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不輸雲正青的厲害人物。 要說雲正青主要攻向是歌星的話,薑蒼走的路線就比較難以複製,他涉及的領域有些繁雜,有時去做模特,有時去當演員,有時又跑去當設計師……偏偏這些他都能做得不錯,卻又不願意深入研究,戲耍夠了就毫不猶豫地離開,一副玩樂的模樣。 他本人對此的想法也是頗為不羈的:“人生不就是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過肆意的生活嗎,如果覺得變得無聊當然不能浪費時間。” 挺難想象這樣一個無時不刻追求樂趣的人會來參加這種節奏慢悠悠的綜藝,按薑蒼的性格來說,隔壁節目組的野外生存說不定更讓他感興趣。 星鬥還在糾結原因,薑蒼卻眼睛一亮,蹬蹬瞪快速走了過來,無視癱在沙發上淡淡掃他一眼的雲正青,徑直撲向垂著頭思考的黑發少年,雙臂一張,抱了個滿懷。 “成功捕捉可愛的學弟!”紅發的男人摟抱著還處在茫然中下意識抵了一下的黑發少年,語氣歡快。 “欸?”星鬥感受到不適應的熱源,想要把人推開,懵懂地發出疑惑的聲音。 附近的安瑪斯猶豫要不要過去幫忙拉一下,半耷拉著眼的雲正青已經瞥過視線。 意識到學弟的不安,薑蒼沒有繼續親密接觸,順著那不太重的力道退開,身子一轉,坐在了星鬥旁邊,笑吟吟的:“好像嚇到你了抱歉。我對於可愛的後輩真的一點抵抗力都沒有,一看見你,我就想起了曾經看過的小兔子,真的太可愛了。” 他似是沉醉地拖住一邊臉頰,豔麗的臉浮現些紅暈。 星鬥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麽,他從薑蒼的話裏理解這位偶像也是師哥的事情,卻還是第一次被這樣歡迎,手足無措的同時還有些尷尬。 前輩們都是這樣較為熱情友好的類型嗎?雲正青是這樣,薑蒼也是這樣。 難道說熱情是成為頂級偶像所必需的特質之一? 那他是不是該改變路線,至少變成一個很熱情的人? 星鬥的思維漸漸向著奇怪的方向滑坡,被從冒泡泡狀態迴神的薑蒼出聲打斷。 “嗯,我想我的名字你應該知道,不過還是應該介紹,我是薑蒼。你最近能聽見最多的那個人。所以可愛的學弟,你叫什麽?” “星鬥……”星鬥迴答完名字,自覺招架不住,試圖轉移薑蒼的注意力,看向一旁不做聲的安瑪斯,“那是我的同學。” 他刻意加強了同學的讀音,想要提醒這位前輩,那也是一位學弟。 從薑蒼的代稱中,星鬥猜測這份熱情或許針對學弟,所以如果不止是他一個,而是多一個人來分擔這份熱情的話,他或許就不會這麽不知所措。 薑蒼如他所願,把目光投向白發黑膚的少年,並且停留一段時間,像是在估量什麽。 被殃及池魚的安瑪斯驚了一瞬,他沒想到星鬥居然隱隱有賣他的意思,一般來說一起來的同學幾乎是同一陣營,星鬥用他轉移視線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在他看來這位前輩的確很厲害,人似乎也沒有惡意,靠近的話說不定能學到不少東西,但要他接受那樣的熱情也是敬謝不敏。 可這並不是能當麵拒絕的,與學院有關,還是一同參與節目的夥伴,擁有不低的地位……就算薑蒼沒有壞心思,貿然迴應說出什麽不好的話會顯得不夠謹慎。 “我是安瑪斯。”安瑪斯麵上維持禮貌的笑意,心下琢磨著要不要賣迴去,或者做點什麽引走這不合適的關注。 “嗯。” 出乎意料,薑蒼應了一聲後沒多說,又轉頭看向旁邊的星鬥,臉上出現笑意:“星鬥?是個好名字。你是第一次來這個節目,如果有什麽不懂的,盡情來問。”熱情如故。 從這話裏,星鬥明白,安瑪斯不是薑蒼口中“可愛”的類型,所以被果斷忽視過去。這也說明,這份過於熱情的好意,隻能他一個人承擔了。 “謝謝前輩。”星鬥勉強選了個不會出錯的迴答,默默挪遠了點。 他同樣不擅長應對這些,所以還是用老一套,想要避開再說。 薑蒼發現他這小動作,剛剛想要湊近,就聽見另一邊那懶散家夥不輕不重的敲打:“薑蒼,他們是學弟。” 這是一句提醒,讓他不要過於放肆,不要任性揮灑多餘愛意的提醒。 雲正青對於同屆的薑蒼可再了解不過,或者說,那一屆的學生都對這家夥有深刻印象,絕不會弄錯他做事的目的。 “這家夥喜歡對中意的人散發多餘的愛意。”雲正青語氣平靜,嗓音還帶著懶意,“但很多都是一時興趣,他沒什麽壞心思,你們不想讓他靠近拒絕就好。放心,不會有什麽問題。等他失去興趣,也不會再糾纏的。” 這話是說給星鬥他們聽的。 星鬥這才明白過來,快速低聲對薑蒼說了句:“不好意思前輩,請不要離我太近,我不習慣。”然後直接坐到了安瑪斯一邊,挺直脊背,頗有種共生死同存亡的氣勢。 被迫“共生死”的安瑪斯嘴角抽了抽,發了信息過去: “星鬥,你不是不喜歡旁邊有人嗎?”就不要和他坐在一起吧? “這幾天我們可能會是搭檔,提前適應。”星鬥迴答似乎得很冷靜。如果不是安瑪斯看出來他想拿自己當擋箭牌,或許真的會相信這鬼話。 就在他們私下交流時,被無情拋棄的薑蒼委屈地看了會刻意避開的星鬥,不太高興地鼓起臉頰。這頗為幼稚的動作在那張豔麗的臉上,居然有幾分可愛,像是隻紅毛鬆鼠。 “雲正青,你不是說不管嗎?”他瞪了眼沙發上半睡著模樣的銀灰發男人,聲音低沉下去,似是咬牙,“怎麽不好好睡覺,出來夢遊了?” “……”雲正青扭臉沒迴,等薑蒼被無視後怒氣越發高漲,才不緊不慢地迴答,“夢裏也需要做點好事。” “嗬,你……”薑蒼的話沒說出來,因為兩位主持人下來了。 “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夏蘆摸著後腦勺道歉,寧梨也跟著垂首。 其實他們是在合理的時間內到的,沒有遲到也沒有讓人等多久,但還是因為自己最後到達的身份,給大家賠了不是。 在場的人都明白這一點,沒有當真怪他們,禮貌迴應“沒事”之後就揭過這一茬。 兩位主持人加上四位嘉賓,一共六人全部到齊後,這場綜藝即將開始。 這個時代的綜藝拍攝同樣有導演,一般不在現場,而是在專門的演播室裏把控大局,根據嘉賓反應更改後續內容。 但卻已經沒有跟在嘉賓後麵轉悠的攝影師,都換成了自動追蹤功能的拍攝機器人。這種機器人具有半隱身的特性,不容易被畫麵錄入,體型小不會太幹擾嘉賓行動。更優秀的是能在一定程度上能確保拍攝畫質的穩定性,不至於因為突發情況導致拍不出畫麵或者畫麵模糊。 為了追求真實性,這年代的綜藝不會給嘉賓要怎麽做、要扮演什麽角色的詳細劇本,但會給出大體的流程,要做的事情,間接推動事件發生。畢竟如果沒有目的性,任由嘉賓發揮,有時很可能會演變成流水賬式的日常,沒有什麽看點,也白白浪費時間。 所以主持人擔任的是把控現場流程的角色。他們通常都事先從導演那裏得到大體的框架,也偶爾能在節目進行時悄悄接到導演的指示,進行一些流程的變動,確保節目順利進行。 但他們絕不會得到更多優待,無論進行競賽還是遊戲比拚,僅僅是比其他嘉賓提前知道下個項目的名稱而已。這種情報可以用到的幾率不大,不會過於影響節目。 此刻,來參與的嘉賓圍坐在一樓沙發。最左邊是寧梨和夏蘆,中間是雲正青和薑蒼,最右邊是星鬥和安瑪斯。周圍的攝影機已經運作起來,不起眼地晃悠在嘉賓身邊,拍攝內容。 夏蘆先微笑著開口:“我們這次要做的事情,我想大家應該都有些了解。為了防止信息不同步,我還是為再仔細說明一次。” “我們會在這座別墅共同生活五天,每人每隔12小時可以抽取一次身份卡,體驗一種不同的生活。如果選擇不抽取,可以繼續原先選定的生活方式。需要注意的是,五天內,每人至少要體驗三種不同生活。” “這是最基礎的規則,而在五天中,根據大家抽取的身份卡不同,會陸續收到不同要求的任務,任務內容我也不清楚。但這些任務都有相應的懲罰與獎勵,如果不能完成……嗯,我還是不多說好。” “另外,為了增加大家的感情,除了普通的身份卡,還有一種名為關係卡的特殊卡混在在卡牌裏,如果抽到了,要和另一位嘉賓組隊完成任務。我所知道的就這麽多啦,剩下的或許還得探索一番。” 這時,寧梨不知從哪摸出一大把黑白花紋的卡牌,擺在眾人麵前:“來吧,決定命運的時刻到來了!” 星鬥坐在一邊,默默等待自己抽卡的時刻。 他手氣應該……還不錯的?第62章 事實證明,運氣是非常玄學的東西,好壞也分情況。 按照距離主持人的遠近,他們依次抽取了卡牌,然後一齊亮出來。 星鬥抽到了一張淡紅色的卡麵,上麵寫著“隨身助理”四個字。 雲正青抽取的卡牌上是“見習廚師”,薑蒼是“婚禮策劃”,安瑪斯是“幼兒園老師”,兩位主持人分別是“電車乘務員”、“建築規劃師”。 除星鬥之外,其他人的卡牌顏色都是藍色的。很明顯,唯一一張紅色牌代表特殊身份。 果然,夏蘆一見那張牌就露出笑容,一邊比出拇指一邊對星鬥誇獎:“很厲害啊,星鬥同學運氣不錯。”抽卡前簡單介紹過彼此的姓名和職業,他知道星鬥的名字,以及還是學生的身份。 “確實,比起其他身份卡來說,這種就顯得很方便。”寧梨也點點頭,為露出些茫然神色的星鬥解釋,“隨身助理這張牌是指你可以選擇在場任何一人,作為他們的隨身助理,一起進行工作。” “如果不論淺薄的輔助關係,簡而言之,就是一張複製卡,可以加入任何一人的工作中。不過作為助理,還是需要遵從身份設定,幫助選定的人完成任務或許別的一些事。” “謝謝,我明白了。”這說的很清楚,星鬥理解了她的意思,他可以在目前給出的五個職業裏任選一個作為體驗的內容。 其他人也明白過來,目光紛紛投過來,似乎在等他的選擇。 星鬥感受到集中到自己身上的視線,不太自在地捏了下手臂。 兩位主持人明顯是經曆過各種情況的,此刻以一種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淡定狀態等著,似乎無論星鬥做出什麽決定都無法動搖。 雲正青有幾分懶散地耷拉著眼皮,目光很平靜,沒什麽明顯的抗拒表情,熟悉他的人明白,那暗含著對於後輩選擇的默認。 相較之下,發色火紅的薑蒼如其發色一般有表現突出有活力,青綠眼眸亮閃閃地看著星鬥,興奮期盼之情都快溢出來,就差寫上“選我!”的牌子大聲呐喊了。 安瑪斯作為同班同學,倒是清楚星鬥不太喜歡和人一起行動,但情況如此,他也不好讓同學在陌生的其他人之間糾結。出於互幫互助的心理,他對著星鬥微微頷首,意思是“可以選他”。 作為在場焦點的星鬥沒有猶豫太久,很快給出迴答:“我選安瑪斯。” 這個決定不是他隨意做出的,而是經過深思熟慮選擇的。他對於兩位主持人不太熟,也看不懂雲正青的默許,雖然看出了薑蒼的邀請,但星鬥不太擅長應付熱情的類型。 安瑪斯的態度他看出來了,畢竟也一起參加過比賽,一起訓練過許久,一些微動作的意思還是理解的。 可這隻是星鬥做出選擇的部分原因。 主要是從職業上來說,他更傾向於幼兒園老師。 雲正青的見習廚師光聽名字就知道會是在後廚活動,忙得不可開交的工作。自古以來,有“見習”或者“實習”一次作為前綴,就代表權利的最底層,被壓榨還不能有太多怨言的職位。 簡單概括,就是幹最多的活,拿最少的錢,還得不到太多誇獎。吃力不討好。 雖然作為綜藝節目內容,會減少過於繁重的工作量,留下給藝人發揮的空間,但也絕不可能僅僅做個樣子,讓他們無所事事地度過。這個年代的節目最講究真實,而觀眾也討厭過於虛假的內容。 所以可以想象,作為見習廚師的話,要在後廚忙碌多久。星鬥不太會做飯,隻會最常見的幾樣菜式,對此不感興趣。 婚禮策劃也是同理。婚禮作為現代人最看重的人生環節之一,大部分人都希望能盡善盡美,要求的內容也繁雜,有時還會一拍腦袋讓進行了大半的策劃更改,更不用說其中聯係場地、道具等的繁複交流環節。 或許像是薑蒼這樣外向活潑,一看就很喜歡和人說話的人很合適。對於星鬥來說,卻是難以跨越的考驗了。 兩位主持人抽到的職業也不是星鬥感興趣的。電車司機所處的環境是比較枯燥的,又需要不低的專注,作為助理的話,感覺很可能跟著機器人幫忙做疏散人群,指引方向之類的工作。 建築規劃方麵星鬥一竅不通,去了估計會茫然整整十二小時,直到下次抽卡時刻到來才能擺脫“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的狀態。 排除各種選項後,他選了安瑪斯抽中的“幼兒園老師”。 應付小孩子,應該比應付心思複雜的大人要簡單!星鬥自信滿滿地下定論。 聽他選出工作,薑蒼的表情瞬間從充滿期待轉變為幽怨委屈。但他倒也沒直接問“你怎麽不和我一起”這種直白的問題,而是思考一會後,瞪了眼旁邊的雲正青。 “你瞪我也沒用。”雲正青慢悠悠把自己的牌收起來,眼神都沒給薑蒼一個,“很明顯是你的‘熱情’嚇到學弟,可不是我從中作祟。” “哼。你不多嘴,誰會被嚇到。”薑蒼鼓起臉,迴了句,沒得到迴應。 安瑪斯對於星鬥真選了他的事有點驚訝,愣了下,瞥了眼旁邊人,很快恢複常態。 兩位主持人又確定了一次,得到星鬥肯定的答案後,寧梨收起其他的牌,點頭:“好,那星鬥同學,從現在起,你就是安瑪斯的隨身助理了,要好好負責哦。” 與此同時,星鬥的卡牌上出現一行小字“已與幼兒園老師綁定”,請跟隨ta一起進行任務吧! 相應的工作地點與交接工作的時間隨之出現。 作為幼兒園老師,他們需要在九點前抵達,並領取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