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  卜宜年笑眯眯的,手指一點:“那小子,是你認識的?”  他指的方向,一個粉發少年安安靜靜坐在他們這一方的後麵,表情乖巧,無比自然地混了進來。  “……”這家夥怎麽迴事,什麽時候混進來的。  “他跟著你來的吧?”卜宜年看熱鬧不嫌事大,繼續說,“我觀察他一會了,他時不時望著你呢,難道也是來‘投敵’的?”  “……稍等,我去處理。”  星鬥壓下蠢蠢欲動的拳頭,保持冷靜,很快走到後麵,冷著臉開口:“你來做什麽,溫綸?”  “嗯?”溫綸眨眨眼,看上去很是無辜,“我什麽都沒做哦。”  “那就迴去那邊,別亂湊熱鬧。”語氣無比冷酷。  “我不是在湊熱鬧。”粉發少年搖搖頭,有幾分委屈,“因為你在這,所以我才來的。”  他與楊語他們不同,在聽說星鬥轉向二年級之後,第一反應不是質問他為什麽離開,而是很快跑到了二年級那邊,悄咪咪地占了個座位,降低存在感不摻和到他們的討論中,仿佛事不關己地聽其他人說話。  他不會去問星鬥為什麽,隻惦記著給自己找個離他近一些的地方。他的願望本來就不是和所有人一起和和樂樂地學習,那些人的想法對他無關緊要。  這家夥又想幹什麽?  一直搞不清這個古怪家夥的心思,星鬥保持一貫的作風,試圖驅趕:“你要是不想被當做叛徒,勸你還是乖乖迴去,不要瞎跑過來。”  “所以說,我沒有瞎跑,也沒有亂走。”溫綸歎了口氣,“星鬥,我再說一遍,我是為了你來的。”  “我不會改變主意,我的確選擇了學長他們。”以為這人也是來勸自己的,星鬥迴答得很果斷。  “我不是來勸你的。”溫綸有一刹那感到無奈,放柔了聲音,“就讓我在這裏不行嗎?我隻是想跟著你,想和你在同一邊。”  那雙漆黑的眼眸帶上幾不可察的期盼,靜靜注視著無情的那個人。  “……可我不想。”無情的人仍然拒絕,語氣認真,“你如果不想走,我隻能請其他人幫忙,帶你走了。”  “好吧。”溫綸想他可能永遠也不會拒絕這個人的要求。即使是要他遠離,即使一點也不情願,他還是放棄了那點願望,垂頭喪氣地走開了。  畢竟對他來說,比起生氣的怒容,還是喜歡那人對他笑笑的。  就像初見時,溫柔的、美麗的笑容。  “處理好了?”卜宜年望了眼離開的人影,和坐迴來的星鬥調笑了一句,“小星鬥魅力還真不小,追隨者眾多呀。”  “不是那樣的。”星鬥否認了,“隻是奇怪的糾纏者而已。”  “嗯~是嗎?”卜宜年看出學弟的想法,心想這個學弟其實意外是很純粹的人,所以才看不清也看不懂其他人某方麵的想法。比如剛剛離開那人戀戀不舍的目光,比如時不時假裝無意瞥向他的白發黑膚學弟,比如用餘光注意這邊的紫發學弟……  當然,這些事情他不會說,畢竟這種得當事人發現才有趣,何必當個幹擾平衡的局外人?  兩人談話間,比賽已經進行到第六場。  目前的勝負為,二a五勝。  也就是說,一年級一場都沒有贏。  比賽的壓力很快覆蓋整個一年級a班,看得出不少人比賽前的心態逐漸崩壞,上台後發揮得都不如平時,沒能將最好的一麵表現出來。這不稀奇,見到了那麽多厲害得隻能仰望的人,輪到自己時難免受到影響,何況根本沒人贏下一場。  強壓與威脅,很快壓垮了許多心誌沒那麽堅定的人。  分出勝負的速度似乎越來越快,隻要兩方開始一分鍾,勝利的天平就已經傾斜完畢。  就連被大家視作希望的夏元、安瑪斯、楊語和溫綸,也沒能掙脫失敗的詛咒。失意的少年不甘地錘牆,憤怒地赤紅著眼睛,忍不住在角落裏落淚,目光隱忍地攥緊拳頭。  最後輪到星鬥這個編外人員時,剩下的那人似乎將同樣一年級的星鬥視為希望,憤恨地注視著他,選擇了對他們一年級來說頗有難度的一支舞蹈,意圖搏上一搏。  星鬥看出他的想法,對於他那些挑釁責罵的言論並不在意,如往常一般站上了舞台,等待開始。  他早已知曉結局,也明白此刻的掙紮也不過是在蛛網中掙動,隻會越纏越緊——直至死亡。  一年級隻有一個人,是公認的第一。即使這位第一並不知道這個名頭,他的實力也無可置疑。  任何向他挑戰的人,也不過是飛蛾撲火,要被徹底燃燒殆盡。  唯一的希望破碎得過於輕易,宛如將脆弱的水晶投擲到地上,在令人目眩的光彩與鋒利的失落中,一切就已經結束。  一共十七場比賽,二a勝了十七次,一年級a班全軍覆沒。  所以說,這是一場根本沒有懸念的勝負啊。  黑發綠瞳的少年下台,麵無表情地望了眼下台後忍不住哭泣的對手,手指收緊一瞬又放鬆,抿了抿唇,轉身離開。  “辛苦啦。”卜宜年拍拍他的背,親昵地鼓勵,“你這支舞看上去比之前在我們那跳的還要好,看來不用多長時間,你就能追上我們。”  星鬥頷首,沒有接話,看著二年級們氣勢洶洶地走到一年級麵前,得意洋洋:“比賽結束,按照賽前約定的懲罰,你們所有人都要退出偶像科,對吧?”  一年級們臉色青青白白,難看至極。  “可惡!”安瑪斯砸了下桌子,深吸口氣,努力恢複平靜,轉頭看向表情同樣不好的夏元,“你怎麽了?”因為對朋友的熟悉,他敏銳地看出,此刻的夏元除了憤怒,還有一種隱而不發的情感。  “沒什麽。”夏元扶扶眼鏡,盡力不讓自己露出那幾分想法,“隻是我明白了,那個要求,到底是怎麽迴事而已。”  他看向對麵默然的黑發少年,冷笑道:“從一開始,我們或許就被算計得明明白白。嗬。”  “你什麽……”  沒等安瑪斯問完,就見夏元上前兩步,對卜宜年說:“現在比賽結束了,我方要求實現那個要求。”  “嗯?那個啊。”卜宜年思索片刻,可有可無地同意,“可以,你說吧。”  “我們要求,這次比賽作為預演賽而非正式比賽,給我們七天再進行正式比賽!”  “真會鑽小空子。”卜宜年微微驚訝,表情有些懶散,“想要這次比賽作廢?再給你們七天又會有什麽不同?”  “或許有,或許沒有。”夏元很冷靜,“但這是你們答應的,我們承認這次輸了,也沒有變更懲罰,隻是推遲幾天,難道是學長們怕了嗎?”  “能問出這種話,看來你是不怕的。”  卜宜年笑了,一把摟過旁邊的黑發少年蹭了蹭:“行啊,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也可以。畢竟是留下星鬥的代價嘛,那麽七天後再見咯。希望下次你們能至少贏一次。”  說罷,帶著星鬥和二年級其他人瀟灑地出了教室,頭也不迴地離開,隻餘下心有不甘的輸家恨意憤怒的目光。  被拉走的星鬥心情平靜,沒有半分意外——有什麽可意外的呢?這裏終究不是徹徹底底的現實,而是會有戲劇化發展的遊戲世界。  而慘敗的主角通常會擁有第二次機會這種事,不是常有的嗎?  依稀記得的夢境中,一年級遇到了幾乎一樣的發展,而結尾自然是皆大歡喜。  他隻是需要避開作為非主角的失敗路線,以免被炮灰罷了。他已經擁有第二次機會,但誰知道會不會有第三次。不能作為炮灰,那麽隻能加入反派,不是嗎。  發生在一年a班的故事看似獨特,事實卻有相似的場景,在學校的各個教室裏不約而同發生著。第77章   “星鬥,情況怎麽樣?”  和二年級離開教室後,星鬥在半路就碰見了特地等著的易心。經紀人小姐已經知道這位合作者的計劃,還是忍不住擔心,沒有等到他們返迴二年級的地盤,半路就出來找人了。  “如你所見,一切安好。而且我們可沒有欺負星鬥哦。”卜宜年瞅著她擔心的模樣覺得好笑,聳聳肩,把人推到她麵前,“喏,完完整整,毫發無傷。”  知道是在關心自己,星鬥被推到易心麵前沒有反抗,任由她觀察。  易心看著二年級們調笑的表情,有些臉紅,但還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家偶像,確認沒有多出傷口才鬆口氣:“沒事就好。可……”  她掃了眼其他人,欲言又止。  看出她顧忌什麽的學長們彼此對視一眼,還是卜宜年作為代表出來,隨意地拍拍星鬥的肩膀:“看來你們還有些事情要談,正好我們也準備稍微休息一下,集合的場地是你上次來的那個地方,那麽之後再見吧。”  說罷,行事風格很是瀟灑的學長們就先行離開,隻剩下星鬥和易心麵麵相覷。  “我們先找個安靜的地方。”星鬥大概猜出易心想問什麽,搶先一步提議道。  “好。”易心對此沒有意見。  兩人很快找了學校裏一處僻靜地,坐在無人的小庭院內繼續談話。  “我真的沒事,班上的同學比想象中要冷靜很多,沒有打我,也沒有對我使用什麽計謀。”星鬥一開口就是安撫,順便把剛剛進行的那一場比賽的情況告訴了她。  果然易心聽完之後,表情裏隱隱的不安消散了很多,撫著胸口:“太好了,之前準備的跌打損傷藥膏用不上,消炎藥膏也不用了。”  隨後她意識到什麽,頗有些驚訝:“等等,星鬥,你是說,二年級對上一年級的比賽,你們班一次都沒有贏?”  “是。一次都沒有。”他肯定了這個結論,語氣堅定。  正因為易心相信星鬥,所以此刻才倍感不可思議:“可是、可是怎麽會一場都沒有贏,雖然我知道會有些差距,但是那種差距居然會大到這種程度嗎?這也太……”她吞下了後麵的詞,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包含震驚錯愕、惋惜遺憾、恍然大悟的古怪感情。  為這個結果震驚,為一年a班遺憾,又恍然明白為什麽星鬥要做出投敵的舉動。  “所以,你早就知道會輸?”驚詫之下,她還是問出了口,想著原來是為了避免輸掉才投敵的嗎。  可星鬥卻沉默片刻,搖搖頭:“……不,我並不確定。隻是覺得會輸的可能性很大。”  夢境裏留下的信息不是萬能的,很多事情也在悄然發生變化,他並不確定這一次是否會和夢境裏他所知的一樣發展。  在那個夢裏,二年級學長迴來的同時,帶來了新一輪的挑戰。那時星鬥因為訓練過度加上不良飲食習慣,在學長們迴來的那一個星期裏病倒了,沒能參加這次的活動。雖然逃過了退出偶像科的懲罰,但也對具體的情況並不清楚。  很多事都是後來他從別人口中得知的。比如二年級對上一年級的勝負中,除了個別人,大部分人都輸了。比如原本按照約定這些輸的人會被趕出偶像科,但在老師和班導的勸說下,他們擁有了第二次挑戰的機會。  現在的狀況或許與夢裏的信息並不完全吻合,但最終的路線卻是相似的。  以遊戲劇情節點為例的話,就是二年級學長們一定會對他們發出挑戰,然後在絕大多數人輸掉之後,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其中的過程大約各有不同,比如有多少人輸掉,比如以什麽形式輸掉,比如一年級怎麽得到新機會,但結果都是一致的——一年級們需要跨越這道挑戰。  這種既定的局麵,如同開學後哪個角色被分配到哪裏都規定好了的情況,就是所謂的命運一環,也是遊戲劇情吧。  星鬥是這麽認為的。而在後續看見遊戲論壇裏的劇情預告時,他也確認了這一點。  對他來說,自己身處劇情中時,能不能享受到命運的眷顧,能不能在輸給學長後真的安然無恙,是無法確定的。  要知道,在他所知的未來裏,即使給出了第二次機會,即使多了一周的時間嚐試,最後離開偶像科的人數依舊是足以令人驚歎的。  星鬥無法保證自己一定能贏,也無法保證自己能得到主線劇情的保護,變成絕不會退場的角色。  偶育這個遊戲裏,有一類人的星級之所以很低,是因為他們並沒有成功在偶像科待太久,他們被放逐出了主線。屬於他們的劇情很早就止步,隨後的發展隻剩下平淡無奇的生活和毫無用處的掙紮。這也是很多人對低星人物不看好的原因之一,畢竟一個並不能給玩家完整遊戲體驗的角色,即使前期再好,沒有後期的話就沒有意義。  星鬥現在隻是一個二星角色,他絕不會拿自己的未來去賭那幾不可見的可能性。一旦到不得不退出偶像科的地步,就是真的山窮水盡。  比起站在隻能接受挑戰的一年a班一方,站在二年級一方能給他帶來更多的可能性。  麵對二年級他不敢說能贏,但麵對同樣是一年級的其他人,就有了機會。隻要他不輸,就不會在這次劇情中被那不可見的命運吞噬。  為了這個目標,即使要他背叛那些將他視作同伴的人,也是值得的。  “星鬥?星鬥,你怎麽了?”眼見著黑發少年表情沉鬱,眼眸裏暗色流淌,不又自覺攥緊手指,似乎陷入到某種負麵情緒中的模樣,易心擔憂地唿喚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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