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羽揉了揉胳膊上生疼的針眼,忽然想起方才險些被發現了手背上的紙條。他趕緊撕開膠布將其拿下,邊琢磨著“奉先早有取卓之心”的意思,邊離開病房去等待羅熙。未料剛走幾步,他便在拐角處聽到了細聲細氣的女聲。西羽靠牆,發現是柔弱的原薇纏住了醜陋的男護士,小聲說:“冬護工,你之前在哪裏工作的呀,為什麽會來昆山療養院呢?”冬護工……西羽若有所思。被糾纏的冬護工沒好氣:“關你什麽事,來打工賺錢的不行嗎?”說著他便走了。原薇也不氣餒,左右瞧了瞧路,又朝著其他的方向離去。冬護工為什麽會是這麽奇怪的姓呢?西羽忽然間靈光一閃,追著冬護工的步伐趕過去道:“原來你是冬護工,這昆山療養院,不會有春夏秋冬四個護工吧?”冬護工迴答:“那又怎樣,礙你什麽事了?”西羽的雙眸變得明亮:“真的?那春護工在哪?”“她是護士,在辦公室值班。”冬護工隨口迴答完,趕緊推著裝滿血瓶的小推車消失掉。西羽暗想:這就對了!“奉先早有取卓之心”隻是個字謎而已,奉先,也就是“奉”的上半部,“卓之心”,就是“卓”字中間的那個日字,合起來剛好是個春!他需要對接的臥底nc,肯定就是傳說中的春護士了!這般琢磨完,西羽也顧不上再等待羅熙,馬上急匆匆地尋找起了護士辦公室!“你到底怎麽迴事?這茶花是我好不容易養的!竟然被打碎了!你是在故意氣我嗎?!”屬於女性的咒罵聲在走廊迴蕩。西羽看到護理辦公室的牌子,小心湊近,偷窺到個幾乎有兩百來斤的胖女人在瘋狂數落麵前小護士,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剝的模樣,小護士委屈巴巴地低頭聽罵,半聲不吭。胖女人氣得踹了她一腳,頤指氣使地說:“馬上給我收拾好,要是花死了,你也別想活!”小護士哽咽:“好……”胖女人這才氣勢洶洶地離開。西羽趕快讓開路,等她不見蹤影,這才小心走進辦公室,輕聲問:“打擾了,春護士在嗎?”正在抹眼淚的小護士忍住哭泣:“我就是,你哪裏不舒服?”西羽沉默片刻說道:“奉先早有取卓之心。”春護士表情愣住,仔細地觀察了下周圍,然後跑到門口關上門,低聲道:“是你?”西羽頷首。春護士欣然微笑:“終於有人來幫助我了。”西羽趕緊尋問信息:“這個療養院究竟怎麽迴事?”“昆山療養院根本就不是治病的地方,而是打著治療絕症和稀有症的幌子,吸引病人前來做研究,而且……”春護士的表情變得嚴肅:“郝院長已經掌握了不少絕症的感染辦法,很多健康的人也被他當成了實驗品,我是《首都晚報》的記者,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揭露他們的罪行!”“原來是這樣……”西羽摸住自己的病號服:“難怪我都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麽病。”“我們也不知道,病源都是郝院長和林護士長傳播的。”春護士皺眉:“就是方才那個老女人,她叫林鳳陽,是郝院長的老婆。”……這個郝院長的趣味還真令人困惑,娶了個母夜叉。西羽失語片刻:“另一個線人是誰?”“沒有另一個呀,我隻有你一個線人。”春護士坦誠迴答。難道還有其他臥底nc?西羽想了想,問起關鍵問題:“那……我沒有營養液,怎麽活下去……”“我這裏有,你先拿去喝。”春護士終於打開抽屜,遞給他兩個發光的小玻璃瓶。西羽在接到手裏的瞬間,立刻聽到了係統提示。【與臥底接頭的任務已完成,獲得營養液x2】“藏好。”春護士囑咐道:“如果我需要你的幫忙,會再找你的。”由於係統說過線人任務每天隻有一個,想必今日的麻煩算是了結了。西羽認真答應。春護士這才走到窗前收拾破碎的花盆。西羽想要再多了解些信息,馬上跟過去說:“我幫你吧,這是怎麽搞的?”“不知道,早晨一來就這樣了,護士長別的不在意,隻喜歡花。”春護士示意窗外:“你瞧,昆山光禿禿的,這些花很珍貴呢。”西羽透過玻璃窗看到了整片的荒蕪空地,他剛想說什麽話,卻感覺臉部一陣刺痛。春護士瞪大眼睛,猛地把他拉開:“別照射陽光!”西羽摸了下自己的臉,竟然摸到一片模糊的血絲。春護士全身顫抖:“你……你得了紫血質症,也就是卟啉症……這幾天你可別在太陽底下出現,否則皮膚會長滿水泡潰爛的,而且你會越變越蒼白,小心呐……”西羽強迫自己鎮定下去,詢問:“有口罩嗎?”春護士立刻給他找了個。西羽趕緊帶上,他知道主播們個個博聞強識,如果有誰出現明顯的症狀,是很容易被猜到此人究竟身患何種疾病,等到至暗時刻的誘導劑出現得越來越多,總會有專門誘發卟啉症的,到時候自己豈不是要出局了?思考到這裏,他立刻裝好營養液:“我先走了,有事的話隨時找我。”春護士點點頭。西羽這才低著腦袋離開了護理辦公室,朝著食堂的方向走去。就在西羽單獨行動之際,羅熙可是找他找得瘋了,終於在走廊狹路相逢時,羅熙三步並作兩步靠近質問:“你去哪了?我還以為”“抱歉,本來答應等你的。”西羽捂住口罩,墊腳在他耳邊解釋了番。羅熙輕輕揭開口罩,見西羽本來光滑如玉的麵龐上果然潰爛了一片,難免心疼皺眉,卻又不乏理性:“找個別的借口把這傷疤閹掉,然後再也別照陽光!”“嗯。”西羽答應後,彎起眼睛一笑:“我的臉也受傷了,我們一樣了。”“傻不傻?不會學點好的?”羅熙揉了下他的短發。西羽疑惑:“你一點症狀都沒有嗎?”“毫無感覺,可能我太堅強了。”羅熙得意後目露懷疑:“不過今天我也看到原薇纏著nc問問題了,不知道她是本來就這麽死皮賴臉,還是有任務在身,這女人跟張畫是閨蜜,絕對心眼很多。”“春護士沒說有別的線人,先觀察下。”西羽囑咐他道:“你去食堂給我帶點吃的出來,我在沒想好借口之前,還是盡量少被他們看見得好。”羅熙頷首。“對了,把這個喝掉。”西羽見四下安靜,忙拿出兩瓶營養液。羅熙忍不住說:“怎麽感覺這局遊戲一直在欺負非酋,難道我要被你照顧了?”“終於承認自己運氣差了?”西羽把營養液塞到他手裏,微笑著碰了碰:“幹杯。”第73章 兩人喝掉營養液後, 這天的懸著的心算是可以落下了。但西羽比羅熙的勝出條件難得多,為此羅熙自是十分擔心, 到食堂裏幾乎是拿了包子轉身就走,明顯趕時間的模樣。好在其他主播也都在忙著尋找營養液續命, 並沒有誰在食堂附近停留。西羽和羅熙躲在個偏僻的小倉庫, 邊吃東西邊商量:“其實故事背景和目的都很明確了,那些臥底恐怕是必須得到想要的證據以後,才願意離開,並且逃離時絕對麻煩,我真擔心奸細會提前知道臥底的身份強加阻撓。”羅熙迴答:“沒那麽簡單,你不是說春護士看起來唯唯諾諾、並不起眼嗎?恐怕她的決心隻會在你麵前展現,你小心點便是。”西羽頷首。羅熙說:“當務之急, 應該是盡快探索出nc的人物關係, 否則之後你取證也不會容易。”西羽咬住包子又點點頭:“那……像原薇一樣, 厚著臉皮到處試探一番?”羅熙沉思片刻:“先去看郝忠院長,聽聽他對主持至暗時刻的事情怎麽說。”西羽蹙眉:“我想至暗時刻和白日的療養院根本是兩個世界才對, 院長多半根本不記得, 其實我更想知道今晚的主持人是誰,以及他們的出現和順序,到底有什麽意義。”即便黑夜早已過去, 昆山療養院仍舊是充斥著絕望與陰影的場所, 那些血跡幹涸的痕跡和被消毒水掩蓋的臭味背後, 除了罪惡別無其他。原薇和張畫兩個賞心悅目的女主播經過走廊, 頗有些行色匆匆之意。沒想到姚聖銘忽然從拐彎處出現, 彬彬有禮地問:“二位美女,耽誤點時間,聊一下好嗎?”原薇的臉色很蒼白,原本粉潤的嘴唇也有些幹涸,她為難地看向張畫。張畫露出不悅的神色:“幹什麽?”姚聖銘道:“咱們也算一起經曆過幾個副本,對彼此的性格多了解,這迴比賽中沒有弱者,不如聯合起來如何?隻要分享營養液、誘導劑和情報,就能提高勝算。”原薇搖頭:“不必了,我們沒什麽可以分享的。”姚聖銘抱手:“別這麽說,難道是不信我有重要情報?”“誰缺你的情報?”張畫忍不住譏諷:“你是幾個男主播裏最弱的吧,還來抱女人大腿?滾遠點!”姚聖銘顯然沒料到會受此待遇,臉色自然難看。張畫也知道失言,低下頭趕緊拉著原薇匆匆離開。原薇緊跟著她小聲問:“你……你怎麽啦,以前你都很會為人處世的?”張畫茫然:“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心裏很煩。”“會不會和你的病有關,要控製情緒呀。”原薇說完便咳嗽了幾聲。張畫趕緊握住她的手:“你也是。”而被她們扔在原地的姚聖銘卻並沒有聽見那些話,他顯然氣得不輕,剛要離開就看到羅熙和西羽並肩靠近,眨了眨眼睛恢複情緒:“西羽,你怎麽戴著口罩?”“他嗓子痛。”羅熙哼笑:“四處混什麽呢?沒人跟你結盟?”姚聖銘不置可否。羅熙嘖了聲:“你自認為情商高,但遊戲玩多了有幾個人不知道,前期你越善待的人,到後期就越容易被你背叛。”姚聖銘一臉問心無愧:“我也想從頭到尾做個大善人,但遊戲允許嗎?你別五十步笑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