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堂下意識的給羽宮澈正了正歪掉的領帶。  “但我現在覺得,要是澈你……”  沒有迴應。  蘭堂怔了怔,忽然自顧自苦笑了起來:“算了。”  他摘掉手套,抬手捧住羽宮澈的臉。  蘭堂的額頭抵住羽宮澈的額頭:“澈。”  “je t’aime.*”  羽宮澈躺迴了鐵架床上,重新成為一具毫無氣息的屍體,哪怕他的遺書裏說過蘭堂可以把他的屍體拿走。  這場紛爭以首領遺體的平安迴歸結束。  告別儀式變成了火化儀式,並且沒有再留出那麽多時間,就定在第二天。  這就是最後一麵了,以後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以羽宮澈這個形勢存在的東西。  太宰治原本隨意的住在垃圾場的集裝箱裏,他又沒什麽物欲,總想著馬上要死了還管住的地方幹嘛,結果被羽宮澈強製拖出來給他在本部附近買了公寓。  當然這公寓裏麵的家具都還是羽宮澈那時候給他塞的,沒有增多也沒有減少,除了睡覺的床和沙發,還有存放蟹肉罐頭的冰箱以外,都看不出什麽使用痕跡。  第二天早上在公寓裏醒來時,太宰治依舊有一段時間覺得,那應該是個噩夢。  他逃避的把被子蒙在頭上,結果被昨天晚上,他親自叮囑來喊他的織田作之助的敲門聲叫醒了。  換衣服的時候,太宰治的手頓了頓。  看著身上寬鬆的襯衫,他從衣櫃裏拿下了另一套還沒穿過的西裝。  這是羽宮澈以前托人給他定做的,他覺得太合身了自殺起來不方便就一直都沒穿,現在這種正式場合……剛剛好。  床頭上壓著一個信封和信紙。  那是羽宮澈留給他的信。  【我很想讓你能開心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我知道,讓你成為別人活下去的希望負擔太大,可要是讓你為了什麽人活下去又很容易造成像我現在的情況,不管怎麽想都不太好。  所以……不管會什麽時候死去,你可以盡可能平凡的在這裏活著,太宰。  不管能不能長大,你可以躲起來,隻要平常的在你期待的時刻來臨前活著。  但是千萬別把自己封閉起來,要記得好好看著你的身邊。  不要整天都吃蟹肉罐頭,餐廳裏蟹肉做的好吃的有很多,要記得營養均衡。不要看到一個新的自殺方式就去嚐試,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明明你很怕疼。  治,我也並不是多麽強大光明的人,不要一直想著我,你總有一天會遇到比我還好一百倍的那個人的。】第77章   那樣的人……真的有嗎?  太宰治跟在織田作之助身後走出公寓,頭一次對空蕩蕩的房子說了一句:“我出門了。”  魏爾倫這些天一直住在蘭堂的別墅裏,隻不過蘭堂昨晚就沒迴來,他待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去哪了。  中也想了半天,覺得蘭堂可能是去找橫濱裏殘餘的黑衣組織的人了,魏爾倫就不知道了。  他到底該不該稱那個人為他哥哥還存疑。  中也從迴來開始,就機械性的做著一切。  哪怕芥川兄妹,夢野久作都沒什麽胃口,他還是去給幾個人做了晚餐,並且留出蘭堂和魏爾倫的份放在冰箱。  夢野久作在太宰治到來後,偶爾會因為異能力不穩定,被送到太宰治那裏和他一起住。  可是沒想到最近發生這麽多事情,這小子還是挺消停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中也衣服也沒換的躺在床上,根本一點困意都沒有。  把帽子蓋在臉上,胳膊枕在頭下麵,折騰了一晚上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沒睡著。  他不會做夢,想到的畫麵都是迴憶,所以沒什麽需要震驚的地方。  到了太陽升起,中也爬了起來,他拿著帽子,蔚藍色的眼睛暫時無法像以前那麽明亮。  可是想起來羽宮澈給他留的遺書,又不由得苦笑著罵了自己一句:“別讓人死了都擔心啊。”  桌子上壓著的那封遺書已經被翻的皺皺巴巴了。  【中也,你一直都很讓我放心,大事上我不用叮囑你太多,還是隻有那句話。  我至今為止,依舊真誠的全心全意的慶幸著你的誕生和與你的相遇,不管你選不選擇留在mafia,你都是我的家人和驕傲。  記得多喝牛奶補充鈣質多曬太陽,一年前你和太宰差不多高,現在卻落開了點,我有點擔心。】  中也對港口mafia有感情,也知道不管是不是森鷗外動的手,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他能理解羽宮澈和森鷗外的選擇,卻依舊無法平淡的接受。  出門的時候,穿著整齊西裝戴帽子的中也本來目不斜視的穿過了廚房,半路卻又一步步退了迴去。  尾崎紅葉打開羽宮澈給她的信封時,裏麵掉出了一朵風幹了的卻依舊豔麗的紅色鮮花。  哪怕還沒有看到書信的內容,尾崎紅葉卻一下子就猜到了羽宮澈想傳達給他的最重要的東西。  在整理首領留下的那些遺書時,森鷗外不出意外的發現他就連夢野久作都給單獨留了信,卻驚訝的發現自己也有一封。  本來以為兩個人該說的都已經通過那些默契和無言的約定說完,最後塵封在死亡裏了,羽宮澈還給他留了什麽?  【醫生,我思考了很久,還是不想對你道歉,因為那大概侮辱了你我之間的約定和你的決心。  承擔起這個組織並不算輕鬆,我認同你的最優解和組織奴隸的理論,卻依舊不免有些擔心。  不管遺言布置得有多周全,我都已經死了,以後的路需要你自己來走。  我在我臥室的衣櫃裏給你留了些東西,記得去拿。】  森鷗外迴到那間被暫時封鎖的首領的臥室。  走廊和臥室的地麵上的血跡都已經被清理幹淨,曾經躺著首領屍體的大床上的被子也全部被移走,暫時變成了木板。  家具都被蒙上了防灰的布,如果不是森鷗外堅持要等繼任儀式後再來這裏的話,這些布倒是用不到。  森鷗外打開衣櫃,一眼就在裏麵發現了一套還被包裝袋包著的衣服。  裏麵是嶄新的風衣和紅圍巾。  ……居然都已經幫他準備好了嗎?  森鷗外拿起衣服,卻突然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去麵對。  正常的流程來講,新任首領應該在前任的葬禮上以首領的服飾正裝出席,以代表新舊的更替,但是這次因為森鷗外的堅持,本來不打算進行這個流程。  沒想到被那個人推動了一把。  森鷗外捂住臉,過了許久,他才放下手,緩緩道:“我知道了,澈。”  武裝偵探社,一個郵差拿著委托的定時信件來到這裏,敲了敲門。  “請問福澤諭吉先生在嗎?這裏有一封信。”  “給社長的?寄件人是誰?”  “隻有姓氏啊,是羽宮……等等,這不是?!”  羽宮澈留下的私人財產都被他自己分割好了,基本上都給了還沒有成年的中也太宰他們,芥川兄妹和夢野久作也都有。  除此之外,羽宮澈並沒有留下什麽有紀念意義的私人物品,他的個人喜好的欲望似乎很低,就連陪伴了五年的貓都被他送人了。  這裏麵最令人吃驚的,不知道該分配給誰的財產,是一份股權。  股權來自於橫濱最大的遊樂場,是曾經他和中也紅葉還有愛麗絲去過的,他當初開玩笑一樣說過要買一個原來也是有認真的成分在裏麵。  這恐怕是首領唯一的小小私心。  遊樂場的股份所有權到最後也不知道該給誰,還是規劃到了港口mafia的統一財產下,被弄成了給成員們的特殊福利,如果他們帶著家人去這裏就不用花任何錢也能在裏麵隨意遊玩。  火化和下葬的儀式全程都非常的順利——再出什麽事情的話,恐怕會有人忍不住把橫濱拆一遍。  羽宮澈依舊平靜的如同睡著了一樣,右手上一處傷口無法忽略。  費佳切割的非常巧妙,看起來就像是手刮到了什麽地方,再加上羽宮澈身上也有一些撞擊的死後行成的傷痕,被歸結為了那個葬身於熔爐的瘋子做的。  費佳從始至終甚至沒有出現在橫濱眾人的眼睛裏。  人們看著那個平靜死去的男人消失在火海裏,過程看不到,隻有他背負著外界的滿身汙名,和隻在他們心中滿是光亮的淨土。  骨灰被收斂,墓地在港口mafia的私人墓地裏,視野最為優良的地方。  墓碑合上的那一刻,在場隻有夢野久作這個孩子唯一的哭聲。  可是誰也無法忽略這空氣中異常沉悶的氣氛。  橫濱的天氣從早上一直開始陰沉,眾人都覺得快要下雨了,可是在葬禮結束的那一刻,天氣竟然神奇的放晴了。  太宰治走出墓園,有點出神的望著天空。  美國的黑衣組織,在日本原本已經通過多年時間營造出了自己的勢力,卻在橫濱那次失敗的行動後再次陷入了困境。  搶奪擁有控製時間能力的港口mafia首領遺體的行動失敗,參與人員全部失去聯係,並且僅僅過了一周,整個日本分布的成員盡數失聯,屍體在各種地方被隨機的發現。  本以為沒了正式成員他們還有臥底,結果臥底們也隻堅持了一個多月。  這種實力和情報處理能力,沒人知道是怎麽辦到的。  黑衣組織也意識到了什麽,不敢再因為港口mafia隻是個城市裏的組織小瞧他們,並且迅速放棄了對日本的控製以求保全自身。  沒想到的是這並沒能阻止什麽,往後數年時間裏,世界各地的黑衣組織成員都開始遭受攻擊,並且無一不是盡數陷落,老巢都被人拔了個幹淨。  那是完全隨機的找不到規律的襲擊。  行動者手法看起來並不是完全一樣的,就這樣經過了數年,他們甚至連對方到底是誰都不清楚,頂多能猜測應該是什麽異能者。  黑衣組織冒險迴到橫濱去過,想要就這件事談判——當初他們也沒想到這個組織竟然有這麽強大的成員。  可是他們連對方新任首領的麵都沒能見到。  根據派去的組織成員全程傳迴來的任務記錄,一個右眼綁著繃帶的少年熱情的招待了他……然後他就失去了聯係。  成為“試驗品”的屍體在一周後被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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