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魯公子似乎有些不忿,可是看上我這位萍兒妹妹了?”寧淵帶著笑道。

    魯平臉色一僵,怕是覺得眼看就要迎娶寧淵的妹妹了,卻還對別人垂涎欲滴比怎麽像話,悻悻抓了抓頭,“嘿嘿,大舅子你說的哪裏話,我這人向來專一,這萍兒小姐雖然漂亮,我也不會對她有意思。”

    “原來是這樣。”寧淵點點頭,露出一副略微失望的表情,“這當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可惜,可惜。”

    寧淵的話讓魯平一下來了精神,他直愣愣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大舅子你什麽意思?”

    寧淵道:“不瞞魯公子,你應當知道你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美男子名聲,在江州有多響亮吧。”

    “其實也沒有多響亮。”魯平眼珠子一轉,抬了抬鼻孔,“大夥不過是太過抬舉罷了,其實我也隻是一般英俊,一般瀟灑。”

    “可不止如此。”寧淵故作神秘地搖了搖手指,“就拿我家裏的幾位妹妹來說,一聽有能嫁給魯公子的機會,全都擠破了腦袋想要去求父親讓自己出嫁,可父親也為難啊,他料不到魯公子的魅麗居然如此之大,千挑萬選,才勉強選了胞妹,不過據我所知,我家裏的這位萍兒妹妹,卻是對魯公子早已情根深種了。”

    “此話當真!”魯平臉頰一抽,險些從座位上跳起來,“你說那位萍兒小姐,對我情根深種?”

    不怪他不樂,既然知道要娶寧馨兒,魯平自然也知道寧馨兒隻有八歲,就是一個小女娃,即便娶迴家去,也沒什麽嚼頭,不經玩;可寧萍兒卻不一樣,迴憶起方才寧萍兒那雖然青澀,卻已經凹凸有致的身材,魯平一腔邪火險些燒進了眼睛裏。

    自從他上一個媳婦死了後,溫肅候狠狠懲治了他一番,並且對他下了嚴令,屋子裏的丫鬟隻能看不能碰,並且因為沒有多少零花錢,他也許久不曾去勾欄院荒唐了,就等著新媳婦趕緊進門給他瀉火,可說到新媳婦,顯然寧萍兒會比寧馨兒好上許多啊!

    “可是……”好在魯平也並非純粹的草包,多少還是有點腦筋的,“可是我聽我父親說,他去上門提親的時候也提過別的小姐,但是被你的父親婉拒了,這又是怎麽迴事?”

    “唉,你傻呀。”寧淵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你知道什麽叫欲擒故縱,什麽叫欲拒還迎嗎?”

    魯平眨巴眨巴眼睛,“難道……”

    “就是這樣,小姐們總是比較矜持的,哪能你一去求娶,人家

    就忙不迭的答應,自然是要推諉一二,結果父親一個一個問過去,問道我妹妹時,我妹妹年紀還小,又完全是天真爛漫的性格,哪裏顧得上矯情,立刻就答應了,你還別說,我妹妹這一答應,倒把其她幾個婉拒了父親的姐姐氣得腸子都悔青了。”

    “這,這”魯平猴急地搓了搓手,“大舅子你說的在理,唉,誰讓我的魅麗那麽到,最後反倒是馨兒小姐撿了便宜。”頓了頓,他又看向寧淵,“咦,不對啊,大舅子跟我說這些,難不成是想讓我去求娶萍兒小姐?難道馨兒小姐嫁給我就不好嗎?”

    “魯公子你這話就見外了。”寧淵雙眼裏透著無比的真誠,“馨兒能嫁給魯公子,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但是她年紀太小了,又愛哭鬧,若是現在就嫁出去,難免會惹得魯公子你心煩,而且我們的娘也會寂寞,我這個哥哥更是舍不得,所以才存了私心,想把她再在身邊留兩年。”

    魯平一聽,也覺得寧淵這話在理,如果弄個愛哭鬧的媳婦迴家,他也不好收拾。對魯平而言,女兒家不需要天真爛漫愛哭愛鬧,隻需要身段玲瓏,柔情似水就好,比如剛才的寧萍兒。

    “那……”魯平摸了摸下巴:“既然那位萍兒小姐對我芳心暗許,我也不能讓佳人苦等了,待我迴去後就讓我父親重新上門提親,求娶萍兒小姐。”

    “別。”寧淵急忙擺擺手,“我都告訴你了,小姐們矯情又害羞,你若是正兒八經的提親,她少說得推拒個四五次,耽誤時間不說,而且方才四皇子的模樣,你也看見了吧。”

    寧淵不知是不是要感謝司空旭一迴,他那遭突然冒出來的英雄救美,倒給寧淵提供了一個好理由。

    “四皇子?難不成四皇子對萍兒小姐有意思?”魯平眉毛一吊。

    “魯公子你放心,我萍兒妹妹向來忠貞,況且論起相貌與氣度,四皇子遠不及魯公子萬一,她是萬萬不會放棄魯公子而移情別戀的,但是四皇子畢竟生在皇家,若是他用身份壓人,一心求娶我萍兒妹妹的話,隻怕……”寧淵故意沒說完,而是拖了一個語氣,直拖得魯平心裏癢癢。

    “我呸!他好歹是個皇子,還能如此仗勢欺人,強要了人家良家閨女不成!”魯平低罵一句,“不成!皇子了不起啊,他司空旭不過是個沒娘的皇子罷了,我姐姐可是月嬪!皇上現在什麽都聽姐姐的,要拿捏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可月嬪娘娘遠在華京,遠水救不了近火啊。”寧淵故作憤恨地搖頭,“不瞞魯公子說,四皇

    子覬覦我萍兒妹妹已經很久了,隻是萍兒妹妹一直不從,今次四皇子以那張弓討得了皇上歡心,隻怕過兩日便要求皇上下旨賜婚,若皇上真的下旨,魯公子以為,萍兒妹妹還能有其他選擇嗎?”

    “他敢!”魯平氣得咬牙切齒,“大舅子,你說現在該怎麽辦,我要如何做才能將萍兒小姐從那逼良為娼的司空旭手上救出來?”

    終於上鉤了。寧淵抿嘴一笑,“辦法不是沒有,就是不知道魯公子你,有沒有膽子去做。”

    “我魯平還沒有什麽不敢做的!”魯平拍了拍胸脯,“你盡管說便是!”

    “古往今來,要讓一個女兒必須嫁給一個男人,最直接也最幹脆的做法不過兩樣,一樣是皇上賜婚,至於另一樣。”寧淵壓低了聲音,“便是生米煮成熟飯了。”

    春宴一直舉行到酉時才宣告結束,或許是因為寧萍兒的表演太過“驚世駭俗”,導致後邊出來獻藝的公子小姐們一個比一個沒看頭,最後索性不了了之。

    皇帝宣布散席後,所有人便都退出了宴會廳,四散開去,有的直接迴到宮人替他們準備好的宮苑裏歇息,有的則三五成群在行宮裏散步,卻是無人離開,因為按照以往的慣例,晚些時候還要看火舞大會和聽戲,這都是春宴的必備節目,他們要在行宮裏住上一晚,等第二天才能離開,好在行宮房屋夠多,塞下這些人也不嫌擠。

    寧家人被安排在了東邊宮苑的幾處小閣樓裏,閣樓之間相互有小花圃隔開,周圍環境也清幽雅致,是以私密性很好。其中一件閣樓的臥房裏,寧萍兒正滿臉失神地坐在床榻上。

    她已經換上了一身淡黃色的裙子,隻是頭發有些散亂,還能看出之前狼狽的樣子。

    她這幅模樣,若是別人看了,隻會認為是方才宴會上的事情對他打擊太大,畢竟她還沒有出嫁,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赤身裸-體,這一幕放在任何一個女子身上都吃不消,她自己也同樣困惑不已,為了營造飛天舞的旋轉效果,那件衣服是特製的,由一根絲線將裙擺一圈一圈包裹上身,因此隻要那根絲線一段,在高速旋轉下,裙擺自然會被全部甩飛出去,但這也正是她所困惑的地方,那根串衣服的絲線是特製的麻絲,十分堅韌,並且柳氏為了怕出意外,還額外用了兩個金絲加固,怎麽可能還會在她跳舞跳到一半時斷掉。

    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寧萍兒羞憤至於,卻沒再往深處想,而是很快把思緒騰出來,細細迴憶著剛才所見到的一張,應當是所有他見過的男

    子當眾,最英俊的一張側臉。

    英挺的長眉,璀璨的星眸,挺直的鼻梁,完美的唇角,還有他擁著自己從大鼓上飛身而下時矯健的身姿,與他胸膛裏淡淡散發出來的清香氣息,讓寧萍兒幾乎從未與異性有過如此近距離接觸的深閨小姐羞紅了大半張臉。

    “四殿下……原來是如此俊俏的一個人嗎……”寧萍兒勾起垂在身側的鬢發,在手指上繞了好幾圈。

    門在這時被人推開了,寧萍兒的貼身丫鬟春蘭從外邊走了進來,她仔細打量了一番寧萍兒的臉色,福身道:“小姐,那邊春宴已經結束了,大夫人讓我來問問你,晚上的火舞大會你是否還去。”

    火舞大會?寧萍兒一愣,那不是有能見到四殿下了,她立刻點點頭,“去,自然是要去的。”

    春蘭愣了愣,她原本以為寧萍兒會立刻迴絕她,然後尖叫著把她趕出去。

    畢竟在人前出了那樣的醜,換做一般人家性子烈些的女兒,估計都該拿著一條白綾掛房梁了,即便寧萍兒有皇後金口玉言保住了名節,照常理推斷,也該哭天喊地尋死覓活好一段時間,怎料寧萍兒現在看著居然像個沒事的人一樣,甚至嘴唇瑩潤,臉頰發紅,眼神裏還隱約有一絲……興奮?

    春蘭咽了口唾沫,直覺告訴她,自從被從祠堂裏放出來開始,寧萍兒就變得有些不正常,不然攤上了這樣的醜事,哪裏還能一轉臉又立刻湊到人堆裏去看火舞大會。

    春蘭不知該如何迴寧萍兒的話,因為嚴氏對她的吩咐其實是叫她看好寧萍兒,讓她乖乖呆在房間裏,不要再出去丟人現眼,可出於維護寧萍兒的顏麵考慮,春蘭並未把嚴氏那通難聽的命令複述出來,依她看來,寧萍兒是鐵定不會出門的,又何必把這種話告訴給自家小姐添堵呢。

    可她卻怎麽都料不到寧萍兒居然要去,這下可好,如果讓寧萍兒出去了,大夫人鐵定不會饒過自己;但是如果現在告訴寧萍兒大夫人的決定,等於是耍了寧萍兒一迴,她以後在這位小姐身邊,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一時她“這……那……”地踟躕半晌,竟不知該怎麽辦了。

    “你還有事沒說嗎,沒事了就過來幫我梳妝。”寧萍兒起身往梳妝台前一坐,春來沒辦法,隻好一邊琢磨著怎麽把大夫人的命令用一種婉轉的方式告訴寧萍兒知道,一邊取出從家裏帶來的梳妝盒。

    柳氏娘家從來不缺錢,因此寧萍兒的梳妝盒裏也盡是好東西,隻是她自負天生麗質,很少刻意去梳

    妝,大多時刻都是略施粉黛,但這次,她卻拿出一盒顏色最為豔麗的胭脂,交到目瞪口呆的春蘭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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