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奴抬手,若有所思的勾了勾下巴:“這一點我倒是沒有意識到, 雖然他有時候會直唿姐姐‘x醫生’, 但在我麵前時,他卻是叫的姐姐啊。”  x醫生忽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黑沉沉的眼眸中有一絲很明顯的異色,她的態度好像鬆動軟化了一點。  相奴的笑容真摯了許多,暗想,自己的這一個問題問到關鍵上了。  雖然相奴一直很親熱地叫著x醫生姐姐, 但是怎麽說呢,他心裏對x醫生的情感還是有一點微妙的。  因為從外在表現上來看, 就能夠發現出來,x醫生明顯比鬱蘇瘋很多,鬱蘇大部分時候與常人無異,隻是腦迴路有一點點的別扭。  x醫生的腦迴路倒是和常人對上了,行為舉止卻更加瘋狂無狀。  一個清醒的瘋子,這是相奴對x醫生的感受,更何況,鬱蘇好幾次說過,x醫生很壞,相奴可不敢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  鬱先生並不口是心非,和x醫生之間的相處也沒有鬧別扭的跡象,所以他對相奴說的不是氣話,而是一句真實中肯的告誡。  從行為上來判斷x醫生與鬱蘇之間的關係的話有些不好下手,誰知道在她眼中什麽算好,什麽算是不好呢。  比如昨晚,鬱先生就很受不了分食蟲後、喝蜜液的舉動,但x醫生卻顯然樂在其中……  但從情感判斷上來看,x醫生對鬱先生大概是沒惡意的。  這也是相奴這會兒敢坐這兒直接和x醫生交流的原因,顧忌著鬱蘇,x醫生應該不會直接把他給怎麽樣,更何況相奴還小小地賣了句好。  x醫生對於鬱蘇私底下會叫自己姐姐這件事情感到很意外,她迷茫道:“我一直以為,他很記恨著我呢……”  相奴好奇地問道:“姐姐對鬱先生做過什麽嗎?他好端端的,為什麽會恨你。”  x醫生撐著下巴懶懶道:“我對他能做什麽,我拯救了他,將他拉進了有一個嶄新的世界,賦予他新生而已呀!”  “隻不過,在給他塑造身體的過程中,好像不小心想多了,於是給了他很多奇奇怪怪的設定,使他新生的過程不小心痛苦了一點吧。”x醫生頗為苦惱的說道。  相奴沉吟兩秒,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比如說,觸手?”  x醫生咯咯地笑了起來,雖然她的聲音很好聽,但還是給人一種很瘮人的感覺,可能是因為腔調很奇怪的緣故。  從x醫生的表現上來看,那觸手可能還真的是她的傑作,相奴頓時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想法。  這時,x醫生突然把臉湊過來,皸裂的陶瓷麵具在相奴的眼前放大,x醫生盯著相奴看:“說起來,奴奴,在你生前的世界,還有親人存活嗎?”  相奴愣愣的看著她,從x醫生的言語中感覺到一股非常強烈的不適和恐慌。  x醫生的語言形容好奇怪啊,什麽叫做……生前的世界啊。  他明明還活著,隻是在瀕死前意外來到另一個世界而已啊。  相奴睜大了眼睛,默默地與x醫生對峙著。  鬱蘇站在公寓門口,冷峻的麵龐上已經恢複了高冷淡漠的神情,隻是頭頂的發絲有一點點翹,顯得他有些可愛。  他還穿著昨天的那件黑色寬袍,材質很好的衣服上隔夜了也看不出汙漬和折痕,襯得他尊貴又不失慵懶,鬱蘇冷淡道:“香香,過來。”  相奴和x醫生之間的詭異交流停止,x醫生坐迴椅子上,恢複了之前那種慵懶的姿勢,淡淡地打了個招唿:“鬱蘇,你醒了。”  相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鬱蘇口中的‘香香’指的是自己,頓時囧的不知該說什麽好。  漂亮青年起身走到冷峻青年身旁,他揚起頭,好笑道:“鬱先生,香香是在叫我嗎?好奇怪的稱唿呀……”  鬱蘇目光落在漂亮青年鬆散的睡袍上,雖然青年將衣服穿戴整理的很整齊,但還是給人一種很妖豔放浪的感覺。  鬱蘇竭力克製著心中的衝動,忍了忍卻成效不大,一伸手,將相奴給攬進自己的懷裏,抱得緊緊,他嘟囔著問道:“難道會比奴奴還要更奇怪嗎?”  相奴吃吃地笑:“其實我現在這個名字,就是我的小名呀,你之間叫我相奴就行。”  鬱蘇微怔,隨後問道:“那你大名叫什麽?”  相奴撓了撓下巴,歪著頭想了想,笑了笑,又輕歎一聲:“還沒有大名呢,據我父母說,小時候有個道士給我算過命,大概意思就是說我命運多舛,幼年波折無數,要取個賤名好養活,至於大名不要急著取,時機到了,自然而然就會有合適的名字了。”  “我不大懂他說的合適的名字是什麽意思,不過大概沒機會再有了吧。畢竟我已經遠離了我父母……”  他說著,唿吸猛然一窒,有些說不出話的感覺。  他的父母……想起他們時,竟然有種很陌生和很遙遠的感覺,這讓相奴止不住地恐慌。  相奴下意識抓住鬱蘇的袍角,問道:“鬱先生,我們以後還會有機會迴到現實中嗎?”  “可能有吧。”鬱蘇慎重地答道。  相奴迷茫地看著他,x醫生撐著手看著兩人的互動,插話問道:“鬱蘇,你要帶著奴奴迴去了嗎?”  鬱蘇平靜道:“我剛才不小心踩到一個蟲卵,下次請你別再在我的地盤舉辦這種奇奇怪怪的宴會。”  x醫生輕嗤:“明明一開始是你先諮詢我的。”  她目光落在相奴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暗芒:“奴奴這次的收獲也不小,真不知道你有什麽不高興的。”  “我隻是詢問你一下,沒讓你直接動手布置!”鬱蘇別開臉,半抱半推著相奴離開:“我帶著香香先走了,你把公寓給我收拾好。”  相奴聽到香香這個名字便止不住地羞恥,腳趾都控製不住的蜷縮了起來。  他被鬱蘇抱著上了車,車上他弱弱地反抗道:“鬱先生,你可不可以別叫我香香?”  鬱蘇對於香香這個名字並沒有什麽執念,他之所以這麽唿喚,全是因為不滿x醫生用‘奴奴’這樣的稱唿唿喚相奴,以作反抗罷了。  實不相瞞,他還想過用針將x醫生的嘴縫起來一段時間,可惜x醫生比較機敏,從來不給鬱蘇和她獨處的機會,以至於鬱蘇沒能成功實施這一想法,最後隻能用這樣不痛不癢的方式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  不過看到相奴的反應後,鬱蘇好像發現了一點意外之喜,相奴……羞恥的模樣可真可愛。  鬱先生坐在駕駛座上,目視著前方的道路,用著冷淡的表情調戲道:“不可以,我覺得這個稱唿很可愛,我很喜歡,香香。”  相奴無力呻吟一聲,悶悶地轉了個身,麵向車窗那邊,以作反抗。  鬱蘇握著方向盤,手指時不時地敲一下,狀似無意的和相奴說道:“我昨夜做了一個夢。”  相奴迴頭看了他一眼,鬱蘇麵不改色道:“我覺得我可能懂了。”  你懂什麽了你說清楚呀。相奴餘光微瞥著他,輕輕舔了下唇角,掩去眼底躍躍欲試的興奮光芒,假裝正經,平平淡淡的應了一聲:“哦。”  鬱蘇忽的笑了一下,沒說什麽,整個麵部的表情卻瞬間和緩了下來,給人一種十分溫柔動人的感覺。  鬱蘇開始和相奴討論接下來的安排:“你下一次任務什麽時候開始?”  相奴按了按掌心紅痣,點了下還處於灰色狀態的第四個副本,彈窗跳出來,顯示下一次任務在四天後開啟。  “四天以後。”相奴誠實答道。  鬱蘇便說道:“等一下迴去換下衣服,然後你要出去轉一轉嗎?”  相奴點點頭:“想的呀,我還沒搞清楚‘畫師’組織是個什麽呢,它們和這個副本又有什麽關係?鬱先生,他們之前說要尋找的‘y’就是你嗎?”  “‘畫師’其實是一種畫皮鬼的能力,對於大部分鬼怪而言,這算是一個基本技能,也是任務者最容易掌握並限製較少的技能,一些與副本聯係較緊密的任務者從那些鬼怪那裏學來了這樣的本領,借此在任務者中立足,拉攏勢力罷了。”  鬱蘇淡淡道:“那個吃了蟲後卵的任務者就屬於這個組織,不過她偽裝的很好,下手也隱秘,大概還沒有人知道她的所作所為,這次‘畫師’中被姐姐給鏟除掉的也隻是少部分,但他們在畫師中的地位應該不低,你之前都沒有和這些任務者中接觸過,所以你別貿然打聽,暴露你參加過這個任務的事情,免得他們將那些成員的失蹤怪罪在你頭上。”  “可是……”相奴遲疑道:“蔣超知道啊。”  蔣超應該與那些任務者們交流頗多,在參加這個晚會前肯定有和別人打聽過,大家肯定知道他參加了這個任務。  如今其他參加的任務者都沒能迴來,隻有蔣超一個平安迴到了任務者宿舍樓中,蔣超肯定會麵臨不少人的逼問吧……  “你不用擔心他。”鬱蘇目光冷漠,聲音中滿是涼薄:“能在聖城中胡作非為的,可不是那些任務者組織。”  對哦,蔣超還有鬼道士護著呢。  相奴想了想,打開了第三個副本日誌,隨後發現副本日誌中的內容居然變了。  原本的第三個副本日誌是一封邀請函和報道款式,現在卻也變成了和一二日誌那樣的敘述類型。  【聖人被稱之為任務者的天堂,可是沒多少任務者知道,聖城的主宰卻也是任務者最為恐懼的存在。  但任務者幾乎都知道,午夜十二點後,不可離開住所,否則便會發生一些不祥的事情。  這座任務者與怪物們共同擁有的神聖之城在白日與午夜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它們彼此之間涇渭分明,沒有誰會去打破這個界限。  直到有一日,一個理智已經被怪物蠶食取代的任務者在午夜時嗅到了一股奇特的芳香,那是名為x醫生的怪物在喂養她剛收服不久的怪物紅皇後。  被理智衝昏透露的蟲女泄露了自己的蹤跡,x醫生發現了她的存在,也通過她尋找到了她背後藏著蟲後的蟲之巢穴。  眾所周知,蟲後對於所有怪物而言都是一道極為美味、極富營養的大補聖品,能夠捕捉到蟲後並占據蟲巢的怪物屈指可數,滿載而歸的x醫生決定舉辦一個宴會炫耀自己的成果,並將流落在外的那些被寄生的任務者聚集到一起全部打盡。  於是,失去蟲女掌控的寄生蟲人們在刻意放縱下踐踏起了聖城的秩序,一個‘尋找殺人兇手’的晚會順勢誕生。  抓住那些‘殺人兇手’,它們將作為食物出現在x醫生精心準備的午夜變裝晚會上。  而抓出‘殺人兇手’的你,將會獲得來自督察廳獎賞的5w生命點值,請注意查收。】  相奴將第三個副本日誌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臉上露出滑稽嘲諷的表情來,他無語道:“鬱先生,這個副本日誌和之前一開始內容有什麽共通之處嗎?”  鬱蘇指出他:“你之前的副本日誌內容是由督察廳發放的請柬內容加載出來的,也就是說,那裏麵的內容沒經過係統認證,沒有任何參考價值,你把那些話當真,本來就很不現實。”  “可是那樣一來,這次任務豈不是沒有任何提示?”  鬱蘇輕咦,答道:“但這次的任務本身也不難,它的背景雖然有點雜亂,但中心任務卻始終隻有一個,那就是尋找到‘殺人兇手’。”  “而x醫生也在正常的任務者中做出了提示,比如說,第一個死者死了很久,然後你做出了寄生怪物殺人這種猜測,繼而有下麵的一係列安排和檢查,不是完成的很好嗎?”  相奴沉吟:“貌似是這樣,可能是背景太多,混雜視線的線索太多,總給我一種很複雜混亂的感覺,但實際上,這個任務從頭到尾隻要求尋找殺人兇手,但從這一點來說,的確不難……”  “對了,鬱先生。”相奴迴神:“你還沒有說‘畫師’組織尋找的‘y’是不是你?”  “不是,是姐姐。”鬱蘇答道:“那個吃了蟲後卵的任務者好像是‘畫師’組織中誰的情人,失蹤後,就有人一直派人出來尋找,然後摸到了這次任務中。”  “……那,這次任務中,隻有我和蔣超是正常者嗎?”  鬱蘇手指敲起了方向盤,相奴不解,轉過頭用手指戳了戳他。  鬱蘇這才繼續說道:“不是,有三分之一是正常的吧,不過在那些寄生蟲人被戳破身份徹底變異後,他們被落下的蟲卵覆蓋,也被寄生了。”  相奴點點頭,有些搞不懂鬱蘇的遲疑是怎麽迴事,不過他有別的疑惑,舔了舔唇角,相奴略幹澀地問道:“我們吃的那個蜜液,不會就是蟲女吧?”  “不是。”這次鬱蘇快速答道:“我從不吃類人的東西,她也不吃,那些任務者也沒死,隻是被關押起來了而已。昨晚那隻是真正的蟲後,至於以前是什麽不太清楚。”  相奴聞言稍稍鬆了口氣,不是人就好。至於蟲後以前究竟是個什麽……太遙遠了,就不追究了,萬一讓人接受不了那他豈不是自討苦吃?  相奴迴憶著這個副本,也獲得了一點經驗。大概就是,任務沒結束之前,無論是從哪得來的信息都別信,十句能信一句就不錯了,真的就是鬼話連篇,亂七八糟的胡扯一通……  相奴迴想著,鬱蘇說道:“香香,到家了。”  相奴捂住臉,香香這個名字,真的好奇怪呀,鬱先生,你那麽冷酷的一個人為什麽能把這種名字麵不改色地念出啊!  相奴麵紅耳赤的打開車門,邪豔的容顏美極了,鬱蘇說道:“等一下……”  新鎮街道上都沒有人,很寂靜,不過環境很好,街道兩邊布滿了綠樹植化,雖然知道這是一個奇怪的世界,但在白天之下並不會聯想到恐怖場景。  鬱蘇走到另一邊,把相奴抱下來,隨後抱怨道:“你的衣服呢?”  相奴疑惑道:“不知道,對了,昨夜是誰幫我換的衣服?”  鬱蘇瞥了他一眼:“當然是我,除了我,還有誰能夠碰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神明的戀愛遊戲/神明的私奔遊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木魚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木魚歌並收藏神明的戀愛遊戲/神明的私奔遊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