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衍遠定定地看著鬱清,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眼也不敢眨,裏麵有驚喜、激動、感慨、憤怒,竟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湧上心頭。

    明衍遠似乎不確定,有些害怕地走上前去。“鬱清?”用手碰了碰,是真實的,頓時萬千思緒湧上心頭。

    “鬱清你還活著。。。。你還活著。”剛說完還複雜地晃著鬱清:“那你為何傳出死亡的消息,鬱清你當真如此狼心狗肺嗎?我找你五年,沒想到你居然躲在京城,最危險的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倒是發揮得淋漓盡致啊!真不愧是我的謀士鬱清。”

    鬱清隻得沉默不語。

    明衍遠雙眼泛紅地喊道:“你倒是說話呀!你不是最厲害嗎?你。。。咳咳。。。嘔。。。”明衍遠咳了一口血,身體晃了一下,但雙手還是緊緊抓住鬱清的肩膀。

    鬱清見明衍遠如此,心內擔憂,卻隻是平靜地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明衍遠傷痛又嘲諷地說道:“我怎麽樣與你鬱清何幹?你還知道關心人啊!你不是最無情最冷血嗎?鬱清你最讓我生氣的就是明明心中擔憂卻還表現出萬事不掛心的樣子,你知道嗎?”

    鬱清仍是麵無表情,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麽。

    “你最好不要離開京城,如若不然,我讓人踏平悠然穀。”說完頭也不迴地走了。

    自始至終於簫痕都在旁觀,見皇上走後忙快步跟上,路過鬱清時,小聲地說了一句

    “鬱清你小心!”便提步走了。

    當眾人都走後,鬱清緊握的雙手才張開。

    明衍遠迴到竹園,遣開了無言和無名,一個人坐在竹床上發起呆來,一會兒傻笑,一會兒氣憤。時間慢慢溜去,明衍遠看著案上的瑤琴,慢慢笑了。

    “鬱清,你也不是對我無半點情意呀!”

    明衍遠離開竹園,迴到順乾宮,命小太監宣了太醫,又讓高公公準備了養胃益脾的禦膳。“鬱清還活得好好的,自己當然不能早死。”

    “無言,去宣無聲前來。”“是,主子。”

    “參見主子。”

    “皇後情況如何?”

    “迴主子,皇後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最近連水也難喝幾口了。”

    “那依你看,她還能活多久?”明衍遠麵無表情

    無聲有些歎息,又有些不舍。“怎麽,不舍得了?”明衍遠似笑非笑地說

    “屬下不敢!”無聲忙低下頭

    明衍遠扔給無聲一瓶藥,“這是解藥,三日後你把皇後帶出宮,永遠不要再迴京城,明白嗎?”

    無聲既有欣喜又有擔憂,明衍遠知他心中糾結。“你也不用自責,這是朕交給你的任務,你務必辦好,另外朕還會給你新任務,隻是不用你呆在京城了。”

    “是,屬下明白。”

    原來無聲在監視沈婉容這幾年為沈婉容的癡情所打動和同情,時常派人照顧她,而沈婉容有時也對無聲吐出心扉,漸漸兩人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情。明衍遠早已看出苗頭,正想不知如何處理沈婉容,今見如此良機,還不見縫插針。

    “主子,無情傳來消息,夏氏少主早已進京,隻是還未查到落腳點。”無名迴道。

    明衍遠暗想這夏氏少主是何等人物,竟隱藏的如此深。“驍王在河陽如何?”

    “驍王殿下與歐陽姑娘在河陽相談甚歡,無情說驍王殿下是在夏氏少主身邊發現的歐陽姑娘。”

    “什麽?在夏氏少主身邊?”明衍遠吃驚不已

    “是”

    “這個五哥隱瞞的好苦!”

    明衍遠想了想,頓時明白了。“原來鬱清這些年都在夏氏,怪不得不見一點兒行蹤,看來鬱清也是剛到京城沒幾天,我說這夏氏少主怎麽如此神秘,原來是鬱清。鬱清,你的心可真狠,夏氏少主!”明衍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讓無情撤迴在夏氏監視的人。”

    無名不解地看了看明衍遠,卻未說什麽,他明白暗衛隻需聽人命令。

    “皇上,八皇子和九皇子在殿外求見。”

    “讓他們進來。”

    兩個少年高興地走來,一個十五六歲,一個十二三歲,長得和明衍遠有四五分像,那個小的十足一個小版的明衍皓。

    “臣弟參見皇上。”

    “起來吧!你們兩個不好好呆在國子監跑到朕這兒來做什麽?”

    八皇子道:“迴皇上,臣弟都十六歲了,還每天在國子監讀聖賢書。常言說讀萬卷書,行萬裏路。臣弟聽見說明天華興國的七公主前來聯姻,臣弟想與七哥一起接待華興來使,順便也見見世麵。”

    明衍遠笑道:“你有此想法,甚好,隻是未及冠,論理不該從政。”

    “皇上,臣弟已經十六了,還有兩年就可以指婚了,臣弟隻是去見識見識,不會惹事的,再說了也沒有明文規定皇子不能出宮啊!”

    “你呀!好了,朕準了,明天你和明王一起去吧!”明衍遠心中還極疼這兩個小皇弟的“謝皇上”八皇子心中竊喜

    “記住,不可給你七哥惹麻煩,不可失了禮數。”

    “臣弟遵命!”

    “還有別的事嗎?”

    八皇子和九皇子對視一眼,“臣弟告退”

    八皇子和九皇子走後,明衍遠才道:“無言,你去看看鬱清在做什麽?記住不可打擾她。”

    “是”

    鬱清迴到逸閑客棧見於簫痕正在大堂看見自己忙上前:“鬱清,你迴來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鬱清心中驚訝

    “我是跟著無言來的,他已經迴宮了。”於簫痕怕鬱清誤會自己跟蹤他,忙解釋。

    “上樓說吧!”鬱清說罷,便向樓上而去。於簫痕也不說話,尾隨而去。

    鬱清迴到房間坐下,也不說話,平靜地看著於簫痕。於簫痕看著鬱清,有些不確定道:“你可以把鬥笠拿下來嗎?”鬱清一想雖說沒有人見過自己的真麵目,但有心之人必會千方百計的知道,自己也許該由暗轉明了。如此一想,便覺得拿下鬥笠也沒什麽。纖手一摘,露出了一張絕世的容顏,於簫痕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比你小時候更美了!”鬱清聽後大驚,“你以前見過我?”於簫痕苦笑道:“何止見過”四個字道盡酸甜苦辣。鬱清不明,“這是怎麽迴事?”於簫痕也不言語,從懷裏拿出玉佩遞給鬱清。鬱清仔細一看,的確是父親給夏侯伯伯的那一塊兒,鬱清看著於簫痕,“你什麽都知道?”於簫痕搖搖頭,“我隻知道你我的身世。”鬱清也不作聲等著於簫痕解釋。於簫痕站起身背對著鬱清,好大一會兒才吐出驚人之言。“我的另一個名字叫夏侯鬱影。”於簫痕說完後看著鬱清,卻見她臉上無驚訝之色,不禁驚訝,鬱清真成了雕像麽!複又說道:“你們隻知道夏侯家本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卻不知道夏侯家還有一個兒子。夏侯家和西翔家都是武林世家,聲望也很高,但夏侯家和西翔家不同,夏侯家極重出身,家裏的仆人已需是清白人家,但我母親出身青樓。父親雖說對母親不及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感情還是有的,隻是礙於母親的身份沒辦法給她名份。後來母親有了我,父親買了一座院子給我們住。可能是出於愧疚之心吧!父親對我很寵愛,把這百年難得的寒玉佩給了我。”

    “你是如何認得我的?”

    於簫痕臉上出現了一絲不可察的紅暈,雖然很短暫,但鬱清還是發現了。“父親有一次去你家,我由於好奇偷偷跟去了,見到了隻有三歲的你,那個時候你是會笑的,雖說性子有些冷淡,你的哥哥和家人把你視若珍寶。知道我為什麽知道的這麽清嗎?我在你家藏了半個多月。”說著臉上溢出幸福的笑容。鬱清見他說得天衣無縫,臉上的神情也不像裝出來的,心裏已經相信了一大半。內心巨浪翻天,卻不知如何展現。鬱清定定地看著於簫痕,仿佛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你為何選擇現在告訴我?”鬱清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於簫痕聽到後,臉色立刻暗了下來,沉吟半天,方道:“因為我不想把這件事帶到棺材裏去。”

    鬱清一驚,“你這是什麽意思?”

    於簫痕微微一笑,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無奈,一絲淒幽。“因為我不久於人世了。”

    鬱清忙站起,急道:“怎麽會這樣?你得了什麽病?告訴我!說不定我能醫好你。”

    “沒有用,我中的是西域二怪的奪魂掌,且在體內潛伏時間太長,已無可挽迴。”

    鬱清也顧不得什麽,拉過他的手便探脈,又看了看他的臉色,心也涼了下來。“這是為什麽?我剛剛得到一個親人,上天又要奪去你。”

    於簫痕淺淺一笑,“沒事的,鬱清。我已經在世上多活了十八年,又與你相認,已經知足了。人誰不死,隻爭早晚而已。”於簫痕拍著鬱清的肩膀安慰。

    鬱清茫然道:“是啊!人終有一死,隻是死者已矣,活著的人才最痛苦,這些所謂的天倫之樂永遠與我無緣!”

    “鬱清。。。”於簫痕痛苦地看著鬱清,不知該如何安慰。

    鬱清淡淡一笑,“沒事,我習慣了。”複又說道:“我們坐下來說吧!”“你是怎麽中的西域二怪的奪魂掌?難道是哪些人知道了你的存在?”

    於簫痕點了點頭,“我那一次從你家迴來後,母親便不讓我出門了,父親還是和以前一樣,半月來一次。一年後,父親一個月也沒有來,母親以為父親厭倦了我們,隻是暗自垂淚。半年後,母親還是沒有見到父親,心內不甘,便帶我找上門去。可是到了家,才發現屋已易主,物是人非。母親大驚之下,多方打聽才知夏侯一家全被誅殺。知道了此事後,母親很害怕,也沒有再打聽父親,隻和我擔驚受怕的過日子。可是好景不長,兩個月後,有兩個長相奇異的一男一女找到我家,二話不說一掌打死了我母親。一掌拍在我後背,由於我自幼練武,活了下來。可是母親乃一弱女子,怎經得起那一掌!也是上天恩垂,那一天靈法寺的知塵大師路過,聽見慘叫聲,才從他們手中救出奄奄一息的我。後來我才知道那兩人便是西域二怪。後來,我便住在了靈法寺。知塵大師用了四年的時間才讓我行走如初,隻是無法根除,更不可再傷內力。本來我是不能再習武的,隻是我當時隻知報仇,不顧一切的練武。知塵大師歎了一聲“癡兒啊”,給了我三顆小還丹,讓我壓抑體內的熱毒。我曆盡千心萬苦練成武功,終於在二十歲時在江湖上獲得玉笛公子的稱號。隻是我雖劍法不錯,但由於熱毒壓製體內所以內力仍無法達到一個高的層次。”

    鬱清心酸不已,“如今是熱毒控製不住了嗎?”

    “不是,你聽我說。我十八歲的時候認識當今皇上,二十二歲出山助他。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查到李誌威與西夏兩家誅殺案有關,也想通過當今皇上將他除之。我始終不知你還活著,後來聽說六皇子府有個謀士,我好奇之下去查看你,才發現你是清越。”

    “你是如何發現的?我一直用鬱清這個名子,也很少在人前露出真麵目,即使見了我的麵貌,事隔多年,也不可能從麵貌上就確定我是西翔清越。”

    於簫痕點點頭:“我確定你不隻是憑容貌而定,你記得嗎?你每年的四月便出府五日,我是跟蹤你才知道的。而後你對李誌威很關注,我更加確定你就是清越。”

    “原來如此,後來呢?”

    “後來,我見你勢力很大,對付李誌威不成問題,便將處理李誌威的事放下,全意追查西域二怪。”

    “那你查到了什麽?”

    “我去年二月底去了一趟西域,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才找到西域二怪,他們住在巴喀雪峰上,已經多年不下山。後來,我從一個江湖老輩的口中才得知他們被人追殺,不得已逃亡人煙罕至的巴喀雪峰。現在他們已是遲暮之年,且受過重傷,想必是被追殺他們的人所傷。我找到他們後,見他們確實已同普通人,很輕鬆的製住了他們,並問他們為何當年殺死我母親,他們和夏侯家有何冤緣。那二怪倒也平靜,原來,那二怪是夫妻,隻是男子是女子的師父。兩人行為異於常人,為世俗所不容,江湖上很少有人與他們交往。那年他們的兒子得了一種怪病,無人能醫。兩人心急如焚,發出告貼,誰若治的好他們的兒子,便將二人的武功秘笈拱手相送。江湖中人聽後,都想一試,可無人能醫。正當二怪心如死灰之時,來了一個銀麵人。。。”

    鬱清一驚,“銀麵人?”

    “是的,怎麽了?”於簫痕見鬱清反應強烈,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你繼續說。”

    “那個銀麵人隻喂了他們兒子兩顆一紅一黑的藥丸便好了。”

    “什麽藥丸?”

    “他們也不知道,原來二怪將秘笈送上,那銀麵人卻看也不看,隻說讓他們去辦一件事。”

    “什麽事?”

    “就是殺了我和我母親。”

    “費這麽大周折,隻是殺兩個孤兒寡母?”

    “那二怪也是這樣問那銀麵人,那銀麵人隻讓他們去做,沒做解釋。二怪雖疑惑,但出於信譽還是去辦了。他們按照那銀麵人的指示找到了我們的住處,二話沒說就下手。那時我才明白並不是因為我自幼練武才一掌沒死,而是他們沒有下死手。但母親因為身子弱,又擔驚受怕傷了身體,才一掌斃命。”

    “那他門也不知銀麵人是誰?”

    “嗯!”

    “那追殺他們的人又是何人?”

    “是榮王。”

    “榮王?榮王與他們有何過節?”

    “那二怪也不知。”

    “意思是去找榮王?”

    “我想是的。”

    “那你的熱毒是怎麽迴事?”

    “我正想說此事。我從那二怪口中得到這些消息後,見他們也是要入土的人了,便沒有殺他們。後來,我從巴喀雪峰直接去了新興榮王府。那榮王果然厲害,我在榮王府待了兩個月,也沒有近得了他的身,反而暴露了身份。他還以為我是偷潛入新興,是當今皇上派去的,一掌打在我心口,致使熱毒發作。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新興國逃迴。若不是那榮王好像在為什麽人擔憂,我定不會活著離開新興。”

    “原來是這樣,真是苦了你了!”鬱清沒想到他為了查案付出這麽多,他孤身一人查訪,不知比自己辛苦多少倍。

    “沒什麽,鬱清!你不用難過,我知道你這些年定也不比我好。”

    “那你現在打算如何?”

    於簫痕溫柔一笑:“我如今與你相認,已無遺憾。雖未查出真兇,但有你鬱清在,我也不必擔憂。如今我時日無多,隻求過一日是一日吧!”

    “你。。。。”鬱清竟不知如何開口

    “沒事的。對了,你取名鬱清,是不是夏侯鬱幽的鬱,西翔清越的清?”

    “是的,當初鬱幽哥哥救我一命,我便從二人名中各取一字,自名鬱清,是為了永遠記住鬱幽哥哥。可笑如今竟不能救他唯一的弟弟!”鬱清悔憤。

    於簫痕拍拍鬱清的手安慰,“你不用自責,鬱清,這不是你的錯。”

    鬱清勉強笑了笑,而後又問:“明衍遠知道你的身份嗎?”

    “不知道。”

    於簫痕似乎想到了什麽,“皇上已知你的身世?”鬱清點點頭。於簫痕又道:“自古無情帝王家,你還是不要招惹他為好,他如今已不是當年的六皇子了。天威難測,伴君如伴虎。何況他如今妃嬪已經一大堆了,即使再愛你,又能如何。他畢竟是皇帝,注定三宮六院。紅顏未老恩先斷,你怎麽能夠成為那三千佳麗中的一員呢!”

    鬱清沉吟一會兒說道:“鬱清明白。如今家仇未報,何談他事。你也知道,我與歐陽若琳陰差陽錯結為夫妻,那孩子性子極倔,執著的近乎瘋狂。我怎麽可能棄她而就明衍遠?”

    於簫痕搖搖頭,“鬱清,我雖然希望得報家仇,但也希望你幸福,報仇和幸福並不衝突。”

    “好了,我們不談這個事兒了。說說你的病情吧!”鬱清不願糾結在個人問題上。

    “熱毒發作時,全身如焚,痛苦難耐,每次我都把自己浸入冷水之中,半月發作一次,每次一個時辰。最近我感覺內力在慢慢失去,也許等哪一天內力全失,就毒發而亡了吧!”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些好像無謂的話,在鬱清耳中是那麽刺耳難當。

    鬱清道:“那二怪沒有辦法嗎?”

    “沒有,他們如今如同常人,不可能給我治療。更何況熱毒潛伏已久,已不可能除之。”

    “是這樣。”鬱清想了想:“悠然穀有玄冰寒玉床,你每日在其上潛修兩個時辰,在家以凝露丸輔之,雖不能根治熱毒,但可以續命。我再讓人去找根治熱毒的方法,隻要有時間就有希望。”

    於簫痕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兩人相對無言。同命相連之人,見麵更勝其他。命運的車輪總是如此無情又有情,讓人不知不覺中繞轉進去。繞是鬱清也想不明白這世間的緣法究竟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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