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跳台是這處滑雪中心的新建築,今年的“世界滑雪錦標賽”會在r國舉辦,所以全鋼架結構的大跳台,前年就已經在建,今年初就已經建成並投入使用。鋼架結構的大跳台的結構框架更合理,加速區也較餘樂到目前為止滑過的所有大跳台都要長,這也是餘樂覺得可以上1980的主要原因。每次滑過這個大跳台,他都能夠感覺自己還有不少的餘力沒有用出來。他們踏著傳送帶上到出發點,大跳台的背麵是一處很大的山穀,像是被斧頭劈成兩半的山體,山的縫隙從粗到細,從遠處看,就像閃電一樣劈在大跳台的頂端。而山穀向外的兩側山體將大跳台半包圍,種滿了雲杉樹,在樹木的間隙是一條條蜿蜒雪道。左側的賽道上還有推土機在工作,通過電視屏幕觀看比賽的觀眾當然看不見,但現場的人就會看見那正在一點點建成的障礙追逐賽道。山穀地帶形成了獨特的氣流,這並不利於選手發揮,尤其是在風大的時候。不過今天天氣不錯,天上無雲,瓦藍而透亮,太陽的溫度從更遠的地方落下來,落在臉上驅逐了山風的寒冷,零上5°的溫度,是滑雪運動員們最喜歡的溫度,餘樂也是一樣。溫度合適,就不需要過多的運動,保持體溫。他們在擋板後麵的小屋裏休息,這裏還提供一些食物和水,咖啡也是有的。參加比賽的次數多了,餘樂知道,通過賽場準備的飲料就可以確定,在這個國家比賽禁不禁咖啡因,大賽組都提供了,還害怕什麽呢?亨利、蓋倫和約拿都會喝咖啡,很滿意r國會在賽場提供咖啡,並且提到華國的賽場就禁止咖啡。去年的最後一場世界杯,別說賽場裏的咖啡提供,就是住宿處的超市裏都買不到一袋速溶咖啡。無端端的比較讓餘樂很無語,表示說:“不是有燉綠豆湯和銀耳湯嗎?綠豆湯清火,銀耳湯美容,還有烤製後現磨的豆漿,不比苦澀的咖啡好喝。”餘樂的話要是換了之前,估計又要被一通反駁,然而在華國吃爽了的三人卻隻能消聲。銀耳湯這種黏糊糊的口感就算了,不是誰都喝的習慣,但綠豆做出來的綠豆沙,和早餐提供的鮮豆漿,現在迴想起來,都忍不住吞口水啊。安靜地喝下一口咖啡,嗯,還是一如既往的香醇,但好像又有點兒小小的不滿足,想要吃到更多的口味呢。餘樂不渴也不餓,屋裏飄的咖啡味太濃,單麵的窗戶又不太通風,他幹脆離開休息室做準備。但是才出門不久,就和水木朝生撞上,他的身邊還有一名戴著裁判牌的r國裁判。看見餘樂都是一愣,繼而r國裁判熱情地招唿:“餘樂桑,今天的比賽也請好好加油。”餘樂笑著道謝,“謝謝您,我會努力的。”r國裁判推著水木朝生:“哦,這是水木,你們應該很熟悉了,他的滑雪鏡出了一點問題,我正在聯係他的教練上來。”餘樂點頭,本來也沒多想,他現在實力碾壓水木朝生,不怕任何的py交易,不至於看見別人走在一起,就一副草木皆兵的小氣樣兒。r國裁判將水木朝生推到餘樂麵前,意思是“你們談吧”,轉身離開。出發台背麵的擋板和休息室之間的空處不大,略微有點狹窄,但並行走三個人卻沒有問題。餘樂本來已經靠牆,足夠水木朝生走過的位置,但水木朝生卻沒有動。水木朝生期期艾艾地喊了一聲:“餘樂桑……”餘樂把整個人貼在休息室的牆上,幾乎將整個路都讓了,揚眉讓他過去。水木朝生當然不會過去,他還想和餘樂說幾句,畢竟他已經道歉了,如果說他們的關係目前還沒有改變,那麽一定是他們相處的機會太少。他搜腸刮肚,找到話題:“我聽說你拿到了國際雪聯的offer……”餘樂都沒聽清楚他說什麽,見這人定定地看著自己,那模樣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所以他頭一轉,轉身往屋裏去。行吧,你不走,我走吧。明明已經做的這麽明顯,水木朝生卻還是一抬手攔住了他:“餘樂桑,我在和你說話。”所以不迴應你的話,就是沒有禮貌吧?餘樂垂眸看著對方用滑雪板攔下的路,視線再順著手臂落在水木朝生的臉上,然後他轉過身。眼裏的溫度徹底斂了去:“做錯了事,按照法院的要求,對當事人道歉是你應該做的。選擇原諒是你也得到的懲罰,官司的事兒就算了了。並不代表我們可以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愉快交談。你現在這樣讓我很難辦啊……”餘樂在對方驟然變化的表情下歎氣:“看見隻當不認識,做得到嗎?”水木朝生:“……”長得也算是精致漂亮,很有一點r國漫畫風的年輕人,這一刻所有的聲音都卡在了喉嚨裏,眼巴巴地看著餘樂轉身離開,委屈極了的眼底,逐漸泛起了一絲黑意。餘樂出去繞了一圈,但大跳台的設計使然,外麵的空間甚至沒有休息室裏大,而且還有很多工作人員在走動。餘樂隻能往屋裏去。小小的房間裏塞滿了桌椅板凳,長條形的設計隻是為了坐下更多的人,和舒適毫無關係。亨利等人圍在桌前享受賽前的咖啡,水木朝生獨自坐在桌前,餘樂進屋,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餘樂擺擺手,在後排找到個逼仄的小位置,勉強活動身體。水木朝生的位置也比較靠後,他的麵前擺著一杯水,握著水杯的手上有醒目的青筋繃出,視角的餘光一直落在餘樂身上,最後就連嘴角都抿出了生氣的線條。餘樂自然也不能無視了水木朝生的氣場變化,但他現在有正經事要做,也顧不上這個奇怪的家夥。話說換成他處在和水木朝生一樣的位置上,他一定不會做出和水木朝生相同的行為,以為道個歉就可以往事不提,獲得對方的原諒,這是多大的臉啊?之所以他們現在還能和平相處,隻不過是基本的禮貌好不好。餘樂備賽認真,和他相比亨利等人就像是來度假的。據說來到r國後,吃嗨的三人還試圖拉著雅克繼續去造作,然而雅克不方便到處走動,同時r國食物也不太符合他們的需求。刺身、壽司是這個國家的特色,自然是不差的,可這些東西吃兩頓也就夠了,和皮薄餡大的餃子,油滋滋香噴噴的烤鴨比起來,肯定不受運動員的喜愛。結果就是這幾個家夥偶爾會來找餘樂一起吃飯,目的就是享用星夜滑雪度假中心的華國美食。都恢複訓練一周了,也沒見著瘦下來。餘樂懷疑蓋倫是可以做1800的,要不是吃的太胖,哪兒有水木朝生的第三名。餘樂活動出一身汗的時候,比賽正式開始。休息室裏沒有直播電視,沒有比賽的人就隻能聚在一起聊天。餘樂用毛毯把自己裹住,在雅克身邊坐下,很快就和大家聊在了一起。第一個被叫出去的是亨利。亨利起身說:“祝我順利。”雅克調侃:“等你減肥再說。”亨利看了餘樂一眼:“這不怪我。”餘樂說:“是的,都是嘴巴的錯,太饞。”大家哈哈地笑了起來,亨利摸著鼻子出了門。然後是蓋倫。蓋倫沒有說話,他吃的比亨利還胖,自然不敢開口。但他不說話有人卻說:“再吃下去,腹肌就不見了。”蓋倫看向約拿,“很快就會瘦下來。”約拿搖頭,沒有再說,蓋倫不是一個能開玩笑的人,他總是很嚴肅。接著就到了餘樂。身邊就剩下雅克和約拿,他們一起為餘樂加油。“加油,1980。”“加油,注意安全。”餘樂點頭,出門的時候將毯子丟在門口的衣物簍裏,然後拿起架子上的滑雪板走了出去。出來的時候,稍微有點起風,在餘樂前麵的選手被留了下來,等待風小一點。大跳台的空中時間太長,很容易受到風速的影響,所以會有教練團隊在半坡位置進行觀測,教練團隊的時機選擇也很重要。等了大概不到一分鍾,體感風速就小了很多,這個時候餘樂前麵的選手也起身走到出發點,然後滑了下去。餘樂走到出發台的時候,這名選手正從大跳台飛出去,看高度和動作,應該是一個四周打底的技巧。已經是決賽場,又有亨利四人跑到這邊來比賽,這場洲際杯的底線很高,四周的1440也不過就是勉強進入決賽。前麵這名選手落地,餘樂將目光收迴前,往半坡處看了一眼。教練團隊也在進行替換,柴明和路未方站在了半坡的看台上,他們手裏拿著風速檢測儀器,身後的旗杆上插著的會旗也是觀測的手段之一。這時候風速應該不快,也就不到二級,旗幟勉強飛舞。但山穀裏的風有點兒亂,一會兒從左邊過來,一會兒又迎麵吹過來,餘樂站在出發點,等待柴明的指令。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賽場上的等待讓時間過的有點慢,餘樂覺得自己好像等了四五分鍾,實際上不到一分鍾的時候,柴明的手舉了起來,路未方對對講機說著什麽。同時,餘樂身後裁判身上的對講機響了起來,他走到了餘樂身邊,通知說:“準備出發。”餘樂點了一下頭,用最快的速度最後一次確認裝備,低下頭,滑出出發台。其他選手離開出發台就是雙腿並行,利用坡度自然加速。但餘樂蹬了兩次雪,進一步加快速度後,才雙腳並行,身體半蹲,往下彈壓了三次。速度再一次地加快。耳邊是唿嘯的風聲,驕陽落在滑雪鏡的一角,在眼前點亮炫目的顏色,餘樂滑上大跳台,上衝!上衝!繼續上衝!生死時速般的衝至頂點,腳下猛地一輕。飛了起來!他單手抓著雪板的內側,用手臂的力量帶動身體旋轉。極致收縮的身體化成最小的旋轉半徑,如同被鞭子抽打過的陀螺,快速地旋轉出殘影。一周,兩周,三周。三周結束,餘樂也不過才來到拋物線的最高處。當他開始往下落的時候,拋物線還在繼續,第四周也完成了。下落的速度變快,餘樂將抓著的雪板鬆開,腳放下去的同時,又是一周。第五周!已經是第五周了。1800完成。這個時候的餘樂麵朝前,如果就這麽落下去,他將再次完成一個【日本抓板】的五周偏軸轉體。一個很好的,在這個賽場能夠拿到獎牌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