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雲:“秘密倒是沒有,但你這些廢話,也不足以成為讓我們帶上你的理由,除非……你還有更具價值的情報。”徐兔眼珠子一轉:“這個也有,是一本書。”陸燕腦子聰明,聽到這話馬上向前一步:“什麽書?叫我看看。”徐兔:“墨一那家夥追我的功夫,跑丟了,但哪怕看到你也不可能認識上麵的文字全是亂碼。”陸燕嫌棄道:“這不還是死無對證的廢話嗎?”徐兔說:“不是啊,這位麵裏為何有一本亂碼,你不會動腦子想想嗎?它肯定是一個密碼本。”陸燕:“所以呢?”徐兔:“所以至少可以說明,在周圍的其他地方,存在需要被破解的文字,而這文字,正可透露副本的背景故事到底是什麽!”聽了半晌的丹雲點頭:“行吧,這話不無道理,我們正要離開這裏去別處尋找點線索,一起也無妨。”也不知徐兔想組隊的請求是不是虛情假意,反正她笑得相當熱情:“好,那我們暫時就把線索的範圍縮小到陌生的文字。”陸燕看向周身的濃霧和屍體,歎息說:“這麽荒涼的環境,說是地獄也不為過,如果真有什麽文字,那應十分顯眼才對。”*人類的能力體現在很多方麵,哪怕是人造人也不例外,有人智力高,有人體能強,這些特質在遊戲中總該被公平衡量,競爭才有意義,這顯然是無需解釋的基礎設定。自從搞清楚這個位麵初始傷害的真相,蘇子彥就明白這迴是要把體能也當作重要的考核標準了才對,他一直疏於鍛煉,壓根沒指望以自己的狀況堅持到最後,但內心還是希望能在被趕迴中轉站之前,稍微幫上點忙才好。冷風瑟瑟,野獸嗚咽……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聲音呢?他努力壓抑住自己粗重的唿吸,豎著靈敏的耳朵努力分辨。似乎還有……蘇子彥察覺到什麽,循聲望去的同時,隻聽西羽大喊一聲:“小心!”那些黑影又襲擊過來了!隨著攻擊次數的增加,這些抽象的怪物數量變得更多,行動也更為迅猛,瞬時間就從四麵八方露出頭來,將幾人團團圍住!陳千燈緊張道:“快!火把!”應之行皺眉:“怎麽這麽快又來了,沒完沒了!”抱怨歸抱怨,他手裏的動作可沒含糊,立刻將火焰點燃,朝四周奮力揮舞。正如黑暗懼怕光明,沉迷圍獵與殺戮的影子也視應之行的火把如洪水猛獸,見狀立刻作鳥獸散!羅熙抓緊時間指揮:“別愣著了!跑啊!”其餘幾人馬上邁動雙腿,毫不含糊地開始衝刺。負責殿後的應之行手中的火把漸漸暗淡,眼看成了強弩之末,他急道:“不行了,快走,都別迴頭!”火把使用了三次就壞了,難道,這火把才是應之行的技能?還是忍不住迴頭觀察的西羽這般想到所以應之行的身份和追兵是對立的,和這些地上的屍體才是同伴?那他到底是誰,到底想做什麽?難道他是要救人嗎?思緒紛亂之際,火焰燃盡,最後一點星火消失在了濃霧之中。原本快要撤退的黑影立刻聲勢大震,再度從後方紛紛露頭,詭異的體形變得更加歪曲龐大,一把抓住了體力不支的蘇子彥!蘇子彥已知道它們的殘酷手段,罕見地沒有唿救,而是大喊:“西羽哥,有很多布料飛舞的聲音,越來越多了!”西羽微怔。蘇子彥瞬間便被黑影撕成了碎片。血飛濺在濃霧之中。生者鼻息間滿是腥冷之氣。*時間在極度緊張中變得模糊,等到西羽停步的時候,他的嗓子裏已全是血絲的可怕味道。緊隨其後的羅熙扶住他的肩膀,無言安慰。陳千燈也累的說不出話來,努力發言卻結結巴巴:“什麽……飛舞……”應之行搖頭:“……誰知道,謎語。”西羽欲言又止,心裏卻明白的很:飛舞的布料,應該就是旗幟吧……那些戰敗士兵留下的旗幟上,莫非正藏著位麵故事的終極謎底?他忍不住望向羅熙,可向來積極推進任務的羅熙卻不迴應,隻是表態:“先不管,離開這裏再說,現在火把已經沒了,如果再被襲擊,我們幾個全都要完蛋。”看來,他已經篤定應之行就是隱藏的那個平民,並且不打算爭取這張契約了嗎?為什麽呢?就算是自己人……契約能給自己人,不也是增加勝率的好事一件嗎?*此時此刻,迴歸到中轉站的蘇子彥趴在桌上大口地喘氣,逼自己從剛才那被撕裂的痛苦中緩過勁兒來不知道雲台的策劃是怎麽理解死亡的,總之從副本裏“死”出來的主播,無一不經受了巨大的痛苦。真實的死亡,也會這麽疼嗎?“你沒事吧?”熟悉的問候打斷了蘇子彥的胡思亂想,他抬頭對視上孫修雅的眼睛,抹著汗搖了搖頭。旁邊的喬微陽幽幽地說:“……總是我們幾個熟麵孔先出來呢,真是一點用也沒有。”孫修雅苦笑了下,不置可否。一直看著他們的白起毫無預兆地發問:“你們之前不認識彼此吧?現在的感情卻變得很好呢,真奇怪,莫非你們三個是同一個陣營的?”蘇子彥:“問這個幹啥子,你明知道沒人會說實話。”白起笑笑,拖著下巴說:“沒什麽,隻是覺得和你們一個陣營的人,不是強的過分,就一定是個絕世大倒黴鬼吧?”蘇子彥當然不會迴答,小聲嘟囔了聲抱怨,便看向別處發呆。白起扶了扶金邊眼鏡,眼裏閃過狡黠的光。第222章 苦苦追尋的答案在腦海中唿之欲出, 卻總是差了那麽一點點靈感這感覺著實痛苦,說是抓心撓肺也不為過。戰場、敗兵、求救、旗幟……幾個詞匯在西羽的腦子裏不停旋轉,攪得他有些頭痛, 不禁頹然地歎了口氣。迴神後, 又猛然對視上應之行略有鄙視的眼神,西羽心情就更微妙了。難道持有者很可能近在咫尺, 卻終究死活猜不出他的身份嗎?跟在隊伍末尾的陳千燈同樣沒有停止思考, 他忽然笑了聲:“敵人出現的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多,而且火把道具也用完了,如果再這麽拖延下去,恐怕我們真要被趕盡殺絕了。”應之行沒好氣地迴應:“所以呢?你有什麽看法?沒有就少說廢話。”陳千燈笑著露出白牙:“看法當然就是感覺你很奇怪,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聞言, 應之行麵不改色:“上個位麵給你造成心理陰影了?”陳千燈沒再多言, 隻是聳了聳肩。在旁聽著的西羽和羅熙交換眼神, 羅熙皺眉示意附近立在屍體間那殘缺的旗幟,顯然和西羽的想法一樣:蘇子彥在出局前的提示並非沒有意義, 隨著副本裏敵人變強, 提示自然會變多, 目的就是要這幾個玩家盡快猜出答案。隻可惜旗幟上那個符號不屬於任何已知的文字或文化,除非有參照物,否則無從判斷。西羽抿住嘴唇, 又換了種思路:如果猜出旗幟就能猜出持有者身份……那它應該是什麽呢?*雖然丹雲不怎麽喜歡徐兔,卻沒有堅持甩掉她, 一來徐兔說的話確實有道理, 大概率是隊友的話從前的反感便不值一提, 二來她在這副本裏毫無發現, 身邊跟著任何人,都顯得無關緊要。傷勢頗重的陸燕,恐怕是幸存者裏最弱的一個了。她步履蹣跚,越走越慢,流出的血簡直濕透了裙擺。丹雲心疼地攙扶,忍不住說:“如果堅持不了,迴去休息也沒什麽,還有我呢。”陸燕倔強搖頭:“你讓我再想想……我們什麽都沒有了,繼續自暴自棄地混下去,不是躺贏,就是躺輸。”徐兔哈哈笑:“原來你們知道這道理啊,那還不快幫幫我?”在丹雲的眼裏,性格古怪的徐兔像是個蛇蠍女子,她氣道:“有什麽可笑的,你值得幫嗎?”徐兔挑眉:“到現在還表現得這麽幼稚,難怪你們兩個把遊戲玩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雖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但陸燕並沒有興趣卷入她們的爭吵,忽然抬高聲音:“住嘴,你們看,這不就是文字嗎?”周圍的光線實在黯淡微薄,徐兔用了兩三秒才看清她指的是不遠處的一麵軍旗,終於恢複認真的麵色:“有道理,這玩意看多了差點成視覺盲點了,可惜我記憶力沒有阿起那麽好,密碼本的內容,我迴憶不起來了。”陸燕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艱難地笑著喘息:“不需要……軍旗一般代表了國家或將軍的身份,而那些追殺我們的黑影,則代表了語言不通的異族敵人,看一個字就能猜出位麵持有者的話,將軍的身份可能性並不多,如果我猜的沒錯……她是個平民身份……”然而正說到關鍵之處,三位姑娘附近卻刮起了一陣冰冷的風!徐兔臉色一變:“是追兵!快走!”果然,高大恐怖的黑影瞬間從四麵八方湧來,它們手裏的長刀可不像身體那麽虛無,所揮砍之處,一切都被卷成了碎片!失血過多的陸燕能說話已經是奇跡,再要逃亡已萬萬不可能,她驚慌地推了下丹雲:“快去幫忙找位麵主人!”丹雲卻迴身拉住她的胳膊:“不行,我帶你走!”徐兔被這倆人的優柔寡斷氣得七竅生煙,邊飛奔邊喊出咒罵:“真的是豬隊友!不過還是謝謝你!我知道答案了!”*卻說西羽這邊也好不到哪去,他們正匆匆趕路時,卻被神出鬼沒的墨一攔住了去路。眼看墨一手中的武器還淌著鮮血,陳千燈忙退出距離,警惕道:“喂喂,你想幹嘛?據說你在這個副本裏有問題!”“知道我有問題還不快滾?”,墨一沒有否認,直接拿下腰間的破號角:“還是你已經玩累了,想迴中轉站休息休息。”麵對這個陌生的道具,在場的幾個人都繃緊了神經。但陳千燈很明白,比起逃走苟命,得到信息才是更重要的事情。墨一照舊廢話不多,完全當旁人不存在一般走到西羽麵前,對他講說:“這位麵不難,如果你再不把握機會,半決賽結果堪憂。”西羽本就對於自己占據了真正那位“西羽”的身體而滿懷罪惡感,所以麵對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好意,不禁有些崩潰地後退:“我堪憂與否真的跟你沒關係了!你究竟怎麽樣才能聽懂我的話?”墨一沉默。西羽張大琥珀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是原來的西羽了,我把他殺死了,如果你願意,你可以選擇替他報仇!”墨一絲毫不激動,甚至過於平靜,他從前不怎麽表達自己的想法,這迴卻忍不住說了句:“你和從前一樣,非常願意堅信自己片麵的想法,哪怕那是別人給你看到的假象,你從來不會去試想,如果你相信的都是假的,又該給自己留下怎樣的退路。”這話讓西羽愣在原地。有那麽一個刹那,他仿佛被墨一看穿了心底所有的秘密,並且遭遇了全盤地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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