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部下通訊後,降穀零也知道教堂那邊現在的情況,伊達航想要不擔心根本不可能。  但他都開始飆速度了,才從不知道為什麽逃出來了還有些茫然的班長口中得知,鬆田陣平和宮本曉還在那棟樓裏,並且是宮本曉為了替換班長能出來而留下的。  降穀零第一反應自然是擔心,隻是他也對偵探的能力和好友的武力值很放心,隻要犯人沒有同歸於盡的打算,那兩人絕對有資格把對方留下來,起碼會留到警方對罪犯進行搜捕的時候。  伊達航也願意相信友人,可是那不是普通的威脅啊,萬一罪犯真的喪心病狂,用注射的毒藥把宮本曉殺害了……他攥緊手,深唿吸一口氣。  等那兩人迴來,他一定要給他們兩個不安定分子一人一個拳頭!  赤江那月忽然覺得鼻子有點癢,但在這種情況下打噴嚏有損他剛剛塑造出來的形象,所以他鎮定自若地忍住了。  “你想知道我是怎麽發現你的身份的對吧,野田先生,”偵探把手背到身後,輕巧地從桌邊挪開位置,聲音裏帶著些高高在上的蔑視感,“可惜,你是個無藥可救的大笨蛋,就算我說了,憑你的金魚腦袋也想不明白的。”  這迴輪到他用誘哄的語氣說話了:“要跟我談一場交易嗎?”  這一次,房間裏陷入了長達半分鍾的沉默,那月沒被唬著,那副深感無趣的表情在他臉上紋絲不動。  終於,他敲擊過的那麵牆左半邊被後麵的犯人控製著升起,露出了後方坐在電腦椅上,滿臉陰翳的短發男人。  “你的命就掌握在我的手裏,居然還敢跟我談什麽交易?”野田冷笑,“難道你以為我會跟日向司一樣被你哄騙嗎?”  日向司,這個名字一出來,那月才想起是指上次把他帶到日之塔又被他誘導著自殺了的那個變態殺人犯。  感情這世界上的罪犯都認識。他挑起眉,表麵上一副想不起來的模樣:“哎,都說沒印象了,按照你的說法來界定‘哄騙’的話,那真是數不勝數,誰知道日向什麽東西又是誰?”  野田不出意外地被激怒,他從椅子上猛地站起,努力忍住立刻按下手裏的遙控器殺了這個偵探的衝動。  “你到底知道些什麽,”他沉聲問,“迴答我,偵探。”  這個問題簡直就像是在問一個修空調的工人‘您是做什麽工作的’那樣好笑,那月根本不帶半點遮掩,讓野田清楚地看到自己嫌棄的誇張神情。  “你都說了,我是一名偵探,”黑發青年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襯衫的領口,似笑非笑,“所以,你應該問我‘不知道什麽’。”  宮本曉從來不會在罪犯麵前掩飾自己糟糕的性格,甚至還會變本加厲地挑釁對方。  就像現在——  “至於什麽組織啦新貨的,你該不會還以為自己沒有被那個破破爛爛的小組織拋棄吧?”  野田額上青筋畢露,忍無可忍地衝出那間密室,似乎要跟偵探肉搏,那月猜測這家夥是抱著能輕鬆打過他,再留著毒藥折磨他的想法,才沒有立刻按下遙控器讓他‘去死’的。  所以說,可惜咯。  就在野田衝出來的下一刻,一顆子彈毫無阻礙地從伊達航離開前沒關上的大門外射進來,旋轉著穿透了他的太陽穴。  與此同時,那月沒摘的耳釘型通訊器裏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任務完成,boss。”  聲音的主人是昨天提前踩點過後,今天一早就被他安排到對麵樓狙擊點伺機行動的琴酒。第一百七十二章   鬆田陣平其實在偵探說到談一場交易的時候就醒了,隻不過見勢不對才決定暫時繼續裝昏迷,他想的是待會可以出其不意地躥出去製服那個嘮嘮叨叨的罪犯。  結果誰知道耳邊突然傳來尖銳的破空聲,隨之是重物撞擊地麵的響動,這種強烈的既視感驚得鬆田下意識放棄偽裝,一睜眼還沒看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就往唯一還站在房間裏的青年身邊撲過去。  狙擊?還是說對方的槍走火了?如果是後者他應該還能聽到子彈出膛的聲音才對,那就是前者。鬆田掃到一動不動的那月,心底更氣。  先不管誰在狙擊,得轉移到掩體後才行……這個笨蛋怎麽直挺挺地站在那裏當靶子啊!  鬆田陣平毫不遲疑地選擇護住偵探的後腦就地一滾,躲到門後的陰影裏,確保無論如何都不會從外麵狙擊到這處死角後,他才稍微鬆了口氣,有空皺著眉低頭去看對方的情況。  結果他就看到了臉色唰地變得煞白的宮本大偵探,還有倒在地上已經失去動靜的男人手裏捏著的遙控器。  鬆田馬上意識到這個項圈絕對有問題,可沒等他做什麽,白著張臉的赤江那月已經緩了過來,看上去神情有些嚴肅地盯住地上的屍體。  他倒不覺得偵探是在自責或是怎麽樣,這家夥雖說明麵上也是個偵探,但麵對死亡一類的事情時卻和其他人有著不小的差別,鬆田想。  他是知道當初那起連環殺人犯落網的案件最終結果判定的,通過筆錄跟監控來看,的確是犯人要挾著宮本曉前往日之塔,傷口看上去也的確是犯人自己造成的。  甚至連當時親眼目睹的柯南都看得清清楚楚,是本就神誌不清的犯人最後選擇了自殺。  按理來說,有條生命在那樣的近距離下消逝,哪怕犯人是個足以下地獄的惡徒,宮本曉總該產生什麽心理負擔之類的吧?  但是沒有,不僅如此,鬆田記得這家夥還在搜查一課門口,光明正大地表述了對於把自己跟赤江那月混為一談的不滿,更是直言‘那不過是一個死人’。  說實話,鬆田陣平的拳頭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就不由自主地攥緊了,但他是二十九歲,不是十九歲,他需要考慮更多的東西,也早就變得比以前更穩重了。  況且,鬆田陣平知道就算赤江那月聽到那種話也不會有什麽特殊反應的,畢竟那可是個實際上會把不重要的人都視為空氣的人,想用語言讓赤江那月生氣都能算是‘警視廳七大不可思議’之一。  以上都是鬆田一個月前的想法,放到他已經在懷疑宮本曉身份的如今來看,要真是他沒有依據的直覺想的那樣,aka在什麽情況下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鬆田陣平光是迴憶了一下那時的情形,都覺得不對勁。  曾經認為‘沒有人應該毫無理由地迎接死亡’的警官,是如何做下心理準備到能坦然麵對自己跟他人的死亡的?  他知道七年裏偶爾會消失一兩個月,迴來的時候帶著不少傷的友人,其實手裏並不像看上去那麽幹淨,他也知道友人憑出色的能力幫公安處理過不少陰暗事件。  那個不管是明麵上還是暗地裏,都始終如一地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東京的赤江警官。鬆田陣平忽然有點不太願意想下去。  要是目前來看跟組織逃不開什麽關係的宮本曉真的是赤江那月,那麽他經曆的東西絕對不是他們能隨便想象到的了。  鮮血,暴力以及理性跟感性的掙紮,幾乎每個心向光明卻要在黑夜中行走的警察都會有這樣的過去,也就是因為鬆田無比清楚好友不是會對殺人無動於衷的家夥,他才會僅僅想到這種可能性就沒辦法接受。  赤江那月不會是去臥底的,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光看那個人的驕傲勁,如果是去臥底,無論如何都不會一句話也不給他們留,看著他們為他傷懷。  而‘臥底’這條路線被封死的話,可能性根本不多了——也可想而知,讓年輕警官放棄璀璨光明的仕途前程,轉頭毫不猶豫地獨自去觸碰黑暗組織,那該是多麽、多麽令他們這些真的關心那個人的存在,會更痛苦的理由。  ……這一切都建立在宮本曉確實是赤江那月的份上。  準備好的劇本還沒送出去,真正的經曆被扒了個七七八八,赤江那月要是聽得見鬆田陣平現在腦子裏在想什麽東西的話,他可能不用猶豫就直接從窗口跳下去逃離東京。  不過就算他現在不知道,他們也得跳窗找生路了。那月在心裏歎氣。  在昨天暗中調查結束,那月給琴酒理直氣壯地發了這個‘就近保護boss安危’的任務之後,他也沒去管琴酒是不是在想‘卡路亞這狗東西還需要我保護嗎’(估計gin那家夥不會這麽直白,但還是會被無語到),迅速定好了計劃。  一個既能一絕後患,又能保證班長跟娜塔莉的婚禮順利在原定時間點上舉行的計劃——當然,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基本都差不多了,伊達航現在也在前往教堂的路上。  這裏距離zona並不遠,降穀零的車技也不是瞎胡鬧,他們兩人到目的地說不定都不需要十分鍾。  而現在距離十一點,還有半個小時。  那月手裏的情報來源沒那麽幹淨,再怎麽說組織的手段都不可能有多溫和,自然,能調查到的東西可想而知肯定是比警方要全麵跟細節不少的。  別說那月還早在綁架案那天就調查到,這個勉強算會一些小技能的罪犯所在地是山梨,他比警方更早確認嫌疑人範圍,同樣的,也幾乎是看到了三位嫌疑人資料後第一時間,犯人的真實身份就唿之欲出了。  中間的推理過程對那月來說簡直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自然,確定野田就是那個躲在後麵的膽小鬼也很簡單,警視廳那邊也基本上也順藤摸瓜發現了這家夥的嫌疑最深。  不僅因為三人裏隻有他的行蹤不明,更重要的是,野田在十三年前並不是單獨犯下的綁架兒童罪,七年前也不是憑靠自己的力量越獄的。  因為野田一郎有犯罪同夥,甚至有一個‘組織’,但這個所謂組織說到底,不過是一群遊手好閑還隻知道從刑法典裏找賺錢方法的蠢人。  當年綁架兒童被打擊過後,作為他們那個小組織負責一切技術行動的文職人員,野田一郎光榮入獄,他的同伴們逃得倒是快,直接融入了東京某個規模不大但隱藏得很好的黑道組織裏。  後來的劫獄失敗也好,這一次刑滿釋放後馬上就能聯係到一幫雇傭兵,以及拿到這些炸彈跟他項圈裏的毒藥也好,那個背後的組織不過是看中了野田那手在普通人眼裏還算看得過去的電腦技術。  否則他們有什麽義務給這人提供這麽多幫助?他們是黑幫,又不是互助中心。  在昨天之前,那個黑幫可能還想著結束後能好好從野田身上壓榨出他們想要的東西,可惜,他們擋路了。  對於生命,那月始終保持著尊重的心態,他也樂意冒著危險去救將要麵臨死亡威脅的罪犯——就像在衝繩的那次一樣——可這不代表他會容忍罪犯在自己麵前蹦躂還作死。  在作為警察的時候,怎麽挽救一條生命都是不過分的,但他現在不是警察,也不再會是警察了,那月恢複記憶後對自己的處境看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清楚。  現在的他根本沒辦法像之前一樣冠冕堂皇地說著不喜歡黑暗就瀟灑地抽身離開,哪怕他想,他也做不到。  十九歲之後的赤江那月人生中唯一與黑暗有關的時光隻有在港黑的那麽一年,十九歲之前的赤江那月卻沒有一刻不屬於某座城市的黑夜。  無論主觀願意還是被迫殺人,他手上的人命數量不說可以跟琴酒媲美,好歹也不是能隨時大大方方地放下,然後去做個表麵上光明磊落的警察的程度。  隻有外表是所謂光明之子,誰又願意將信任跟安危交到把殺人刻進本能,連失憶了都還能熟練地扣下扳機的家夥手裏。  他記得自己五歲前在橫濱殺死的第一個人,記得五歲後在東京殺死的無數個人,記得他們死前求饒的模樣,也記得他們在無知無覺中被一槍斃命的模樣。  警官能毫不留戀地從黑暗中抽身,奔赴想要的光明,隻是全都想起來了的現在,那月現在做不到。  跟老師的約定,看來也得推遲一段時間在完成了,現在的他可是連告訴朋友們‘我就是卡路亞哦’的勇氣都沒有呢。  也許以後被那幾個大猩猩揍上一頓他會想開,不會再鑽牛角尖,可惜那也是以後的事。  那月甚至想起自己居然教導過小偵探,‘唯有法律可以審判一個人,唯有受害者可以決定對兇手原諒與否’……天照在上,他難道不就是那個犯罪者嗎。  不管怎麽說,這個小黑幫出手幫助野田對伊達航進行複仇開始,就注定了他們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或者那月也不是不可以把理由變得更加正當:為民除害、踹翻擋在組織路上的家夥之類的,隻是要他說,他單純是因為這個人還有這個組織要對伊達航下手而已。  話歸正題,那月試著把那股不算重的疼痛感往下壓,隨後就拉著鬆田陣平光明正大地跑出身後的門,站到了走廊上。  他深唿吸一口氣,伸手直接扯下注射完藥物後自動鬆開的項圈往房間裏一丟,緊跟著拉住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幹什麽的卷毛友人,不帶半點猶豫地縱身往下跳。  ‘轟’的一聲,隨著兩人剛離開的房間在爆炸的響聲中變成一朵煙雲,他們也安安穩穩地落在地上滾了幾圈卸力。  那月在野田倒下後才看到之前被擋住的椅子上居然裝著分量不小的炸藥,看樣子遙控裝置還跟他脖子上的項圈聯通。  隻要像野田死前最後一個下意識的舉動做的那樣,按下按鈕,不但毒藥會注射進他的身體,連房間都會帶著他一起炸成灰燼。  這一切,都是野田為伊達航準備的,隻是最後死在那裏的人變成了他自己。  那月敢戴上項圈,倒也不是仗著自己會複活,主要還是因為他的身體構造本來就不同於常人,連麻醉都得打個幾倍說不定才有一點效果。  毒藥起碼也得是aptx-4869那種級別吧?就這,他還不放在眼裏。  不過,那月現在沒心思想那些,他正在壓抑著怒意去瞪還撐在他頭頂的卷毛。  “你是笨蛋嗎?果然是笨蛋吧!哪有人會在跳樓的時候主動墊在別人下麵啊,就算這裏是二樓,你的手不想要了嗎!”  還臨時翻了個身,以為他是傻的嗎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抽了抽嘴角,吐槽得比他還大聲,還要理直氣壯:“到底誰才是笨蛋啊,好歹也是六七米的高度說跳就跳,你真當自己是風箏,跳下去就可以飄起來?”  “……稍等一下,你們兩位要不還是先起來?”邊上傳來高木涉的聲音,兩人滿臉不爽地同步轉頭,正好和整整三車的警視廳壯漢對上了視線。  收到地址後就火急火燎趕來救人的高木跟其他警官被瞪後還有些委屈:哈、哈哈,他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第一百七十三章   伊達航跟降穀零趕到現場的時候,已經遲了。  當然,這句話的意思是他們沒趕上救人,因為當跟好友兵分兩路後前往禮堂查看情況的伊達航以為這些寧靜都是埋伏,小心翼翼地探頭一看,就正好跟滿臉怒氣衝衝的京極真對上了視線。  注明,單腳踩在幾個疊起來的匪徒背上,黑著臉左手抱著看不清臉但依稀能靠發色認出是園子、右手抓著一名歹徒衣領的京極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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