失衡往後傾去。  “小心。”一隻手臂伸來,扯住他胸口的衣服,一隻手托住後背,防止身體繼續後傾,任逸飛一下抬起頭。  薩曼皺眉看他,卻見這個年輕人咬著嘴唇,慘白著一張臉,襯得額頭魚鱗豔若桃花。他臉上表情鎮定,眼神卻很慌亂,腮邊有一滴淚滑落下來,燙到薩曼的手背。  噗通,噗通,世界靜止了一秒。第80章 孤島(13)  “昨天大雨,台階濕滑,慢慢走。”薩曼僵硬道,扶正他後就放開手。  “謝謝。”年輕人快速擦擦臉,隻是聲音低落,像極了淋濕的可憐狗崽,一雙眼還濕漉漉的。  但他還是努力對薩曼露出笑:“要一起上去嗎?”  “我再等等。”薩曼說。  其他玩家注意到這邊,但是視線沒有過多停留,一個很尋常的場景,倒也不必疑神疑鬼。  年輕人點點頭,抱著木桶和裏麵的貓繼續向上。  他走後不久,邊上小女孩就說:“這個npc身上的違和感很強,比別的都要強。”  蘑菇屋的玩家們早就看出這一批npc存在人設不符現象,‘顧星野’是其中比較明顯的。  “因為本我和記憶衝突最厲害吧。”  眼鏡姑娘抬手推了一下眼鏡:“他一看就不可能是貧窮漁民家能養出來的孩子。如果設定是內斂型的,真實卻是外放型的,對比就會很明顯,違和感也會很強。另外……”  “他似乎開始意識到處境的不妙了。”眼鏡姑娘看著任逸飛離開的背影。  除了恐懼,他臉上還有著隱秘的慌亂,是小孩子發現了什麽秘密,卻無法處理的慌亂。  大多數npc還沒意識到‘大逃殺’元素的時候,這個npc已經感覺到暗潮湧動。  一個自我意識強悍,開始意識到環境惡劣的npc。大家心裏留下一個淺淺印象,這件事就揭過了。  他們沒有那麽多時間去關注一個npc。  “說起來,不知道黑兔子藏在哪裏,昨夜沒有玩家減員,他應該還活著。”眼鏡姑娘拿著望遠鏡,試圖從npc們裏找出‘他’。  可惜npc本來就是人設不符的情況,人數又多,找起來不容易。  小女孩也看向那群npc,尋找著任何不自然的地方。  這才第一天,玩家可以得到的信息太少,偽裝流在這個時期多數都在低調做人把自己藏進森林裏,眼鏡姑娘和小女孩看的也都是那些融入群體的npc。  隻看她們圈定的人群,薩曼知道這兩人一定找不到‘黑兔子’了。  ‘黑兔子’和別的偽裝流不一樣,宋博之第一天就玩了一出摔樓梯的好戲,把所有人都蒙過去,鶴君更是出場高調,甚至敢對著角色師弟玩分裂。  他根本不知道低調為何物。  隻要符合人設,‘黑兔子’就會去做,他太真實,每一個細節都有完整的背景設定支撐,連偶爾的性格缺陷都特別真。  這些人想用傳統方法找出‘黑兔子’?  薩曼嘴角微勾,臉上蕩開一層笑意:他們注定會失望。  “阿嚏!”任逸飛打了個噴嚏,繼續腳步匆匆一臉恍惚,任誰見了都覺得可憐。  甜品玩家果然心善,他那一撞,基本達到了預期所有目的。其實他已經做好摔一次的準備,沒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他真可愛啊,還會安慰人呢。  此時的台階上基本沒人,借著抱木桶的掩飾,他快速看了一眼手中卡牌。  信息更新:【以身化燭,燃螢火微光。】  無玩家減員。  無減員他不好奇,玩家比npc要謹慎,不會貿然跑出去作死,但是這個信息……  眾所周知,信息一向指向‘鬼’。  【以身化燭,燃螢火之光。】  幸好這會兒他低著頭,否則這腦門上得是一個大大的問號:這不像是負麵的提示,倒像是一種犧牲。蠟燭……母親?老師?  看一眼手表,已經是早上六點多。  天漸漸亮了,但是太陽還是沒出來,山上薄霧散開,露出沾著雨水的濃密植物。他的耳朵能聽到刷刷的聲音,是什麽東西在植物裏穿行,不過他看了半天看不到東西。  “是野兔嗎?說起來,這片山上沒有聽到鳥叫的聲音,安靜得實在有些詭異。”  靠近大門的地方,他又看到那個‘遊客止步’的石頭,和石頭後麵隱隱約約的小道。不知道這條小路通向何方。  衡量了自己掌握的信息和個人普攻的攻擊力,任逸飛放棄作死的打算,不過他還是記下這條小路。  有時候長期鍛煉形成的觀察分析能力會給他一些提示,有人稱之為‘第六感’。他的第六感就在說,注意這條小路,考點之一。  離開考點之一,他往莊園門口走。  瘋瘋癲癲的老大爺站在那兒,看到他就衝過來:“別上去,上去會死。”  他的眼睛布滿紅血絲,表情驚恐,還有些悲痛欲絕,一隻手像是鐵鉗子抓著任逸飛,要把他拉離。  抱著木桶的任逸飛嚇了一跳:“放手,你幹什麽?”  “別上去,上去要死。”老大爺隻是重複著這兩句話。  上去?這個詞在任逸飛腦子裏轉一圈:不該是進去麽?  “瘋子。”抬起眼,正好看到莊園老板看向這裏,任逸飛用力掙脫開老大爺的手,跑迴莊園。  結果這會兒的莊園也是亂糟糟的,大家還在糾結身上的鱗片。  餐廳裏又燒了一鍋粥,蒸了一籠粗糧饅頭。有些人選擇吃這些,也有人選擇自己去冷庫取食材自己用。莊園裏的人一概不管,十分高冷。  “下麵怎麽樣了?”一看到他,蘑菇屋的人就圍上來。  “別提了。”任逸飛歎了一口氣,將事情原原本本都說了,遊水直接被拖下去的事情也沒有漏掉。  他以為這些人又要哭一場,但是大多數人的迴應是沉默。他們身上那種暴躁、憤怒、不甘的情緒似乎正在被一種灰藍色的憂鬱、絕望取代。  “還是沒信號,外麵也沒動靜,你說,我們是不是被放棄了?”避難者已經認定了這個事實,他的語氣裏沒有希望。  “再怎麽說,我們也活下來了。再等等。”說話的人努力安撫其他人,但他自己也沒有相信這個結論。  任逸飛一邊聽一邊收衣服。  掛在繩子上的衣服都幹了,雖然聞著還是一股海水味,任逸飛還是把它們都收起來。背包裏裝了饅頭,已經裝不下這些,他就找了一根繩子捆起來,暫時放到雜物間,放在一個紙盒上,上麵放一些雜物遮擋。  第一天給出的信息實在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沒有頭緒,他幹脆走出來,漫無目的地逛著莊園。  白日的莊園和昨夜看起來的大不相同,即便還是破舊,卻還是存在很多生機勃勃的東西。  又或者是心態轉變了,不用時時麵對著暴風雨的威脅,即便又是魚怪又是魚鱗,任逸飛的心情還是特別好。  莊園裏和他一樣到處走動的人實在不少,有些看到了還能苦笑著相互打一聲招唿,慶賀自己還活著,有些已經是臉色灰敗如行屍走肉。  昨日一夜死了很多人,活下來的都是天選之子,雖然這個天選搞不好也得打個問號。  不管了,活一天是一天。  莊園很大,綠化程度也很高,因為昨夜一場雨,葉子都是幹幹淨淨綠油油的,任逸飛踩著防滑的鵝卵石,一路走過早就荒廢的養殖區、舞台秀區、兒童遊樂區……一直走到一塊山坡上。  這是一片很大的草坪,旁邊立著牌子,寫著“帳篷區”。  這個帳篷區旁邊就有個很大的水池子,裏麵的水髒兮兮的,一直冒泡,上麵飄著一些充氣船。他低頭看一眼,水池裏有影子飄過。  “骨頭?”他仔細看了看,黑乎乎的一片,似乎是錯覺。  再往上就是滑草場,也是最高的一處。  這裏的滑草場修得很大,一條條彩色的假草皮鋪在斜坡上,很多已經禿了。  他還看到上麵有個風車塔,風車輕輕轉著。  滑草場的上麵是個童話小鎮,有很多縮小的城堡、糖果屋、南瓜馬車……隻是所有東西都掉漆了,連幾個蠟像都融化了半邊,一顆假眼珠子掛在上麵要掉不掉。  “這個莊園修起來很久了嗎?”破舊得都不忍心帶孩子來見識人間真實。  在童話小鎮的海洋布景區,還有一個‘沙灘’,金色的細沙鋪成迷你的海岸線,任逸飛走過去,踩了踩,他踩到一根勺子,它碎了。  沙坑邊上有一些堆沙堡的工具,他想了想,伸手摸過去。  拍戲的時候常常接觸真正的海岸,但是堆沙子這種事,他還沒拭過,反正也沒什麽事……  “……”小女孩看著手裏顯示屏,因為不知道用什麽表情合適,幹脆沒有了表情。  無人機忠實地將某個npc無聊堆沙堡的畫麵傳到屏幕裏,旁邊還有個刨坑的黑貓。如果拋棄掉現在的背景環境,這是相當安逸的一幕,充滿童趣。  npc的騷操作實在太多,堆沙堡的,蕩秋千的,靠牆角玩遊戲機的,一點緊張感都沒有。難不成他們是覺得遲早能等來救援,於是苦中作樂?  小女孩看半天看不出所以然,指揮著無人機往另外方向滑去:這個不是黑兔子,排除,下一個。  那個方向正在燒魚怪的屍體,冒出了滾滾黑煙。潮濕的樹木燃燒的時候是會有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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