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偵探忍住了吐槽的衝動,因為他相信要是自己真的說出來,他家老媽絕對會對他進行鐵拳製裁或者蹂躪他的臉的。  “所以媽媽你怎麽會在這裏,老爸該不會也來了吧。”柯南選擇了轉移話題。  有希子順手取下脖子上的變聲器項圈,聞言點著自己的下巴搖頭:“沒有哦,優作他還在洛杉磯,我是猜到你們肯定會在這裏才迴國的。”  “我們?”柯南詫異地看向她,接著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神情嚴肅了一些,“難道貝爾摩德這次的行動是針對灰原進行的嗎?”  一旁的灰原哀本人被這個可能性嚇了一跳,但是仔細一想她也發覺這個居然是目前可能性最高的選項。  貝爾摩德和她之間的關係一向很危險,本來這次灰原會在已知那個女人也在列車上的前提下依舊堅持過來,為的隻是借這個機會和那月說清楚,或是找他單方麵問個明白也好。  他們沒有忽略考慮對方的目的,柯南在登車前一天就找到降穀零直白地詢問了貝爾摩德打算做什麽,得到的迴答卻是降穀零同樣不知道,他看得出小孩是在擔心貝爾摩德對他們動手,還稍微安撫了一下。  “‘如果有針對雪莉的行動,貝爾摩德不可能會一邊叫我也上列車一邊還瞞著我私自動手的’。”小偵探迴憶起這個片段後自顧自搖了搖頭,否定了原先的猜想,順帶一字不落地重複了一遍公安臥底當時對他說的話。  他雙手插著兜,語氣不算沉重地側頭對同伴開口:“所以不用去想藤原哥哥的死和你有關,灰原。”  心思被看穿了的研究員小姐下意識咬住唇,用輕微的疼痛刺激自己,過了幾秒後冷靜下來低聲道:“我相信那月哥不會對我們動手,但萬一列車上還有其他人呢?你真的覺得組織會派他們三個實力很強的代號成員來旅遊嗎?”  她說著說著情緒又有些激動起來,反應過來後頗為懊惱地扭過了頭。  工藤有希子對於明明和她的新醬差不多大,卻背負了很多連她這個大人都心驚的東西的灰原哀一向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疼,此刻她十分能理解這孩子的想法。  “小哀是擔心那些孩子遇到危險吧,”有希子歎氣,“安室先生是自己人,那月君……他的情況雖然不明,但既然能毫不猶豫地救小新第二次,我願意像以前一樣相信他,最後一個莎朗也頻頻表現出對小新的特殊,加上還有那月君和安室先生從旁幫忙,不是大問題。”  “但如果列車上有第四個成員,不僅哀醬的處境會很危險,新醬,你也一樣,”盤著長發的女演員此刻的身份隻有一個,那就是母親,“所以,我還是希望你們暫時去我的包廂裏躲到列車靠站,隻要不出現的話,不明情況的兇手也無法對你們造成傷害了。”  工藤有希子是真的很擔心兒子的安危,不過理所當然,江戶川柯南不可能答應,他怎麽會在離真相這麽近的地方停下腳步?那可不是他。  “我一定會找到那月哥,然後問個清楚。”小偵探堅定地說。  他真的不願意相信兇手會是赤江那月,哪怕對方都在已有的線索裏把身份攤平在了他眼底,柯南卻根本沒辦法接受,甚至開始順著她們兩人的話猜測是不存在的第四人想要嫁禍那月哥而動的手腳。  可是,那實在是太自欺欺人了,他會洗清那月哥的嫌疑,前提也是先找到那個和他玩了一星期躲貓貓的兄長。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赤江那月推理思路的人,當然,這句話反過來也是一樣。  柯南從小就熱愛推理不錯,他還是小嬰兒的時候就開始接觸案件和推理了,那都是小打小鬧,真的在一起又一起案件中慢慢成長,還是十歲以後遇到赤江那月才開始的。  工藤優作給了他偵探的大腦和推理的基因,福爾摩斯給了他對推理的興趣和對偵探這個職業的熱愛,赤江那月給了他第一份同等的信任,以及整整七年的陪伴與教導。  工藤新一確信自己就算沒有那月哥的教導,也會一步一步成為了不起的大偵探,成為配得上當代福爾摩斯這個稱號的人,但要成為現在的他自己,需要的時間絕對不止一個七年。  他在赤江那月身上學到了太多東西,連他的舉動和推理都會帶著一些屬於那位警官的色彩,無論是工藤新一還是江戶川柯南,他們都沒辦法和那個人徹底分割開來。  赤江那月同樣了解他——這句話意味著,對方完全可以做到按照他的推理思路將案件在腦海裏過一遍,然後把一切會暴露的破綻都掩蓋起來。  小偵探同時知道,這件事對那月來說並沒有多困難,即便他很想催眠自己相信灰原哀和工藤有希子的猜測,把這個兇手的名號推給第四人,他也沒辦法真的這麽做。  這也是那月教給他的另一個原則:偵探要學會讓理智勝過感情。  “你就這麽確定這起案件和那個人有關係?”灰原哀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麵她不但不信那月會殺了他曾經的副官,一方麵她也頗為氣惱柯南居然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了對那月的懷疑。  她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和這個長在陽光下的偵探之間的差異有多麽明顯,看哪,他的眼睛裏裝著正義,裝著生命至上,隻不過對灰原來說,她擁有的太少了,赤江那月就是其中無法割舍的一人。  她的眼睛裏裝不下那麽多東西,不管赤江那月是否還活著,他做了什麽都不會撼動她對他的信任。  灰原哀是渴望陽光沒錯,可要是她的太陽都消失了,那她還能得到什麽?  柯南聽出了她的話外音,稍加沉默後堅定地給出迴應:“我信任他,所以我才要把真相找出來之後去跟他對話,因為我知道他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其中一定有我還不了解的原因。”  “灰原,我確實確定他和案件有擺不脫的關係,也絕對會拚命洗清他的嫌疑,”小偵探認真又誠懇地說,“如果他是被人控製著做出無法挽迴的事,我會義無反顧地去救他,如果他是自願做出這樣的事,我會去問個明白,就算是現在,我同樣毫不懷疑他的立場跟內心。”  “因為我信任他,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信任他。”  —  世良真純離開現場的時候,柯南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她總覺得那孩子的反應很奇怪,似乎是對兇手有了猜測——難道是認識的人?她本來是想跟上去,結果一拐出八號車廂就撞到了一個人的背上。  “抱歉抱歉,你……”世良真純揉著額頭,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道歉,誰曾想一抬頭她就對上了一張熟悉無比的臉。  熟悉到不久前在那個拐角還見證過這張臉搭訕漂亮女孩的程度……那個奇怪的人偽裝的秀哥?!  偵探少女第一反應就是警惕起來和這個人拉開安全距離,結果還沒站穩,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就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抓住她的手臂。  世良真純想也沒想,轉頭就跑,留下想跟自家妹妹說幾句話的赤井秀一站在原地盯著自己的手陷入沉思。  那孩子怎麽看到自己轉頭就跑?他還打算用真容和妹妹表示誠意,再打探一下瑪麗的事情來著。  這段時間他們fbi和公安對柯南的關注度都提升了,所以在發現自家妹妹帶著個小女孩迴到日本,還特意接近那孩子之後,赤井秀一立馬調查了一下。  不查不知道,一查他才發現,真純身邊那個金發小女孩怎麽……越看越像他那個在mi6工作的媽媽?  赤井秀一最初加入fbi也是為了調查失蹤的父親的事,所以他知道爸媽跟組織之間不可能沒關係,再結合柯南跟小哀看,fbi的精英探員有了一個不成熟的小想法。  那個疑似他小妹的金發初中生,說不定就是赤井瑪麗。  這邊還在頭腦風暴,剛要邁腿追上去,一道聲音就傳進赤井耳中:“哦,fbi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大腦,要對才上高中的女孩子出手了嗎?”  他一轉身,降穀零果然站在他身後,語氣十分嫌棄,還帶著明顯的嘲笑。  赤井秀一皺眉,波本和他的關係雖然差,但是他自認也沒差到在這方麵詆毀他的程度吧?  降穀零怎麽會給fbi留思考時間,他連臉都不想給這家夥留,動作飛快地按下手中藏著的錄音筆。  赤井秀一聽到了自己搭訕的聲音,還有被搭訕的女孩快樂的笑聲。  他頓時明白世良真純為什麽要跑了。  “你知道那是貝爾摩德。”赤井皺眉。  對麵的降穀零先慢條斯理地收起錄音筆,完全視赤井秀一的詢問為無物,接著卷起了自己的袖子。  趁所有人都離開後仔細檢查過藤原律的降穀零知道對方並不是真的猝死——那個藥他怎麽會沒有聽說過,托那月的福,他還光明正大地從研究組拿過一點迴去給公安分析呢——所以他也沒跟另外兩人一樣急著推理。  “那又怎麽樣,”金發黑皮的臥底用舌尖舔了舔尖尖的犬牙,臉上流露出滿滿的戰意,“別人不知道不就行了。”  他還沒和赤井秀一算賬呢,關於這家夥試圖和cia聯手對付卡路亞,還找上他的事情。  好吧,降穀零哪裏在乎這個fbi不知道卡路亞是那月,他就是想單純找個理由揍一頓在別人的國家隨意行動的家夥,以及引開赤井秀一有可能放到那月身上的視線。  降穀零可不打算這麽快讓fbi知道那月的身份。  —  離開八號車廂a包廂前,柯南從世良真純口中得知了那首循環播放了一分鍾的歌是什麽,再加上有對花語頗有研究的兩個青梅的解釋,那捧花的花語也被他了解了個清楚。  這起案件要從那封信開始推理。  最初,柯南和其他人一樣,以為藤原律就是信件中死亡的警察,哪怕對方的死因並不是槍殺,隻有很不走心的槍殺偽裝,但剛好是二十分鍾的時間,以及除死因外的細節都對應上了信件,都隱隱暗示他們相信這件事。  直到剛迴到包廂時,偵探團的孩子們湊在一起聊天,光彥提到他問過車長的事情——距離列車的推理遊戲開始,還有將近四十分鍾。  柯南幾乎一下就想起灰原和自己介紹這個推理遊戲時說的話,以及……他抬頭看了一眼工藤有希子口袋裏眼熟的信封。  把信給他們三個真的偵探還好說,可現在信卻出現在了職業是演員的有希子身上,那麽,信件開頭的偵探的意思就要換個角度想了。  「‘案件’發生後,剩下的所有乘客就全部都是偵探了。」這是灰原哀當時說的話。  所以信中會稱唿他們為親愛的偵探,並不是因為他們的本職就是偵探,而是遵守遊戲規則才對!  柯南的表情很凝重,按照他的推理來看,信中所說受到槍擊而死的警察不是藤原律。  因為藤原律被發現死亡之前他們還不是遊戲裏的偵探,隻有案件真的發生了,推理遊戲開始,他們才會自動被分配上偵探的身份,成為d先生口中‘親愛的偵探’。  d先生這個代號不算好猜,別說d開頭的英文單詞和名字,就算是d開頭的羅馬音對應過來,都有不知多少個答案。  小偵探握緊了拳。  可對他來說,在看到d先生之後,第一個出現在他腦中的隻有一個名字。  arthur conan doyle(阿瑟·柯南·道爾),福爾摩斯之父,他假名後半段的提供者。  敢用道爾的d當代號,又會有誰?  至於真正的死者會是誰——他不敢確定自己的推理在這裏也是準確的,原因很簡單。  世良真純聽到的那首《是誰殺死了知更鳥》一直在循環第一小節,反複強調了那個‘麻雀’。  而這首歌的結尾,是殺死了知更鳥的麻雀被法庭所審判。  「通告所有關係人,  這則啟事通知,  下迴鳥兒法庭,  將要審判麻雀。」  無論是誰殺死了那隻知更鳥,在麻雀被審判之前,他必須先找到那月哥。第一百九十七章   柯南目前可以確定的是,無論殺害藤原律的兇手是誰,都不會和赤江那月脫離幹係,但他就是不相信自家偶像會無緣無故對過去的副官先生動手,這起案件背後肯定有蹊蹺,他準備做的就是找到赤江那月之後直截了當地詢問。  當然,柯南還沒天真到認為如今的那月會像以前一樣對他知無不答,更別說列車上還有個隸屬於組織的貝爾摩德。  他更主要的目的還是試探對方,無論那月迴答的內容是什麽,柯南需要的隻是那月的一個態度而已。  “你應該也有自己的主意了,”灰原哀靠在牆上瞥來一眼,工藤有希子則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貼心地沒插入兩人的對話中,“所以呢,現在打算怎麽做?”  她神情懨懨,畢竟本來也就是奔著那月來的,否則灰原絕對不會登上這趟直奔虎口的死亡列車,現在……她忍不住摩挲著懷裏的金屬藥盒。  要是第四人真的存在,或是貝爾摩德的目的是她,那麽,她就吃下臨時解毒藥,獨自去找他們,把孩子們可能會遇到的危險扼殺在搖籃中。  灰原其實沒有那麽害怕,她一想到那月也在這裏,甚至可能跟貝爾摩德待在一起,就覺得莫名安心,哪怕要迴到組織或是作為叛徒被殺死似乎都沒那麽可怕了。  她不是希望和確信那月會保護她(哪怕事實如此),灰原哀知道自己是悲觀久了,早就想過被組織殺死的結局,如果她命中注定要死在這裏,起碼最後一刻待在那個人身邊吧?  前不久剛通過電話的姐姐的臉,和被她的眼淚嚇到苦惱地讓她摸兜帽耳朵的宮本曉的鳶色眼睛一起浮現腦海,茶色發的小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  不,她還不能死,還要給這個笨蛋偵探研究解藥,還要跟他一起把那月哥從組織裏救出來。  “現在十二點剛過五分,離信上的二十分鍾還有五分鍾,”明明時間正緊迫,江戶川柯南的情緒反而冷卻了下來,垂著腦袋站在原地,沒幾秒後慢慢抬頭看向了灰原,嘴角上揚著,“不要緊,因為我已經知道那月哥會在哪裏等我了。”  灰原愣了愣,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黑發綠眼的偵探少女繞過走廊拐角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  世良真純停下腳步的時候,正好站在了餐車廂外麵,從她的角度能輕鬆越過窗戶看見裏麵的場景,這個時間在列車上用餐的人不多,所以她的目光也順利被其中一桌人吸引了過去。  背對著門口的男人穿著深藍色的西裝,正自顧自地喝著酒,而他對麵的金發女性則是單純捧著下巴盯著他看,桌上另一杯酒似乎碰都沒碰過。  她偵探的直覺告訴她,那兩個人渾身上下都怪怪的,而且那道背影怎麽略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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