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被發現了?


    傅喬殷給了秦雲一個靜觀其變的眼神,正所謂旁觀者清。沈濘現在不一定是發現了秦雲的身份,很有可能隻是他看到了新麵孔之時本能的震懾,若是秦雲現在就慌亂不已露出馬腳,那麽終究還是害了他們自己。


    再者,就算沈濘現在真的發現了他們的不對勁,他若是對秦雲還是有那麽一絲一毫的師兄弟的情誼的話便不會在這種地方把秦雲揪出來,他們完全有機會在沈濘抓住秦雲之前離開嵐山派換個身份重新進來。


    傅喬殷對秦雲的傳音句句在理,不過也幸好,沈濘現在隻是金丹後期的修為,若是已經步入元嬰期的話傅喬殷就算是傳音給秦雲也會被發現……還不止那樣,就連帶在臉上的麵具、隱藏修為的法器在那時候也隻是宛若虛無。


    “現在開始授課。”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講台之上的沈濘開了口。


    他這句話讓傅喬殷和秦雲皆是鬆了一口氣,無論沈濘是真的沒有發現什麽亦或者出於什麽目的,他們現在也算是暫時的過了這麽一關,隻是難免為了謹慎,他們要離開嵐山派出去換一個身份再進來了就是了。


    雖說麻煩了一點,卻也總比丟了小命要好得多。


    授課的內容究竟是什麽秦雲是沒聽進去,傅喬殷卻一個字不漏的全部記在了腦子裏,翎雲宗的心法過於疏淺,若是單憑那一套心法的話估計等到了元嬰期就有很多的功法無法修習了,不是因為傅喬殷的實力不夠,而是因為心法過於低等,而現在已經金丹期的傅喬殷若是將以前的心法完全忘卻重新修習又過於繁瑣。


    更何況還不一定有適合他的心法。


    這樣一來傅喬殷剩下的路便是在翎雲宗的那一套心法的基礎上進行修改,讓它脫穎而成一套可以讓元嬰期修士都可使用的心法。這個方法固然麻煩,卻對於現在的傅喬殷而言是最好的,索性他在放下了那些可笑的妒忌怨恨之後心境也上升了不少,不說腳踏實地的入定修行了,就連帶著隻是做一些鍛體之術他也願意的很。


    若是一開始傅喬殷和秦雲還隻是在懷疑沈濘是不是認出了秦雲,那麽授課結束之時就是確定了。


    沈濘的授課結束,傅喬殷和秦雲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盡量做出一副自己雖然很想像其他弟子一般圍在沈濘身旁求他解惑心法上的疑問、卻又因為人數眾多無法鑽進人群隻好離開的樣子來,隻是明明快要走出了院子,沈濘卻突然出聲喚住了他們:“你過來一下。”


    沈濘的手指方向是秦雲,威壓降下來壓製住的也仍然是秦雲,這種形勢之下在傅喬殷看來秦雲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滿也必須要忍下來,然而秦雲雖說心高氣傲也不是什麽愚笨之人,須臾之間便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裝出了一副猛然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的不可置信的樣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這明顯就是不想主動走過去。


    不著痕跡的抽了抽嘴角,本來覺得秦雲溫雅穩重的傅喬殷這會兒感覺好像一個不小心之下窺視到了秦雲幼稚的一麵。


    不過山不來就我我便來就山這一條道理沈濘也是理解的。


    他從外門弟子的包圍圈之中走了出來,站在了秦雲的麵前,伸出手來掐著秦雲的下巴讓對方仰頭直視自己不能移開目光。


    在沈濘走過來的時候傅喬殷便往後退了幾步跟秦雲拉開了不少的距離,這會兒看著秦雲像個被調戲的大姑娘一樣被掐著下巴緊抿著雙唇,總覺得有些什麽地方不對勁。


    然而就在傅喬殷都要覺得沈濘沉不住氣了的時候,他放開了掐著的秦雲,走了出去。


    無論如何是不能再用現在的身份留在嵐山派了,不管沈濘有沒有發現秦雲的身份,為了安全起見他們要選擇的都是離開再從長計議這一條線。


    事不宜遲,傅喬殷和秦雲連東西都沒有收拾便順著他們來時的小路走去,嵐山派的護山大陣跟其他門派的大陣有著些許區別,比起其他門派唯有遇到困難之時才會開啟的大陣不同,嵐山派的護山大陣是由固定的幾位太上長老常年開啟的,而在平日裏,嵐山派的護山大陣的用途不過是讓太上長老以及位於陣眼之處的掌門可以知曉何人進出了嵐山派罷了。


    這個用途看起來十分的雞肋,實際……實際上確實也蠻雞肋的,因為它能探查的隻是那些有靈氣傍身之人,簡單來說若是一個凡人上了山再下了山,那些太上長老們也是不知道的。


    這樣一看,這護山大陣在平日裏唯一的用途便是保護嵐山派不會被其他的修者潛入的,就算是有人潛入了,那也會被在第一時間發現。


    知道這個秘密的唯有幾位峰主以及他們的首徒。


    偏偏這一代出了兩個奇葩,一個秦雲一個周朔,都是首徒的身份卻入了魔,要不是他們各自的師父護自己的徒弟就跟護犢子似的,那幾個太上長老估計早就吹胡子瞪眼睛的將秦雲和周朔抓迴去了。要知道,這護山大陣可算的上是最高機密,若是被外人知曉那還得了。


    不過秦雲和周朔也不是什麽沒腦子的,嵐山派的護山大陣的事情他們一個字兒都沒告訴外人,就連傅喬殷都不知道這一迴事,隻是納悶與為什麽他和秦雲二人已經有了金丹期的修為,還要徒步走下山去,一點一滴的靈力都不可調動。


    傅喬殷本人對此沒什麽怨言,他的身體卻撐不住,才剛走了一半多的路便已經讓他抬不起了腿,兩條腿就跟灌了鉛似的,秦雲迴頭看了他半天,最後還是做下決定,先行休憩一番。


    傅喬殷雖然想說不用管他他沒有關係,卻也還是敗在了自己的身體之下,隨便找了一棵樹便靠坐了下去,傅喬殷整個人都顯得有一絲的萎靡。


    秦雲看他這樣也摸了摸鼻子找了個地方坐下,他的體力比傅喬殷其實沒有好到哪裏去,提議休憩片刻不單是為了傅喬殷,隻是他自己也快要受不了了罷了。


    隻是這一次,也不知道是好運全部用完了還是其他的什麽,在傅喬殷表示自己已經差不多了可以接著走了的時候秦雲眼尖的看到了距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的祝辰,麵色一凜,秦雲和傅喬殷立刻躲在了樹的後麵。


    看到祝辰之時,傅喬殷再一次的感受到了那種讓自己全身發冷的恐懼,他在心底不住的祈禱著祝辰隻是恰巧到了這兒,並不是追著他和秦雲來的,然而卻沒有絲毫的作用。


    祝辰還是發現了他們。


    就算他看也沒有看他們的方向,傅喬殷還是知道他們已經被祝辰發現的事情,那一種在祝辰看向他們的方向之時從腳底傳到大腦的惡寒便是最好的證據。


    “師尊莫不是不願見著徒兒了,怎麽徒兒來了這裏這麽長時間師尊都不出來呢?”祝辰的口氣帶了一絲的委屈,他像是在對著樹林自言自語一般,但傅喬殷卻清清楚楚的知道,這話就是對著他說的。


    “乖,出來吧,徒兒這次絕對不會為難師尊的了。”祝辰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隱藏在樹後的傅喬殷垂下了眸子。


    他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祝辰的話的,若是祝辰真的光明正大的說他恨他的話還好一點,就是這一種詭異的態度讓他沒有辦法壓下每次看到祝辰之時心中的惡寒。


    他看不透祝辰。


    看不透這個比他小了將近二十歲的男人。


    “呆在這裏,等下找個機會逃跑。”傅喬殷對著秦雲傳音道,他這麽說完之後秦雲還沒來得及阻止他便從樹後走了出來,在月光的照應下那一張臉蒼白的不可思議。


    而祝辰也在看到了傅喬殷的一瞬間柔柔的笑了起來。


    “師尊這一次可真是乖的讓徒兒總覺得有什麽陰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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