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代表著,來自翠玉塔奧術學院的力量,將本可能造成無數傷亡損害的大海嘯扣死在了原地。  不久之後,浪濤平息,洶湧力量漸漸消弭。  “……你看,”船首像‘木頭’說,“他們不會讓災難在自己眼前擴散。”  “在這些年的歲月中,我總穿行於岸與岸之間,在無盡風暴之中、滾滾烏雲之下,為萬年之前的約定而傳達訊息,”它的話語聽起來義正詞嚴鏗鏘有力,與當初哼哼唧唧懟‘加蘭德’時的樣子截然不同:“在這個過程中,我學到了一個非常實用的技巧,那就是共鳴海上,有事兒就喊翠玉塔!”  圍觀的少年們:“……”  甲板上尤金帶來的士兵:“……”  尤金:“……”  玩家:“!!!”  【什,共鳴海上可以叫外援?那可以拉怪然後讓他們打嗎?】  【什麽固定炮台(記下來記下來】  【學到了,必可活用於下次!】  【好耶!迴頭就試試!】  【雖然可能試試就逝世但我真的好想.jpg】  不知為何,來自翠玉塔的奧術師們齊齊背後一涼。他們下意識轉頭看了看,卻隻能互相看到對方茫然的臉。  同樣在圍觀這一切的雷哲:“……”  造孽啊!  他歎了口氣,見目前沒自己戲份,就一邊控製著‘迦倫’的殼子攤手開始醞釀一個法術,一邊在腦海中打開自己的《天選之書》,找到‘管理員’的聯係方式,問道:【在嗎?】  對方幾乎是秒迴:【隨時恭候。】  雷哲被禮貌的毛骨悚然了一下。  片刻之後,他打字問道:【對你們來說,這個世界……或者說,這個時間線,究竟有著怎樣的地位?】  【……】數秒之後,‘管理員’迴答道:【最後的、唯一的。】  【你知道黑暗領域的問題究竟出在哪兒嗎?】雷哲問,  【它紮根於這個世界。】管理員迴答,【如果要拯救這個世界,我們必須拔掉它。】  看著這樣的迴答,雷哲忽然想問一個問題【你能為拯救這個世界付出多少代價?】  【我可以為它去死。】‘管理員’輕快的迴答道。  雷哲沉默片刻,又問道:【在這個世界線裏,真的存在‘你’嗎?】  ‘管理員’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話題,近十秒後才迴答道:【當然存在。】  雷哲沒有再繼續下去這個話題了。說實話,他隻是覺得……這樣時局複雜、噩暗深重且本該同陣營的人之間竟總在鬧內訌的世界,雖然值得挑戰,但也的確讓人看著有些心累。  他提出那樣的話題,也隻是突然想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某個人,比他更加真心實意的懷抱著一腔熱血,願意為泰恩世界而死。  當然,他其實也很明白,在每個世界裏,這樣的人都絕不會少到哪兒去……  或許他隻是想試探一下,他接下來的行為,是否能引出一個與那些扭曲玩意兒都毫無關聯的‘英豪’來與他同台競技?  不,不管怎麽說……  ……  黑暗中,雷哲看著手中漸漸燃起的猩紅火焰,閉上眼睛。  他抬手在空氣中劃動,看著它蔓延開來,覆蓋了自己全身上下。  於是那高大身軀就化作灰燼蓬散,轉瞬間穿過生與死的界限,落在蒼白死海上。但在那強大的、足以讓萬物沉淪的力量抓住他之前,他就飛身躍出,逆流而出,來到了‘現世’的鯨歌海麵上。  暫且重迴平靜的海上,忽然濺起了一絲微妙的漣漪。第167章   自火與灰燼中化身而出,‘迦倫’跨越生死光影,來到了現世鯨歌海。  起初,他並沒有引起太多關注。畢竟在遼闊海天的掩蓋之中,在那麽多龐然大物的對比之下,‘一個人’再高大,也太過渺小了。  於是趁此機會,雷哲就飛快觀察了一圈周邊情況,發現自己的落點在來自謙遜之城的艦隊附近,就意識到自己一定被這支艦隊發現了。  他一邊帶著溫和的微笑向艦隊點頭,一邊閑庭信步自海上走過,並再度打開《天選之書》,戳了戳管理員:【如果要啟動逆轉之矛,必須七城本體齊聚嗎?憐憫之城現在沒了怎麽辦?】  這一次管理員的迴答非常迅捷:【問題一:隻需要七城的最高權限都處於‘被契約者(也就是你)控製,或願意進行配合’的條件下。問題二:憐憫的根基深藏於心靈,它可以有無數種麵貌,雷斯關隘隻是它位於主物質界的表象罷了。】  於是雷哲就明白了:相比七城現在的掌控者願不願意合作,那些城市本身潛藏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而‘雷斯關隘’……那座曾承載過無數人喜怒哀樂的城市,在某個層麵上,或許隻是真正‘憐憫之城’的跳板或轉接站而已。  想通之後,他關閉《天選之書》,仍踏海向前走著。  意識到他存在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每一次邁步,都如風吹水中月那迷離飄搖的幻影一般,輕飄飄扯動一下,就邁過數百米遠。  不久之後,海上就有更多人發現了他,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蒼空之城一方。  而玩家們人也傻了:【……等等,這是不是迦爹??】  【迦爹怎麽跑現世去了我草?他不是在黑暗領域的海裏嗎?】  當他們這樣發出疑問時,黑暗領域中的鏡像鯨歌海上,敵人的攻擊陡然加劇!  不計其數的妖魔接二連三撞上船身屏障,撞的船隻搖晃、護盾開裂,在能量過快的消耗中漸漸顯露頹象。  而船長室裏,依然在桌麵上的骷髏船長下意識四處看了看,發出了一聲充滿怨念的嘟囔。  “什麽?”他對麵正在翻看《安妮公主號航海日誌》的小隊長下意識抬頭,“你說什麽?”  “我說,”骷髏船長小聲問道:“你們介意被吃下去嗎?”  “……”小隊長愣了一下:“?”  船身護盾岌岌可危。  海麵之下,漆黑深淵上升,最終……破海而出。  ‘轟隆!!!!!’  黑洞洞的血盆大口輕而易舉將船隻、無數妖魔與數萬噸海水一同兜入,無盡黑鱗頂天而起,又如海族出水一般折返迴去,鑽迴海底之下。  那是一條巨蛇。一條沒有眼睛的龐大黑蛇。  它將這一切都吞了下去,帶迴了海中。  在所有人的驚叫聲中,船身上下翻倒如天傾之勢。  護盾砰然破碎,被截斷、被吞噬的浪濤混著猙獰妖魔,鋪天蓋地降落下來。  然後靜滯。  一道光輝自黑暗中展開,一個個副本空間建立成功。係統同步給出提示:‘[邪化暗影深淵之咬]任務已開始!’  除此之外,其它一切的設置與大部分被玩家初次接觸的任務都一模一樣。  “獵殺者,你來做什麽?”現世之中,那艘巨艦忽然傳出聲音,是個溫和的女聲:“這片海上沒有你的獵物。”  已然走遠的‘迦倫’聞聲轉迴頭來,在冬夜般的海風之中看向它。  “或許吧。”他不置可否的聲音傳遍黑天之下,隨即又轉頭走各方勢力之間。  一種奇異的凝重使得沒人輕易做出什麽行動來,包括蒼空之城的人在內。  雲上那座白石構造的空島天城裏,此刻一片死寂。王庭主廳之中,除卻出現在cg裏的羽人王埃特瑞斯,還有立於他兩側台階之下的侍從,以及分立階下兩側的二十個庭臣。  庭臣同樣是羽人,普遍發色淺淡、發絲順直,人人雙目蒼藍,與羽人王一樣身披雪白長袍,裹著厚重腰帶與華麗銀飾,卻沒有一人戴著頭冠。  在玩家看來,這些羽人的白袍與‘修’最後一戰時的形象高度相似這樣的衣服從頭到腳都寫滿了‘這布料鬆鬆垮垮還帶金屬飾品的樣子是我們想整點兒希臘式設計元素’,卻又總能成功用這樣鬆垮的布料把人裹的嚴嚴實實,看上去就一點也不希臘了。  這會兒,羽人大多沒能認出‘迦倫’來……畢竟他失蹤的這幾年裏,泰恩世界實在發生了太多事。  但神情一直不鹹不淡的羽人王埃特瑞斯,他的瞳孔卻忽然縮張了一下,在懟臉拍攝他的鏡頭之下,他的表情發生了一絲變化那絕非什麽素未謀麵之人會擁有的神色,因為‘迦倫’現表現出的溫和,會讓這世上幾乎任何一個人初見時對他提不起警惕。  注意到了這個細節的雷哲在心裏特別標注了羽人王,對他提高了關注度。  理論上,當初‘迦倫’弄死前一任羽人王之後就離開了蒼空之城,埃特瑞斯應該沒有見過他……  當然,一個能名正言順繼承王位至今、並進一步施行了羽人那恐怖禁令的人,絕不可能是什麽無名之輩。或許埃特瑞斯就是與試圖阻攔‘迦倫’的羽人中的一員?  好吧……或許如此。但無論如何,雷哲必須承認:在‘迦倫’那完全不會留任何餘地給不重要的敵人的記憶空間之中,完全沒有這個人的影子。  “……關注他。”埃特瑞斯說,“他就是那個,給予蒼空之城恥辱的人。”  海麵上的‘迦倫’竟好像聽見了這話似的,抬起頭來,微笑著看向埃特瑞斯所在的方向。沒人能他眼中找到任何一絲敵意與殺意,就好像他和對方沒仇、他妻兒的悲慘命運和死亡結局也與對方毫無幹係似的。  狹長的藍眼睛微微眯起,羽人王注視著自己在這世上最可怕的敵人之一。兩人就這樣隔空對視。  “一個……獵殺者。”他說,“還是一個父親、一個丈夫……”  他忽然笑了,手指敲了敲王座扶手,帶著饒有興味的表情往後一靠。  跨越遙遠的距離,他輕聲低語:“獵殺者,你是怎樣取得那兩個身份的?難道你不想殺死她嗎?難道你不想來到一個了無牽掛的未來嗎?”  “你被絆住了……真可笑。”他對‘迦倫’說,聲音就在‘迦倫’耳邊響起。這一刻,兩人就好像麵對麵交談起來了似的。  而‘迦倫’……不,雷哲雷哲剛把自己的意識從運作了一下的沙漏裏抽離出來。  沒錯,他剛剛付出一些晶沙,去迴溯查看了一下這個‘羽人王埃特瑞斯’相關的過往,飛快掌握了部分必要情報。  於是,在片刻的瞳孔地震後,雷哲的微笑就更溫柔和善了。  “我以為你不會熱衷於嘲諷自己……”低沉磁性的聲音同樣自羽人王耳邊響起:“可憐人。”  實話說,羽人王說出那話時,就已經設想過‘迦倫’會做出怎樣的迴答了但他屬實沒想到,自己會聽到‘可憐’這個詞。  他下意識眉頭一抽,頭上青筋跳了跳,表情略微有些古怪,看上去竟有那麽點點破防。  怎麽迴事兒?難道這個獵殺者……知道曾經的那些事?  不,不可能……有關那一切的記載都早被抹消了,就算是聖雷利安娜,也不可能保有完整的記錄……  埃特瑞斯目光冷冽。  他外表看起來毫無問題,可這一刻,所有《天選之書》持有者,都看到了他頭上多出了一個狀態標識:[耳鳴iii]。  【草?耳鳴?】  【大草,不是,難道迦爹聲音太大把他吵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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