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不期而至的雨阻原捷與夏潔潔於歸程途中,起初白雨如珠點點滴滴,後來白霧如紗迷迷茫茫,不測的風雲比不測的人心更能殺得你一個措手不及喱!

    原捷調轉馬頭,駛向一條小路,“跟我走!”

    夏潔潔道:“去哪?”

    前路泥濘,碎石密布,似道非道,藤草雜生,偶有墓碑倒翻一側,似通非通。夏潔潔很懊惱喱,來的時候天涯基本不由她掌控,現在迴去又把她淋成這個樣子!淋成這樣子也就算了,馬蹄帶起的泥漿直弄得她的裙子一片髒來一片花!還好她的騎術不像她的武功,否則……

    夏潔潔道:“我們去哪?如果不遠我用輕功了。”

    嗯,夏潔潔的輕功也不像她的武功。

    原捷突然勒住馬,用輕功從馬背上躍起,淩空一掠,在前方落下。盡管在雨中,原捷的動作卻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連同他的言語也是,“過來!”

    夏潔潔策馬上前,原來是河,渾濁的河水讓人不辯深淺。有河可有橋?隻見河麵上小橋已隻剩下一根橫木,而且還是根朽木。

    夏潔潔飛越過河,秀足並不沾地,人飄浮。一隻小手擋在額前不讓雨水進了眼睛,夏潔潔道:“我們到底要去哪?”

    原捷道:“在我麵前用鬼派輕功可別怪我在你麵前用龍派輕功!”

    夏潔潔乖乖降落不節外生枝,小橋另一端兩匹馬兒已相伴離去,但她相信原捷並不會真的丟下她。他們之間……還未站穩,另一隻手已落入原捷掌中,雨水濕滑,所以他的五指緊扣她的五指,既然不會放開她又怎會舍得丟下她?不平石子路,無人寂涼山,他小心地帶著她前行……

    夏潔潔道:“我們到底要去哪裏啊?”

    原捷道:“不管去哪跟我走!”

    夏潔潔不語,原捷話中有話太明顯了。不管去哪跟他走,從此一生風雨同路?

    不要,其他人可以原捷不行!忘不了他當初是怎樣對她的……誰說夏潔潔不記仇?夏潔潔隻是通常不報仇,所以她的記仇一般被人忽略不計,沒有人知道,仇恨,夏潔潔是記一輩子的。

    誰說夏潔潔不計較?好像是夏潔潔自己。唉,小心眼的女人,偏偏還不承認!

    小山洞是一個絕佳的避雨場所,進入洞內洞,裏麵擋風也是極好的。山洞無藤蔓糾纏,光線還可以,幾塊平整的大青石,歇息也不錯,最妙的是洞裏有一口清泉……

    夏潔潔道:“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

    原捷道:“原城地域我五歲就開始巡視,有時是和我娘,有時是我一個人。”

    夏潔潔道:“你對你的領地占有欲很重。”

    原捷道:“不全是,占一方則護一方,我的保護欲同樣很重,屬於我的東西我有必要也有責任護其無事。不過要做到,並不輕鬆。”

    夏潔潔道:“所以你不熱衷擴張,所以你不接受沈芒的提議。”

    原捷道:“其實是一個道理,得到而保不住遲早還是會失去。”悠悠地看著夏潔潔,言語卻進入了來這兒的正題, “你現在有興趣和我說這些?”

    夏潔潔不語,當然沒有,她現在很想洗澡。

    原捷道:“泉水有點冷,你先洗還是我先?”

    夏潔潔道:“我先吧。嗯,你出去一下,等你洗的時候我也會出去的。如果……你能不能想辦法生一堆火,有沒有水喝?有沒有……”

    原捷道:“夏潔潔,我不會對你硬來!如果我要硬來在來的那天……”強裝鎮定,但這種圖謀不軌說出口硬是讓耍慣手段玩慣心機的堂堂中原之主臉有那麽點紅,神情有那麽點亂。

    偏偏夏潔潔還不領情,你看她戒備心更重,清泉對她不再那麽有吸引力,慢慢遠離,似乎那是罪惡的源泉。

    惱怒,惱羞成怒!原捷大跨步走向泉水,不再搭理夏潔潔,她愛怎樣怎樣!和衣下水徑直來到泉中心,掬起一捧水就往臉上澆……防他?用得著嗎,又防得住嗎,要她命都容易何況隻是要她的人! 又是一捧水……他長得不好嗎,家世不好嗎,對她不好嗎,就算他真對她做那種事,委屈她了嗎?

    泉水嘩嘩作響……是她先喜歡他的,也是她先說出口的,現在那喜歡一絲也沒有了嗎?那一次未構成傷害的陷害,她到底想怎麽樣,到底要怎麽樣?

    蛟龍出水,彈腿之間水珠飛濺,遨遊鬥室一周蹤影不明,縱然落地待你能將他看清時其全身已幹透,額前一縷劉海飄然起落。生火烤衣服,對原捷而言多餘。同樣,關心夏潔潔也是多餘!

    雙手墊在腦後躺在青石上,閉目養神卻是心神俱不寧,唯一安寧的隻有他的睡顏。他的身體某處仍隱隱有股燥熱及腫脹,即使他剛剛從清泉走出但那欲望卻還是有一些存在,這是一個男人對他喜歡的女人的正常反應吧!但人和禽獸有區別,他和那些禽獸不如的男人也有區別。偏偏夏潔潔不識好歹,如果打她不疼那原家家法,如果人死能複生,他真想掐死夏潔潔算了!

    冷風慣入,原捷倏地起身,走出內室。不出他所料夏潔潔果然站在離洞口最近的位置,微微仰頭看著重重雨幕,纖臂伸出洞外接著綿綿雨絲,如水溫柔。

    這般心境,終究夏潔潔還是有些信任他的。隻是,如果讓他知道她對其他男人也是這樣信任,就算人死不複生他也想掐死這個女人!

    原捷道:“夏潔潔,進來。”飄雨冽風,他都替她冷。

    夏潔潔一驚縮手,然後才轉過身來。驚怔地盯著原捷好一會兒,然後才走進。

    原捷看了看自己,沒有什麽不妥啊?

    夏潔潔道:“你用內力弄幹衣服?我爹都做不到!” 原捷出手以狠辣迅捷名震江湖,卻鮮少有傳聞提及這位中原之主的內力如何,如今看來……

    原捷本能有絲不屑,對於夏老二。原捷道:“你爹的武功夏城七子裏排不上第二,放眼整個江湖,橫算豎算你爹也算不上一個一流高手。”

    夏潔潔細哼,道:“那又如何?十七年來我爹掌控夏城連爺爺也拿他沒辦法,放眼整個江湖,誰不稱他一聲夏爺,誰不給他三分薄麵!就算是你,你當初要害我還不是做的偷偷摸摸怕我爹知道?想殺我還不是怕周萍海萬一在我爹麵前指出你是兇手而作罷?”

    原捷咳嗽兩聲臉上添了些許尷尬同時也添了些許尊敬,道:“我輩中以柳隨風人脈最廣最複雜,但要跟你爹比起來恐怕還要叫你爹一聲師父。據傳江湖上隻有你爹沒見過的人沒有你爹不知道的人。”

    夏潔潔道:“傳聞誇大。但我爹的時間向來一分為三,一分留在夏城,一分拜訪故友,一分結交江湖新出之輩,而留在夏城的時間裏又有三分之一用來研讀江湖人物記事。想對付我爹先問過這些和我爹恩怨利益相關人答不答應!”

    原捷道:“除了這些人,恐怕最讓人頭痛的還是要問過七夕夜答不答應吧?”

    七夕夜是七個人,夏城七殺手,準確的說是聽命夏老二的夏城七殺手,因為這七個人是夏老二一手養大的。如果說夏老二的武功橫算豎算也算不上一個一流高手,那這七個人,七人聯手原捷沒有贏的把握或可能,而他的武功在這個江湖算項尖級的。

    夏潔潔樂意提到七夕夜,有點驕傲,道:“那是當然。七位星師兄武功出眾不凡,而且對我爹很衷心,對我也很好,就像我哥哥。”

    原捷道:“有其父必有其女,所以你的人脈也很廣,認識的男人多如繁星。但你爹應該沒教過你是男人就認哥哥吧?”

    夏潔潔道:“從我出生直到十五歲我爹出門都會帶上我,因為他知道就像他的武功永遠比不上大伯我的武功永遠也超不過夏圓圓。而從我出生直到我出嫁我爹一直教我,對人能笑則笑能近則近。”

    原捷道:“夏潔潔你不是……不用見人就賣笑!”

    夏潔潔知道原捷省略的是什麽,拿她比妓女,有沒有新鮮點的?還有,“有本事你當著我爹的麵這樣說我啊!”

    原捷道:“我說你什麽了?”

    夏潔潔很喜歡沉默,爭不過沉默,爭得過懶得爭也沉默。除了沉默還喜歡轉身,爭不過轉身,爭得過懶得爭也轉身。

    原捷的聲音一點也不冷,“你冷不冷?”

    夏潔潔不語,她的身體一點也不冷。如果你以為是因為怒火那卻是大錯,夏潔潔不至於如此。原捷對夏潔潔有些了解又有些不了解,“冷的話……咳……把衣服脫下來我替你弄幹。”

    夏潔潔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不語。

    原捷道:“不願意就算了。你進去,我在外麵。”

    夏潔潔道:“不用了,我不冷。”

    原捷道:“進去休息一會,不冷總累了吧。”

    夏潔潔道:“不必了,衣服濕的躺坐著不舒服。”

    原捷快要無語了, “繼續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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