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牆背麵的女生在尖叫中狠狠地將牆體往荀寐方向踹,荀寐趕緊抬腿抵住,但這一次他沒有再把鐵牆踹迴去,而是平靜地問對麵:“我是星之城的考生,我叫[難寐],你呢?”  “難寐?”對麵女生立刻有了迴應,“我是沽酒趁梨花,就在八門功課大富翁那一環節和npc組隊的那個女生。”  “npc的姐姐?”  “對對對。”沽酒一連串的‘對’完忽然察覺自己是不是太熱絡了,再怎麽說難寐也是她本場合服戰的敵人,她這麽熱情地自報家門算什麽迴事?顯得一點也不專業,好歹也謊稱星之城的隊友騙騙他……都怪她那可惡還愚蠢的弟弟!  而且目前這房間裏,兩人分坐鐵牆兩麵,尖刺離她遠就離他近,雖然她一時之間還沒搞清楚狀況,但怎麽看都是競爭關係,很可能落到最後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麵。  沽酒在這裏腦子裏轉過十八道彎,那廂難寐忽然溫柔輕緩地喚了一聲:“梨花姐姐。”  她霎時春風蕩漾地迴應道:“誒~~~”  “你知道我們目前的處境嗎?”  沽酒不知道,但她不想露怯,遂硬著嗓子道:“知道!……但有些細節還需要再觀察觀察。”  “……”荀寐無奈地笑了,“梨花姐,不用提防我,這迴合我們是需要合作的隊友。”第048章 紅桃a學院24  隊……友?沽酒趁梨花覺得難寐在誆她,但她沒有證據,所以她謹慎地保持“懷疑但我不戳穿你就看你到底打算怎麽騙我”的態度。  荀寐知道她不會立刻相信,好脾氣地耐心解釋道:“本迴合,我們需要在15分鍾內離開這個房間。剛才移動鐵牆的時候你應該也看到了,離開房間的出口位於房頂,那裏有一個通往外界的洞口,但是被牆擋住了大半。想要勉強得到一個可供人身通過的區域,就必須將鐵牆盡可能移到對麵。”  “這也就意味著,在這個房間裏,隻有軋死對麵的人,你才可以出去。”  沽酒微微咽了口口水,難寐的話確實是她對於目前處境已知的全部信息,但她認為難寐想說的絕不僅僅於此,不然他先前根本不需要講什麽本輪我們要合作,直接用力踹牆就好,比力氣,她怎麽可能拚得過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  果不其然,難寐下句話的引導詞就是一個轉折,“但是,我想上述言論僅僅是這個房間想要傳遞給我們的誤導信息。姐姐,還記不記得進入考場之前,黑桃q老師對我們說的話,她說即使身處黑暗,也必須心係光明。一名監考官不可能無緣無故和我們講一句廢話,如果我們目前的處境是‘身處黑暗’,那麽所謂的‘心係光明’是否意味著,不可以有殺念,必須找到讓兩人共同存活下去的辦法?”  “……”沽酒趁梨花仍舊是沉默,但心裏已經隱隱認可了這句話,畢竟這對於她來說百利無一害,隻能活一個的話,大概率活下去的那個不是她,所以能雙贏是最好的。  難寐邊闡述自己的想法邊用力掙脫繩結,很快,他便以手腕和手掌通紅的代價獲得了自由,他揉了揉熱辣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觸碰牆壁上方的尖刺,很遺憾,他隨機挑選的幾枚刺都是固定且堅硬的,不存在伸縮軟刺的情況。  “本輪心理健康考試的目標是抵達學校交上合格的作業。”他繼續道,“我之前扶老奶奶過馬路的時候一直在想,合格的作業是什麽?直到被一棍子敲暈再拐到這個地方,我才大致明白,抵達學校就是要我們想辦法離開這間密室,合格作業,應該就是尊重每一個生命,手上不沾染任何鮮血。”  “你扶那老太婆過馬路了?”沽酒趁梨花的重點顯然歪了,“我沒扶,我選擇假裝沒看見,然後那老太婆主動上來找我問路,我又謹慎地選擇帶她去找警察叔叔,結果那警察是她同夥假扮的!一棍子把我敲暈,醒來就在這裏了……”  “……看來先前不管選擇什麽選項,結局都是被綁架拐賣。”荀寐暗笑遊戲策劃的惡趣味,“讓我們這些還在校園裏的學生提前認識到社會險惡?”  “你說本迴合我們可以合作雙贏,是已經想到辦法了嗎?”沽酒趁梨花瞥了下係統屏幕角落裏的倒計時,談話間竟已悄然過去了5分鍾,目前還剩10分鍾。  “有大致思路,不過……”難寐看向他左手邊的牆壁,“我必須得到你的保證,你認可我剛才所說的那番言論嗎?”  沽酒趁梨花也掙脫開捆住她雙手的粗繩,聞言爽快道:“當然!”  “那麽請你去到你的左手邊,推動那麵牆壁,看看是不是可移動的。”  “……”概因難寐的語氣一直十分溫柔,還多次重複他們本輪要合作謀共贏,這就讓沽酒趁梨花錯認他是一個特別好說話,特別紳士的男生。即便自己身為他的對手,難寐也不會舍得讓她吃虧。  結果到頭來還不是得讓她承擔風險!  “你……那我怎麽能保證我移動到全是尖刺的地方之後,你不會落井下石突然推動牆壁?!”  “第一,如果你百分之百相信我的話,那剛才的推論就是保障;第二,你如果懷疑我是在騙你,那麽去推兩側牆壁尋找其他出口,就是你本輪唯一活下去的辦法,走上麵的那個洞口的話,你必死無疑。”難寐好整以暇地說,尾音含著一絲戲謔的笑意:“還有九分鍾,梨花姐姐,留給你猶豫的時間不多了。”  上一秒還讓沽酒如沐春風的“梨花姐姐”,現在就如同惡魔在她耳邊低語,讓她咬牙切齒地捏緊了拳頭。  可是不管難寐的話聽起來讓她多不舒服,講的也確實有道理,細細想來,還處處為她著想,隻是先前莫須有的“弟弟”濾鏡讓她誤把對手當成了真正會關照她的隊友。  “……行。”沽酒趁梨花捏了下已經留下勒痕的手腕,“難寐,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心話。”  她緩緩一步一步地向左手邊走去,每一踏步都如履薄冰,畢竟萬一不小心腳底打滑,直接摔鐵牆上紮成篩子……那她之後也不用再上線了,丟不起這個人。  難寐微微抬起鞋尖抵在牆根處,以防沽酒趁梨花使詐,他默數著對方的步數,大約六七步後,沽酒最後的腳步聲落在了左側牆邊的方位。她用力地拍了拍牆,又左右推拉,謹防人家是移門,“不行,這牆是實心的。”  “多找幾個位置試試。”一邊提示著,荀寐自己也一邊在身後的牆上尋找著可能的暗門。不一會,鐵牆外傳來沽酒趁梨花失望的聲音:“真的沒有,我去另一邊看看。”  “嗯,小心。”  難寐溫柔的勸慰讓沽酒趁梨花又一次感覺到關懷和暖意,不過這一次她顯然有所防備,知道帥氣溫柔的男孩子向來最會騙人,不能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移動之間沽酒也沒有錯過身後的這一大麵白牆,不過她也同荀寐一樣一無所獲。因為高度緊張,她幾次錯覺布滿尖刺的鐵牆在向她移動,短促的尖叫之後她又驚魂未定地發現是她的幻覺。  難寐被她嚇得都無奈了,“姐姐,我是那麽沒誠信的人嗎?都說了要合作了,不會輕易出爾反爾的。”  “那你倒是自己動啊!讓我一個弱女子冒險……”沽酒趁梨花沒好氣地說,她走到右側牆邊,按壓推拉幾次發現竟又是一麵死牆,但這一次,她沒有立刻將這個發現出聲告訴難寐,而是迅速三兩步迴到中央,拿腳抵住鐵牆之後才壓下喘息冷聲道:“兩邊牆壁都動不了,身後這麵似乎也是。”  “嗯……”荀寐沉思數秒,不急不徐地說:“那我們一起行動看一看。”  不等沽酒迴應,他再次直接道:“先去左邊吧,也就是你的右手邊。”說著,他還率先邁開了步伐,行走之間大大方方地出聲示意自己的位置:“其實姐姐你真的不必這麽提防我,這麽狹窄的區域跑那麽快,萬一摔著了怎麽辦?”  被對方戳中自己的小心思,沽酒趁梨花麵頰上浮上一層羞惱的緋色,“我已經夠信任你了!要不是看在段折黎的份上,我才不會這麽聽你的話來迴走呢!”  “段折……黎?”  “就是我弟弟啦。”  “他的真名?”  沽酒暗暗懊悔自己的失言,嘟囔道:“……和你有什麽關係。”  “沒別的意思。”荀寐笑著說,“就是覺著挺好聽的。”  “……你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沽酒也默默地依照難寐指示走到右邊,“他這名字不管是讀段zhe黎還是段she黎都怪怪的。”  兩人同時伸手觸碰牆壁,再一齊用力推牆,從兩隻手變為一隻手,不管如何變化方位變換角度,白牆依舊紋絲不動。  即便碰了這麽多次壁,難寐的聲音聽起來依舊平靜無瀾,“換去另一邊再試試看吧。”  “行。”沽酒趁梨花這一次迴答得十分果斷,大致是覺得都上了難寐的這條賊船了,不如同他一條路走到黑。途中,她忽然歎了口氣,“哎,提起我這弟弟……都大三馬上大四了,還一場戀愛沒談過,萬年寡王,從小到大沒對任何人表達過好感的那種,我都差點懷疑他是無性戀了……”  “是嗎?”難寐隨口一迴,似乎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的樣子,這令沽酒趁梨花微微鬆了口氣,又有些失望。片刻,她聽見難寐問:“那姐姐談過戀愛嗎?”  “當然啊。”沽酒自信一笑,“姐我從小到大的桃花運就沒斷過,最近這一段是網戀,他叫[雍槐],是合服戰裏我們風之城的城主,也是風之城第一大協會的會長。”  荀寐腦海中自動浮現了某兩人的臉——號稱歐皇實則黑鬼的庭鴉,以及星之城第一大孝子賣父葬身協會會長千金散盡,兩者合二為一……他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提及自己的網戀對象,沽酒趁梨花簡直滔滔不絕:“……他真的又帥又暖,健談還幽默,特別會照顧女孩子,各種紀念日記得比我還熟,每次都會精心給我準備禮物,反正比起斷那個三棍子下去蹦不出一個屁的直……嗯,男的好太多了。”  難寐哭笑不得:“姐姐……”  “咳,我準備好了。”  “好的。推。”荀寐一聲令下,二人同時使勁推牆。沽酒隱約感覺牆壁似乎微有挪動,發出了短促但刺耳的摩擦聲,但最後她推得腳都軟了,牆壁仍舊還是那個牆壁,沽酒不由得有些心慌:“難寐……”  “你在這兒別動,我去對麵。”荀寐語氣依舊冷靜,好似五分鍾倒計時帶來的壓迫感完全不會影響到他。  沽酒趁梨花惴惴不安地等待著,某一瞬間她想過荀寐這次主動讓她原地不動,而是自己反身去對麵,是不是要趁著經過中間鐵牆可觸碰的空位時,一腳鐵牆踹過來,將她壓碎。但她還是默默咬緊牙關,選擇了信任。  即使身處黑暗,也要心係光明。  <戰和>逃生解密遊戲裏確實充滿了爾虞我詐,畢竟生存點數可交易,且和錢掛鉤,某些不願意自己費勁到戰爭區下本,但又想享受和平區福利的富人們,十分樂意花大筆現金去購買生存點數。  即使在遊戲裏受傷或死亡沒有生命危險,但為了金錢利益,人類願意算計和付出的,往往也是意想不到的多。  但如果一味的提防,一味的戒備,永遠處在背叛和陰謀當中……這場遊戲玩得也太累了。  失常的心率一直到荀寐的聲音從十多米開外傳來,才真正落歸實處,一聲令下,沽酒趁梨花立刻雙臂使勁按上牆壁。這一次,房間終於不忍心讓她再次失望,白牆居然真的在她的努力下一點一點地往外移。  與此同時,覆蓋滿尖刺的鐵牆也在緩緩地向沽酒這一側靠近……  作者有話要說:  姐姐(各種暗示各種暗示)  美美(無辜無知的微笑):???第049章 紅桃a學院25  荀寐那一側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他手掌下的牆壁確實在緩緩後移,但比它移速更快的是滿是尖刺的鐵牆,似乎白牆後退一寸它就要前進一尺。  “梨花!”荀寐顧不上用甜美的姐姐稱謂麻痹沽酒趁梨花的防範心,“鐵牆在靠近你還是遠離你?!”  “……我去!它怎麽到這兒了!”經難寐的提醒,一心推牆壁的沽酒才發現鐵刺竟然與她拉近了將近半米的距離,目前已然和她靠外側的肩膀貼在了一起,她趕緊側身緊靠背麵牆壁,竭力往後仰,“怎麽迴事?!”  “不清楚,我這邊的距離也縮短了。”  “難道同時推兩邊的牆是陷阱嗎?你快別推了!”  “應該不是。”難寐看見了原本緊貼著的白牆和鐵牆之間出現了些許空隙,隻要再擴大少許,身形敏捷靈活一點,容人進入肯定問題,“但要小心,盡量側著往前站,找準時機擠進牆和牆之間的空隙裏。”  “……幸虧我還不胖。”  “對了!你慢慢來,不要突然使勁猛推。”荀寐倏地想到什麽,提醒道,“我懷疑我這邊的牆壁前進速度由你那邊推白牆的速度控製,我這邊同理。”  如果沽酒趁梨花驀然想要速戰速決,用力狂推一把白牆,他這裏再反應不過來,直接就會被軋死。  這並不是荀寐靠視力發現了鐵牆的移動速度有什麽問題,而是他驀然想到如果他是策劃,便會這麽安排機關。在見到勝利曙光的瞬間將玩家打入地獄,一定能非常好地滿足關卡設計者們的惡趣味。  沽酒趁梨花被難寐的這個揣測嚇麻了頭皮,她趕緊喊道:“你也慢慢推哦!我力氣小,沒你推得快!”  “放心吧姐姐!”  “你就嘴甜!心肝黑得很!”  荀寐忍不住笑了,清朗的笑音宛若遊魚在耳畔擺尾,“姐姐,我和你是敵人啊,坑你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再說我也沒坑你什麽啊,最多是有所防備。”  “我還以為我能蹭你和npc的關係得到優待呢……”沽酒趁梨花小聲嘀咕。  “什麽?”  “沒什麽,推你的牆!就剩3分鍾了。”  沽酒怎麽可能告訴難寐,她受段折黎淫威對他接連使用了兩次<你過來啊>,還以為這兩人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已經互有好感心照不宣。難得看見自家弟弟對一個人關注度如此之高,怎麽看怎麽有問題……結果實際接觸下來,好像還處在最最初始的邂逅階段?  在倒計時01:50的時候,荀寐小心翼翼地避開將他衣袖劃出數道裂口的尖刺,又付出了胸口兩道傷痕的代價,終於側身躲進了兩麵牆壁之間的縫隙處。另一頭,沽酒趁梨花人生第一次這麽憤恨她的c罩杯,各種含胸吸氣還是被刺得痛苦不堪,最後她幹脆心一橫,大吼大叫著為自己壯膽,強忍疼痛擠進了空隙裏。  “痛痛痛死了!!”沽酒疼得紅了眼,胸口兩道長長的劃痕,皮開肉綻,鮮血一下子就滲了出來。  縫隙間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荀寐擠在裏麵簡直就像一塊壓縮餅幹,唿吸都有些困難,他艱辛地問:“好,了嗎?”  沽酒那廂也是喘不上氣的聲音:“好了!你推吧。”  “行。”  兩人各自使勁,將牆壁推到極限距離。隨著一道道尖銳刺耳,仿佛指甲在黑板上用力摩擦的聲音響起,鐵牆的尖刺紮透白牆,而荀寐也敏銳地發現他的右側陡然散發出一縷細碎的光線,似乎是一扇沒有關緊的門,門縫處讓陽光偷偷溜了進來。他又高聲喚了一句梨花姐姐,但這一次,荀寐並沒有得到任何迴應,那廂已經沒了沽酒趁梨花的聲音。  他沒有多加猶豫,徑直走到那道滲光的縫隙前,摸黑用指腹在腰高附近細致摸索,很快便找到了一處凹陷,手指扣住輕輕一拉,一扇隱秘的門就在他眼前敞開,荀寐用手遮擋眼睛,眯著適應了一會光線,隨後才慢慢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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