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為什麽要用那種微妙的眼神看著我!”鬆田陣平不滿的指控道。他明明是在安慰這個家夥!  ——那當然是因為你是零的競爭對手。諸伏景光在心中小聲吐槽。  但很快,他就釋然了,“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因為從一開始,瑛司就是這樣一個人。  “好了,你們兩位,多愁善感可不適合今天的主題啊,難道不是慶祝小景光迴歸於光明側的最佳時機嗎?”萩原研二用力拍打了一下兩人的後背,“放心吧,總有一天,我們六個人還會再聚在一起,就像警校時那樣。”  “那當然了!”  -  酒吧內,中原中也坐在老位置上點了一杯度數親民的雞尾酒。  ……倒是想點一杯亞力酒試試看,聽說那是瑛司臥底的酒名,但是出於謹慎的原因,中也將心中這個不合時宜的想法強行壓了下來。  反正他在自己的公寓內也囤了好幾瓶,連中東的亞力酒也一同買了迴來,隻是還沒有開封罷了。  每當看著這些瓶亞力酒,他就像是看到了瑛司對著他微笑的模樣,於是,原本伸向亞力酒的手,就這樣縮了迴來。  就連中也自己也搞不懂這離奇的行為究竟是為哪般,似乎自從知曉了自己的心意後,他經常處於兩種焦灼的極端情緒之中,一會兒雀躍的想要立刻去到瑛司的麵前,一會兒又止不住的想要迴避。  擺在眼前的雞尾酒到最後也是一口未喝,中也煩躁的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  也是在這時,他的身邊坐下來了一個人。  中年男性對著中也微微一笑,接著便熟稔的和酒保打了個招唿,不一會兒,一杯烈酒就被端了上來。  中也強打起精神對著來人打了個招唿,“廣津,真稀奇,今天居然不用加班。”  廣津柳浪擼了一把胡子平靜的答道:“今天也難得沒有見到中也大人留守在前線。”  聞言,中也強撐著的那口氣又有種快要散去的征兆,也是在這時,廣津柳浪突然說道:“我很抱歉,中也大人。”  中也微微一愣,“……為什麽突然道歉。”  廣津柳浪看了他兩秒,這才解釋道:“我認為,是我之前的那番話才讓中也大人陷入了近期的低迷狀態。”  “不是。”中也立刻否認道,“是你點醒了我,不然我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會想通這件事。”  但很快,中也就消沉了下來。  他答應過瑛司,隻要弄明白了這一切,就會立刻將答案告訴他,可是現在……  “……我隻是——”隻是有太多無法確認的事情了。  他究竟算不算人類?他的身世又是什麽樣的?如果連人類都算不上的話,那他能擁有常人一樣的生活嗎?如果不能的話,就算告訴了瑛司又能怎麽樣呢?  無數消極的想法湧上心頭。  “太奇怪了……”中也喃喃道,“以前,我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躊躇又遲疑,甚至連一往無前的勇氣也消退了。  廣津柳浪卻隻是輕笑了兩聲,“因為在喜歡的人麵前,總想要以最完美的模樣出現。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嗎?”  中也微微睜大眼睛。  最、最完美的模樣?  這樣直白的一句話,卻能讓中也將他這段時間的種種糾結心情完美代入進去。是了,他一直在擔心的,不就是自身的不完美嗎?  “那這難道是可以忽略的嗎?”中也強撐著鎮定,繼續虛心請教,殊不知他通紅的耳朵已經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廣津柳浪卻沒有直接迴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問:“中也大人心儀的人,是怎麽樣的人?”  “當然是最好的人!”中也一口答道。  廣津柳浪笑了起來,“既然這麽好,又中也大人何必有這麽多顧慮?”“更何況,”他看向了中也,“追求心儀的人這件事,或許並沒有您想的那般容易。”  “哈?!”中也頓時起跳,他才不信!如果他做出行動的話——  想到了瑛司,中也突然端起眼前的酒,一口將其灌進了嘴裏。  如果是瑛司的話,就算不那麽順利,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一小時後——  “瑛司呢?我有話要對他說——”中也的西裝外套已經不見蹤影,隻穿著內裏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馬甲,帽子倒是好好的被他安置在座位上,他的臉上因醉酒被染上了淡淡的紅。  赭發少年就這樣站在吧台旁,藍寶石一樣的眼睛正在努力分辨著酒吧內的人,看看有沒有自己要找的人。  在他的身邊,跟著一群人,他們基本上都是中也的下屬,防止自家上司一個想不開決定把酒吧蕩平,畢竟自家上司的酒品那是真的一言難盡。  廣津柳浪也混跡在了其中,這種劇情發展哪怕是他也是萬萬沒想到。  “……不然就打電話?”有人小心翼翼的提出了這樣一個建議。  當即,一群人跟著附和道:“對對對!打電話就行!打電話多方便!不行還可以視頻啊!”  ……誰讓港口黑手黨著名男媽媽現在被派去了不知名的地方,還不知道歸期是什麽時候,他們上哪兒去給中也大人把男媽媽帶過來啊!  可就在眾人正準備齊心攛掇中也給男媽媽打一個超長途電話時,處於話題中心的中也卻突然大聲道:“不行——!”  電話視頻,通通不行——!  中也被酒精侵蝕的大腦已經快要停止運轉,可當他聽到這些關鍵詞之後,再和瑛司這個名字結合在一起,他本能的便開始抵觸。  他記不起不能打電話或是發視頻的理由,隻是本能的抗拒。  ……會給瑛司帶去麻煩的。  可這時候的中也,連這樣的念頭也隻能維持短暫的一瞬。  但心底深處對柊瑛司最本能的守護卻在這一刻全數上線,他幹脆扭開了這個話題,而是又迴到了吧台前,從上麵端了一杯被倒滿的酒。  “升職——!”中也高高抬起了手中的酒杯,“隻有這樣才可以——!”  隻有這樣才可以得知有關自己身世的一切,才能放心的去做自己此刻最想做的事情。  而中也的屬下卻不明所以,隻能含淚和中也一同端起酒杯,開始痛苦之後該如何把醉成這樣的上司完整的抬迴公寓。  -  在兩撥人都因同一個人而心情大起大落時,作為事件主角的柊瑛司也並不好過。  他痛苦的握著自己的手機,對那頭的阪口安吾訴說著自己目前的處境。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大概是不能定期以郵件的形式和你匯報近期的資料了。我上司最近一直在身邊轉,我沒有辦法拿出我的筆記本電腦,而且我現在的處境用郵件根本說不清,隻能冒險給你打電話了。”  完成了任務後的柊瑛司,正站在空曠的公園中打著電話。  萬幸,他還是有機會和組織內的其他成員一起出任務的,但是都是很簡單立刻就能完成的類型,導致他根本沒什麽空閑時間,而是一完成任務就要迴到基地匯報。  ……然後就是繼續開啟自己身為琴酒小弟的日常。  這麽長時間以來,阪口安吾也算是柊瑛司的老搭檔了。聽到了柊瑛司這樣的話後,阪口安吾立刻緊張了起來,“怎麽了,旋渦君,你暴露了嗎?!”  柊瑛司有苦說不出,他現在……雖然沒有暴露,但想到了琴酒近期種種的神秘行為,他深覺再這麽下去就是真的要暴露了啊!  “現在還沒有……”柊瑛司虛弱的說道,“可是我上司,最近一直把我帶在身邊,不但讓我匯總情報的行動變得更加困難了,還總給我一種他想讓我升職加薪的感覺。”  天知道為什麽現在琴酒處決疑似叛徒的家夥之前,都要以一種考驗式的語氣先詢問他一番。  不是沒想過幹脆混過去,但隻要一想到站在自己對麵的都是疑似假酒的真酒,柊瑛司瞬間就精神了,每次都從細節出發,詳實又充滿邏輯性的為琴酒歸納總結自己認為對方是叛徒的原因。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兩人攜手幹掉了一批又一批的組織成員。  柊瑛司不過是想早點讓這個破組織完蛋,誰知道組織裏的韭菜一茬又一茬,根本割不完。  而他又因為割的太拚命,短短的時間內,甚至收到了一封來自於頂頭上司……沒錯,就是黑衣組織的頂頭boss的慰問郵件。  當組織配給的筆記本電腦上彈出了那封神秘郵件時,柊瑛司差點被嚇得原地起跳,可當他讀完那封神秘郵件後,臉上的表情隻能用麻木來形容。  誰來告訴他,為什麽這個組織的頂頭上司會給他這個臥底發一封言辭精簡的表揚郵件啊?!  就因為他割韭菜割的狠?!醒醒!他明明割的十有八九都是真酒啊!  這破組織居然現在還沒狗帶,這合理嗎?!  但這還不是柊瑛司目前所經曆過的最離譜劇情。  “我本來以為拿到了boss的表揚郵件,就可以讓我上司有點危機意識了,讓他明白,他最受信任的骨幹級成員的地位已經受到了動搖,可他居然對我笑了!”  還是那種很不明顯的淺淡笑意,盡管轉瞬即逝,但是柊瑛司看到了!看到了的同時,他還聽到了琴酒給他加好感度的聲音。這就證明了,剛才那個笑完全不是他眼花啊!  ……這家夥居然拿著這種大公無私一心一意培養下屬的劇本嗎!?  那至今為止是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沒有被培養出來是嗎?!  阪口安吾:“……”  所以說為什麽你臥底臥的如此絲滑?!這真的不會發展成幹掉boss你上位的神奇劇情嗎?!  阪口安吾被柊瑛司那邊的離譜發展深深的哽住了。在大致聽完了最近一段時間他那位頻頻刷新出場率的神奇上司後,阪口安吾突然問道:“……旋渦君,或許你可以試探著問問,你上司的個人喜好的類型是不是和你重疊了?”  柊瑛司:“???????”  但很快,他就聽到了阪口安吾在電話那頭清了清嗓子,“抱歉,還是迴歸正題吧,那麽這段時間,我會如實將你這邊的情況報告給上麵,請不用太過擔心,官方依舊是很信任你的個人能力的。”  柊瑛司應了一聲示意自己明白,“阪口君,所以森首領那邊還沒有動靜嗎?”  從他臥底進黑衣組織,給森鷗外提供的資料可完全不少了,怎麽到現在還沒有聽到什麽有效反饋?照理說這些資料已經足夠他去把那張夢中情證給換迴港口黑手黨了吧?  阪口安吾卻隻是含糊的答道:“如果一旦行動,你那邊的情況就會變得很危險的。”  柊瑛司:“……”很好,他立刻便明白了阪口安吾的意思。森鷗外這是嫌他拿到的情報還不夠多。  胃口這麽大,也不怕被噎死。  但想到了森鷗外的一貫作風,柊瑛司也覺得十分合理。畢竟他用森鷗外用的如此順手,對方對他想必也是同樣的想法。互相把對方當成工具人的兩人,實在沒有辦法指責對方些什麽。  而就在柊瑛司將電話掛斷的那一刻,在他身後的小樹叢中,一個人將手從中探出,把他蹙眉掛斷電話的模樣完整的拍攝了下來。  -  而在基地中,降穀零又撥打了一次柊瑛司的電話,發現還是占線後,這才蹙眉將手機收了起來。  ……自從景光叛逃後,降穀零就隱隱覺得琴酒對瑛司的態度變得奇怪起來。  這讓他忍不住戒備了起來,他總覺得這家夥是想要做些什麽。難道說瑛司因為幫助景所以也有了暴露的風險?  有了這種認知,讓降穀零又一次深化了自己麵前在琴酒那蓋過章的人設——他開始明目張膽的每天給柊瑛司撥打電話。在扮演自己目前人設的同時,也是在確認瑛司的安危。  在沒人的時候,瑛司會直接接起他的電話,和他隨意的說幾句,如果琴酒在,他就會直接掛斷電話,並在空閑的時候極快的給他迴發一封郵件,示意自己沒事。  可今天,情況稍微有些奇怪。瑛司的電話打不通不說,直到現在,他也沒有給自己迴發郵件報平安。  也就是在這時,降穀零被常駐基地的基層人員叫去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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