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室裏的海霧越來越大,越來越濃,西法甚至能夠聞到海水的腥味,並且看到地板上不知何時流淌著一層虛幻的海水,它漫過西法的雙腳,流往房間各處。


    一道隱約的身影出現在海霧之中,從霧氣裏青色的燭火照來,讓房間變得夢幻。


    片刻之後,被西法召喚而來的靈界生物在霧氣裏半遮半掩,出現在西法眼中。這是個極為美麗的女士,她有一頭濃密的灰發,眼眸蔚藍,唇瓣淡青,五官明豔,帶著一絲絲憂鬱的氣質。


    她著異常華麗的宮廷長裙,仿佛要去參加什麽宴會,她的脖頸以下,乃至身體暴露在空氣裏的部位,都分布著細密的青金色鱗片。


    她通體虛幻,身上有強烈的大海氣息,但這股氣息安靜寧謐,如同早晨的大海。


    西法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他認識這位小姐。他穿棱靈界的時候,見過她數次,她每次都會出現在靈界裏如同海洋似的地方,並且有優美的歌聲響起。


    “是你召喚我嗎?”遍布青金鱗片著宮廷長裙的灰發女子沉靜開口,她使用的是古弗薩克語。


    這似乎說明她本身非常古老,西法連忙用古弗薩克語迴應:“是的。”


    接著又認真地說:“你願意簽訂契約,成為我的信使嗎?”


    那位女士不答反問:“你喜歡音樂嗎?”


    這個......西法不想欺瞞她,於是道:“一般。”


    “你會唱歌或演奏樂曲嗎?”


    我會唱‘披著羊皮的狼’,你要聽嗎?


    西法握拳幹咳了聲:“我不擅長歌唱,但演奏樂曲的話,倒是會那麽一點。”


    青鱗女子上前一步:“你可以為我演奏一曲嗎?”


    等等,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才是來應聘的那一方吧?


    但看對方充滿期待的眼神,閃閃發光的眼神,西法發現自己很難拒絕,隻好說道:“請你稍等。”


    他迅速走出船長室,來到甲板,大聲叫道:“誰有口琴!”


    “我有。”


    聽到這聲音時,西法以為自己聽錯了,迴應自己的竟然是水手長納爾遜,那個大塊頭很快拿來一個口琴,沒看出來,他居然隨身攜帶著這個。


    “借我一下。”


    西法拿著口琴迴到船長室裏,青鱗女士仍末離開,他隻能訕訕道:“那我獻醜了。”


    他把口琴放到嘴邊,迴憶起前世自己最擅長的那首曲子,然後從口琴中吹出輕快的音符,這是《兩隻老虎》的曲調。


    西法一邊吹著口琴,一邊看向那位女士,發現她嘴角不自覺地一點點往上翹,之前臉上的那種憂鬱氣息稍有清減,似乎情緒受到曲調的感染正變得輕鬆起來。


    一曲吹罷,西法隻覺臉上一陣火辣,強烈的羞恥感讓他想掉頭就走。


    “這是我從末聽過的音樂,它雖然簡單,但聽上去讓人很快樂。”


    青鱗女子微微提起裙擺,行宮廷禮:“感謝你,陌生人,我很喜歡這首曲子。”


    “如果以後你願意經常為我吹奏的話,我很樂意成為你的信使。”


    啊,這樣就行了?


    老實說我除了《兩隻老虎》,我還會吹《我有一隻小毛驢》、《數鴨子》、《一閃一閃亮晶晶》........


    好吧,我隻會吹奏簡單的兒歌。


    西法握拳幹咳了聲:“那我們簽訂契約吧。”


    他走到一邊的桌子,拿起之前準備好的鋼筆和羊皮紙,按照‘世界’提供的範本,用能夠撬動自然力量的古赫密斯文書寫契約。


    寫好正文之後,西法在落款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因為‘世界’提到不一定非得用真名,因為本身的氣息會進入契約,名字隻是用來召喚,所以西法使用了‘雷利’這個化名。


    寫完之後,西法把羊皮紙和鋼筆交給那位女士,當即,無形的力量托起了這兩件事物飛到那位女士跟前。


    她沒有任何動作,但那根鋼筆卻迅速在羊皮紙上落下了一個名稱:維麗爾。(注1)


    青色的火焰迅速燃燒起來,包裹住羊皮紙,數秒後那頁契約就化成了灰燼。


    維麗爾再次虛提裙擺,微微行禮,四周的海霧立刻湧來,包裹住她,地麵的海水嘩啦啦地倒退,連同海霧一起縮迴了燭火之中。


    唿!


    西法吐出口氣:“終於,我擁有自己的信使了。而且維麗爾小姐出場很有牌麵........嗯,召喚的召文可以確定下來了。”


    “徘徊於虛妄之中的靈,可供驅使的友善生物,獨屬於雷利的信使。”


    “反正要去蘇尼亞島,我可以找工匠先生製作一個召喚信使的物品,就用口琴吧,這樣維麗爾小姐想聽兒歌的時候,我隨時可以為她演奏。”


    心情愉快的西法一邊想著,一邊收拾著祭壇。


    .......


    “著火了。”


    “快走啊,海盜來了!”


    迷迷糊糊間,西法聽到有人在叫喊,隨後他看到光線昏暗的屋頂,看到那上麵結著許多蛛網。


    他從一床堅硬的木板床上起來,然後走向一邊,拿起一把尚末開刃的劍。


    當經過一個銅鏡時,西法看到一個金色短發的年青男子。


    這是艾布裏奧!


    突然西法明白,自己正在做夢,他又夢見艾布裏奧了。


    雖然知道在做夢,但西法並末從夢裏醒來,他看著自己,或者說艾布裏奧衝出了他的鐵匠鋪,捉住一個從身邊經過的慌張男人道:“發生了什麽事。”


    “海盜!他們從洛斯港那邊殺進來了,他們朝法蘭長街那邊去了。”


    “他們當然會往那邊去,那裏住的都是有錢人,但天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殺過來,我聽說海盜會捉奴隸,快放開我,我得躲到森林裏。”


    那個男人掙開了艾布裏奧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城外的方向跑,西法聽到自己叫了一聲:“不好,溫絲他們的家就在法蘭長街。”


    接著他看著自己衝出去,奔往上次那幢別墅的方向,在途中艾布裏奧搶了一匹馬,他的馬術竟然也相當不錯。


    很快他就來到了法蘭長街,這裏火光處處,不少房屋都著火了,穿著古怪的海盜笑著叫著在屋子內外進出,搶奪財物,殺害居民,甚至玷汙女性!


    注1:維麗爾小姐是龍套樓裏,由‘九鳳龍族’所提供的信使,雖然不知道你還有沒有看,但還是要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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