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珩轉動了一下手腕,酸酸漲漲的,關節處還是隱隱作痛,他歎了口氣,有些擔心明天的比賽。 “我幫你熱敷。”喬予揚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猜到他怎麽想,盡可能地幫他處理身體的不適。 他剛踏進洗手間,水流聲嘩啦啦的,桌上的手機也跟著震動起來。 寧珩翻身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是一個國內的號碼,沒有備注名字,“喬予揚,你的電話!陌生號碼!” “你接一下。” 寧珩劃開通話鍵,把手機放置耳邊,“喂?” “……”對麵沒有聲音,甚至連唿吸聲都聽不到。 “喂?”寧珩以為沒接起來,看了看屏幕,顯示在通話中,“哪位?” “……”那頭依舊沉默。 寧珩又等了幾秒,確定應該是打錯電話,準備掛斷的時候,聽筒裏傳出了一個曾經無比熟悉的聲音,“幸好是你接的。”第67章 【完結】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沙啞,寧珩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誰,“冉……” “你別說話,聽我說就好。”冉芃打斷他。 “……”寧珩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衛生間的方向。 正好喬予揚拿著濕毛巾走出來,見他在聽電話,露出一個疑問的神色。 寧珩猶豫了一瞬,把手機的免提打開了。 “打這個電話,其實我猶豫了很久。” 冉芃的聲音傳出來,喬予揚的眸光深了幾分,無聲地在床邊坐下,把毛巾敷在寧珩的手腕上,垂著眸,看不清情緒。 寧珩被滾燙的溫度燙得瑟縮了一下,濕熱順著皮膚侵入肌理,酸脹的感覺得到了很好的緩解。 “其實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假賽的事……我或多或少是懷疑過,但是……”冉芃說得很沉、也很慢,能從他的字句中感受到苦澀。 寧珩看向喬予揚,他依舊麵色平靜,眼眸裏一絲波動都沒有,靜靜地聽著,揉捏著寧珩的手腕和臂膀。 “總之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他的,這個電話撥出去的那一刻其實我就後悔了,幸好這個電話是你接的,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些東西。” “麻煩你轉告他,請dar務必加油,我會看著他拿迴屬於dar的冠軍。” 寧珩又看了一眼喬予揚,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說道:“好的,我會轉告他。” 電話掛斷前,寧珩問出自己的疑問:“你會來dar嗎?” 冉芃沉默片刻,“不會。” 通話結束後,屋內沉寂,寧珩眼巴巴地看了喬予揚一會兒,耐不住性子問:“你們這算是和好了嗎?” “不知道。”喬予揚說。 寧珩不悅,“這有什麽不知道的?人家都主動打電話了,你還端著呢?” 喬予揚終於又了反應,抬眸問,“你很期待我們和好?” “和人吵架多累啊,”寧珩把手機一扔,身子一倒,躺在alpha的腿上,“你心裏一直紮著一根刺不難受?” 喬予揚眼裏閃過一絲笑,“你也知道吵架難受?衝我發脾氣的時候,怎麽沒見你收斂?” “那他媽根本不是一迴事好嗎?!”寧珩瞪他,手腕熱熱的,手臂也被捏得很舒服,疲憊勁兒過了,又成了動不動就炸毛的小貓,還氣憤地蹬了蹬腳,t恤往上翻,露出了平滑的小腹。 “我和他先靜靜也好。”喬予揚摩挲著寧珩的臉龐,幽深的瞳孔裏倒映出鮮亮的粉色頭發。 他們之間說不上對錯,一切都說開後反而關係陷入了一種尷尬的程度,至於以後怎麽樣,隻能順其自然了。 寧珩哼了一聲,側眸桀驁地問:“你不會因為這個影響比賽吧?” “……”喬予揚用力地捏著寧珩的下巴讓他抬起頭,俯身狠狠地咬上omega柔軟的唇瓣,“你未必太小看你男人了。” “嘶……”寧珩吃痛,不服氣地迴咬,“那就讓冉芃好好看看我們是怎麽贏比賽的!” · 五排之所以是重頭戲,因為隊員很多,彼此之間的配合、默契、操作,都會影響到整個隊伍的發揮。 dar參加了三屆世界聯賽,論實力,絕對是奪冠的大熱門戰隊,可偏偏陪跑了兩年,每次都與冠軍失之交臂,今年dar是否能奪冠也是熱門話題和比賽的看點。 五排單排不同,因為隊伍太多的關係,需要先打一天的半決賽,每場奪光的隊伍晉級,選出20強進行總決賽。 總決賽的賽場現場山唿海嘯地呐喊,隊伍一一上場,每個隊員的臉都在大屏幕上投放,20個隊伍各有千秋,亞洲、歐洲的麵孔在屏幕上閃過,播放著入圍總決賽的采訪視頻。 “入圍總決賽,您有多大把握獲得冠軍?” “百分之八十吧,畢竟dar真的很強,gyu更是第一強勁的對手,打敗一個的幾率比較大,要同行打敗兩個,確實會有困難,但我們不會放棄。” “百分之九十,我們會全力以赴。” “百分之九十。” “百分之九十五吧,剩下的百分之五給自己留的退路。” “百分之百。” 屏幕上出現了wakely那張俊逸帥氣的臉,他的瞳孔中漆黑,麵色平靜,言語裏透著一絲決絕,“今年的dar,一定會奪冠。” 他這般氣勢滿滿的賽前豪言成功地激起了觀眾席裏激動和嘲諷參半的言辭。 解說員a笑道:“今年dar很自信啊。” “他確實有自信的資本吧,”解說員b說,“一個隊伍裏,一個單排冠軍、兩個單排前十,論起個人能力,他們隊伍比很多隊伍都強。隻不過……” 解說員b接著說,“隻不過五排團體遊戲,如果把隊員分解成個體,這是五排的大忌。我還是更好看gyu,他們去年第一次參加聯賽就獲得冠軍,他們的團體配合堪稱一絕。” 他們討論時,五排的總決賽已經開始了,解說員a笑了笑,“那咱們就拭目以待,看看今年的gyu和dar會不會給我們新的驚喜。” 遊戲頁麵中一片漆黑,dar完全沒有前期避戰的保守打法,直奔物資點而去。 五排不同於單排,有隊友掩護和幫助,在黑漆漆的環境中,就是膽子也會大些。有不少隊伍都選擇了直奔物資點,有了好槍,團隊增益。 “第一個物資點爭奪很激烈啊,熱門戰隊都在,dar、gyu、buyy還有tnss,”解說員a說,“gyu已經在埋伏了,從以往的比賽情況來看,他們未必會出來搶,更多的時候是集中埋伏,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解說員b:“是,gyu比起物資槍,他們更注重用經驗值來提升整體實力,畢竟有了大狙,最多也是強化一個人的實力,可如果每個人隊員都有人頭分,那整個隊伍是全麵提高。” 這一點解說員們知道,職業選手們更知道,他們上場前把每個戰隊擅長的東西都摸透徹了,自然想到gyu會伏擊。 “隊長,這把槍我們要搶嗎?”秦北問。 喬予揚一梭子子彈直接解決掉兩人,言簡意賅地說:“不搶。” 趙焱隱藏在掩體後替團隊,觀察四周,“為什麽?” “剛剛的擊殺公告已經暴露了gyu在這附近,他們是出了名的苟,一旦我們拿了槍出去,很容易被埋伏。”寧珩用g37殺了一人,子彈快速上膛,又把槍口對準近點的腳步聲方向,“與其這樣,不如把人殺光之後,直接繞遠一點撤退,給他們一種我們已經拿到槍的假象。” 江薑笑道:“好計謀。” 在物資點的隊伍有那麽多,dar壓根兒就沒進房去,從耳機裏隻能聽出槍聲的大概位置,無法判斷是否進了房區、拿到物資槍。 gyu的目標是想埋伏dar的,無奈殺了兩三隊都還沒有在從物資點的必經之路上等到dar,遊戲有時間限製,隻好放棄。 兩個隊伍再次遇上是在最後的決賽圈時,dar有兩把大狙,按理說是不畏懼gyu的,但gyu知道他們狙玩兒得很好,直接放棄掉遠程進攻,而是扔了五六個雷掩蓋腳步聲,直接上來拚近戰。 喬予揚料到他們的戰術,在他們扔到一個雷的時候,就飛速地買了幾個煙霧彈,大概估算了一下他們過來的時機,把煙霧彈扔在原地,讓隊友迅速分散開。 gyu隻是衝上來三個,五排比賽的成員是上百個,選手們在激烈的對戰中,不會刻意地去記每個戰隊淘汰的人數、推算存活人數。 而gyu把位置隱藏得很好,並未露頭暴露身影,所以當他們衝上來三個是,dar理所應當地以為他們隻有三人。 一陣激烈的槍響之後,dar剛解決掉gyu,係統提示遊戲技術,第一局被gyu拿下了光源,總比分排名第一。 “操,他們時候還藏了一個人啊?”秦北罵罵咧咧的,“我都沒看到。” 喬予揚眸色濃重,腦中對gyu的印象迅速打破,根據他們本局的表現重新製定了新的戰術。 後麵幾局,dar將“忽猛忽苟”發揮到極致,所有人以為他們要繼續發揮猛烈進攻、去搶物資點時,他們又消弭下來,開始進行不要臉的戰術,全程苟人,永遠隱匿於黑暗中,對手一點人影都看不到。 而當所有人都提高警惕防備路上放黑槍的dar時,他們又突然地猛烈起來,前期搶搶、殺人,把雷厲風行、見人就殺的打法貫徹到底,猛烈的進攻讓其他戰隊完全招架不住。 上午半場結束,dar總分排名第一暫居冠軍位置,第二名的gyu把積分咬得很近,隻比他們低幾十分。 老鄒把他們叫去休息室,中途休息的一小時用餐時間,他就占用了半個小時,一直在說下半場的打法,和一些戰術的運用。 寧珩坐在沙發上,緩緩轉動著手腕,緩解酸疼感,他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潤濕了,精神強烈的緊繃,打遊戲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停下來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有些吃力。 他看了一眼正在喝水的喬予揚,正專注地聽著老鄒的話,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從兜裏偷偷拿出來一張膏藥,臉上一本正經地聽著教練後麵的戰術計劃,不動聲色地撕開藥膏,貼在酸疼的肌肉上。 無奈藥膏的中藥氣味太大,剛打開,濃重的味道就飄出來,屋裏所有人都朝他這邊看過來。 寧珩:“……” “你手怎麽了?”江薑問,“是受傷了嗎?” “不是,”寧珩解釋道,“隻是有點酸疼。” 喬予揚蹙眉,走過拉起寧珩的手,將他貼的皺巴巴的膏藥貼重新得平整,“後麵能打嗎?” 寧珩飛快地看了一眼隊友們關切的眼神,指尖悄悄地蹭了蹭喬予揚的掌心,“當然問題了,你別瞎擔心,我沒事。” 老鄒沉思道:“omega的體力不好,恢複能力也弱,昨天打了整整一天,今天接著打確實有些勉強。要不後麵……” “不行!”寧珩猜到老鄒想說什麽,立馬打斷他,豎眉瞪眼的,站起來說:“後半場才是最為關鍵的時候,我怎麽能不上?!” “可是你的手腕,能保證後麵不會失誤嗎?”趙焱問。 寧珩雙手握拳,篤定地說:“我能!” 喬予揚的指腹揉摁著寧珩的手腕,沉默不語。 寧珩見大家遲疑的目光,轉頭向喬予揚露出求助的目光。 “讓他繼續打吧,”喬予揚開口,“他能行。” “我也不希望你們因為我是omega就否定我的能力,”寧珩臉色很沉,“替補當然可以上,但我不認為他能力有我強。” 老鄒問:“單排後麵兩場你打的不好,也是因為手腕的原因吧?” “……是。”寧珩知道瞞不了,如實迴答。 老鄒看著寧珩的眼睛,沉聲說:“寧珩,dar輸不起了。” 寧珩雙手握拳,他一一看向一旁站著的隊友們,視線最後落在喬予揚的瞳孔上,“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