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名不是特別重要的東西,他也懶得再想名字,瞎拚湊了一會兒直接填了個「宮本曉」上去。 宮本是母親的姓氏,曉(akatsuki)純粹就是個圖省事拆開了自己全名的羅馬音刪刪減減最終拎出的字眼,這個丟到人群裏就看不見的普通名字也正好符合不張揚的特點,那月本人反正是還算滿意。 陣營必然不用說,他沒猶豫就選了紅方,輪到設定職業的時候那月倒是認真地分析了一下該選什麽好,然後毅然決然地按下了隨機。 就跟七年前第一次進這個‘遊戲’時一樣,他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無論隨機到什麽職業什麽身份都可以扮演到最佳狀態。 正在跟大福的糯米皮奮鬥的‘少年’不可察覺地頓了頓,眼神飄到自己目前的個人麵板上。 姓名:宮本曉 年齡:22歲 陣營:紅方 身份:實習教師 評價:一名十分有文采的國文教師,推理能力很強但身體不太好,沒有多少人情觀念且小孩心性——你當園丁真的沒問題嗎,曉先生? 赤江那月時常會懷疑這個麵板上的評價到底是他那個欠揍的異能力自動生成的還是某個無良首領搞的,光是看著那個賤兮兮的問號,那月就覺得自己的拳頭硬了。 但就算再不想承認,他迴憶了一下自己最後教過的‘學生’,那孩子現在的心理陰影還不知道有沒有消下去多少……這評價還真中肯,哈哈。 以後再也不相信隨機的運氣了。 那月打算給宮本曉這個會長期活躍在紅方視線的身份塑造一個跟警官差別很大的形象,一般人眼中的‘赤江那月’是溫和強大令人安心的優秀刑警,那麽‘宮本曉’剛巧可以符合他現在的身體情況,當個身體柔弱但是腦子好使的大孩子,他還能光明正大地毒舌。 江戶川亂步的外在形象無疑滿足了他目前的需求,索性也是那月很熟悉的人,他就直接套用了一部分對方的性格再糅合自己的特點進去。 來這間酒吧之前,那月先是臨時用車上備著的易容工具修飾了一下自己的麵容,又隨手挑了對茶褐的美瞳戴上,不過礙於他本身的瞳色太鮮豔,最後的效果莫名就變成了鳶色——跟他家老師一樣的顏色——衣服隻是脫掉了西裝外套跟大衣,留下最裏麵的襯衫,水無憐奈看到的血色和氣味都是他故意弄裂的傷口,為的是把‘身體不好’的特點在旁人心中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那月一開始隻準備打暈水無憐奈後把人帶迴組織,再用卡路亞的身份來擔保她的身份無疑點,不過這樣會在琴酒那個多疑猜忌狂眼中留下痕跡,要是cia未來暴露,對卡路亞的偽裝也會很不利。 所以最後他選擇了打暈水無憐奈後通過威脅她來達成卡路亞跟基爾的合作,待會兒再偽造一份審訊視頻交上去,表露卡路亞的‘瘋’和對boss的忠誠以外也能讓‘審訊時受傷了’的基爾暫時離開琴酒的視線,繼續跟赤井秀一背地裏的合作。 算是一箭雙雕,他有什麽理由不幹。 終於解決完最後一塊草莓大福,那月抽了張紙巾隨便擦掉指尖的粉末,眯著眼睛對沒得到迴答於是愈發緊張的潛入搜查官重複了一遍她的問題:“我想要你做什麽?” 他百無聊賴地晃晃腦袋,把手肘撐在膝蓋上用掌心托住下巴,孩子氣地皺皺鼻子,語氣輕快又狡黠。 “我可不管‘本堂瑛海’是誰,我隻需要‘基爾’做我的棋子,”未來被稱為組織獵犬的男人理所當然地說,“蠢笨的嬰兒隻需要按我完美的指令行事就足夠了,放心吧,我不會要你背叛cia的。” “況且保你還能讓琴酒那家夥吃癟,我可期待了。” 他彎著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很可愛,頂著這樣少年感十足的外表說出狀似單純惡作劇的話,水無憐奈卻更體會出這人的恐怖。 她清楚地意識到,組織裏沒有真正的幹淨的人,哪怕這人看起來多麽人畜無害,多麽讓人心軟,他都是不可小覷的存在。 “還有,我不是什麽小孩子,基爾醬,”那月稍加思索後補充設定道,“你明明都聽過我的代號了,這樣都想不起來啊?” 男人打了個哈欠,抬手揪過一包薯片撕開,漫不經心地說著:“我就是你跟笨蛋萊伊一起交換過情報的那個‘卡路亞’咯。” “年齡是秘密,”那月高深莫測地繼續道,“名字是宮本曉,目前是一名有資格證的實習教師,別記錯了。” 猜測對方可能跟琴酒一樣沒有搞普通人職業那套,或者跟波本一樣弄了個自由職業的偵探做偽裝的電台主持人水無憐奈深深地呆滯了。 你說你是什麽?教師?在學校教書育人的那種? 她單知道組織奇怪的人多,不知道卡路亞這種性格居然會跑去當老師,他真的不會因為大福要不要吃糯米皮而和學生吵起來嗎?第一百一十一章 萊伊昨晚暴露身份後在fbi的掩護下叛逃了,連帶著這兩天跟他走得有些近的基爾都被拖累得遭到卡路亞的親自審訊,而降穀零隔天知道前一件事時還在跟部下風見接頭,他垂眼看著手機裏朗姆發來的郵件,神色恍惚一瞬就立刻轉為堅定。 “降、安室先生?”穿著低調麵帶黑框眼鏡的男人皺眉小心翼翼地問,“是有什麽不對嗎?” 風見裕也很少會在自家長官臉上看到那種凝重,不由也更加認真,凝神屏息生怕在嘈雜的人流中會漏聽哪句話。 由於近段時間降穀零隱隱受到了組織的懷疑,這次接頭選定的地點也由往日的公安暗地購置的酒吧換做早高峰時期的新宿街頭,匆匆來往的人流能很好地掩蓋他們的身形,如果發生意外也便於他趁機遁入人群撤離,唯一的缺點就是情報的傳遞同樣會受到挨挨擠擠的行人影響。 所以降穀零先是下意識搖搖頭,才反應過來部下如今正艱難地在來往人群中穩住身形沒辦法抬頭看見他的臉,隨即若無其事地開口避開上一句疑問:“你說的那個項目隻要把相關資料通過二號傳給我就行,近期我會與一位前輩接觸,需要稍微注意一下言行。” 他們當然不可能當眾討論組織的事情,降穀零的神態語氣都十分自然,就算有人誤打誤撞聽到他說的內容也隻會以為是哪來的上班族在聊天,不會去細想這幾句話,可風見聽懂自家長官的意思後卻冷汗爬了滿背。 所謂‘項目’就是一起重案,前些日子中央區突然驚現一具眼睛被剜去的女屍,直接驚動了警界不少人,一是因為受害者好巧不巧正是某位高層的私生女,為了不被媒體胡亂報道把這個案件直接壓了下去,直到前些天那位高層被查出違法受賄貪汙而落馬,案件才開始由警視廳接手調查,二是作案手法與十多年前的一位連環殺人犯近乎一模一樣,並且那個人也至今沒落網。 本來這種刑事案件是不會交由他們這種專門負責對付組織這樣的勢力、保護的是整個國家的公安警察去管的,但昨天又出現了一名新的受害者,明明同樣是被剜去雙眼拋屍於人跡罕至的深巷,公安卻坐不住了——這迴被殘害的正是他們警備企劃課專項負責情報後勤的成員。 死者的身份過於敏感,他們沒辦法排除兇手是什麽組織派來竊取公安情報的人,更無從得知兇手究竟從死者口中得到了什麽足以致命的情報,降穀零會準備接手這起案件的調查也是因此,那個情報組成員負責的情報裏就包括了他的臥底身份。 至於二號指的是目前差不多都成了他們零組專用ai的諾亞方舟二號,用它來傳遞信息更不容易被捕捉到痕跡。 令風見緊張的是後麵那句話。 ‘前輩’大概是指組織內地位資曆都很高的成員,之前並沒有聽上司提及,說明這位‘前輩’的到來是突然性的,再加上降穀先生說要注意言行……這是他們的暗語,意思是降穀先生仍然在被組織監視警惕,他們必須中止極易暴露的接頭行動一段時間。 他心下微冷,一時沒辦法確定降穀先生的身份泄露跟死去的情報組成員有沒有關聯,最後還是在結束接頭後強作鎮定地隱入人流離開了。 降穀零則依舊站在人行道前等著紅綠燈的交替,好似剛才的交流不曾存在過,他的腦中也拋去所有雜念隻餘朗姆的那條郵件。 [from:rum 萊伊叛逃,基爾已經通過了審查,你也需要證明自己的忠心了,波本。] ……他說不定不用等到一個月後再見到卡路亞了。 — 某個被惦記上的小混蛋剛從夢裏驚醒。 他不過是打了個盹而已,為什麽這都能給他做夢的機會……還是被金發大猩猩恭恭敬敬地喊‘boss’這樣恐怖的噩夢。 不過仔細一想似乎也能算是好夢,那月隨意地抹了把臉,又倒迴後座的抱枕堆裏。 “那月大人,您要再睡一會兒嗎,離帝光中學還有一段路程。”開著車也不忘時刻注意後座補覺的上司的石川低聲詢問。 “算了吧,我可不想就這麽張揚地被你開著車送到校門口,”那月今日的打扮是正常了許多的茶色衛衣配休閑褲,不像是要提前去報道的實習老師,倒像是工作日逃課的高中生,他小小打了個哈欠,“待會去幫我買龍貓泡芙,出來之後我要吃。” 他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番跟自己平時性格不符的話,石川啄木也絲毫不覺得哪裏不對,心滿意足地接下了這個任務,哪怕那月所說的龍貓泡芙指的是跟這邊隔了一個區的世田穀那家白胡子泡芙工房專賣。 這種時候那月就會感歎果然還是以前就跟過自己的石川好用,完美遵守不踏過邊界線的指令,對他的話除了執行以外不會有半分疑問。 他更早一些的時候才從烏丸蓮耶那裏出來,直接切換到了宮本曉那張身份卡,而也許是為了讓他更好地融入角色,這個狀態下那月的體力條又變迴最開始的樣子,似乎是異能在消耗他的體力用以維持宮本曉存在的合理性,弄得那月久違體會到了被困意支配的感覺,他先前可是在好友監督下有一段時間沒用過【無酒精咖啡】了,看來接下來這個說不定會變成他的常駐稱號。 身份卡帶給他的不止一份偽造出來的假資料,而是把一切會涉及的東西全都補全,比如,宮本曉的資料裏出現過的那些所謂同學真的會隱約記得班裏是有這麽一個人,無論是畢業照還是社交網絡同樣都能找到他的身影,可謂是不存在的記憶變成了現實。 不過假身份總歸是假身份,他還是需要自己去貼合人設扮演,否則在其他人眼中就會變成他殺了真正的宮本曉取而代之了。 以後可能會用到這個設定,但現在不行,那月去帝光中學是帶著‘任務’的。 昨晚跟水無憐奈達成協議後,那月跟她演了場刑訊的戲碼,其實主要是他負責給對方身上外露的皮膚偽裝傷口,而水無憐奈本人還為了真實性一咬牙朝自己的大腿上開了一槍,最後拿給烏丸蓮耶看的視頻裏就是‘中了槍被審問還是保持著忠心不動搖的基爾’,當然,視頻是他偽造的。 如果是以前的烏丸蓮耶絕對不會輕易相信視頻的真實性,隻不過那月一大早趕到莊園後等待他的就已經是虛弱到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了,那雙愈發混濁的綠瞳隻有在看到那月的麵容時才猛然爆發出些許狠厲,又被他自己一點點收迴去,那月幹脆權當沒看見。 看上去他的[催眠]生效了。 烏丸蓮耶得知那月的假身份是老師之後直接就給他派發了一個新的任務,接觸作為三大財閥之一的赤司家未來繼承人並不著痕跡地殺了對方。 本來隻是個普通的暗殺任務,可老頭又要求他先通過那位小繼承人去控製赤司家家主,讓這個最有含金量的財閥成為組織的幫手。 控製跟暗殺都是簡單的事情,至少對那月來說是這樣沒錯,不過他準備還是要先拖延時間,把它變成個長期任務。 那月從烏丸蓮耶那裏得到了任務合作對象的資料,作為赤司家分支家主的赤司蒼介此前一直瞞著赤司本家和組織背地裏有合作,而這迴對方提出要組織幫他當上家主,他願意在任務期間跟任務之後盡全力幫助組織更好地行動和隱蔽,顯然,烏丸蓮耶表麵上是應下了,背地裏還打著由組織直接洗腦作為主家家主的赤司征臣的主意。 說到這裏,就不得不解釋一下為什麽烏丸蓮耶會對這個能有機會控製赤司家的任務這麽上心了。 跡部、鈴木和赤司並稱日本的三大財閥,但與前麵兩位不同,赤司家不僅僅是普通的有錢集團,還是‘禦曹司’,也就是有著深厚曆史背景跟傳承的龐大家族,在日本的土地上紮根了不知多久,能做到的事根本無法一言以概之。 所以赤江那月準備利用這個情報跟赤司倉介背叛主家的證據來換取赤司征臣的部分信任,再在這段時間接觸那位小繼承人,按計劃將赤司家變為他暗地裏的‘靠山’——當然是「卡路亞」的而不是烏丸蓮耶的啦。 擺在眼前的資源一多起來,他要的也理所當然變多,不隻是組織會屬於他,烏丸蓮耶會在痛苦中死去,他還要那些背地裏勾結了組織的官員落馬,要能威脅到同期們的所有因素都消失(也許做不到‘所有’,但還是要努力一把嘛)。 在太宰治自殺前,港口mafia的勢力範圍已經不局限於橫濱,而是擴展到了整個關東,控製了日本大半個裏世界——那月想到這兒後清楚地意識到一件事。 他能做得比他的老師更好。 組織這邊的話,烏丸蓮耶雖然是比鈴木和跡部都有錢的大富豪,卻還是沒辦法比得上有深厚曆史跟傳承的赤司,所以他才會在這個關頭迫切地想增強組織的實力。 沒關係。那月在心底慢悠悠地想著。反正最後都會變成他的東西。 — 赤司征十郎若有所思地瞥了眼窗外,又把視線移到對麵的自家副隊長身上。 “真太郎,你走神了,”他皺起眉,“在想什麽?” 他本來是在跟對方討論接下來的東京賽區聯賽的事項,但平時專注認真的綠間真太郎今天卻一反常態,頻頻走神望向窗戶外麵。 赤司的第二人格狀態隻是更為淩厲和強勢,不代表他不會在意隊友的這種異樣,要知道對於嚴重強迫症的綠間來說,在他麵前走神是國中三年都沒發生過的事情。 聽到這個以往熟悉的聲音喊自己的名字,離自家隊長性格突變都過去了一個學期綠間都還沒習慣,他想到過來前的那件事,不太自在地用右手推了下眼鏡。 “你一直在這裏嗎,赤司?”綠間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 赤司表情更冷靜:“你是看到了什麽?” “不,”綠發少年又下意識有些緊張地推了下鏡框,“不隻是看到。” “我在過來的時候聽見有個聲音跟你一模一樣的人和別人說話,還看到他在小花園那邊吃……龍貓泡芙。” 赤司征十郎:?第一百一十二章 帝光中學是籃球界的超強豪門中學,在拿到全國中學聯賽二連霸的獎杯之後,作為種子選手的帝光今年擁有了輪空權,不用再參加東京賽區的選拔賽,他們隻需要在第一學期結束的七月份直接前往半決賽就可以,所以赤司和綠間原本在討論的是這周末有沒有必要前往東京賽區的會場觀摩。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們隊伍裏的幾人都還沒覺醒天賦,雖然最後同樣是順風順水地拿到了冠軍,一開始卻也有認真地在賽前做準備,比如收集資料的工作不僅經理桃井五月在做,其他人在選拔賽出線後也有私下結伴一起去看那些會成為他們對手的學校比賽,借此最直觀地了解到‘敵人’的實力。 綠間想,如果是原來的赤司,他能肯定對方會覺得就算不去觀摩比賽,他們也要趁著輪空得到的時間繼續磨合團隊協作,但現在他要麵對的是性格大變的赤司—— 說實話,綠間真太郎差不多也猜到對方會直接拒絕這個提議,畢竟是在上個學期末說出了‘能拿到冠軍的話,你們無論參不參與訓練都沒關係’這種話的第二人格赤司。 綠間在心底歎了口氣,目前發現赤司可能是受到那天和紫原的比賽差點輸了的刺激,已經疑似患上人格分裂的也隻有他了,其他人目前都因為自己的才能‘開花’而愈發疏遠彼此,要讓他們把隻放在籃球上的那股認真勁用在觀察赤司的變化上,還不如指望青峰那家夥不逃訓。 連他都因為是副隊長的關係所以交流比較多,才會發覺身邊朋友的改變。 他會提到那個路上遇到的人其實不止是驚訝於對方的聲音,還是為了稍微試著緩和一下跟如今的赤司之間僵硬的氣氛,看自家隊長的臉色他暫時也不知道是緩和成功了還是怎麽樣,不過今天巨蟹座的幸運物紅框眼鏡綠間一直有好好戴在臉上,大概能增加70%成功的幾率? “真太郎,不要試探我,”赤司征十郎平靜地說,“我說過的,隻要能保持勝利就可以不用參加比賽之外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