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偉大的愛情。  程錦宏:“不行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小貓:“是想舉個牌子快逃的水平。”  十四:“讓我為他們獻上一曲——”  “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十四再次被勸下,而這時,周圍突然發生了異變。一圈一圈似波浪般的水紋出現在空氣中,玩家們對此都不陌生,這是進入到迴憶殺的前兆。  “五芒星那邊成功了?”陳添道。  “應該是。”小貓答。  待波紋隱去,陳添的視野裏,周圍的景色仿佛套上了一層時光濾鏡。雖然近處看得清晰,但遠處一片朦朧,就連天上的雲朵,都像隔著層什麽。  他往左右看,silver等人都在,看來這迴憶殺不是針對個人的,而是籠罩了整個戈瓦達,將他們都罩了進去。  那這迴憶裏的戈瓦達,又是什麽年份呢?  風從遠方吹過來,帶來一片不知名的花瓣。陳添順著花瓣飄來的方向看,就看到了漫山遍野盛開的花。  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花叢中,她有一頭金色的海藻般的長發,美麗高貴。她並不摘花,隻是俯身聞了聞花香,再抬起頭來,似是看到了誰,笑著揮手。  那是帝國的珍寶,西西裏特的明珠,瑪格麗特公主殿下。  很快,有人向她走過去了。陳添認得出來,他雖然是人類的打扮,但長著跟水妖王一模一樣的英俊的臉。  水妖王在瑪格麗特麵前單膝下跪,捧著她的手,請求她跟他走。  瑪格麗特看著他的時候,眼中飽含深情,跟所有熱戀中的少女一模一樣,可她說出口的話,卻又是那麽的斬釘截鐵。  “我若能轟轟烈烈地死,必不苟活。”  “可我希望你活著。”水妖王看著他的目光同樣神情,還潛藏著如海一般的寬和以及憂傷。  “可怎樣才算是活著呢?我又該以什麽身份活著呢?”瑪格麗特輕輕拉著他站起來,那雙仿佛被天使吻過的清澈明亮的雙眼看著他,聲音輕柔地說:“是以你的妻子的身份?還是以國王的女兒的身份?”  她伸手撫摸著水妖王的臉頰,說:“若我必須要選一個,我要做命運的主宰者。”  水妖王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將瑪格麗特擁進懷中,用一個擁抱代替所有。瑪格麗特也溫順地靠在他胸口,全身心地依賴著他,哪怕是片刻。  不遠處的草房子裏,身材矮小的煉金術士們正在偷窺。陳添剛開始以為他們是矮人,可走近一看,才發現是一群侏儒。  戈瓦達住著一群侏儒,但他們是最好的煉金術士。他們平時也沒別的愛好,這裏離彌夜城很近,所以他們愛看歌劇,愛用那抑揚頓挫的詠歎調,吵架。  他們以瑪格麗特和水妖王為原型,創造了兩個煉金傀儡,但造完之後又產生了分歧。因為這兩個傀儡,及不上本人的千分之一。  最終他們被命名為“羅密歐”和“朱麗葉”。  一個侏儒說:“瑪格麗特和那位王才不是這樣的人呢。”  另一個侏儒說:“可我寧願他們是愛情故事裏的主人公,生活裏隻有愛情,多麽的簡單。像他們這麽美麗、英俊的人,沒有人不愛看他們的愛情故事。”  其他侏儒們紛紛點頭。  他們沒有再爭吵,而是靜靜地踩著小板凳趴在窗口,看著山坡上相擁的那對璧人。  空氣中再次出現波紋,時間線發生變動,晴空突然變成雨夜。  瓢潑的大雨兜頭而下,好在這雨下不到玩家頭上,迴憶殺裏的人也根本看不到他們。一點光芒由遠及近,走近了看才發現是一具裹著黑色法袍戴著兜帽的骷髏。骷髏敲開了其中一個侏儒的房門,張嘴吐出人言。  大雨將他們的對話衝得支離破碎,哪怕陳添湊得再近,都隻能聽到隻言片語。骷髏應該是絕望術士的骷髏,他讓自己的手下到戈瓦達來,是想問戈瓦達的煉金術士,有沒有辦法複活瑪格麗特。  看來這個時間點,瑪格麗特已經死了。他們之前猜的也沒錯,絕望術士確實想要複活她。  侏儒們急得跳腳,可還是給出了否定答案,“我們轉換出來的都是無生命的介質,怎麽可能為亡靈賦予新的!你個死靈法師都做不到的事,還指望煉金術!”  “轟——”夜空中電閃雷鳴,一道閃電劈塌了村尾的草房子。那耀眼的白光,讓陳添等人下意識地伸手遮擋,再次恢複視線時,眼前又是一個春天。  翠花和鐵柱站在原先瑪格麗特和水妖王站立的地方,牽手相擁。野花爛漫,他們的笑容也很爛漫。  金發的貴公子騎著白馬打村子路過,他抬頭看了一眼那如膠似漆的人兒,把馬拴在村口的歪脖子樹上,又溜溜達達地進村去。  仔細聽,還能聽到他的嘴裏在念叨,“紅石郡的死靈法師,戈瓦達的煉金術士,有趣,真是有趣……”  路易十四。  此時的戈瓦達已經是半廢棄狀態,看上去荒無人煙,但路易十四還是從某棟房子的地下室裏,揪出了一個白胡子侏儒。  他把白胡子侏儒吊在樹上,逼問變成少女的辦法,侏儒當然迴答不知道。於是路易十四把他綁在馬上,又晃晃悠悠地走了。  明媚的春光裏,翠花和鐵柱還在你儂我儂,而他像貴公子出遊,偶爾抬手擋一擋頭頂那耀眼的太陽,又透過指縫看向天上,也不知是不是在窺探那天上的神靈。  迴憶殺至此結束。  一行人去山坡跟五芒星匯合,小貓率先開口,道:“這裏竟然真的沒有任務,但故事倒是開始串聯起來了。剛才那個白胡子侏儒是戈瓦達最後一個煉金術士嗎?路易十四把人帶走了,他能帶去哪兒?”  眾人一時討論不出什麽結果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絕望術士竟然這都沒露臉,有夠神秘的。陳添便道:“也許隻有等走到空想之城的中心,我們才能知道他究竟長什麽樣,叫什麽名字了。”  小貓:“所以你們這周打算什麽時候進去?最後一天嗎?”  那當然了,同樣的套路不能用兩次,這次陳添打算好好苟著,等到最後一天,準備充足了再進去。  “你們加油。”陳添甜甜一笑。  小貓知道陳添心裏蔫壞蔫壞的,可又架不住他的笑,真是可惡。  時間也不早了,眾人又把戈瓦達搜了一遍,確定沒什麽再遺漏的,也沒有什麽新發現,便相繼下線。  隻是下線後的程錦宏又單獨找上了陳添。  驚鴻:甜啊,你可長點兒心吧!  酷拉斯基:怎麽了???  驚鴻:那個silver是不是看上你了!  酷拉斯基:沒有吧。  酷拉斯基:你確定不是你的濾鏡戴得太厚了?  驚鴻:可我看赫舍爾就是個純直男。你不知道,我上遊戲這麽多天,跟silver正兒八經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  酷拉斯基:他不是對誰都這樣?  驚鴻:對你不一樣啊!  酷拉斯基:因為我獨特的人格魅力吧【嘻嘻.jpg】  你還笑!  你的gay達從來不準,每次都是我看出來的!  如果不是上學時陳添經常在程錦宏麵前讚歎哪個帥哥有八塊腹肌,程錦宏一定會懷疑他的性取向,直男都沒有你這麽直的。  上了大學後,也有男生暗搓搓地跟陳添示好,可陳添像是被上帝糊住了眼睛,愣是看不出來。  驚鴻:上學時候的事你忘了?  酷拉斯基: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  驚鴻:總之你上點心,萬一呢?  驚鴻:【鏈接·網戀的108種風險】【鏈接·如何判斷一個男人是否在追你】【鏈接·當代男女戀愛大全】……  陳添又被程錦宏念了半個小時,他本來真的沒多想的,可經過程錦宏這麽一念叨,也忍不住開始琢磨。  silver對他好像真的是不太一樣,可那難道不是因為他聰明可愛、風趣幽默、英俊善良又有一個獨特的靈魂嗎?  如果一個人擁有以上品質,那會不會有人喜歡他呢?答案當然是肯定的。這不是陳添自戀,是程錦宏發的帖子裏說的!  陳添越看越覺得像打開了新世界,忍不住點開程錦宏發來的鏈接,一個個看過去。看到一半,又忽然想到一個最核心的問題:怎麽才算是真的喜歡一個人呢?  看看貼子上怎麽說?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陳添忽然想起前幾天他還夢到silver在夢裏追著他叫“哥哥”,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他關掉貼子,把手機一扔,倒在床上,開始輾轉反側。  好不容易睡著了,或許是真的印證了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又夢到了silver。  這個夢就叫《黑心地主和他的長工》。  在夢裏,陳添無情地壓榨著silver的勞動力,讓他為自己種田。終於有一日,長工撕下隱忍的麵具,變成了一個大壞蛋,他把陳添囚禁了起來。  你以為他接下來要做一些這樣那樣不可言表的事情了嗎?不,他逼著陳添學開挖掘機。  也許是他覺得學會了現代化的機械,長工們就可以從繁重的勞動中解放出來了,於是壓著陳添每天晚上都開挖掘機。盡管挖掘機並不能種田。  夢,總是如此的光怪陸離。  而silver,竟如斯惡毒。  陳添開了一晚上的挖掘機,第二天醒來時,覺得哪哪兒都累。他把這筆賬算在了silver頭上,先不說在夢裏逼他開挖掘機的就是silver,如果不是他說什麽“黑心地主和他的長工”,陳添也不會做這麽具體的夢。  於是當silver和陳添再次在遊戲裏相遇時,他對上的就是陳添幽怨的小眼神。  陳添主動問他:“你會開挖掘機嗎?”  silver挑眉,“不會。”  陳添:“那你還讓我學!”  你這個惡毒的男人。  我絕對不要跟你談戀愛。  殷綏卻抓住了重點,他從沒跟陳添提過“挖掘機”這種字眼,陳添卻提到了,那就說明——  “你夢到我了?”  “沒有。”陳添矢口否認,但心裏還是有一絲慌亂。有很大概率,silver對他是沒那個意思的,畢竟這個社會還是異性戀為主,哪那麽巧就能碰上個同道中人?  那如果silver對他沒那個意思,他昨晚七想八想還做夢,要是被silver知道了,那多丟臉?  “是嗎?”殷綏笑著倚在馬車旁,陽光下的那張臉格外帥氣、瀟灑,說出來的話卻似寒冬飛雪,“我不信。”  陳添:“!!!”  作者有話要說:  綏哥:我已看穿一切,你愛我。  甜甜:我沒有!  綏哥: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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