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單手把自己吊在消防梯的欄杆上,躲避樓內的搜捕,手機就在剛才的追擊戰裏從衣袋裏掉出去摔了個粉碎。 感覺到腹部一早剛縫合好的傷口又有些崩開,蘇格蘭咬著牙忍住疼痛,在巡邏人員離開後腰腹使勁攀住下一層的窗台上沿,再卸力摔在底樓地上撐大口喘氣。 他最近的運氣似乎都很差。 蘇格蘭靠在牆上無奈地想,好不容易迴基地重新處理好了傷口,沒等他按醫療人員要求停留在基地內休養,就先等來了接到琴酒指令來抓他的底層成員。 ……琴酒應該知道這些人沒辦法拿他怎麽樣吧,明顯就隻是來惡心一下他。而且敢直接在基地裏動手,看來琴酒已經掌握了他是臥底的決定性證據。 他現在也不可能直接去問,隻能像這樣從基地裏逃出來了。 蘇格蘭縮在這扇窗戶下檢查自己的彈藥儲備,今天出來前雖然有警惕地帶上兩把槍,剛才也有盡量節省使用,但要是需要躲避接下來的追殺,僅僅這兩把是不夠的。 他淩晨就應該聯係aka和zero的,也不知道zero要是突然接到了追殺他的短信該怎麽想。 蘇格蘭又歎了口氣。 幸虧今早琴酒派的那幾個成員像基安蒂他們都被派出國了,連琴酒本人也不在國內,追擊的隊伍裏沒有能直接傷到他的,應該還能躲一段時間。 至於便宜隊友萊伊…蘇格蘭還沒見到他,不過如果是那個人的話,可能他還在基地裏逃的時候就被一顆子彈狙擊了吧。 蘇格蘭整理好現有的裝備,準備先離開這裏,他記得東京還有一處沒被暴露的安全屋,那裏有放和aka通訊專用的加密手機。 “別動,”他後麵的窗戶被打開,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蘇格蘭威士忌,放下你的槍,別逃。” 黑發藍眼的青年迅速轉身,果然站在他後麵窗戶內的正是他幾分鍾前還在想的萊伊。 諸伏景光,看來你真的要交代在這裏了。蘇格蘭深吸一口氣,心裏的第一想法是還好手機剛才就已經摔壞了,不用自己再手動銷毀。 萊伊麵色看起來很複雜,他一手持槍指著蘇格蘭,另一隻手拿著手機翻轉屏幕給他看。 [from:gin 蘇格蘭是老鼠,看見他之後就地處決。] “琴酒附了一段資料,關於他以自己的渠道調查到的,”萊伊一邊說一邊還在認真觀察蘇格蘭的麵部微表情,“那天和你接頭的男人,是警視廳的人。” 蘇格蘭也沒想到真的是暴露在這個地方,他還以為會是自己的資料被曝光之類的。 早在選擇了走上臥底這條路時,他就想過自己的死法。 死在組織成員手上,蘇格蘭毫不意外,以他全身隻有兩把槍的情況肯定打不過萊伊,但要他認命——蘇格蘭想起淩晨還在安全屋的自己,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做不到。 “所以你是準備把我殺了,拿去跟琴酒領功麽?”蘇格蘭冷笑,還沒等他繼續說,就看見對麵的萊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不,”萊伊心情複雜,“我不準備殺你。” 蘇格蘭:……? 他不受控製地想到對方在組織裏那些比他和波本還要被指指點點的流言蜚語,關於萊伊在有女朋友的情況下還想囚禁別的男人在家裏的變態傳言。 萊伊女朋友是不是兩個月前剛死?他不會還想以不殺要挾讓自己幫他找aka過來吧?! 萊伊麵沉如水,他早就把這一塊區域的監控都黑掉了,也暫時不會有人到這裏來。 “沒別的意思,”萊伊閉了閉眼說,“事實上,我是fbi。” 蘇格蘭飛速運轉的大腦死機了。 “……你說你是什麽?” — “哈秋!”青年警官孩子氣地皺皺鼻子。 好像有誰在念他。 “感冒了?”坐在副駕駛的小女孩皺眉認真問,說著還開始翻隨身攜帶的小包找藥物。 “沒關係,大概是有人想我了。”那月搖搖頭安撫她,“別擔心啦小哀,我的體質很好,幾乎不會生病哦。” 他還故意眨了下眼。 “啊,那月哥哥身體不舒服,”坐在後座的幾個小孩扒著前座椅擔憂地嘰嘰喳喳,“那還陪我們去水族館沒關係嗎?” “你們幾個坐好啦,綁著安全帶就不要亂動,很危險的。”換上黑色休閑西裝的小偵探無奈地把幾個小孩拽迴來。 那月笑眯眯的沒說話。 他最後還是選擇了跟在庫拉索後麵,如果貝爾摩德就是來迴收武器的那個人,他們遲早還能再見麵,不用著急這一時半會兒。 結果在看到疑似失憶的庫拉索跌跌撞撞坐到東都水族館入口處大路邊上的長椅後,那月接到了博士的電話。 “那月啊,你今天有時間的話…能不能幫我帶一下孩子們,”老人糾結地說,“我和弘樹臨時接到一個展覽會的請求,可是之前已經答應孩子們去新開業的東都水族館了……” 在執行任務的警官先生稍加思索,愉快地答應了。 “好啊博士,待會我就去你家接他們。” 好了,不引人注目地跟在庫拉索身後的借口,這不就出現了? 一個帶著孩子們來玩的溫柔大哥哥,不比一個獨自走在水族館的可疑男性更容易讓失憶的人放鬆警惕嘛。 在知道今天是跟他們都很喜歡的那月哥哥一起去玩後,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都高興地歡唿了起來,博士在一邊可憐巴巴地擦著冷汗:“大家就這麽不想跟我一起去嗎?” 重新換了一條玩家上個星期給她買的新裙子的茶發女孩雙手抱胸,站在弘樹麵前氣勢十足地囑咐他:“中午的時候千萬不要讓博士吃那些垃圾食品,他已經夠胖了。” 柯南單手插兜腳上玩著足球,半月眼地朝博士瞥來一眼,他當然聽得出來博士是在開玩笑,不過要說的話,比起和博士灰原弘樹他們一起帶小孩,小偵探也更樂意跟他家那月哥一起。 那月開著車從水族館趕到博士家後,幾個小孩還爭起了誰坐副駕駛。 連一開始嫌棄這種行為很幼稚的柯南都忍不住加入進去,信誓旦旦地說那月哥肯定更願意讓他坐那裏。 最後,是趁他們爭執時已經溜到副駕駛的灰原哀大勝利。 這就是前組織成員的智慧。她微笑著對小偵探做口型。 柯南抽了抽嘴角:喂喂,灰原是不是越來越幼稚了? 等他們快到水族館,後座的幾個孩子又開始爭論起今天要去哪裏玩,大家既想去水族館又想坐摩天輪,完全選不出來目的地。 “不要給那月哥添麻煩啊,你們幾個。”十分有範的灰原哀站在三個小學生身前說。 “是——”孩子們沮喪又不好意思地拉長聲音。 “出來玩不用這麽嚴肅的,哀,”警官先生彎著眼睛在灰原哀背後蹲下來,手輕輕放在她肩上,“既然大家都想去,那麽等會要好好排隊哦。” “好耶!”步美幾人立刻歡唿。 “你還真是寵他們啊,那月哥。”小偵探無奈地說。 警官先生似笑非笑投來視線:“需要我幫某人迴應一下自己是怎麽被我‘寵’的嗎?” 江戶川柯南腦中出現黑暗料理套餐,咽了下口水訕笑著閉嘴。 灰原哀一言不發地揪住青年的衣擺。 “我真的沒事,今天小哀和柯南也跟著孩子們一起好好玩吧,”他輕輕推著兩個小孩,“享受一下難得的假期也不錯。”第六十章 警官先生帶著幾個孩子去買入場券了。 小偵探和灰原哀跟在他們後麵慢慢走,兩人趁機討論其他事情。 “灰原,你應該發現了吧,”柯南凝重地說,“那月哥根本沒有認真瞞著我們的意思,他今天的目的絕對不隻是帶孩子們來玩而已。” “嗯,”茶發小女孩板著臉,語氣嚴肅,“我問了鬆田警官,他說那月哥昨晚在工作沒迴來,如果是在警視廳,他們肯定會把那月哥也帶迴來,所以昨晚的工作應該是指警察廳的,但是警察廳到博士家需要開車半多個小時,從那月哥接到電話到他抵達卻隻花了二十分鍾,和我們過來時用的時間差不多。” “他來博士家之前就在東都水族館了,說不定是在約會……我一定會找出是誰的。”灰原哀聲音冷酷。 “冷靜一下啊灰原!”柯南擦擦冷汗,“喂喂,前幾天比護選手和洋子小姐的事情你也是這個表情,太恐怖了吧。” “我的意思是那月哥在調查的事情說不定和昨晚東京高灣岸線出現大規模停電有關啦,”小偵探連忙把手機屏幕亮給女孩看,“你看,連新聞上都沒有公布原因,再加上叔叔早上收到警視廳消息,說昨晚還在倉庫區發生了爆炸,所以我猜那月哥是不是有任務也在這附近,剛好帶一下我們。” “哦,”灰原馬上變得興致缺缺,“這樣的話跟我們又沒什麽關係,那月哥完成任務都很輕鬆,用不到你這個大偵探去搗亂。” “誰搗亂了啊。”柯南憤憤地關掉手機,動作突然一頓,嗅到了汽油的氣味。 他順著味道轉過頭,就看見了一臉茫然坐在長椅上的銀發女性,她肩上還裹著一件外套,臉和光裸的腿上有很多顯眼的擦傷。 “等一下,你去哪——”灰原被柯南跑開的動作嚇了一跳,趕緊跟了上去。 “內內,姐姐你怎麽了?”小偵探熟練利用外貌優勢疑惑詢問,“怎麽一個人在這裏,而且膝蓋和手……還有手機好像也壞掉了。” 女性茫然低頭,兩個小孩才看見她居然是異色瞳,灰原扯扯小偵探袖子:“她也許聽不懂日語?” “聽得懂,”她的聲音很溫柔,“我聽得懂。” 柯南指了指椅子上的手機:“這個,我可以看一下嗎?” “可以哦。”女性點點頭。 趁柯南在摸索那部手機,灰原哀轉向她:“姐姐是什麽時候來的?” “欸…”她好像被問住,遲鈍地摸了摸額頭,“我不知道。” 她身前的兩人對視了一眼,灰原皺眉試探地又問了一句:“那麽,姐姐的名字是什麽?” “名字——”她有些痛苦地按住頭,“我的名字是、我沒有……” 灰原哀和柯南都嚇了一跳,女人卻好像迅速平複了唿吸,歉意地說:“對不起,這個我也想不起來。” 茶發女孩往前走了一步,對她伸出手:“可以稍微低一下讓我看看嗎?” 女人順從地放低身體靠近她。 “雖然不是很嚴重的傷,但受傷不久……”灰原哀仔細觀察了一下,聲音忽然消失。 “大概是開車的時候傷到的頭部——怎麽了,灰原?”柯南看了眼沉默下來的同伴,就被她的表情嚇住了。 “果然,是約會,”前組織成員麵色陰沉,“她身上的外套是男款,那月哥昨天上班前穿的那件。” 小偵探微微瞪大眼睛,抬頭看向銀發女人:“姐姐,這件外套是誰給你的?” “我、我不知道,”對方下意識站了起來,也有些困惑,“好像一直在我身上。” 她起身時,裙子口袋裏就掉出了一個像是單詞簿的小本子,柯南撿起來時,‘本子’剛好打開,原來隻是五張半透明的色卡。 他們沒能繼續問下去,因為去買入場券的幾個孩子和警官先生在這時都迴來了。 “柯南君,小哀,你們的入場券也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