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弱弱的學生,當眾向魏依宣傳部長提問題,內容尚且不提,就其做法來說,這說明什麽呢?怎麽會是像伊藍想的那樣,她是一個有主見的人呢?這不是很明顯的不安分守己嗎?一個不安分守己的學生又怎麽能承認她是個好學生呢?人家是部長,是抓宣傳教育的,與一個小小的中學生相比,人家是聖人,是魯班,是大江。別說是一個小姑娘,即使是教師,也不過是人家的小兵而已。對領導還得望而卻步,敬慕三分。而魏雅娜卻套在聖人麵前賣文,在魯班麵前耍锛,在大江邊賣水。這不是很可笑嗎?不假,人家並沒有發火,這說明人家的胸懷博大。常言道,宰相肚裏能撐船嗎!如果真的和一個小女孩子計較起來,那還能叫部長嗎?可反過來從另一個角度看,後果就不堪設想。要是宣傳出去說,部長來學校做報告,學生把部長趕走了,你聽聽這對學校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校長可能位置都保不住了。教師也不會讓人承認了。對自己的孩子到這裏上學是否會學壞都得打一個問號。再進一步說,差一點把部長趕走,這是什麽樣的一個學生做出來的事情哦。天哪,二中的名譽算是叫她給毀了。是她一個人給二中帶來了恥辱,是一個老鼠壞了一鍋湯。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一些人的議論使伊藍立刻成了不祥之物。那些本來和她意見相同的人此刻也猶豫不決了,他們開始轉向了伊藍的對立麵。覺得魏雅娜的做法是出格了。

    “哼,顯擺,愛出風頭。”

    “家裏有幾個臭錢,就臭美。你沒看她那衣服領子豎的多麽高。”

    “哎,聽說了嗎?她還會喝酒呢。一喝就是半斤,還會雙手劃拳呢。”

    “哎呀,那——那不是女流氓嗎?”

    “我說她乍和咱們不一樣呢。叫你講,你敢嗎?”

    “我?我可不敢,老師叫我讀課文我都嚇得直哆嗦。”

    白眼,白眼,白眼,……伊藍感到這些白眼要把魏雅娜包圍了。也把自己包圍了。覺得突然闖進了一個白眼的世界。但是,伊藍又認為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圈子,它在大世界麵前又是多麽的渺小,多麽的可憐。她甚至覺得自己有能力把這個小小的圈子給吞掉。因此,伊藍敢於和任何人開展言論上的辯爭。如果你有理,我會聽你的。我說得對,我就應該堅持。隨你怎麽想都隨你的便。哪怕你說我不近情理,哪怕你說我黑白不分,都行。因為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像我自己要按照我的思維方法一樣,不需要外人強加。每一個人都有頭腦,有思想,為什麽要違心的屈從於別人呢?在大的前提之下,為什麽不能允許別人用自己的觀點、方法去看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哪?難道屈從就好嗎?

    伊藍屈從過,可得到的又是什麽呢?故而,她現在極力厭惡屈從二字。魏雅娜的做法和情緒,伊藍感到某些地方是相通的。伊藍發現魏雅娜敢於在任何人麵前提出自己的看法,自然她是一個有主見的人。當然,在事前,她肯定與同學有商量的地方。她不是孤立的,不是孤家寡人,不是惟我獨尊。

    可現在,在魏雅娜麵前出現這樣的局麵,欲陷她於孤家寡人的境地,空氣是沉悶的,令人窒息的。她還能與誰相處呢?她的脾氣又怎麽能夠叫她討好別人,以求得一兩聲廉價的安慰或者含笑的話語呢?伊藍感到魏雅娜正用硬抗的方法抗爭。別人看不起她,她也看不起別人。別人投之以白眼,她也用白眼迴敬。伊藍知道魏雅娜的性格,同時又感到她的性格中的偏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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