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屁狼槍,真的槍是白桃大福。” 荀寐:“…………” 他陷入了冗長的沉默當中,千金散盡也懂他無語的原因,撓撓後腦勺道:“她自己也快崩潰了,三把都是狼,還一把沒贏過。你沒看她白天那表情,都快原地飛升了。” “……我還以為她是凍著了。” “害。” “害……再說吧,明天見機行事。不努力真要裝狼槍那就讓他裝到底,裝得像一點。如果找到了女巫就把白桃賣掉,讓她開槍帶。” “get!那你先睡吧,我去和他們商量到底砍誰。”千金散盡晃晃耳朵,“晚安難神~” “記得帶門。” 千金散盡心滿意足地關門離開,荀寐也心滿意足地躺迴原位準備睡覺。閉眼前他想起方才千金感染他為狼人之後係統給他的刷那一屏幕的醒目提示,翻了個身把礙事的尾巴甩到一邊,點開一看—— “……罵誰看門狗呢?!” 荀寐一邊罵一邊又覺得這“狼守衛”技能著實有趣,以前他還從來沒有碰上過。五匹狼本就占優勢,一把狼槍,可以死前開槍帶人,現在還能再加個看門狗,可以保狼,甚至如果今晚女巫留解藥的話,他還可以利用女巫和守衛的同守同救技能衝突原則,把人害死。荀寐簡直都不知道狼人還能怎麽輸。 他選擇刷新buff,將防狼的守護之力變為防人的看守技能,反正他的狼隊友又不可能砍他,不如防一防女巫的毒藥。荀寐關閉係統提示,把被子四個角掖好,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的房門再次被打開,時機簡直卡得剛剛好,荀寐簡直懷疑房間裏被這些人安裝了攝像頭。他噌地睜開眼睛,隻見一隻身穿白衣,背後長翅膀,頭上頂光環的奇妙男人小心翼翼擠進門裏,貓貓祟祟地靠著頭上光環發出的光辯路,往荀寐床邊一點一點靠近。 “……”荀寐默默打開了床頭的小夜燈,耳朵向下壓,因為被打擾了好眠心情糟糕,甚至出現了飛機耳。 “啊!”庭鴉嚇得狂撲棱幾下翅膀,“你沒睡著啊?” “……”荀寐十分頭疼地問,“抽中……丘比特了?怎麽這時候才來?” “你這不廢話嗎。”庭鴉把背後的迷你粉紅小弓箭提溜出來,不由分說就朝著荀寐射了一箭,“我在直播間搞連誰的投票來著,耽誤了時間。我還當你是好人,想連你和npc來個快樂人狼戀刺激第三方呢,結果你居然是頭狼?” 荀寐拔出胳膊上的心型箭頭,“剛才還不是,你來晚了。” “什麽意思?”庭鴉愣了幾秒,恍然大悟,“種狼?誰抽了個種狼把你感染了?” “還能是誰?” “千金散盡!”庭鴉一點就通,他嘖一聲:“晦氣,真是壞我收視率。狼人的髒鏈子有啥好的,還容易一死死倆狼。” “你想要人狼戀還不簡單?狼人殺好難,阿瑤,雍槐,春風又,絕對都是人,再不行你直接連我們倆。” “沒用啊,觀眾老爺們點名要我連你和npc,大比分領先,攔都攔不住。” “為什麽?” “你可是npc的男人,不連你倆連誰?”庭鴉一本正經地說。 “……”荀寐沉默一會,忽然把身上的被子往庭鴉腦袋上一扔,衝進廁所把半幹的衣服往身上套,幹勁滿滿的樣子哪還有半絲困意,“那事不宜遲,趕緊去npc房間射他。” “???”庭鴉驚恐地掀開被子,“你這什麽虎狼發言!” 荀寐套好褲子,壞笑著從廁所門後探出頭來:“我有一個主意……” ------------------------------------- [day2 01:55] 斷在有兩道腳步聲停在房門前的那一刻便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他默默地起身打開床頭的燈,往身上攏緊擱在床頭的連帽鬥篷,緩慢地坐了起來。 身體素質一向奇佳,宛若移動火爐的他,鮮少地感覺到雨夜的晚上竟是如此的陰冷。 極輕的響動後,一隻裹著棉被的手推開了房門,緊接著它又迅速縮了迴去,房門打開的縫隙之間出現了一隻純藍色的眼睛。 門縫緩緩擴大,將荀寐的整張臉都露了出來,也包括那兩隻厚實的狼耳朵,以及嘴唇開合說話時掩藏不住的尖牙,“喲,沒睡呢?” 荀寐溜進屋內,又把全身上下都裹在棉被裏,隻留雙眼睛在外麵的庭鴉拽進來,鎖上門。 他迴頭朝npc齜了齜牙,“運氣不錯啊斷神,一次女巫一次狼,這迴又是預言家,三把都帶身份,遊戲體驗極佳。” “你也是。”斷語氣不冷不熱。他側身想給自己倒杯水,費了半天勁也沒把水壺舉起來。 見此場景,不遠處的庭鴉激動得瞳孔都在戰栗,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咆哮:我為什麽這一局不是狼!!趁他病!要他命!!!讓他仗著武力值成天就知道為所欲為,終於碰上debuff了吧!!砍死這個鱉孫! “臨死前有什麽遺言嗎?”荀寐靠過去,替斷接過水壺,倒出小半杯水遞給他——不是荀寐吝嗇,水倒多了npc就端不起來了。 關鍵這杯還是涼水,斷抿了一口冷得喉嚨都快凍出冰渣了,他無奈地把杯子放迴去,“快殺,我討厭預言家。” “行啊,滿足你!”話音未落,荀寐就一把攥住斷的喉嚨,虎口抵著他凸起的喉結,倏然用力捏緊。斷下意識雙手抓住荀寐的手臂,卻沒用力反抗,隻因窒息感而痛苦皺起眉,片刻再艱難地抬眼,注視荀寐的雙眸。 有什麽比猛獸單獨為你收起利爪更讓獵人舒心的事情了呢? 麵對npc的溫順,荀寐忍不住揚起一個惡劣的笑,“不好意思了斷神,你恐怕短時間擺脫不了預言家的身份了。” 說著,他手上驀地收力,空氣瞬間湧入,斷深吸一口氣,撐著床墊劇烈咳嗽起來。與此同時,庭鴉掀開裹在身上的床單,露出了他的迷你小翅膀和粉色小弓箭。 斷:“……”他頓時咳得更厲害了。 他的這幅反應氣得庭鴉抬手給他一箭,“咳什麽咳,我這身打扮不好看嗎?不聖潔嗎!” 斷給了他一個你好棒棒的手勢。 [<預言家>斷和<看門狗>難寐,你們被<丘比特>庭鴉連為情侶,歸屬於人狼戀,你們的戀情不被任何人所認可,因此你們必須殺死除丘比特以外的所有玩家才可以獲得最終的勝利。] 作者有話要說: 斷(可憐……無助……) 美:……第075章 狼人殺三點一版4 “看門狗?哈哈哈什麽亂七八糟的哈哈哈哈……”饒是博學強識的庭鴉對此聞所未聞,但這不妨礙他先笑為敬。荀寐反手擒過這聒噪男人的胳膊,把其摁倒椅子上跪好,武力恐嚇結束後才簡要地解釋一遍看門狗的定義和技能。他原本是守衛,被千金散盡那條種狼感染,脫胎換骨成了狼守衛,殺千刀的遊戲策劃似乎是覺得這個名字太過普通不夠酷炫,給他重新定義出這麽個糟心的稱唿:看門狗。 “還能這樣?”庭鴉一邊揉胳膊一邊表示學到了新知識,“一版和二版的狼人殺裏神職被種狼感染之後,都是原有技能直接消失,變成普通小狼的。我開始好奇女巫被種是什麽新技能了,兩瓶全變毒藥?” “丘比特被種又會是什麽情況?殺神丘比特,射出去的戀愛箭變成分手箭,讓兩個人變仇人,見麵就咬?” “好耶。” “……好你大頭。” “這還不好?預言家看門狗人狼戀,又能辨身份又能保自己,丘比特還是神機妙算的我,都不知道我們怎麽才能輸?” 荀寐無語地斜覷他:“別吹牛了,半小時之前我還想著這把遊戲狼人怎麽輸,半小時之後這就從石頭縫裏蹦出個第三方。誰知道再過半小時又會冒出來什麽突發情況,叫我們也全線崩盤。” “比如女巫突然看你不爽把你盲毒了?”庭鴉摸摸下巴,“其實說實話吧,我感覺預言家對我們來說沒什麽用,還削了斷神最厲害的體能,關鍵一定要變成戰五渣的話,還不如女巫來得實在,女巫和守衛,進可攻退可……” 話還沒說完,庭鴉就感受到了npc的死亡凝視,他連忙話風一轉:“當然預言家也很不錯,不錯就不錯在……他很不錯。” 斷差點用視線把庭鴉的嘴巴剜下來。 荀寐將水壺拿去燒熱水,坐迴床尾分析道:“總體來說,我們第三方的配置已經非常好了,無論是身份,還是身份背後的玩家,沒有一個新手,都懂得審時度勢。我先匯報一下我已知的情況,狼槍是白桃大福,不努力隻是一頭小狼,千金散盡是種狼,還有一匹狼,應該是筱風薇薇或者流鶯蝶中間的一個,我沒去參與他們今晚的狼人夜談所以不清楚,但明晚之前我一定能獲得準確的情報。” “狼人殺好難和阿瑤估摸著是平民。”庭鴉也分析起來,“那麽女巫基本就在春風又和雍槐中間。最好能騙女巫把狼槍毒了,那場麵簡直完美。” “不用騙,隻要他們不知道第四個神職是丘比特,女巫肯定自己就往死裏找狼槍毒。”荀寐說,“實在不行鴉神你跳個預言家。” “我跳了預言家吸引火力?那狼人來我房間一看不就知道我是丘比特了,到時候一準會懷疑你在鏈子裏好嗎!” “……也是。”即便是再高配置的第三方,也照樣感受到了危機四伏,一不注意就會被群起而誅之。荀寐望了會庭鴉,又將視線轉到斷的臉上,“隨機應變吧,做出你認為最合適的判斷,然後就是相信隊友的能力。” 他這番話渲染得房間內氣氛都不一樣了,仿佛是三位生死相托、殊死一搏的戰士,在大戰來臨前將後背交付給最親密無間的戰友。庭鴉慷慨激昂地一拍胸脯,跟隻大鵝一樣扇著翅膀宣稱放心吧兄弟們,我們必勝!隨即雄赳赳氣昂昂地推門迴去睡覺。 荀寐隨即也告辭打算離開,起身的瞬間卻忽然被斷拉住手腕,“……水。” “哦,差點忘了。”向來是被照顧,缺少照顧人經驗的十八歲小夥趕緊把熱水壺拿迴來,不好意思地給斷倒好半杯熱水,看著他小口小口喝得差不多了,再給人續了半杯。 “時候不早了,你也趕緊睡吧。”荀寐打個哈欠,抱起自己的被子再次打算迴房,斷在他身後擱下水杯,小聲喚一句:“等下。” “嗯?” “冷。” “……呃?”這個問題可把荀寐難為住了。他剛當過一輪預言家,當然理解預言家的體質有多弱,關鍵上迴合好歹還住著莊園別墅,這一局就是個野營木屋,住宿條件差了十萬八千裏,就這樣他還是靠著斷神接濟的兩件狼毛裘勉強保暖。今夜斷可是什麽也沒有,一定很難熬…… 想到這裏,荀寐把手上的被子給斷蓋了迴去,“那你先蓋著兩床被子吧,等明天死了人我再去把他那房間裏的被子給你薅來。我不是獵人,沒有狼皮,守衛屋裏就一套帶盾的鎧甲,還被我為了藏身份全掃床底了……你需要我拿來擋風嗎?” 斷搖了搖頭。興許是太冷又太虛弱了,向來神情氣質如一張玄色長弓,時刻繃緊的他,難得鬆鬆軟軟地靠在床頭,肩上搭著一件鬥篷,左手虛虛扣著荀寐的手腕,眉目慵懶地問:“那你呢?” “我什麽?”荀寐也不自覺放緩了語調。 “被子給我了,你……”斷舔了下幹澀的唇角,喉結上下滾動,聲音到最後輕得幾不可聞,“要不和我……” “擔心我沒被子晚上會冷?”荀寐笑了下,“放心,守衛體質很強的,再說了,我完全可以化作狼人形態睡覺啊,小床一躺不要太舒服。” 斷:“……” 斷麵色驟然冷淡:“那你走吧。” “??”我說錯什麽了嗎?在自己房間化出獸人形態的荀寐覺得斷的突然變臉簡直莫名其妙。 難道是他說自己可以化狼形態暖暖和和地靠著毛皮保溫,而斷隻能獨自受凍,所以這人嫉妒? 應該是這個原因吧……什麽小氣鬼啊?……大不了明天多給他搶幾床被子,捂得他出汗為止……在這樣腹誹裏,荀寐意識逐漸低沉,迷迷糊糊地陷入了熟睡當中。 ------------------------------------- [day2 08:30] 最後一位玩家也在係統叫魂一般的催促聲中來到一樓大廳。 清晨陽光的照射之下,木屋內黴味愈發明顯,還帶著嗆鼻的灰塵味。 懶覺被攪和的荀寐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來到大廳之後也不說話,徑自找了個無人的角落繼續補眠。 遊戲的第二天,好人與狼人的陣營轉化完畢,所有身份定型,真正的狼人殺由此才真正開始。 雍槐似乎早就有話要說,他的唇角一直保持著玩味的笑容,坐在視野最開闊的位置,目光依次在每個出現在大廳的玩家臉上掃過。這份打量的目光於難寐的身上停留最久,從上到下,幾乎是把對方每一寸細微的神色都納入眼底。 但難寐對此視而不見,隻臭著一張臉往角落裏一坐,閉上了眼睛。 等到難寐坐在了地上,昏昏沉沉打瞌睡的時刻,雍槐清清嗓子準備發言,但就在他開口之前,係統竟然先一步打破了沉寂: [早上好探險家們,很抱歉地通知你們一個壞消息。昨夜你們之中,有人被狼人感染了。] 千金散盡有些失望。二版的狼人殺裏,種狼感染人類之後,主持人會在第二天宣布這一消息,他本來還期待三版裏能隱藏信息呢,結果還是會通知其他人。 “感染?”春風又立刻皺起眉頭,“是種狼!臥槽,那狼人不是有五個?這好人還怎麽贏?” “嗬。”雍槐嗤笑一聲,“我這兒還有一個壞消息呢。”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純白色的羽毛,在指腹間旋轉一圈,“瞧瞧我今天早上撿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