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飛沒有將窗戶上鎖嗎?”珀爾修斯疑惑問。荀寐低頭看了下窗框上的插銷,“這是仿古老式的窗戶,插銷扣裏麵被膠泥堵住了,插銷隻能塞進去一點點,在外麵上下晃晃就能把門打開。” “這麽大動靜方錦飛沒點反應?” “外麵風很大,會被誤以為是風的聲音,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你在司機行李裏發現了什麽?” “……”珀爾修斯沉默數秒,搖搖頭:“他哪來的機會下藥?特別是晚上,方錦飛什麽也沒吃就迴房了……不對,還有薑湯!安眠藥下在薑湯裏麵了是嗎?薑湯是女傭和司機一起準備的,司機完全有機會把安眠藥放進去……可是他哪來的能力讓聚會一定選在這幢別墅裏?而且他不是在蔣苒苒被殺期間內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嗎?” 斷把手機屏幕舉高,指尖先在‘同班那小胖子’附近畫了個圈,接著又在‘小網紅自殺’旁邊畫了個圈。珀爾修斯最恨跟不會說話的隊友合作,上次全明星賽和斷分一隊的時候就半點配合也沒有,就這事還被好事的網友群嘲了好久,此刻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沒好氣道:“看不懂。” “兇手有沒有可能是兩個人?”荀寐忽然開口道,斷立刻點點頭,唇角為這抹心有靈犀揚起笑意。 荀寐繼續解釋這一猜想,“十年前的小胖子,今年的網紅,或許方錦飛分別惹到了兩個人,而這兩個人都想要方錦飛的命。” “十年前的命案,為什麽現在突然想到要複仇?”珀爾修斯很疑惑,“而且我們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證據,別說兩個兇手了,一個兇手都指認不了。” “製服兇手需要什麽證據?”荀寐理直氣壯地問。 珀爾修斯:“……”你說得好他媽有道理! “或者沒有證據就等他自己給我們提供證據……走,詐詐他。”說著荀寐就彎腰把斷抱起來,又指揮珀爾修斯帶上輪椅,不理睬身後‘我不是你仆人’的怒吼,大步往樓下跑去。 三人再一次抵達司機劉博的房門前,門縫裏本來還透著亮光,但等他們的腳步聲一近,屋內立刻陷入黑暗之中。荀寐好笑地勾起唇角,敲響房門,“劉師傅,知道你沒睡,開門聊聊呢。” 房內一片安靜。 “真的不聊聊嗎?”荀寐再次敲響門扉,等待數秒,他忽然換了個口吻,壓低嗓音,用一種蠱惑般的聲色問:“段岱就在我身後,被我打暈了綁在輪椅上……我也恨他,但我沒殺過人,我不敢,劉師傅,幫幫我……幫我殺了他……!” 屋子裏的人好似仍舊不為所動,荀寐卻並不著急,他繼續低聲道:“劉師傅,機會隻有這一次,離開了這裏,我們就再沒有機會殺掉他了!他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為他父親的所作所為以死贖罪……劉師傅,我有把柄在他手裏,我不想再被他威脅了,他必須死……劉師傅,求求你了,蔣苒苒和方錦飛是你殺的吧,殺得好,你再幫幫我……行嗎?” 荀寐站在最靠近門的位置,後麵是珀爾修斯,再後麵才是斷,他隱約察覺到什麽,側過頭,看向身後屬於女仆李彩潔的房間,門縫裏一片漆黑,但斷就是知道,女仆此刻就站在這扇門的後麵,正小心翼翼地屏住唿吸,緊張不已地傾聽他們的對話。 好一會,就在荀寐口水都快說幹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門內傳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沒有殺人。” “劉叔,你信我!”荀寐立刻撲到門上,“我不敢下手,我真的不行……” “你和他是一夥的。”劉博道,“你在騙我。” “我那是被迫的,”荀寐軟聲央求,“他拿我的星途威脅我,逼我就範……我跟他在一起,哪裏都不和諧,他雙腿癱瘓,連帶悻龔能也衰退了,那董西即使杏汾起來也半阮不嚶的,腮不金曲,他就逼迫我用——” 珀爾修斯狠狠地掐了荀寐胳膊一把,用口型讓他趕緊別騷了,再騷直播間都得被封了!荀寐笑嘻嘻地看著他,又扭頭去瞧斷的反應,後者神情分外正經,但緋紅的雙頰和耳朵無疑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倏然,門內的司機大叔低沉地笑起來,“不,你騙不了我的……” “劉師傅,我沒有,你為什麽就是不信我呢……” “人會說謊,但下意識的反應不會作假。” “什麽?”荀寐著急追問,這令劉博忍不住抬高了聲音,帶著識破對方蹩腳謊言的居高臨下: “你當時下意識地——” 荀寐一直低垂扮可憐的雙眸忽然淩厲地向上抬起,瞳孔亮若被萬千星辰點綴的深夜,其中滿是得逞的快意,“下意識的什麽?” 門內刹那間一片寂靜,劉博終於自知失言,不肯再出聲,但門外三人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荀寐退後半步,一邊揮手讓珀爾修斯動手,一邊誌得意滿地笑道:“下意識地護住了段岱是嗎?好奇怪,劉師傅是怎麽知道在斷電期間,有蒙麵人來襲擊段岱,而我奮不顧身地保護了他呢?” 珀爾修斯一斧砸在了門鎖上,邊砸邊興奮地怪叫,簡直比反派還要反派,一時之間竟分不清到底誰才是兇手。大約是破案風頭都被難寐搶了去,珀爾修斯本就心中有氣,砸起門來那真是一個虎虎生風,不到十下,房門就已經被他砸得搖搖欲墜,就在這時,變故陡生,就在斧頭落下卡在門裏的瞬間,劉博忽然從裏麵猛地拉開了門,隨即一把鋒利的匕首就這麽迎麵捅了上來。 但他不曾料到,司珀爾居然早有準備地往側邊避開,而張難寐更是一早就抄手躲在了更遠的地方,隻有坐在輪椅上的段岱還雙手扶著輪椅兩邊把手,麵無表情地坐在房門正對麵。 劉博氣紅了眼,雙手握著匕首,啊啊啊怒吼著就往段岱的胸口刺去。斷沉默地望著他,避也不避,隻在刀尖與他僅離手掌距離時忽然出手一打,那把刀刃便瞬間落入他的掌心裏,劉博感覺手背斷了似的劇痛,禁不住慘叫一聲,下一秒又被段岱一拳打在最為脆弱的小腹,瞬間人就軟了下去。 珀爾修斯和荀寐連忙拿出早準備好的繩子把劉博綁在了他的房間床腳,接著一人找手機,一人直接審問司機本人。 “現在終於能好好聊聊了?”荀寐沒骨頭似的倚在斷的肩頭,伸手攬住斷另一邊肩膀,“你是那月前自殺的小網紅的父親?” 劉博眼神像一頭兇狠的狼一般,恨不得將荀寐扒皮抽筋,“我和你們這群敗類渣滓沒什麽好說的!” “段岱確實是敗類,但我還不算吧。”荀寐皺眉道,“我隻是個喜歡口嗨的鍵盤俠而已,還有點愛慕虛榮追名逐利……” “你和段岱同流合汙,還能是什麽好東西!”劉博眼瞳充血猩紅,這時珀爾修斯朝他們晃了晃手機:“他是那小胖子同學的父親。” “他叫劉浩淼!”劉博情緒更加激動,他瞪著段岱的眼睛,聲嘶力竭道:“你還記得這個名字嗎?啊!段岱,你,還有你的好爸爸,方錦飛,蔣苒苒,都該死!!” “……”段岱閉了閉眼睛,雖然知道這很殘忍,但為了劇情還原度,他還是不得不這麽做,“不記得了,你在說誰?” 劉博突然像被按了暫停鍵那般停頓一下,隨後瞬間如瘋犬那般激烈地掙紮起來,他幾乎欲用牙齒將段岱咬死,一寸一寸撕扯下仇人的血肉,“……十年前,十年前的寒假!你和方錦飛,還有我的兒子約去雪山滑雪,還有那年正當紅的女星蔣苒苒,就是因為蔣苒苒,浩淼才不顧我的反對一定要去,他喜歡蔣苒苒演的郡主…… 然後就在度假的別墅裏,他發現了方錦飛和蔣苒苒在吸毒!”第157章 禁令迷宮19 “他太傻了,象牙塔裏的學生,沒見過血,沒有見過人性的低劣和醜惡,不知道保護自己,太相信所謂的良知。他發現這兩人吸毒之後居然……居然直接嚷嚷著要報警,要把他們送去戒毒所。”劉博攥緊了雙拳,“然後,然後就被方錦飛和蔣苒苒合力掐死在了別墅……” “而當時!”劉博怒不可遏地直視段岱平靜無波的眼睛,“你也在那裏!你就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掐死,無動於衷!” 荀寐和珀爾修斯不約而同地給了斷一道目光,後者默默用擱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指點了下自己的雙腿,大約意指那時候的段岱就已經殘疾,因此心理扭曲變態,看同學被掐死非但不阻止,還饒有興味地旁觀到底。 “再然後,再然後他們為了藏屍,開車把浩淼埋進了雪地裏,毀屍滅跡,然後謊稱說浩淼獨自出去滑雪失蹤了……等十天後發現屍體的時候,浩淼已經完全和石頭凍在了一塊,一撕,臉皮就黏在了石塊上……” 劉博說不下去了,哽了許久才穩定住情緒,咬牙道:“嗬,不愧有個警察父親,殘廢了身手還這麽好……”說著,他不屑地瞥了眼張難寐,嘲諷道:“最關鍵的是,還養了條好狗。” 荀寐笑了下,忽然對著斷耳邊輕聲:“汪!” 半臂外的珀爾修斯將這聲汪盡收耳底,他全身一震,狂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臥槽臥槽臥槽,紅藥給你還不行嗎!你給我正常點!” 沒想到斷居然也笑了,甚至還伸手輕輕刮了刮荀寐的下巴。 敘述他的血海深仇時,這對奸夫淫夫非但沒有半絲的悔改之意,還旁若無人的苟且,一邊還杵個沒有是非觀念的蠢壞廚師,這令劉博氣到了極點,紅著眼幾乎喘起粗氣。荀寐瞅準了他情緒化到頂端的狀態,忽地正色問:“所以你要報複害死你兒子的蔣苒苒、方錦飛和段岱?為什麽時隔十年才突然想到行動?”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之前是我找不到機會。”劉博惡狠狠地一笑,“可老天有眼,沒想到方家招了我做他們家的司機,這麽好的機會,我不可能放過!我要他們血債血償,我要讓這些敗類也嚐嚐失去兒子的滋味!”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你殺了蔣苒苒和方錦飛,再將別墅斷閘,趁黑攻擊了段岱?” 劉博看著眼前神色淡淡對他提問的人,麵對手段狠厲的殺人犯有條不紊,心理素質極強,在涉及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還不願拋下一個雙腿癱瘓的殘廢,總覺得這種人不該做一個以色侍人的玩物,但蒼天總是不公,總有四肢健全人格完整的人願意自甘墮落,而自己優秀樂觀的兒子卻早早夭折。 他冷笑一聲,大方承認:“沒錯,就是我殺了他們,難道他們不該死嗎?可惜,沒有弄死段岱,可惜!” 居然不是雙兇手?珀爾修斯感到有些奇怪,而且劉博承認得過於爽快,總有股頂罪的嫌疑,他忍不住問:“你下午哪來的時間殺蔣苒苒?” “找這條狗一起去房頂之前我就已經把蔣苒苒宰了。”劉博不屑一顧道,“我來時帶了安眠藥和乙醚,就放在我包裏,這女的睡得無知無覺,死在了夢裏。修完熱水器之後我把她屍體拖出來,趁你們不注意塞進了雪人裏,她不是最愛她的這張臉嗎?我真恨時間不夠,不然我一定會活活扒下她的臉皮,完整的一整張臉皮。” 荀寐沉默地聽著,倏然問:“那你是為什麽要殺鄭婷?” 劉博癲狂的敘述頓了下,奇怪問:“鄭婷?” “是的,啊?剛剛我是不是問的殺了蔣苒苒和方錦飛?”荀寐露出一個滿含歉意的笑容,做作得欠揍,“不好意思說錯了,樓上剛剛死的人是鄭婷,劉叔,你又是為什麽要殺鄭婷呢?” “死的是鄭婷?”劉博的震驚神色溢於言表,他想要鎮定下來,但是這個消息顯然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一時之間根本消化不了。 “你不知道?”荀寐微微眯起眼睛,“鄭婷和方錦飛房間挨在一塊,我們用消防斧砸的是鄭婷的門,隔著一層天花板聽起來是有些分不清是哪個房間哦?我隨隨便便胡亂說個死者,你居然就信了?” “我當然知道!”劉博怔愣地點了下頭,嘴硬地辯駁道:“方錦飛我也是要殺的……” 斷嘴角弧度一直就沒有壓下去,他很喜歡看難寐耍心機的樣子,各種騙人的鬼話不要錢一樣張口就來,把人唬得團團轉——當然前提被騙的那個人不是他。 珀爾修斯也對劉博露出了同情的目光,接著義無反顧加入了騙人的行列當中:“那你是為什麽要殺鄭婷?她在你兒子的死亡中又扮演的什麽角色?” 能是什麽角色?鄭婷現在才二十歲,當年不過一個啃辣條的小學生,牙都不一定換完了。 荀寐一時之間都編不出理由,更別提劉博了,他訥訥地說不出話,但這時,卻聽見門後傳來一個男人含笑的聲音:“因為她該死啊。” 三人瞬間迴過頭,就見金暉挾持著滿臉驚恐的鄭婷出現在房間門口,一把鋒利的西瓜刀就抵在鄭婷的脖子上,而鄭婷則嚇得已經不會說話了,隻顫栗地看著房內的人,動彈不得。 “大麻合法化?嗯?”金暉音色仍舊溫柔,用最溫和的話語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反問,“國外留過洋的人上人?瞧不起國內的政策,應該效仿西方的毒品合法……” 鄭婷腿肚子都在抖,一開口就是哭嗓:“我……我亂說的……” “我看你講得挺振振有詞啊,還讓我也吸一口,說什麽……可爽了。”金暉持刀的手微微用力,刃下瞬間見了血,鄭婷哭得更兇:“我再也不敢了……暉哥,暉哥求求你了!” 劉博驚訝地看著這一切,嘴唇微動似乎想勸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金暉注意到他臉上的不忍,嗤笑一聲道:“怎麽,覺得她罪不至死?” “她當然還不止幹了這點好事啊!”金暉抬高了聲音,“帶著小佳去酒吧喝酒,給她下藥,拍照片,威脅她害她毒品上癮,再拍視頻,把視頻賣出去,鄭婷,你死有餘辜!” “我隻是想,教訓下她……”鄭婷哭得抽噎,涕泗橫流全無形象,“她背地裏,說我全身都是整的,還說我爛貨,我氣不過……我不知道視頻會落到方錦飛,手裏……” “你難道不是爛貨嗎?你就是個千人騎萬人操的爛貨。”金暉笑了,“你故意把手機落下,不就是想讓那段視頻流傳出去嗎?方錦飛拿視頻威脅逼迫小佳,和段岱,還有一群敗類輪奸她,害她自殺,你知道的時候是不是都快高興死了?” “我沒有……我一直很內疚……” “到地獄懺悔去吧。”金暉殘酷地下達了死亡宣告,話音未落,鋒利的西瓜刀便深深割破鄭婷的喉嚨和氣管,一時之間血液四濺,荀寐立刻推著斷的輪椅往後退,避到幹淨的位置。 “原來是你……”劉博喃喃道,“匿名聯係我,幫我成為方家司機,還在房間裏給我鑰匙的人……” “但你可真廢物,我真後悔找你合作。”金暉半張臉都是鮮血,冷聲道,“被他們隨便一詐就什麽都倒得底掉,一個雙腿不能動的殘廢,一個賣身的二椅子,你居然讓他們活到現在。” “不要小瞧段岱。”劉博半點不生氣,反正殷切地叮囑道,“他身手很厲害。” 荀寐似乎猜到了什麽,忽然看向劉博道:“金暉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算讓你頂罪!他讓你帶乙醚和安眠藥留下罪證,還給你房間鑰匙,就是想讓你的嫌疑最大。” 他這番挑撥離間的說法隻獲得了劉博一個嘲諷的眼神,“是又如何?十年前我求遍所有人還是報仇無門,是我無能,對不起我的兒子,如今蔣苒苒和方錦飛已死,我就算被槍斃也沒有遺憾。” “身手好?”金暉把已經有出氣沒進氣的鄭婷像扔垃圾一般扔到地上,順帶也將西瓜刀隨手一拋,接著淩厲地從腰間摸出了一把手槍來。 空氣一下凝結住了,也凝結住了珀爾修斯原本打算偷襲的動作。 金暉很滿意眼前四張因為手槍而產生微妙神情變化的臉,他一邊用袖口擦拭槍口,一邊慢條斯理地解釋犯罪動機:“為了錢找有錢人睡覺,結果睡出性病,所以自殺?圈外人都以為小佳壓力太大得了抑鬱症所以自殺,圈內人卻流傳著這般不堪的謠言……張難寐啊,為什麽要把你自己惡心的經曆編排到小佳身上呢?我一聽就知道是假的……因為小佳是我妹妹啊,她不缺錢,她是喜歡美妝,才走上的這一條路……” “自小我們的父母離異,她跟媽媽,我跟爸爸,媽媽很快再婚,她過得一直不好,跟我說在家像是寄人籬下……原本看她將愛好變為職業,每天都很高興,我還終於放下心來……” “是我太忙了,也對她太不關心了,遇到了那種糟糕的事情,她給我打電話,我卻因為在國外有時差的原因,幾次都沒有接到……結果她居然去求助蔣苒苒……這個她信任的娛樂圈老前輩,得到的答案是,忍耐,乖順地讓他們多玩幾次,說不定就沒興趣了,這樣就不會暴出醜聞,可以繼續直播……”第158章 禁令迷宮20 “你冷靜一點……”荀寐下意識去安撫金暉的情緒控場,但他的聲音無疑瞬間觸怒了金暉,男人猛地將手槍上膛指向張難寐,“你有什麽臉讓我冷靜?!” 雖然珀爾修斯十分想讓難寐瞬間狗帶,但畢竟組隊任務擺在那裏,他趕緊情緒激動地高聲插嘴:“金暉!我是小佳的男朋友司珀爾啊!她有跟你提起我嗎?我……我才知道她的死居然還有這麽多內幕……” 金暉勉強給他分去半分眼神,“所以你還要站在那邊嗎?” “當然不可能!”珀爾修斯匆忙往對麵走,經過難寐身邊時忽地做出氣急敗壞的模樣,“混賬東西!”他驟然發難,一腳踢在難寐的肩膀,把人往斷的輪椅後方踹去。 踢一腳還不過癮,珀爾修斯又衝過去跟著補了幾下,直到見難寐因疼痛蜷縮成團,用雙臂護住脆弱的腦袋,又在縫隙之中瑟瑟發抖地給他一個‘你公報私仇給我適可而止’的眼神。珀爾修斯隱晦地還他一個小人得誌的笑,轉身要走,但大概是因為難寐礙於遊戲劇情緣故,對他的打擊報複沒有抵抗,這給他了莫須有的自信,這迴經過斷身邊的時候,他還想故技重施,給斷腦袋一個痛拍。 可惜斷神才不會慣著他,飛速捏住珀爾修斯打過來的手腕不說,還狠狠一個反擰,差點把珀爾修斯的手臂給擰脫臼了。 在珀爾修斯的痛唿聲中,金暉不由分說射過來一發子彈,這人平時估計也不接觸槍械,準頭有限,子彈擦著段岱的肩膀而過,隻留下一抹帶著硝煙味的擦傷,鮮血瞬間滲透衣服在斷肩頭暈開一朵血腥的花。 槍響聲震得房間內每個人的耳膜都在嗡鳴,就連始作俑者金暉本身都不適地用手捏了捏耳朵。劉博更是驚得周身一震,老實了一輩子的他雖說要為兒子報仇,但至今手上仍未染血,此刻目瞪口呆地望著段岱的方向,又畏懼又舒爽,一時間內心百感交纏。 荀寐假裝嚇成了龜孫,在地上蜷得更緊;珀爾修斯跟他同一個戲路的,假裝嚇成了兔子,在地上一彈三尺高,想要躥到金暉的身後伺機而動,但金暉顯然並不相信他,警惕地同他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