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衍皓送走高公公便向莫盈館而來。明衍皓見莫盈館大門緊閉,隻有站在門前佇望。

    “主子,迴屋吧!”南征站在毒日頭底下陪著明衍皓,已汗流浹背。明衍皓仍站在莫盈館前如一座神佛,不移不動,泛白裂唇略動:“南征,你說這個世界上真有如此狠心偏執之人嗎?所謂金城所至,金石為開。可是到了我這裏為什麽總是不管用呢?”南征說不出話來,蓀壁聽後大怒:“如此負心薄情狠心之人要她作甚,天下好女子比比皆是,憑咱們主子還找不到一個真心人嗎?”南征無奈道:“天下好女子是多的是,可主子獨愛這朵無情花。”蓀壁見此,對著閣樓大喊:“歐陽若琳,你給我出來,有能耐你去殺了鬱清,憑什麽讓我家主子受罪!”明衍皓眼神掃向蓀壁:“蓀壁,住口!”蓀壁哼了一聲拂袖離開。明衍皓看著那扇門,心如刀割:“人常說癡情女子薄情郎,為何到了我這裏就又不是了呢?原以為癡心相守,終有一日你會轉頭;原以為是來運轉,你已放下怨恨情仇;原以為佯裝不知,你就會被感動迴頭。誰知到頭來終是一場空,終是有緣無份。聞人離苦別傾情,鐵石之人也動情。難道你的心比鐵石還硬嗎?這是為什麽,若琳?為什麽要傷害愛護關心你的人,難道這個世上除了鬱公子以外,任何人在你眼中都是外人嗎?六年的等候,六年的付出,六年的癡情都換不迴你那丁點兒的仇恨嗎?是你愛鬱公子太深,海事恨鬱公子太深?常言說愛之深,恨之切就是指現在的情景嗎?可你確定你真愛她嗎?你可有為她著想,真正愛一個人不是為了占有,而是成全。就像當年我成全你和鬱公子一樣,真正愛一個人不是為了擁有,而是希望她幸福。若琳,你是否認真的想一想你對鬱公子的感情是出於仰慕的親人之情,還是處於愛慕的夫妻之情。你仔細想想,你獨自一人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第一個遇見的便是鬱公子,她仙人的氣質,傾國的容顏,滿腹的才華讓你慌亂無助的心找到了一個精神、物質的寄托。你因此對她產生一種愛慕的錯覺也有情可原,可仰慕不是愛慕。你認真想想,這十一年來,你可有真正把她當作丈夫來對待。你再仔細想想,當你知道鬱公子的真實身份時,你的內心還是像以前那樣單純的愛她,還是隻為占有。若你真的愛她,不管她是男是女,是妖是魔,是男裝還是女裝,你都會對她一如繼往,可你是這樣嗎?”明衍皓也不管生疼的嗓子,幹裂的嘴唇,繼續道:“若琳,我想編一千零一個理由讓你感動,明知道是一個美麗的錯誤,卻總是沉浸於自己所營造的夢境中一錯再錯。夢裏花落知多少,我如今無夢,有怨,有恨,也有淚。”南征見明衍皓都說到這份上了,那無情的大門還緊緊關閉著,忍不住大聲喝道:“主子,別說了,何苦求那一絲憐憫,她不值得。”明衍皓對著南征笑著,隻是那笑有多麽勉強。“南征,我曾說過,俗事紅塵中,有許多種情愛,我本可以選擇其中最簡單的一種,可。。。,當我遇到了她,我寧願,艱辛下去。”

    府裏的丫頭、婆子、小廝、侍衛都被自家王爺感動的淚水漣漣。隔雲、遇霧也哭道:“小姐,開門吧!這酷暑天兒,王爺在毒日頭底下站了三個多時辰了,小姐。”

    隔雲、遇霧的話剛說完就見莫盈館的門緩緩打開。歐陽若琳兩眼紅腫,站在門旁看著明衍皓。南征趕快把下人趕走了,自己也悄悄離開。

    酷暑炎熱,竹園內仍是一片清涼之氣。鬱清正在研究玄寒決第十層精要之處,忽覺周圍有唿吸聲,鬱清凝神,“若琳,出來吧!昭質不在。”

    歐陽若琳慢慢從暗處走來,看著鬱清那絕美的容顏,胸中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隻怔怔地看著鬱清。歐陽若琳又想起白天明衍皓的話,淚止不住流了下來。鬱清見歐陽若琳怔怔地看著自己,那眼神仿佛迴到了六年前,眼內充滿敬仰與愛慕。鬱清也怔怔地看著歐陽若琳,迴神之間,見歐陽若琳已淚流滿麵,忙起身走至她麵前:“怎麽了?”歐陽若琳環住鬱清的腰靠在她懷裏大哭起來。鬱清輕拍歐陽若琳的肩,不知該說些什麽。歐陽若琳哭累了,鬱清攬著她走到竹床上,讓她躺在竹床上休息。歐陽若琳輕閉雙眼,任由鬱清照顧自己,“自己多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溫暖了,好像六年了,六年她不曾對我展示這種溫暖了,記得自己初來悠然穀時,每天都是在她的囑咐下安睡。在竹園的三年,每天也是在她的照料下入眠。自從迴悠然穀,尤其是大婚後,兩人的間隙越來越大,信任越來越少,猜疑越來越多,再也不複當初的溫馨和柔情。自己也曾細想過到底是不是真愛她。也許外表可以騙人,但心是不能騙人的。也許剛開始自己是被她那獨特的氣質,絕世的容顏,傲人的才華所懾服,那是仰慕和敬畏。可到了後來,自己是真愛上了她,盡管後來知道了她的身份後,愛中夾雜著怨恨和占有,但心裏還是愛著她的。後來誤會越來越大,以至於到了現在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盡管心裏明白,兩人是不可能的,可還是希望抓住那一絲柔情。可是太累了,十年的追逐,十年的付出,十年的期待,好累!不想再這樣累下去了,好想找一份溫暖去融化自己的心,好想找一處港灣尋找一份安全。如今那份溫暖和港灣在癡癡地望著自己,苦苦地等著自己。自己怎能不動心,不動搖呢?隻是仍不能放下心中的仇怨和愛慕。今晚自己忍不住來看她,在自己與別人成親之前看她最後一眼。若是她曾經有那麽一絲愛自己,自己便放手,讓她解脫,也放自己一馬。若她從沒有愛過自己,自始至終都在騙自己,那麽即使毀天滅地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歐陽若琳睜開眼,滿是堅決和決絕,但是吐出的話語卻是平平的,淡淡的:“哥哥。”鬱清聽到她的稱唿,頓了一下,知她不在偽裝,兩人再次迎來困窘之地。歐陽若琳繼續淡淡道:“我和明衍皓要成親了。”鬱清愣了一下,心中有一絲不舍:“是真心的嗎?”歐陽若琳嗯了一聲,“他對我太好了。”鬱清聽此,由衷道:“祝你幸福。”歐陽若琳聽後,心一涼,過了好大會兒才打破彼此的沉默,“哥哥,你可曾愛過我,我說的是男女之情,夫妻之情?”鬱清略一垂眼,不知如何迴答,暗想到:“她好不容易接受明衍皓,萬不可再給她希望。”隻能狠心道:“我自始至終都把你當作妹妹。”歐陽若琳聽後對著鬱清無聲地笑了,笑得很美,很怪。心酸中帶著解脫,解脫中帶著絕望,絕望中帶著不甘,不甘中帶著不解,不解中帶著仇恨,讓人怎麽也看不透,理不清。鬱清看著歐陽若琳對著自己笑得越來越美,越來越詭異,心中憂慌:“若琳,你沒事吧?”歐陽若琳笑著走至鬱清麵前,“哥哥,別人常說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這浩瀚沙海中,自己好比一粒塵沙,被風吹到哪裏去哪裏。運氣好的留在沙丘,得以留在自己向往的一片天地;運氣不好的隨風而走,居無定所,浮沉起伏。我以前常以為我把自己強大了,不再做一粒細沙,而是一座沙丘,這樣無情的颶風才不能隨便把我移走。這樣我便可以留在那一片土地上,看著心底的一灣清潭。盡管這灣清潭有很多人想得到它,它自己也是那麽難的可貴的保持一方淨土。盡管在這兒留下與變大的過程是那麽的辛苦和艱難,可我仍然無悔無淚,隻因那灣清潭還在那裏。可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錯的離譜,錯的可悲。原來一座沙丘並不算什麽,因為有時龍卷風可以把它整體移走,因為這灣清潭它會消失,它會改道。原來固守不是根本,追逐也不是根本。最根本的是自己變做沙海,隻有這樣這座沙丘無論被移動到哪裏仍是在這片土地上,這灣清潭無論在哪裏出現仍是跑不出這片沙海,即使消失了,幹涸了,它的血液,它的骨幹,它的靈魂還存在在這片沙海中,永不散去。這個時候,我就不是在固守,在追逐,而是控製和掌握。可最最可悲的是,我沒有意識到,以至於這灣清潭它移向了大山,跑向了雪原,而我也被風吹起,銷聲匿跡,魂飛魄散。”鬱清痛苦無奈地閉上眼:“若琳,難道你沒發現嗎?每次風吹起時,總有一粒塵沙與你相遇;風再起時,總有一座沙丘與你相連;風繼續吹時,總有一座沙丘與你相通。但當你成為一片沙海時,風不再吹,而湧起的是一片片樹林,一連連綠意,那時的你將孤軍作戰,直至被同化和消失。既如此,為何不與那一粒細塵相伴,而非要選擇殺害的毀滅與絕望呢?再說清潭,那沙海中的綠洲。你真的以為它是在尋找別的溪流,別的青山,別的水草去了嗎?也許是它自己枯萎了呢?更或許它是被沙海的圍繞所埋沒了呢?”歐陽若琳看著鬱清,“也許你說的對。”鬱清看著歐陽若琳,認真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強大,隻有真正的變強。變強也不僅是外觀上的,形式上的,而是心靈上的。若琳,你要做一株築城的木槿,而不是刺手的玫瑰。”

    “哥哥,你也要做四季常青的清竹,而不是隨時而發的幽蘭。”

    “若琳,生命終有結時,自己的時日已至,即便偶遇一兩個暖溫,但寒冷仍然會如期而至。”

    歐陽若琳再也無法坐下去,“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隨即運功而去,隻留下在原地出神的鬱清。

    “若琳呐,你為何始終不明白,修竹雖四時長清,但每至春來,仍是枯葉凋落,新葉嫩發,這仍是一個輪迴。任何事物都逃不過一個“終”字。”

    “若琳,原諒我的欺騙。我是不想再給你希望,讓你堅定的心再次徘徊。願你和明衍皓幸福。”

    “若琳,我對不起你。我將要辭世,就讓我用這微弱的生命去完滿你餘下的人生。”

    “若琳,其實我愛過你,隻是深埋心中,隻是錯遇明衍遠。”

    八月十五日,俗稱團圓節。穆康帝宴請宗親,顥王與雅儷公主大婚,穆康帝特許在禦花園舉行。

    宗親中除了八位王爺及各家郡王、侯外,還有公主、王妃及誥命夫人。因後宮無妃,特許各家王妃陪伴太後及各太妃身邊,以示寬佑。

    高公公在明衍遠額首後,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天佑宏圖,承襲偉業。朕承先皇之恩,秉祖宗之厚,劭己克己,得以賢臣翊之,授天佑保,鮮得此績。今中秋佳節,安華聯婚可謂兩全其美,喜上逢喜。宗室弟子,脈搏相連。朕一如既往,效先皇,仿先祖,協齊同進,共創萬世之太平,共建安興之偉業。”

    眾人山唿萬歲。

    高公公繼續宣旨:“賜雅儷公主、顥王羊脂白玉觀音一尊,玉麵金龕一個,秘色瓷四個,琉璃七彩珠一雙,翡翠玉如意一雙,夜明珠一顆,南海珍珠二十串,金釵、玉簪、金銀步搖四盤,玉器五十件,江南織錦一百匹,綢緞一百匹,白銀一萬兩,黃金五千兩,田畝二百頃。欽此!”

    顥王及雅儷公主上前跪拜謝恩。

    禮炮、煙花齊放,映的整個皇宮恍如仙殿。一時歌舞齊上,第一個便是八魁的梅花三弄,八人齊奏,琴聲纏繞婉轉,絲絲縷縷,扣人心扉,淒切燕語,柔情斷腸,蕩氣迴腸,惹得眾家王妃及各宮太後太妃頻頻抹淚拭眼。八人皆身穿紫色紗衣,青絲高挽,纖腰細細,仿若登仙,讓人心馳神往。梅花三弄後是京城一家有名的雜技班,技藝高超,動作利落嫻熟。而後是宮廷歌舞太平盛元。第四個是青蓮(歐陽若琳離京後派人將青蓮接走,並遣散了吉慶班,每人五十兩白銀送至迴鄉。)的鵲橋會。青蓮的小生打扮入木三分,清秀的臉上帶著少年的純情,讓人更加讚賞。而織女是由一位女子飾演的,讓眾人更加稀奇,這女子唱戲可是少之又少哇!當青蓮的鵲橋會唱完後,太後及後宮太妃大喜,特許上前領賞。青蓮滿臉喜意上前領賞,走至太後處(離龍座僅一步之遙)忽然麵色一緊,掏出腰上軟劍向明衍遠刺去。明衍遠大驚,忙躲開,但還是慢了一步,手臂拉了一道,鮮血直流,。高公公大喊:“有刺客,護駕!”一時亂了起來,伴隨著各家公主、王妃的哭聲,王爺的怒喝聲,侍衛的喊叫聲,從四麵八方身穿各色衣服的侍衛太監都相互打了起來,頓時血肉橫飛,血濺當場。

    歐陽若琳坐在閣樓上正一臉柔情地畫畫,浮遊與翳繽現身,向歐陽若琳迴稟:“主子,泯王與平王已經動手了。”歐陽若琳淡淡道:“招冀侯呢?”浮遊道:“還在靜觀其變。”歐陽若琳冷冷一笑:“我就知道這招冀侯想讓明衍遠與泯王等人兩敗俱傷,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翳繽也道:“那老東西果然奸詐。”歐陽若琳又問道:“雅儷公主那兒如何?”浮遊道:“她已經向潛伏在京都的華興大內侍衛發了信號。”“新興呢?”“正在調兵遣將。”歐陽若琳輕輕一笑:“浮遊,你說這場政變最大的贏家是誰?”浮遊道:“屬下愚鈍,看不清切。”歐陽若琳笑道:“若這場政變成功,最大的贏家是新興。若不成功,最大的贏家是明衍遠。”翳繽奇道:“為何?”歐陽若琳道:“你想想,若泯王、平王成功,招冀侯定會以擒王之名拿下泯王、平王等人。而招冀侯與新興有約,華興是通過我和泯王有約。這時華興定會以招冀侯禍亂朝綱,殺害明氏子孫為借口攻打安興。而招冀侯會和新興聯盟攻打華興。新興無論在財力、物力、兵力上都略勝安興一籌,自然敗走退兵,甚至破土滅國。解決了華興,似乎招冀侯受益最大。但細想來,新興的野心定不滿足以此,兼並新興後,新興各方麵都會更上一層,而安興經曆大變,國內動蕩不安,人心浮定,百業待興。又怎會是新興的對手,那時新興再進而滅安興,一舉統一三國,完成大一統,豈不快哉!”

    浮遊拍手道:“妙啊!沒想到新興是在打這個主意。”翳繽仔細想想:“可是鬱公子會答應嗎?”

    歐陽若琳想了想:“所以我才用莫天洛牽製住哥哥。”浮遊奇道:“莫天洛不是被鬱公子抓了嗎?”歐陽若琳笑道:“我又把他易容帶了出來。”說罷又問道:“青蓮怎麽樣了?”浮遊道:“青蓮和飄風他們已經被安全接出宮。”歐陽若琳點點頭,“我知道以青蓮的實力很難成功,我之所以讓他率先動手隻是為了引泯王、平王出手。等時機到了我們再動手,那時我們既不會受製於招冀侯,也不會讓明衍遠發現這一切是我操縱的。”翳繽擔憂道:“若是明衍遠勝了呢?”歐陽若琳臉色一暗:“若他勝,隻能說明天要滅我,到那時我會進宮覲見哥哥和明衍遠最後一麵。你們兩個把組織裏的兄弟姐妹和櫻桃洲的眾姐妹都遣散吧!給足他們下半生的銀子,讓他們隱姓埋名從此平平淡淡安穩一生,再也不要涉足這江湖恩怨和皇家黨權了。”浮遊驚道:“主子這是在孤注一擲。”歐陽若琳無奈一笑:“孤注不孤注,全看哥哥的意思。”浮遊與翳繽聽了,憂心不已:“無論到了何時何地,我們兄弟兩人都會跟著主子的。”歐陽若琳展顏一笑:“不用,今天不是我死就是明衍遠亡。你們不用陪我送死,你們一定要好好活著,生命誠可貴,每個人的生命都來自父母,自己無權負責。”浮遊鑒定道:“浮遊的命和名都是主子給的,沒有主子就沒有浮遊。”“翳繽也是。”歐陽若琳動容道:“謝謝你們,若我勝了,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帶著哥哥和你們去隱居。若我敗了,你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做一個平凡的人。另外幫我照顧明衍皓,對他,我無顏以對。你們能辦到嗎?”浮遊和翳繽相互看了看,“主子放心,我等一定照顧好驍王殿下。”歐陽若琳想了想,“翳繽,你去看看情況如何?”翳繽答了一聲便飛快地去了。歐陽若琳又道:“浮遊你去看看哥哥在做什麽,切記不要讓人傷到她。”“是”浮遊飛身而去。

    浮遊與翳繽走後,歐陽若琳打開緊挨著自己的閣子,把所有的畫全拿出來,一幅幅掛上,不一會兒整個房間被畫占滿了空間

    。歐陽若琳看了一眼閣樓,提衣向樓下而去。剛走出莫盈館,隻見明衍皓一身朝服而來,威威儀儀,完全沒有平時的輕佻和放誕。歐陽若琳納悶道:“你怎麽迴來了?”明衍皓看著歐陽若琳淡淡道:“想你了,來看看。”歐陽若琳一愣,不知要說些什麽,心虛地低下頭不語。明衍皓一步步走到歐陽若琳麵前,抬起她的下巴:“瞧瞧,頭發都亂了,小臉兒也疲憊不堪,衣服也不整齊。來,讓為夫為你打扮一番。”說著拉起歐陽若琳,毋庸置疑地向莫盈館走去。明衍皓把歐陽若琳往梳妝台上一按,打開梳妝鏡,首飾盒子,胭脂水粉,拿起桃木梳子把歐陽若琳一頭青絲溫柔地梳通,動作嫻熟地挽了一個幽煙芙蓉髻。歐陽若琳忍不住問:“你怎麽對女子發式如此嫻熟,你以前經常給別人梳頭嗎?”明衍皓淡淡道:“我在夢裏夢到過無數次這樣的場麵,今天終於實現了。”歐陽若琳聽後不語。明衍皓給歐陽若琳淨淨臉,抹上少許珍珠粉,畫了一符柳月眉,又塗上淡淡的桃花胭脂,抿了唇,又從盒子裏拿出一支紫金五鳳朝儀展翅鑲珠點翠綴珠金鳳穩戴頭上。歐陽若琳頓時覺得頭上有一斤多重。明衍皓又拿除兩支鳳頭簪插在歐陽若琳兩鬢中間,又挑了一支藍寶石蜻蜓頭花插在後腦。明衍皓把頭上一切弄好後,又讓隔雲送來一套衣服。明衍皓打開後,歐陽若琳定眼一看,下麵是牡丹薄水迤施衣長裙,上麵是撒花煙羅小衫。明衍皓仔細溫柔地給歐陽若琳換上,又罩了一見牡丹鳳凰紋浣花錦衫,係上雲紋披風,整個一套全是江南紡織世家所出的錦繚,質地光滑柔軟,薄如蟬翼,內有浮白銀絲線而成的綢緞中衣,外是由金線與紫金線繡的牡丹雲霞,腰係如意官絛。歐陽若琳站在穿衣鏡前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可謂國色天香,麗質無雙,盛裝後的歐陽若琳竟絲毫不輸於鬱清的容貌。明衍皓出神地看著歐陽若琳道:“若林是最美的。”

    歐陽若琳迴過神來,見時辰不早,舉步向門外而去。明衍皓淡淡道:“今天你踏出這個門,以後你我為陌路人。”歐陽若琳顫了一下,背對著明衍皓,好大會兒,一句“對不起”道盡一切,大步而去。明衍皓無力地坐在鏡前,淚流而出:“事情終究到了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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