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呢?”“在餐廳吃的,很好吃,我吃了很多。”“教練呢?”小孩兒說:“在裏麵睡覺,睡醒就過來了。”餘樂蹙了一下眉。可以在亞洲杯上滑到第三名,這也是人才了,就算不是人才,人家還未成年的小孩兒第一次參加國際比賽,教練卻自己躲著睡覺,這不是輕慢是什麽。餘樂自然不能說教練的壞話,也不能大包大攬的給自己最麻煩,便快速交代道:“還有二十分鍾比賽,你該去喝口水,再上個洗手間,洗臉提神,然後就在你的位置上做準備,多注意一點動靜。如果比賽開始,你教練還沒有過來不用著急,這裏是比賽賽場,到處都有監控器,不會有人動你的東西,你盡管跟著隊伍走就好。”李明宇點頭,笑開牙齒:“好的哥。”等人走遠了,餘樂迴頭就看見了身後站著的白一鳴和葉璽。葉璽嘀咕了一句:“上午和你說的你也不往心裏去,害的我還惡心一中午,我吃多撐了。”餘樂拍了拍葉璽的手臂:“謝謝你,我記得的,隻不過正常的來往,這是基本的禮貌。”“你這是基本的禮貌,都把人安排上了……”但到底葉璽沒再多說,轉頭做自己的事。餘樂看向白一鳴。白一鳴也看著餘樂。在這個過程裏,兩人似乎進行了什麽交流,但事實上,餘樂隻是單純的給了白一鳴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白一鳴平靜的將目光移開,想了想,也轉頭熱身。下午的決賽就剩下八個人。先賽一場,決定排名,進大決賽、小決賽,最後爭奪冠軍。人數少了,比賽難度提高,而且同隊隊友也無法避免地撞上。路未方去看了分組後,迴來說:“餘樂和葉璽你們在二組,白一鳴單獨一組,兩個組的競爭壓力都很大,不過相對來說餘樂你和葉璽這一組應該要好一點,相互照應一下,配合好了,種子都能拉下來,說不定能雙雙晉級。”餘樂和葉璽對視。一起訓練了那麽久,終於到了真刀真槍實幹的時候,說實話,在賽場上單打獨鬥了十幾年的餘樂,竟然有點兒緊張。讓他單獨滑沒問題,就怕自己沒有配合上葉璽為他創造上前的機會,亦或者是沒有抓住給葉璽創造的機會。他們這一組除了一個r國的種子老選手,另外一個是新坡的選手,也是賽場的老將,在這個項目上浸淫了五六年,都有自己的判斷和技巧,想要實現碾壓超越也不是那麽容易。就你會攔人,人家不學嗎?比賽到了這個程度,大家水平差距不大,經常擠在一起,就算被動防禦,也能靠本能反應給你撅出去。相對而言,華國在這個項目上,確實是杠杠的新人。速度快,卻缺少pk經驗,這不是個菜嗎?葉璽當時就把餘樂給拉到一邊兒,和他嘀嘀咕咕地說了不少。路未方沒參合進來,白一鳴這邊兒更讓他操心。他那個組裏,一個思密達小黑手,一個r國老將種子,剩下一個也是視頻上重點提到的r國新銳。就是利用不能撞板尾規則,淘汰過對手的小孩兒。一個賽場上,兩個手腳不幹淨的,還有人家兩個r國在一起不組隊嗎?一個壓速度,一個往前衝,還有個在旁邊伺機出手。想想就愁掉了路未方的頭發。就單是分組公布,他們就耽擱了不少時間討論這事兒,再一轉眼,就到了集合出發的時候。男隊和女隊的半決賽選手都在一起,氣氛凝重。壓力都大啊。每個人總有不想碰到的對手,這個時候也隻能硬著頭皮上,臉色自然都不好。華國隊這邊也是一樣,葉璽練了那麽久的戰術,終於在賽場上有用上的時候,還在餘樂身邊叭叭。餘樂卻對那個站在背包邊上,形單影隻,連個教練都沒有的小孩招了一下手。焦急的孩子在看見餘樂動作後,猶豫了一下後,拎起滑雪板就走了過來。正在說的話都停下,所有人都疑惑地看著餘樂。餘樂卻隻是看著李明宇笑。說:“不說了嗎?通知集合的時候就過去,這裏有監控呢。”他沒有問他教練為什麽還沒來,這種冷暴力在集體生活裏很常見,教練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喜好,況且李明宇確實不是個討人喜歡的類型。“那麽,你喝水,上過洗手間了嗎?”李明宇點頭。餘樂又說:“你看過分組沒有?”搖頭。“你和小白分在一組,我介紹一下,白一鳴,u型池很厲害,不過今年就參加了障礙追逐,他的出發有點弱,迴轉和直線部分特別好。”葉璽和路未方臉色變化,不太高興餘樂把白一鳴的弱點說出來。白一鳴倒是沒什麽感覺。但餘樂下一句又說:“你這邊我也看過,直線部分相對較弱,你們兩個人要加油,對手也很強啊,兩個r國選手,肯定會聯手用戰術,你們也要配合好,爭取雙雙晉級。”餘樂將小白拉過來,笑:“畢竟,你們並不是絕對的競爭關係啊。”白一鳴有些驚訝,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麽。李明宇眼神迷茫。就在這時。路未方“啊”了一聲。他臉上驟然笑容燦爛,顛著小碎步就繞到了李明宇身邊,伸出手:“你好,我是他們教練,我姓路,英語不太好,不過餘餘的說法不錯,我們可以一起商量一下嗎?”李明宇看著已經伸到自己麵前的手,求助似的看向餘樂。餘樂笑著鼓勵他。李明宇握了上去,繼而點頭。“走走走。”路未方一手摟一個,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笑的那叫一個意氣風發。葉璽的下巴掉地上了。“???”第261章 “這……也可以?能行嗎?”葉璽匆忙將下巴撿了迴來。餘樂失笑:“為什麽不行, 都說了他和小白不是絕對競爭關係,別人可以聯手,他們為什麽不可以, 操作的好,就雙雙進決賽了。”葉璽有點急:“可是,他不是內啥……你把小白交給他, 他背後插刀,別怪我沒提醒你。”餘樂歎氣, 去路未方那裏拿來自己的手機,給葉璽看了程文海之前發他手機裏的消息。參加的比賽多了, 誰沒個三倆好友呢。程文海也找到他認識的思密達朋友詳細了解了這個事兒,這人葉璽也認識, 還在社交平台加了好友,但從來沒有聯係過。無他,對方是個女性。程文海在滿大海裏撒網,立誌當海王的時候,滿腦袋就隻有兄弟和幹架的葉璽, 直男的就像個棒槌。因而覺得男生就該和男生玩的葉璽,從他同性朋友那裏得到的答案就有點兒片麵。而程文海找的女生, 畢竟看待事情的角度還不太一樣,雖然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 但也從語氣上看出個七七八八來。【啊,你說李明宇啊, 那孩子也是沒有辦法了吧。】……【這件事我雖然不是很清楚,但都有各自的苦衷呢。】……【這次他一個人參加比賽, 如果你看見了, 拜托你照顧啦, 思密達。】……確實,這個截圖也沒說什麽,但女孩子也明確表示錯不都在李明宇的身上,其他人也是有錯的。那麽什麽情況下,會讓一個自卑又尖銳的小孩兒,在國內比賽的過程裏出手呢?在大家看不見的地方,他又經曆了什麽,能讓他做出這麽瘋狂的舉動?葉璽意識到了什麽。他定定地看著餘樂,“你什麽時候看出來的?還特意去讓程文海打聽?”對方會給出這樣的迴應,自然也是因為在程文海的詢問裏,明確提到“被欺負”這樣的詞。看消息往來的時間,正是他今天中午在夢裏狠狠揍了程文海一頓的時候。這樣往前推斷……那時候他可是堅定認為,李明宇不是個好玩意兒。而餘樂竟然已經開始在懷疑真相了。餘樂歎氣:“都快比賽了,就別分這個神了,隻能說他們那個教練做的太明顯,我就和程文海提了一嘴。總之,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是不是。”葉璽深唿吸了兩口氣,沒有表示,也沒有說話,但表情變得很複雜。就像是終於明白了,什麽是人與人的差別,人與人又能有多大的差別。一直到完成簽錄,出了門去,葉璽都蔫了吧唧的。好在到底是比賽,容不得他任自己沉下去,一出門就迎來一陣冷風,再聽著隊友們的加油聲,他又重新振作。拉過餘樂:“我剛剛說的你記住了沒有?搞好配合啊,該衝的時候你可別遲疑。”“嗯嗯嗯。”餘樂笑,“我一定,爭取打個漂亮仗。”坐著纜車上了出發點,餘樂也不能再讓這些人情關係影響自己,找了個空地埋頭熱身,一時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