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潤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精明:“我瞧那二人雖形容狼狽,一身氣度不凡,非富即貴,若能以一傘結下善緣,日後或許能派上用場。”江錦旭扶額:“江南誰能富得過咱們家?爹是讓你幫忙打理江家產業,你也不至於盡心盡力至此,路上遇見個路人都要抓來當客源……”雲遙溫柔道:“我沒有嫁妝,隻能為你盡心盡力些,才不負聘禮。”江錦旭臉微紅。眾所周知,雲州最美麗動人、羸弱文雅的瘦馬雲遙,去歲在拍賣會上以兩千金的天價,被年逾五十的江南首富江嶽拍下。當時還引起了一陣轟動。江嶽與其夫人青梅竹馬,伉儷情深,夫人一直無子也不納妾,至三十五歲才得一子,夫人因此難產去世。江嶽悲痛欲絕,此後也未再續娶,對獨子愛如珍寶。江南富商熱衷的瘦馬拍賣會,他也從不參與。深情了半輩子,年過半百之際,突然一擲千金買了個瘦馬,說不上身敗名裂,隻能感歎男人都是一個德性。十五歲的小少爺不能接受一個隻比自己大一歲的瘦馬成為自己後爹,哪怕是當妾也怪怪的。氣勢洶洶地想去看看這個能蠱惑住自己爹的妖豔賤貨長什麽樣,沒想到看到一名光風霽月、清雅如玉的溫柔少年。他正和自己爹在房中談話。小少爺在門外偷聽,發現這出塵脫俗的少年張口閉口全是錢,但不是怎麽挖他們江家的錢,而是怎麽幫江家賺錢。原來是江嶽對江錦旭溺愛太過,把他養得天真無邪,生意場黑暗,同行競爭激烈,手段層出不窮,不是江錦旭能夠應付的。江嶽年紀已大,擔心自己去後兒子守不住家業,要被周圍一群豺狼虎豹生吞活剝,偶然之下看到雲遙的經商才能,起了惜才之心,才千金買下,悉心培養,讓他代為打理江家產業,並沒有娶妻納妾的心思。江錦旭心知自己誤會,羞愧難當,對雲遙好感倍增。江嶽行商一生,慧眼識人,看出雲遙不是會謀奪家產的小人,對雲遙很推心置腹。後來江錦旭和雲遙一來二去看對了眼,也不計較雲遙的瘦馬出身,重金辦了婚禮,讓雲遙成為江家少夫人。至於雲遙是個尋歡,江小少爺是個承歡這種事,就不足為外人道也了。_行宮。謝重錦命人去熬碗薑湯,抱著陸雪朝直奔雲清池。雲清宮是行宮中專供帝王沐浴的地方,浴池引的是溫泉活水,磚石鋪的是羊脂白玉,水上灑的是茉莉花瓣,寬闊舒適,極盡奢華。跟一路風餐露宿的浴桶相比,這裏就是天堂。謝重錦解了陸雪朝的濕衣裳,抱著他下了水。雖說已用內力烘幹,終究跟完全沒被淋過的不一樣,穿在身上黏膩膩的很不舒服。陸雪朝麵色是胭脂紅,不知是雨淋的還是熱氣熏的。謝重錦伸手探了探陸雪朝的額頭,幸好,沒有發熱。正要幫陸雪朝沐浴,陸雪朝忽然揪上他的衣領,輕聲問:“怎麽單解我的,不解你的?”謝重錦自責:“等你沐浴完我再洗,今日讓你淋了雨,是我的不是。”陸雪朝扯開他衣襟:“一起罷,你淋得更多,不能仗著身子好就胡來。”謝重錦一頓,陸雪朝已熟練地將他上衣解完了,隻是解到下褲時,突然手一頓,麵色更紅。謝重錦無奈輕笑:“還要一起洗麽?”水中肌膚相貼,溫香軟玉在懷,陸雪朝身上是被花瓣熏染的茉莉清香,他不是柳下惠,至少對陸雪朝絕對不是柳下惠。很難無動於衷。陸雪朝抿唇垂首,煙視媚行的羞赧模樣極為可愛。謝重錦以為他要退卻,不想陸雪朝隻遲疑一瞬,就又堅定地解下去。“又不是沒見過。”謝重錦輕嘶一聲,音色都頗撩人:“……清疏。”這是在考驗他呢。“這會兒同我裝什麽君子。”陸雪朝抬眸,“你敢說若沒有那場雨,你在船上沒那心思?”他能感受到在船上謝重錦是情動了的。他也有些意.亂.情.迷,枕在船頭被輕咬住喉結,竟也沒有阻止。沒那場雨,或許他真就順水推舟,和謝重錦幕天席地胡作非為了。……太荒唐了。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孟浪到這地步。可能是荒唐得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才派了場雨來阻止。謝重錦笑說:“我不敢。”他不敢說他沒心思。沒那場雨,他一定會忍不住付諸於行動。陸雪朝說,南方知我意,吹夢到西洲。他知道,所以他情不自禁想在西州,和陸雪朝擁有一場真正自由的、不受任何操控的、遵從本心的糾纏。陸雪朝是這樣誘人,輕而易舉勾起他所有的綺念,是掌控他愛意和欲念的神明。他無法抵抗,也不想抵抗。但雨落下來的時候,謝重錦還是瞬間收迴所有欲.望,本該解了陸雪朝的衣裳,最終卻將自己的衣裳披到陸雪朝身上。陸雪朝勾住他脖頸,瀲灩的水潤雙眸直勾勾望著他:“現在也可以。”仔細想想,他們這一世三年不曾相見,覺醒後又忙於政務,鮮少有肌膚之親。這半月舟車勞頓,謝重錦心疼他疲累,更不曾折騰。清心寡欲,像個和尚。難得今日起了心思,有了地利人和,還天不遂人願,趕上那陣不解風情的雨。……想想也挺慘的。陸雪朝心知謝重錦不是沒有欲念,隻是為他忍下了所有欲念。就像所有前世,謝重錦日夜忍受欲.火.焚.身之苦,都不曾背叛他。從前是沒辦法,如今兩人在一塊兒,沒道理謝重錦還要忍。何況……陸雪朝並不恥於承認,他自己也是有需求的。陸雪朝外表是難以采摘的高嶺之花,內裏是高不可攀的高嶺本身,讓人很難想象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物也會有沉湎於情.欲的時候。但這麽多個世界過下來,早被謝重錦按在神壇上,嚐盡了花朵芬芳,看慣了高嶺折腰。他對旁人依然冷淡、神聖、懶倦,唯獨對謝重錦是例外。謝重錦看他片刻,把陸雪朝的手放了下去:“不可以。”陸雪朝:“……?”謝重錦認認真真道:“本就淋了雨,現在沒病,再折騰真病了怎麽辦?今夜好好休息,我不碰你。”他可以因為愛意而掌控自己的欲念。陸雪朝:“……”他看到謝重錦語氣裏的鄭重與眼底的珍愛,卻並不為此感到甜蜜。陸雪朝覺得自己在謝重錦眼裏,好像真是個易碎的瓷娃娃。走幾步路會累得喘氣,淋幾滴雨會一病不起。雖然曾經確實是這樣,大概是小時候弱不禁風給人的印象太深,但多年精心調養下來,那麽多價值連城的藥灌下去,他現在的身子骨至多是不能飛簷走壁,也跟常人差不多康健,不至於動輒就生病。那些以為他不堪一擊、弱不勝衣的錯覺,某種程度上是杞人憂天、無病呻吟。謝重錦過於憂心,大抵是保護欲作祟,無限放大了陸雪朝的脆弱易碎,事無巨細地照顧他。陸雪朝知道謝重錦愛他,這愛意本是一個少年最純粹熱忱的真心,因前世種種原因,又摻雜了病態的保護欲。與起說是怕他生病,不如說謝重錦才是生病的那個。失而複得後過於小心翼翼的珍重,過於克製而謹慎的愛,對謝重錦的精神其實是一種負擔。一旦陸雪朝出任何意外,謝重錦都會瞬間崩潰。謝重錦可以保護他,但不能這樣如履薄冰、如臨深淵的保護他。陸雪朝不希望謝重錦對他的愛,會傷害到謝重錦自身。他也愛謝重錦,他不喜歡這樣,不會覺得享受。陸雪朝說:“不會生病的,我沒那麽……嬌弱。”謝重錦依然堅決:“清疏,聽話。”陸雪朝:“如果我不想聽呢?”謝重錦還想拒絕,陸雪朝輕輕靠在他胸膛上,環住他的腰,似乎生了氣:“我可不是為了你。”“是我想要。”“你這有頭無尾的鬧得我難受,還讓我好好休息,是不是太過分了?”陸雪朝語氣無辜而控訴,仿佛在責怪今日明明是他先挑起的火,卻不負責撲滅,害他現在這樣難受。謝重錦:“……”他不想的。可是清疏主動,還說他難受。這讓他怎麽舍得拒絕。第48章 江家明媚日光透過窗,謝重錦睜開眼,一眼就看到懷裏青年安靜的睡顏,淩亂的發絲貼在臉頰上,清豔又嫵媚。謝重錦伸手,將陸雪朝臉龐上的青絲撥弄下來。手指擦過臉龐的癢意讓陸雪朝攏了攏眉,隨即也醒了過來。他看了眼外頭的天光,立即坐起身:“這都幾時了。城東不是在發放賑災糧食?我還想去看一看……”說著就要下床穿衣。青絲垂落,掩住雪白後頸上緋紅的吻痕。謝重錦按住他:“有欽差盯著,糧食定會一分不少地發下去,那些個貪官汙吏這節骨眼敢動什麽手腳?倒是你,醒來就想著這些,可還有力氣走動?”陸雪朝看他,音色冷冽,說的話卻叫人麵紅耳赤:“怎麽就沒力氣了?我是什麽白骨精不成,被你撞一撞,骨頭就散架了?”謝重錦:“……”昨夜謝重錦到底是被陸雪朝給勾上了床榻。但還是顧及著陸雪朝身子,沒在浴池裏就為非作歹,怕人著涼,最後抱去榻上,也沒敢把東西弄進裏麵。陸雪朝不是白骨精,一身皮肉卻是真能蠱惑人的妖精,勾得人能理智全無。謝重錦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考慮到陸雪朝身體,可以說是相當克製了。陸雪朝繼續穿衣,將扣子扣到最上麵一顆。垂落的睫羽纖長,側臉完美無瑕,夏日輕薄的衣裳勾勒出纖瘦的腰身,瞧著更顯羸弱。謝重錦低聲:“可不就是怕你散架麽……”誰看了不想保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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