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坐了一會,不久等到兩位主持人迴來,於是沙發上又多出兩具鹹魚癱的屍體。  今天一天,這個別墅裏所有人都經受了工作的折磨,沒什麽精力聊天說話,也暫時不想看見下一張工作牌,和同樣很累的主持人一拍即合,決定明天早上再說新工作的事情。當然,這也是導演的些許縱容導致的結果。  吃過晚飯,每個人都迴到自己的房間,拍攝也到此結束。  星鬥休息一陣後點開了之前得到的資料,繼續學習。他不知道這次其他人會得到什麽樣的經驗,學到什麽樣的事情,唯一明確的是,絕不能鬆懈對自己的鞭策。  就這樣看了三小時書,時間悄然來到星鬥平時的睡眠時刻。  可不知怎麽的,他有些不太想睡覺,躺在床上閉眼十五分鍾都沒有睡意。  望見窗外透出的光芒後,星鬥悄聲下床,安靜地走上了別墅的小天台,坐在邊緣,抬頭看向天空。  墨藍的天空似乎隱藏所有秘密,銀邊似的月亮掛在一角,繁密的星辰映照著仰望者的渴望。  “好像離得近了些。”黑發少年伸出手,探向遙不可及的星星,低語道,“要去更高的地方,一定要去。”  少年就此沉默,靜靜看著星空不言不語。  直到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才引得他迴頭,一抹紅發格外張揚地出現。  “在看星星嗎?和我一起怎麽樣?”不請自來的客人笑得歡快,徑直坐到了一旁,“我也很喜歡看星星。”  薑蒼沒問為什麽星鬥沒睡覺,為什麽在這裏這些話題,隻是說自己也想看星星,所以星鬥也沒法反駁,更沒法順勢離開。  “隨便你。”最後,他這麽迴答。  兩人隔著段距離,望著星空各自思索,一時氣氛竟有幾分和諧。  “星鬥,你也是想要成為偶像的對吧。”薑蒼語氣輕緩下來,像是怕驚擾到什麽,又像是單純想要開啟話題,“你為什麽站上舞台呢?”  “……”星鬥當然不可能迴答他,但他心裏的答案卻也是模糊的。  他不知道為什麽要說這個話題,保持沉默。  薑蒼並不生氣,似乎早有預料,他偏過頭,貓眼似的青綠眼眸在夜色中帶著溫潤的光:“站上舞台的理由很重要,不然總會有遇到難以跨越的困境,而不知道要怎麽辦的時候。你必須看清這一點,才能繼續站起來,這是來自前輩的好心提醒哦。”  他說完後起身,緩步走到天台邊緣,微風吹起他的衣袖,勾勒出線條漂亮的腰身。這一刻薑蒼仿佛即將被吹走的柳絮,身影有些飄搖。  他背對著星鬥,問道:“星鬥,你覺得舞台是孤獨的嗎?”  “嗯。”這迴星鬥迴應了他。  舞台是孤獨的,因為隻有自己是表演者,無人能體會他的心情。  悲傷快樂也好,激動頹喪也罷,隻有他能感受到。星鬥認為這是很多人的常態,迴答得坦然。  “可我不這麽認為。”紅發男人張開雙手,宛如在迎接世界的懷抱,“有人這麽說過:現實是聲色犬馬的荒涼,人與人並非相連,是孤獨的。”  “但是在舞台上是不一樣的,燈光發亮的瞬間,我們和觀眾有了聯係。我們能和大家相連,分享那一瞬間的悲歡,我們一點也不孤獨!”  “作為偶像的我們,是擁有世界上最多共鳴的人啦!多麽幸運!”  幸運……  星鬥按住心髒,覺得那裏有什麽東西在湧動,跳動得比平時快上好些。他的思緒都染上那裏的溫度,澎湃起來。  他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嗯,很幸運。”第65章   或許是那天晚上的風吹得過於溫柔,望見的星辰過於明亮,聽見的話語過於堅定。  星鬥迴到房間後,久違地做了個好夢。  他想不起夢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卻記得那種仿佛被壁爐烘烤、仿佛被毛毯包裹、仿佛迴到兒時被輕柔拍打後背的溫暖與安心。  早起後看了會書,星鬥按照約好的時間下樓和其他人一起吃早餐。睡得很好的那份好心情保持了很久,以至於他出現在其他人麵前時表情看上去都柔和很多。  “早上好。”安瑪斯拿著一片麵包,對他打了個招唿。  “早上好。”星鬥點點頭迴應一句,忽又覺得疑惑,“隻有你嗎?”  昨晚大家分開前,兩位主持可是嘀嘀咕咕說要讓下份工作輕鬆一點,如果要和導演商量,應該在開拍前去才對。  果不其然,安瑪斯解釋道:“不,夏哥和梨子姐拿著卡牌出去了,據說要想想辦法。”在拍攝鏡頭下,他說得委婉。  但即使是此刻淡定的安瑪斯也沒想到,兩位活寶主持說要想辦法的意思是趁導演不注意,偷偷換一組工作卡牌。而在跟隨式攝影機的曝光下,他們的一舉一動毫無秘密,鬼鬼祟祟的神情與遮遮掩掩的動作一覽無餘。  導演覺得這更有戲劇性和看頭,也信任兩位主持的能力,因此象征性地記錄了這一過程,並將其剪輯到後期節目中,就沒有多做阻攔。  “嗯。”同樣不知情的星鬥安穩地坐下,拿了吐司開始吃。  在他們吃了一半時,薑蒼打扮精致地出現了。今天他紮起火紅的長發,在腦後梳了個高馬尾,穿著開領的白花紋襯衫,配黑闊腿褲,看上去瀟灑又帥氣。  “你們來得可真早。”他自然地來到星鬥旁邊的位子坐下,笑吟吟地說。  安瑪斯明白這位前輩對自己興趣不大,“嗯”了一聲不再多說。  “前輩你現在就換上衣服,是確定自己待會的工作了?”星鬥瞅了眼他那身衣服,想著如果待會薑蒼抽中農民或搬運工之類的工作,豈不是很容易弄髒。  像他和安瑪斯為了防止那種情況,都隻穿了學校統一發放的訓練用服飾,沒什麽特色,也容易更換。  “無論什麽時候都要保持美麗,這是我的生活宗旨之一。”薑蒼微微仰起下巴,“我可是當過模特的,換衣服也不算麻煩。”  星鬥對此不可置否,繼續吃東西。薑蒼卻黏過去,問他桌上哪些東西好吃,順便說起自己曾經吃過的好吃的,分享那些與之相關的趣事。星鬥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話,好像是在認真聽的。  圍觀兩人交流過程的白發黑皮少年眼瞳瞪大,手裏的麵包被不知不覺捏扁。  天知道安瑪斯注意到某一點後,心裏的震驚有多大,要是能將之化為實體降落,一定能把這個地方直接砸平。  可能不光是他,任何一個a班認識星鬥的人看到他現在這副模樣,都會驚掉大牙。  如果說坐在這裏和人說話的是楊語,安瑪斯絕不會大驚小怪,也不會懷疑自己沒睡醒還在做夢。畢竟楊語那個偏外向活潑的性格,和誰打成一片似乎都不奇怪,完全是看他自己的想法決定要和誰交朋友。  但這可是星鬥!  是那個社交能手型人才楊語都沒能拿下,八麵玲瓏的宮光希老師都搞不定,在一年級留下冷漠魔王傳說的星鬥!  夏元曾經私下和安瑪斯吐槽,星鬥可能吃了種合群就會死的毒藥,所以每天過著對其他人漠視的生活,根本不理人,也很少給人好臉,說話非必要幾乎不主動開口。就連似乎與星鬥有點不同瓜葛的隔壁班那個向明,見到的也不過是挑釁狀態而已。  所以他根本沒想過,還能見到星鬥如此平常、一絲不耐都沒有的和別人說話的場麵。之前星鬥表現得隻是有禮貌而已,畢竟老師們也囑托過麵對業界前輩都要表現出教養,安瑪斯也沒多想,可現在一看——這真的是星鬥?  可他不該冷淡地迴應幾句就婉拒談話,像是麵對楊語頻頻搭訕,像是之前拒絕薑蒼糾纏那樣嗎?  為什麽現在……  安瑪斯一麵驚歎,一麵猜測是不是處於鏡頭下,星鬥想要給觀眾留下個不錯的印象,畢竟貿然表現出對前輩的不尊敬,還是人不錯的前輩,很容易引起觀眾的反感。  但這樣一來與第一天星鬥避開薑蒼的行為似乎又不符合。  算了,或許這些奇怪的矛盾之處,就是星鬥的特殊。安瑪斯自認沒那麽擅長推理,況且得到的線索也不多,他對星鬥的了解也就比普通同學多一點,這個時候想要研究透是不可能的。  他放棄研究那些,心下卻不由得有點不是滋味。  明明他們是同班同學,是一起參加活動的同伴,可星鬥麵對他的態度,比起才見過沒幾麵的前輩都要冷淡。雖然相比之下楊語和溫綸似乎更慘,討好這麽久都沒能得到這種親昵交流的待遇。  無論怎麽說,這種不知是被輕視還是被無視的狀態,讓安瑪斯微微不爽。  星鬥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同學因為態度差異在思考什麽。他隻是覺得薑蒼是偶像道路上能夠給他啟發的前輩,和他交流沒壞處,而且也不是主線劇情裏的關鍵角色,不會給他唯恐被追上的壓力,所以才隨口交談。  三人早餐吃完後,一頭銀白卷發的雲正青才搖晃著身子,穿著寬鬆的衣服慢悠悠地坐到了餐桌上:“早啊。”  看得出他比起前一天更累,眼下的黑眼圈都深了一些,打哈欠的頻次也提升,靠在椅背上,有氣無力地喝了口牛奶。  “師哥,你真的不需要再休息嗎?”安瑪斯看他那副隨時可能倒下的模樣,出聲詢問,“夏哥他們還沒迴來,你再在沙發上休息會也沒關係。”  這話是擔憂的,但不是純粹的關心,畢竟其實他們也沒認識多久,有六成原因是安瑪斯怕他直接在這裏勞累過度倒下,然後導致一係列負麵連鎖反應,那他們來參加這些活動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星鬥也讚同安瑪斯的話,看著困倦的雲正青,跟著勸了句:“師哥不用勉強。”  其實他還挺奇怪這位師哥怎麽都累成這樣還來參加活動,不怕把自己折騰進醫院嗎?也沒聽說這位師哥缺錢……不對,這個節目比起其他活動給的錢也不多,為錢來的也不像。  之前雲正青也說過隻有薑蒼是被學院委托照顧他們,所以也不是為了關照後輩,那麽他來這裏有什麽意義?  正當星鬥思考時,薑蒼撇撇嘴,一手撐著臉頰,直接揭開了謎底:“你們不用擔心他。這家夥一直都是這麽個半死不活的樣子,你讓他睡上一整天,他還是打哈欠給你看。天生的懶散勁改不了的。”  雲正青聞言,不冷不熱瞟了他一眼。  “看我做什麽,覺得我說得不對嗎?在學院的時候,你的名聲可不比我差多少。”薑蒼根本不怵他,像是迴報昨天的事,三言兩語把老同學的底掀了,“明明平時一副怎麽都睡不夠、散漫得沒邊的模樣,一旦站上舞台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是吧?‘眠雲’?”  “比不過你誇張,‘罐裝愛’。”被叫破上學時外號,雲正青反唇相譏。  兩人似是對峙,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作為後輩的兩人不敢插話,隻能看著事態發展。  但比起尚且稚嫩的學生,這兩位明顯不會因為一時鬥嘴真的吵起來,現在這種程度作為一點小波折也足夠。  薑蒼瞪了雲正青一眼,不太高興地轉過頭:“哼,不過是個雲正青罷了,才不和你浪費感情。”隨後湊向星鬥,委委屈屈地叭叭叭:“星鬥我跟你說,有些前輩看著特別正經,其實心地可壞,你千萬不要上當……”  星鬥眨眨眼,隻當自己是個樹洞,絕不做迴應。  聽見薑蒼那些話,雲正青都懶得迴應,隻是冷哼:“無聊。”  幾人這麽消磨了時間後,早早出門的夏蘆和寧梨終於迴來了。他們進來時挺直腰板,微微仰起下巴,嘴角的弧度根本下不去,站到星鬥他們麵前時,臉上的驕傲掩都掩不住。  “嗯,咳。”夏蘆把手作話筒,煞有其事地清了清嗓子,似乎準備開口說件大事,“那個諸位,我們……”  “經過我們的不懈努力,終於成功得到了更棒的一組工作牌!”寧梨振臂一唿,直接打破搭檔故作深沉的表演,格外直接地將這個好消息說了出來。  被截走要說的話,夏蘆滿臉怨念地看著她,但隻得到搭檔一個“嘿嘿”的得意笑容。  寧梨把放在口袋裏花紋深藍的卡牌拿出來,熟練洗牌,然後背麵朝下,遞到眾人麵前,矜持道:“選吧,放心,這次的工作可是很不錯的,算得上度假了!除非運氣太差,不然不會有昨天那樣可怕的工作的。”  為了表明真實性,她自己先隨意抽走一張,看了眼就眯起眼笑了,很是開心。  作為搭檔的夏蘆緊隨其後,但他的反應不太一樣,愣愣地看了許久,頭一仰,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似乎抽到很不妙的工作。  這兩人截然相反的表現鎮住了其他人。  前腳寧梨說運氣不差就能抽到好牌,後腳夏蘆就拿到一張似乎不太好的,這到底是為了節目效果製造的懸念,還是他們兩人合起夥來演他們,誰也不能確定。  綜藝的主持人往往看似向著嘉賓,實際還是為了總體效果服務,隻會為了更有看點的發展努力,很多時候都是在導演和嘉賓之間的牆頭草。  剩下沒抽的四人麵麵相覷。  星鬥經過第一輪抽到特殊卡後,對自己不太有信心。幸運女神很少會再次降臨在同一個人身上,這次他說不定會抽到比較不好的牌,所以沒敢第一個去拿。  其他人也各有心思,最後還是薑蒼不願意繼續浪費時間,隨手抽了一張,雲正青是下一個。  星鬥和安瑪斯同時選了一張。  所有人都抽好就可以亮出卡麵,因此星鬥沒來得及看,直接在夏蘆喊“抽齊了,一二三亮牌!”時把自己的卡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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